,溟沐又是形容雨的……”
“還有呢?”
“還有……我們一起玩小球兒,我的小球兒掉進%e7%a9%b4裡,是你出主意往%e7%a9%b4中注水幫我揀回小球兒。真奇怪,幾天前還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現在全部清晰起來。甚至能夠記起你當年的樣子。”
“真的?”
“你不信我畫給你看。”
走到書桌前,提筆蘸墨,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瀟灑俊秀的少年。
“小舅舅,你看像不像?”
沈溟沐雙手擎起畫兒:“像不像另說,你這畫技著實進步不少。”
趙綏綏歡笑:“從名師下功夫苦學兩年,能不長進嘛。小舅舅快說像不像。”
“怎??x?麼辦,我也不曉得像不像。”
“誒?”
“我不太記得自己那時的長相。倒記得你,像個粉團子一樣,玉雪可愛。”說著想起什麼,“你等我一下。”
自架子上取下兩罐顏料,一罐朱砂紅一罐珍珠白,兩種顏色和水調和,變成淡淡的粉。接著趙綏綏方才的畫,在少年身邊畫出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女孩兩腮打上紅暈,生動可愛。
“小舅舅的畫技也不錯嘛。”
“比你略遜一籌。”
趙綏綏接過沈溟沐手中的筆,在畫上題字:舅舅和綏綏。
沈溟沐看著畫中依偎的女孩和少年,心神一陣恍惚,快樂的時光永遠短暫,短短六年,他從一無所有到擁有一切再到一無所有。如今,他再次回到京城,站在她的麵前,他能否尋回夢寐以求的溫暖與親情?他不確定。
畢竟,那個給他一個家的人已經不在了啊。至於綏綏,她有自己的家。
“說起來你還記得我是怎麼進趙府的嗎?又是怎麼做了你的舅舅?”
趙綏綏搖頭,“我不記得了。”
又問,“小時候的我知道這些嗎?”
沈溟沐點頭:“阿姐講給你聽過。”
阿姐……趙綏綏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沈溟沐口中的阿姐是她的母親。她想起他們重逢那日,他提起他名字的來曆,那時他口中的“家姐”就是沈鸞,隻可惜沒有勾起她的絲毫記憶。
“實在想不起來了,小舅舅講給我聽。”
“不講,等你自己回憶起來。”
趙綏綏撇嘴。
沒撇一會兒又趕著問:“小舅舅綁架我的事又是怎麼回事兒,既然你是我的舅舅,怎麼存在綁架我這種事?”
“這件事也需要你自己慢慢回憶。”
“小舅舅是在報複我嗎?”趙綏綏一副委屈的表情,“報複我沒有及時記起你,但是我那時候隻有六歲呀,又生了一場大病,腦子燒的稀裡糊塗。”
“你彆多想。”沈溟沐柔聲安慰她,“將來你記不起來我再講給你聽。”
“小舅舅離開京城後去了哪裡,過得好不好?”
聽到趙綏綏提起這個,沈溟沐臉上浮起落寞之色。
“不好嗎?”
“離開京城後我去關外投奔了歸仁翰歸將軍,他待我很好。教我詩書,教導我禮儀,授我騎射之術,待我不遜色於阿姐。”
“這樣啊,那麼小舅舅為什麼沒有留在歸將軍身邊?”
“因為我要回來見我的綏綏啊。”
趙綏綏心頭湧起陣陣甜蜜。忽然想起一事:
“小舅舅手臂的傷是那時落下的嗎?”
沈溟沐搖頭。
“不是麼,那是怎麼一回事?”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沈溟沐有意隱瞞,趙綏綏不好過分追問。
眼見暮雲合璧,天色近昏,沈溟沐勸趙綏綏先回府,有什麼事以後再敘。趙綏綏戀戀不舍辭彆沈溟沐。
小狐一路找來,被慶風留下。見趙綏綏出來,心急火燎迎上去,“小姐,你縱是來見沈大人,怎麼也不等我一步,你可知小狐找你找的有多急。”
“你彆急嘛,下次不會丟下你了。”
回頭看沈溟沐,“那……那我走了。等你下次休沐我再來。”
“好。”
沈溟沐送她出去,她一步三回頭,依依惜彆。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小姐在彆情郎。
小狐看不過眼,挽著她去了。
22.溫婉
晚間躺床上,趙綏綏依舊心潮難平。
小狐見她眼睛圓睜睜,毫無困意,遂問道:“小姐要請班小姐過來敘敘話嗎?”
小狐的話問到趙綏綏心坎裡,當即道:“去請。”
門戶已倒鎖,小狐賄賂上夜的婆子幾個錢兒,婆子樂不顛給開了門。依舊從東麵女牆過去,班府下人沒一個不識小狐,到那兒亦是暢通無阻。
班雀也正有一肚子話想跟趙綏綏說,聞趙綏綏相請,頭也不梳,裹個披風就去了。班雀出了名的厲害,下上丫鬟婆子皆不敢阻。
到趙綏綏寢房,兩個女兒蓋一條被子,肩相挨,足相抵。
濃濃脂粉香,滿溢帳子。
“半夜三更叫我過來想同我說什麼?”
“你先講吧,你今天不是陪皇後娘娘逛禦花園來著,逛得如何?”
班雀也不說話,徑自將玉臂伸到趙綏綏眼前,白花花一條藕臂上套一隻黃澄澄的金釧子,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寶石,貴美無比。
“莫非係皇後娘娘所賜?”
“親自從腕子上擼下來給我套上的。”班雀難掩得意之色,“你是沒看見錢若眉的臉色,唰地白了,差點維持不住大家閨秀的儀態。其他人更不必說。”
“錢若眉也在?”
“她那個心思你還不了解,遇上這種事豈有不往跟前湊的道理。皇後娘娘倒是誇她舉止嫻雅,有林下風氣,有什麼用,金釧子不也沒有戴到她手腕子上?”
“這麼說太子妃豈非你囊中之物?”
“那還用說!”班雀誌得意滿,“等我將來母儀天下,給你和沈溟沐賜婚。”
趙綏綏瞠目,“作死啦,這種話你也敢講!”
“還不是早晚的事。”
“雖是早晚的事,但你這麼說不是等同咒帝後……”
“天地良心,我哪有那個意思!”
“那就是咒我人老珠黃嫁不出去,反正二者必居其一。”
班雀捂嘴咯咯笑。
趙綏綏搡她,“你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我的說完了,說說你的。急吼吼地叫小狐把我叫來,一定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趙綏綏把她的兔紋枕立起來,身子稍微坐起,背靠上去,醞釀半晌才開口:“我和沈大人沒有可能了,我今天才發現他其實……其實是我的舅舅。”
“什麼?”班雀叫聲響徹屋宇。
“你小點聲!”
班雀壓低聲音,“他怎麼就成你舅舅了,未免太不可思議!”
趙綏綏娓娓道來其間緣故。
班雀聽完問了差不多相似的問題,趙綏綏答覆她沈溟沐原話。班雀頭疼道:“這個沈溟沐真會故弄玄虛。沒準他編謊話騙你,你提防上他的當。”
“小舅舅有什麼理由騙我?”
“這就叫上舅舅了?”班雀一臉無奈,“看來和你說什麼也是白搭。”
“他確實是我舅舅嘛!”
“你確定?明明前幾天你還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怎麼突然就篤定他是你舅舅了?”
“你也知道我小時候害過一場大病,忘記了許多事。但是這些記憶並沒有消失,更像是冬眠了,隻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複蘇。這陣子小舅舅帶我重溫了過去許多事,我的記憶慢慢複蘇,想起了許多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我確信那不是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的記憶。”
“即使這樣,也不耽誤你們兩個好呀。”班雀攤開事實,“他是你娘撿回來的沒錯吧,既然沒錯,你們兩個便不存在血緣。還有什麼好怕。”
“豈能這樣說,我母親認他是弟弟,他便是我舅舅,我豈能對舅舅存……存那種有悖人倫的心思……”
“唉。”班雀歎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你相配的郎君,這下子又告吹,下一個還不知在何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不是常講京城好兒郎多得是?”
“京城好好兒郎確實多,能得你青睞的又有幾個?”
趙綏綏惶惶然,頃刻又釋懷,歡顏漾滿臉頰,“我不管,我有小舅舅了!”
“舅舅抵得上夫君?”班雀掐她臉。
“兩者豈可並論!”
“不可相提並論,卻可以兼得。”
“好你個促狹鬼,看我怎麼擰你!”
班雀笑不可遏。
二女廝鬨半宿方歇。
翌日班雀用了早飯方才回府,她去後不久朱櫻又登門。問趙綏綏去不去錢府探望錢若眉。
“錢若眉怎麼了?”
“禦花園的事,你沒聽小雀說?”朱櫻緊挨著趙綏綏坐,擠得她身上微微發汗,“皇後娘娘當著眾女的麵從胳膊上擼下金釧子給小雀戴,代表什麼還不夠一目了然?錢若眉指不定得多失落呢。”
“這樣說來是得去探望探望。”
“她那個人平時高傲的像隻孔雀,仗著祖蔭不把彆人放在眼裡,自以為太子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這次吃了癟,豈可不去觀瞻。”
“等等,你是去看錢若眉笑話的?”
“不然呢?”
“那我不去了。”
“不成,你必須去。我獨個兒去她該以為我是去看她笑話了。”
趙綏綏:“……”
趙綏綏拗不過朱櫻,到底隨她去了。兩人到了錢府,被告知錢若眉在前廳陪客,叫她們在花廳稍坐。
朱櫻坐不住,拽著趙綏綏去逛花園。花園裡遍開牡丹芍藥,好不雍容。
“唉,怎麼家家府上植牡丹,看來看去就那幾種,好沒意思。”
“牡丹是風尚,再說這季節也隻有牡丹芍藥了。”
“我家園子也淨是牡丹,朝也看暮也看,令人生厭。”
“國色天香的牡丹也令人生厭,真不知什麼花叫人百看不厭。”
忽有男聲接著朱櫻話茬兒發出一聲喟歎。
朱櫻趙綏綏循聲望去。隻見假山後轉出兩位郎君,其中一個二女皆識,乃是錢若眉的兄長,戶??x?部侍郎錢曾。另一人青衣白裳,儀容清雋,細看甚至有幾分秀色。
說話的正是這位秀色可餐的郎君。
朱櫻見那郎君姿色可人,上趕著問:“錢大哥哥,這是和誰遊園呢,也不在房裡陪嫂子。”
“我姑母家表弟,岑彧。年方二十又一,至今未婚,兩位小姐誰看上了趕快領走,好了卻我姑母的一樁心事。”
說的朱櫻趙綏綏都笑了。
錢曾又向岑彧介紹二女,岑彧對朱櫻反應平平,眸光落到趙綏綏身上時驀地一亮,主動道:“趙小姐的名字可是取自‘有狐綏綏’之句?”
趙綏綏應道:“我娘好讀《詩經》,我的名字確出自此句。”
“趙綏綏……”岑彧不禁喃喃念起,“真是好名字……”
趙綏綏螓首微垂。
錢曾拿手肘碰岑彧,“又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