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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脂記 君芍 4394 字 4個月前

走了。”

沈溟沐沒有客套,將她放下。大抵也是覺得吃力了,她原比其他女子重來著。

“天呐,綏綏,你怎麼成了落湯雞?”換好衣服出來的班雀見到趙綏綏狼狽模樣,驚問原故。

“受花豹驚嚇,落水了,險些沒掙上來。班小姐來的正好,趙小姐交給你了。”沈溟沐說。

“有這等事!”班雀攬過趙綏綏,“你沒事吧?”

趙綏綏道:“沒事,就是有些冷。”

班雀聞言辭彆沈溟沐,帶著她去換衣裳。錢若眉聽說了趙綏綏落水的事,將放任豹子四處走動的趙王孫埋怨了一番,吩咐下人燒水,給趙綏綏沐浴。

趙綏綏泡過溫水,臉色漸漸恢複紅潤,身上也不冷了,換上新衣,梳好妝容出來沈溟沐已經走了。

衣裳是錢若眉的,錢若眉纖瘦,而她豐腴,穿在身上略緊,多有不便,便也早早打道回府。

翌日班雀來探,趙綏綏還未起。

“懶綏綏,什麼時候了還不起。再睡下去,真成睡仙了。”兩個人關係好到沒顧忌,班雀頭探進帳子裡拉扯她。

小狐在一旁說:“她哪裡是還未起床,是吃過飯又睡了。”

班雀一聽這還了得,更加大力拉扯趙綏綏:“綏綏你起來,再不起拿茶潑你了。瞧你身上的肉,趕上一頭小豬了。”

“起就是了,乾嘛說人??x?家是小豬。”趙綏綏打著哈欠,抻抻懶腰,寬大的袖子滑到胳膊根,露出渾圓的膀子。

“你瞧瞧你這膀子,能毀我兩個了。”

“班小姐彆光揀我們小姐缺處講,你怎麼不說說她那%e8%83%b8脯子,也能毀你兩個。”

兩個丫鬟出來打抱不平,小狐講完錦豹兒講。

“就是呀,而是咱們小姐雖然豐滿卻不臃腫,滿身瓊脂可比廋骨嶙峋的時候好看多了。”

錦豹兒講的倒是實話,趙綏綏初初搬來與她做鄰居十一二歲的時候,個子飛躥,人也纖薄,紙片似的。那時候看著真不起眼,這三四年,人圓潤了,反倒顯出姿色來。

一身瓊脂也會長,該豐滿處豐滿,纖嫋處纖嫋,彆看她比她多出來三四十斤,腰卻不見較她粗多少,下頜到脖頸的線條尤為緊致,無一絲贅肉。

“再睡出三十斤來,叫你好看。”班雀氣哼哼。

“不睡就是了。”趙綏綏趿鞋下地,“可是這一不睡又有點餓。”

班雀瞪她:“吃了睡,睡了吃,你瘋了。”

小狐錦豹兒也不敢再縱她:“茶水管夠,糕點一塊沒有。”

趙綏綏吐吐舌頭,突然拽住班雀:“說起來,需跟你商量個事,沈大人救我兩次,於情於理我是不是都得帶上禮物去望他?”

“是該望他,培養培養感情。”

“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

“我也在說正經的呀,多走動,一來二去的不就……”班雀掩嘴笑。

趙綏綏睨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說看你打算什麼時候望他?”

“我正為此躊躇,突然拜訪恐怕不妥,要不要先送個拜帖過去?”

“送拜帖這主意好。”

得到肯定,趙綏綏即刻動筆,擬好拜帖,交到班雀手上,請她轉交太子,再請太子轉交沈溟沐。提到太子,班雀猛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講正事!”

“什麼正事兒?”趙綏綏問。

“上次太子遇刺的事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

“當時我就說是大皇子下的手,果不其然,你猜怎麼著,”班雀神采奕奕,“大皇子剛剛被冊封為穆王,要求克日前往封地。”

趙綏綏迷惑:“假如是大皇子做的,皇上乾嘛不懲罰他,反而封他王?”

“朝堂上的權力紛爭,哪裡是你能明白的。那大皇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兒子,不到萬不得已,陛下哪裡肯下死手。將他遣離京城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這樣麼……”

班雀樂顛顛:“這一來可好了,太子再也不用受其擾。也省得他三天兩頭加害太子!”

東宮,明德殿。

“穆王不日離京,屆時穆王一黨再不足為患,歸將軍的削兵權之圍可解。”

“中間過程好生凶險,父皇生性多疑,險些瞞他不過,多虧我傷勢夠重,才打消了他的疑慮。”

“說起來太子實在任性,說好了擦著胳膊劃過,您怎可擅作主張,令心口受傷,委實凶險。”

“不下重籌碼,焉能得到今日的結局。左右他們有行刺的計劃,由我順水推舟,先下手為強。”

“歸將軍若是知道您為保全他的兵力,這樣履險,會不高興。”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姨父,而是替自己鋪路。衡陽不會善罷甘休,遲早卷土重來,那時姨父手裡的兵權將成為我最有力的後盾。”

茶湯沸了,咕嘟出蟹眼泡。季鴻拎起茶壺,斟了兩碗,與沈溟沐共飲。

07.拜訪

趙綏綏送去的拜帖很快有了回音:三、四日無事,焚香安坐家中,靜候芳蹤。

趙綏綏拿著拜帖去跟班雀討教:“屆時登門拜訪,你說我送他什麼禮物好?總不能太輕了,也不能太貴重,貴重的祖母問下來,我不好解釋。”

“你沒跟趙老夫人提這事?”

趙綏綏搖頭。

“事關你的終身大事,先透個風過去,探探她老人家的意思。”

“八字沒一撇……”趙綏綏怪難為情。

“你害羞個什麼勁兒!”班雀拿肩膀撞她,“還是說你怕沈大人看不上你?”

“他喜歡蘭心蕙性的溫婉女子,我……”

“你沾邊兒的。”

“反正先不要說,萬一人家對我無意……”

“好好好,不說不說。話說回來,要不送花瓶吧,你取用不方便,我倒是有一對龍泉窯花瓶。”

“不用,剛剛提及蘭蕙,我想到送他什麼了。”

“什麼?”

“蘭花呀。”

“這個主意好,蘭乃花中君子,品性高潔,最宜送高雅之士,且又名貴,不失你朱門小姐的身份。”

然對於送什麼蘭,趙綏綏頗費躊躇。首先顏色上就很犯愁,白蘭、紫蘭、紅蘭、綠蘭哪樣顏色好呢。其次品種,惠知客、仙霞、濟老、灶山、陳夢良、觀堂主……個個是仙品,難以抉擇。

幾番權衡,選了母親沈鸞酷愛的兩個品種——灶山、惠知客。

誰知沈溟沐竟很識貨。

接過她的花擺放於暖室之中,細意端詳:“趙小姐彆說,且讓我猜猜。”

指著左邊綠蘭:“此蘭花色清雅如碧玉,花枝散開,體膚鬆美,花開並蒂,葉綠而瘦薄,花乾尤碧,莫非是人稱綠衣郎的灶山?”

“綠蘭品種少,好猜,下一個白蘭可就難了。”

沈溟沐聞言微微一笑,稍一搭眼便道:“一株十五萼,嬌柔瘦潤,團簇齊整,花英淡紫,片尾凝黃,葉綠茂且柔,非惠知客無疑。”

趙綏綏驚訝:“沈大人居然對蘭花如此精通。”

“家姐頗好此道,我跟著學些皮毛而已。蘭花嬌氣,最是不易栽培,小姐贈的兩盆價逾千金,沈某受之有愧。”

“哪裡,若非沈大人,我險些被蛇咬,又險些溺死,沈大人救我兩次,兩盆蘭花不值什麼。何況這兩盆為我親手所栽,所費不過一些精力,不費一錢。”^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小姐用心血澆灌的蘭花,愈發珍貴了。”

得他這樣誇獎,趙綏綏臉兒紅紅,忽然想起什麼,命小狐呈上包裹。

“上次沈大人借我的衣服,已經漿洗乾淨。”

誰知沈溟沐接下後直接取出,權作外袍穿上,抖動間香氣蕩漾。

“清洗一下即可,怎用得著熏香,小姐太用心了。”

此言一出,趙綏綏臉更加紅了。她才沒有給衣服熏香,分明是昨夜心血來潮,拿他的衣服來穿,站在鏡前好一陣比劃。她並不苗條,可那衣服罩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寬大,心底暗暗感歎他肩寬膀闊,高大偉岸。不知不覺,合衣而臥。得虧衣料子舒展,不曾留下摺痕,卻因此沾染了她的體香……

小狐背後偷偷笑,並不幫她一把。趙綏綏情急之下,順著沈溟沐的話說:“反正我的衣裳也要熏,索性放在一起熏了。沈大人不會討厭這個味道吧?”

“哪裡,此香氣味清雅,聞起來很舒適。”

小狐笑得更歡了,趙綏綏拿眼睛瞥她,小狐機靈道:“不知沈大人的蒼猊在哪裡,小姐此次來也有給它備禮物呢。”

“一隻狗也值得趙小姐費心。”

“一點心意,畢竟蒼猊也是我的救命恩……狗。”

“蒼猊在園子裡,我引趙小姐去。”

沈溟沐一個人住,居所很小,園子也很小,園中遍植綠竹,有茅草搭起的茅草亭一座,頗具古意。蒼猊獨臥亭下,啃骨頭玩。

趙綏綏從小狐手中取過一隻四四方方的食盒,打開給沈溟沐看:“是一些風乾肉粒,有兔肉、豬肉、羊肉、鵝肉,可以喂給它吃嗎?”

“蒼猊早上沒進食,此時也該餓了。”

趙綏綏聞言捧著食盒過去,到底是巨型犬,臨到近前有些膽怯,回望沈溟沐。沈溟沐走到與趙綏綏並肩的位置,趙綏綏一霎好似有了支撐,見附近有隻木盆,料想是蒼猊的食盆了,將乾糧傾進去。

蒼猊鼻翼微動,循味上前,大口吃起來,肉粒被嚼的咯嘣響。趙綏綏開心道:“蒼倪很喜歡吃呢。”

沈溟沐心想都是瘦肉它當然喜歡吃了。

趙綏綏眼裡亮起星星:“我可以摸它嗎?”

“最好不要,蒼猊進食的時候不喜彆人打擾,小心發起性兒來咬掉你的手。”

趙綏綏急急忙忙縮回手。

沈溟沐見她委實天真可愛,不禁道:“逗你玩的,摸吧。有我在,它不會咬人。”

趙綏綏試探伸手,淺碰一下,蒼猊隻顧埋頭吃飯,沒有反應。趙綏綏膽子大起來,揉它毛茸茸的額頭,口內喃喃道:“蒼猊,多謝你救了我哦。”

此時小狐早被慶風勾走,不知哪裡野去了。園子裡剩他們倆人,清風過處,碧葉蕭蕭。沈溟沐蹲下來,與趙綏綏並排:“趙小姐喜歡狗嗎?”

“嗯,尤其是像蒼猊這樣大毛又長的狗。”說完又覺哀傷,“可惜祖父祖母不允許我養大狗,說那不是閨房小姐該做的事。”

沈溟沐手上閒著無聊,拽下幾根草葉來,手指迅速翻動,草葉在他手上初具雛形。須臾,活靈活現的草蚱蜢驚現掌中,若不細看,還當是真的。

“咦,沈大人也會??x?編草蚱蜢?”

“為什麼用‘也’?趙小姐認識的人中還有誰會編?”

“沒……沒誰。”烏黑的眼珠滴溜溜,不住地打量那隻草蚱蜢,“這隻草蚱蜢,沈大人可以送給我嗎?”

“小玩意兒,趙小姐喜歡儘管拿去。”

趙綏綏心滿意足地捧著蚱蜢回府,聽說趙老夫人有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