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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烏丸羽涅出來,看到的就是一輛鋪著乾草的板車,前方拴住一頭牛,很簡陋,也無法抵擋冬日的風與雪。

烏丸羽涅:“……”啊,牛車。

他沉默,目光下移,注意到板車兩邊的木板上有被什麽東西摩攃過的痕跡,凹陷下去了一塊。

“這是什麽?”

他指著那裡問。

男人順著看了過去,接著瞳孔微縮,瞪了眼處理的青年,乾笑著解釋:“哈、哈哈,就,就是以前牛車拉東西的時候用來固定的繩子勒出來的。”

“快快,到時候太陽大了,雪化掉,滿地水,難走。”

他催促,有意無意地遮掩住痕跡。

烏丸羽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車,在前者期待的目光中,坐上了上去。

牛車和他坐過所有的車都不一樣,很顛,鞭子劃破空氣的爆破聲,牛的哞叫,和劃過鼻腔的臭味,新奇又惹人反胃。

“你是哪裡人?”

趕車的男人閒不住,想挖掘出訊息,看看能不能補償他挨打所受的傷害。

“江戶。”

烏丸羽涅撫摸著懷裡的雞崽,如實回答。

男人:“……”

“我叫井中三郎,你叫什麽?”

“烏丸,烏丸羽涅。”

烏丸?

江戶人?

沒聽過的地名沒聽過的姓氏。

井中三郎思索著,手上揮鞭動作不慢。

“那你是回家嗎?”

“大叔。”

忽然,烏丸羽涅扭頭看向男人,瞧見了後者下意識繃緊的後背,“你知道,江戶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嗎?”

見自己的小心思沒被發覺,井中三郎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他語氣如常。

“知道,不就是那個江、江什麽學校,我帶你過去。”

“好。”

烏丸羽涅不疑有他,回頭望著緩慢後退的景色,思緒放空,不再理會井中三郎的詢問。

看眼問不出什麽,井中三郎也隻能悻悻地閉上嘴。

牛車慢悠悠地走著,一百公裡的距離磨了一天一夜。

接連幾晚的風餐露宿,使得烏丸羽涅的精神越發的差勁。

他緊緊抱著背簍,腦袋靠在一側,一點一點地往下掉。

雪花在他身上彙聚,把黑色的狐裘的染成雪白,快要與烏丸羽涅的發色融為一體。

周圍不知什麽時候消了聲。

烏丸羽涅沾染著白霜的睫毛顫了顫,他緩緩睜開眼,進入視野的是一片黑暗。

他懵懵地坐起身,在眼睛適應後環顧周遭,這裡好像是,一所牢籠……

牢籠?

烏丸羽涅不算清明的眼底泛著茫然之色。

“你好……”

微弱、緊張還帶著示好的聲音來自於背後,“你也是被抓進來的嗎?”

烏丸羽涅回過頭,看到是一群擠在一起的小孩,像極了他的雞群。

隻不過,他們衣不蔽體,傷痕滿布,似乎遭受了長期的虐待。

拐賣。

這個詞語在烏丸羽涅的腦海中浮現。

“不是。”

他搖搖頭,對男孩開口,“我應該是被騙進來的。”

“嘁,愚蠢。”

嘲諷的音量不算小,從窩成一團的人群裡傳出。

“啊,是五條君。”

男孩見怪不怪,“五條君是今天早上和你一樣被送進來的。”

在“送”字上,他加重了讀音。

“五條?”

烏丸羽涅眸色一亮,“禦三家?”

“咒術師?”

被稱為五條的黑髮男孩從人群中露了頭,看到烏丸羽涅的白髮時愣了愣。

“你們認識嗎?”

男孩左看看右瞧瞧,崇拜道,“五條君很強,那些人壞人把五條君送過來後就不敢打我們了。”

“不認識。”

“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

“哦哦。”

男孩撓撓撓頭,沒多過問。

“我們合作怎麽樣。”

五條三兩步走到烏丸羽涅眼前,看清男孩時他呆了一瞬,又很快繼續道,“我叫五條清,你幫我,一起把這些孩子救出去。”

烏丸羽涅思索了幾秒。

“可以,但是你要帶我去找天元。”

“天元?”

“對。”

“好,成交。”

五條清伸出手,烏丸羽涅回握。

第79章

伴隨著餘暉燃盡,世界陷入黑暗。

巨大的“帳”從森林中心顯現,向外擴張,被夜風扯動的枝葉止住了反抗,最後的“莎莎”聲落下,整座山都安靜了。

“諭步大人,這樣真的能行嗎?”

“帳”外,身著劍道服的中年男人神情擔憂。

“你在質疑我的決策嗎?”

羂索微笑著側過頭,漆黑的眼眸盯視男人的眼睛。

“不敢。”

對方慌忙低首退後。

“走吧。”

羂索把雙手攏入袖子中,帶領身後的眾人走入了“帳”。

針對兩麵宿儺的圍捕,正式開始——

“帳”雖落下,但為了安全,參與圍剿的咒術師們先是選擇在週邊徘徊。

此次圍剿和前段時間不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他們準備完善,前來的咒術師也是上次的幾倍數。

其中,禪院、五條、加茂,作為禦三家的他們,自是占了大頭。

到一處僻靜之地,分頭行動的五條家慢下了速度。

“你用什麽辦法說服清的?”

有人用手肘戳了戳另一人的手臂。

“平安京近段時間詛咒師盛行,許多孩童無緣無故消失,我懷疑兩者有關聯,便把他派出去了。”

被戳的人笑嗬嗬地捋了捋鬍子,“比起不知結果的圍剿,明顯是拯救小孩對清的吸引力更大。”

那人豎起了大拇指,他仰頭眺望,穿過層層枝葉,好似看到了中央的兩麵宿儺,憂心忡忡。

“自一個月前,諭步風早莫名消失又出現,性格和辦事風格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對封印詛咒之王一事,格外激進。”

說罷,他歎了口氣,“我反應過此事,但是皇就像是被下了詛咒,對諭步風早信任到了近乎瘋魔的地步。”

“第一次行動失敗,兩麵宿儺定是有所戒備,今天這一趟,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去。”

“同歸於盡,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結果。”

前方帶隊的五條輕聲,他眼神堅毅,一看就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絕對不能讓這個東西留下來,禍害,越早剷除對我們的後輩越有利。”

一路無言。

月亮悄然爬上高枝。

腳步聲交疊淩亂。

“宿儺大人,他們來了。”

院子裡,裡梅平靜地給兩麵宿儺斟茶。

“那個臭小鬼有消息沒有?”

兩麵宿儺手裡拎著一塊木板,是烏丸羽涅留下的欠條。

在烏丸羽涅離開的當天,不,在烏丸羽涅走出“帳”的那一刻,兩麵宿儺就知道對方跑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對方來自於千年後,在這個時代,除了他和羂索那裡,以烏丸羽涅的身份被咒術師看穿就是死路一條,更別提找人幫忙解除身上由他下的詛咒。

隻是,兩麵宿儺沒想到,對方這麽能跑,兩天就溜達到了平安京……

烏丸羽涅的目的地不是所謂的東京,去平安京做什麽?

兩麵宿儺想不出答案,可有一點值得肯定,在這場由他和羂索自導自演的圍獵中,烏丸羽涅的“回溯”將會起到關鍵性作用。

這個時代,太無趣了。

兩麵宿儺把“欠條”丟到了地上。

烏丸羽涅的描述給他帶來了啟發,作為詛咒之王,千年後的世界,更讓他垂涎。

——細嫩的食物。^思^兔^在^線^閱^讀^

裡梅搖頭,對於兩麵宿儺更改的計畫,他也是一知半解。

宿儺大人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

裡梅確信。

“那就先活動下筋骨吧!”

兩麵宿儺藏起來的另外兩隻手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他起身,撤掉了保護院子的“帳”。

圍剿行動,一觸即發——

處在詛咒師總部的烏丸羽涅似有所感地往南方看去,入眼隻有長滿青苔的土質牆壁。

“怎麽了?”

有人拍了下他的肩。

“好像,有人在叫我。”

烏丸羽涅微微擰著眉,不太確定地移開目光,“可能是錯覺,你情況探查的如何?”

聊起正事,五條清瞄了眼角落裡被拐來的孩童。

“我能應付,但是我管不了他們,你……”

他掃著年紀看起來比他還小的男孩,不是很放心,“帶著他們跟好我。”

“我會的。”

烏丸羽涅乖巧點頭,心中的悸動越發劇烈,似乎有不好的事即將到來。

他低頭,在五條清沒注意到的地方,看了看自己微微透明的雙手,接著攥著拳背到身後,平整的指甲嵌入肉中。

很早他就發現,距離院子越遠,他就越虛弱,烏丸羽涅本以為是風餐露宿的原因,現在看,並不如此。

而且,他的頭髮、指甲、身高,在近一個月裡,都沒有產生過變化。

能回去的,對吧?

烏丸羽涅不禁產生了懷疑,又快速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拋開。

所以,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烏丸羽涅低著眼,忍不住朝背對著他的五條清問:“離開後,你就能帶我去找天元,對嗎?”

“天元在哪裡?”

他又問,有預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五條清縮回探索的腦袋,指了指腳下。

“天元,就在這兒。”

“啊?”

他肯定地點頭。

“天元上次同化後就從原本的地方搬到這裡,這些詛咒師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在這安營紮寨。”

“我也是來到這裡才知道。”

五條清聳肩,要是家裡的長輩知曉詛咒師的目標很有可能會是天元,說什麽也不會單獨派他來。

烏丸羽涅:“……”好巧。

巧到不可思議。

他俯視著乾裂的地麵,用力踩了踩。

“別磨嘰了,帶上人,出口和天元的入口相近,不會浪費時間。”

五條清催促,回看陰涼的過道,給角落裡的男孩打了個手勢。

後者趕忙帶著人上前,團縮在烏丸羽涅的身後。

五條清蹲身擺弄著門鎖。

“我還沒問,你的術式是什麽?”

烏丸羽涅湊了上來。

“回溯。”他坦誠,“我可以回溯時間,但我不能控製。”

五條清一愣,烏丸羽涅順勢接管了他手上的活兒,三兩下就把門鎖撬開了。

“走吧,你打頭哦。”

聞言,五條清驀地回神,他抑製住追問的衝動,小心地把門推開。

烏丸羽涅背著他的“不動產”小雞崽緊隨其後。

過程很順利,留守的詛咒師不多,大多都是二級,更別提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