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普通人。
“盤星教?”
烏丸羽涅彎腰撿起地上的木質牌子,翻過來,看清了上麵的字,“好耳熟,夜蛾是不是有提起過?”
“夜蛾是誰?”
五條清把地上昏迷的人甩到一邊。
“我的老師。”
烏丸羽涅把牌子丟到了背簍裡,下壓的被子嚇得裡麵的小雞叫了幾聲。
“你為什麽要背著雞到跑?”
五條清終於問出了他的問題。
“我怕它們餓死。"
烏丸羽涅真誠地回答。
五條清沉默一瞬,還是點點頭,算是相信了這個簡單的理由。
接下來,烏丸羽涅帶著安安靜靜的雞崽小分隊跟著五條清七拐八繞之後,終於找到了出口!
出口正對著森林,五條清讓其餘人等待,便帶著烏丸羽涅走向另一處,一個隱秘的洞口。
“我就不去了。”
五條清倚靠著石壁,“你往裡麵一直走,就能找到天元……祝你好運。”
“你的眼神好奇怪,”
烏丸羽涅往裡看了看,又看回五條清,對上了後者複雜的目光,“你想說什麽?”
五條清:“……”
許久的緘默後,他喉嚨乾澀,強撐鎮定。
“烏丸,你知道你是什麽東……人嗎?”
“普通人,如今是咒術師。”
烏丸羽涅笑了下,回答一如既往,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身份。
五條清看了他許久,才小幅度地點頭。
“希望如此。”
他揚起同樣的笑,真心實意道,“長老們都說,我看人很準,所以,我帶你來找天元,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找天元,是想問我該如何回家。”
烏丸羽涅無所隱瞞,朝著五條清淺淺一鞠躬,“所以,謝謝你。”
“再見。”
五條清轉身,揮了揮手,“祝你,武運昌隆。”
“再見。”
望著對方的背影,烏丸羽涅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滿懷期待,走入了洞口。
隧道起初很窄,越往裡則越寬敞。
沒有多餘的裝飾,甚至能聽見水滴從上自下滴落的聲。
慢慢的,烏丸羽涅直起了腰,他加快腳步,小跑著來到隧道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
石頭搭建的石階,延伸而下,這裡,和烏丸羽涅見過的星薨宮所差無幾,最大的區別便是建造的材質。
薄弱的蠟光照亮地底世界,烏丸羽涅順著階梯緩步走下。
空間正中心留著長髮的少女轉過頭。
和千年後相比,此時的天元,和正常人一般無二。
“你來了。”
天元神色淡淡,“比我想的早上許多。”
烏丸羽涅怔了怔。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嗎?”
“我同化那天,收到了一封來自未來自己的信,她讓我來這裡等你。”
天元上前,細細端詳著眼前裹得嚴嚴實實的白髮男孩,“最後一件善事,真是,自欺欺人——也是活太久厭倦了吧。”
烏丸羽涅不解,靜靜地聽著。
“你是想回家對嗎?”
他果斷點頭。
“有你還不夠。”
天元說,“你得把另一個詛咒也帶過來。”
“另一個……嗎?”
烏丸羽涅喃喃著重複,“我會和父親商量的。”
“等你的好消息。“
天元對著空空蕩蕩的前方開口。
森林中人聲鼎沸。
危險的感覺顯著,烏丸羽涅眼底映出一片刺眼的白光,他瞳孔驟縮,低聲開口:“逆轉·時間的洪流——”
瞧著扭曲的景色,用烏丸羽涅擋刀的兩麵宿儺很是滿意,他看向和他統一戰線的羂索,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詛咒?”
終於,羂索明白了,他解開了烏丸羽涅身上的謎團。
第80章
昏暗的牢籠,黑髮男孩緩步走到陌生的白髮男孩跟前,徹底看清對方後,他略微一怔,身體繃緊,眼裡湧上警惕之色。
白髮男孩身上氣息告訴這五條清,對方,不是人——
他瞥了眼身側的另一人,還是開口:“我們合作……”怎麽樣?
五條清話未完,白髮男孩突然毫無預兆的消失。
五條清“???”
夕陽傾斜,大雪飄零,折射出璨金的光鋪撒世界。
“宿儺……”
烏丸羽涅坐在前院的雪地上,仰著頭,怔怔望著石椅上的兩麵宿儺。
後者單手支著頭。
“我給過你自己回來的機會了。”
他呆愣。
“你是怎麽做到的?”
兩麵宿儺抬起另一隻手,食指上凝聚出一條極細的鎖鏈,鎖鏈盡頭,是烏丸羽涅的手腕。
“你可以理解成,我詛咒了你。”
他笑著開口,少見地解釋,“作為詛咒之王,想要詛咒一個小詛咒很簡單。”
裡梅:“……”
裡梅:“???”
裡梅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有注意到烏丸羽涅的異常,可隻當對方擁有改變身份的術式,但聽宿儺大人所言,烏丸羽涅,是詛咒?
烏丸羽涅垂下眼,所有,都有了答案。
回到過去的他,隻是一抹神識,但不知為何,變成了詛咒。
烏丸羽涅大致有所猜測,他變成這樣,或許和從他身體中鑽出的小紅有關,是吞噬那隻咒靈後獲得的新能力嗎?
“你需要我做什麽?”
他起身,把裝有雞崽的背簍遞向裡梅。
兩麵宿儺抬頭,天空,落下了“帳”,回溯過一次,烏丸羽涅對他已無用,他摸清來圍剿他的所有咒術師。
把人叫來,不過是因為羂索。
作為合作夥伴,他不介意,滿足對方這個小要求。
“別死了,我可沒興趣同樣的事玩三遍。”
兩麵宿儺不甚在意,既然,烏丸羽涅能在千年後出生,就表明羂索的計畫成功,“裡梅,去處理窺視。”
“是!”
裡梅把背簍往地上一放,疾步離開。
“那人在東邊林子。”
提醒聲來自門口。
“父親!”
烏丸羽涅問聲“唰”地回頭,看到和裡梅擦肩的羂索,眼眸一亮。
沒有猶豫,他從口袋中迅速取出咒具,如初次相見,鋒利的刀刃劃開被裡梅用“反轉術式”癒合的掌心。
溫熱的血液滴濺,他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羂索,期待是那麽的明顯。
半晌過去,除了兩麵宿儺的嘲笑以外,空無一物。
烏丸羽涅麵露錯愕,他上前想拉羂索詢問,結果被後者避開。
“父親?”
他愣愣地站在雪地中。
“現在可不是反噬的時候。”
羂索拍下衣服上的落雪,“晚些再說。”
前幾天,還未散去意識的小紅破天荒和他定了一個束縛,關於反噬的束縛,可操控性很高。
在他有更好應對詛咒辦法之前,烏丸羽涅,最好還是在他眼底子底下待著。
烏丸羽涅不明所以,他聽話地點了下頭,繼而問:“父親到時可以帶我去找天元嗎?”
“沒時間。”
羂索坐到看戲的兩麵宿儺對側,理由一如既往的敷衍。
“需要我出手?”
他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你封印之後的咒物,我可不管。”
兩麵宿儺看了眼泰然自若的羂索,朝烏丸羽涅頷首。
“交給你個任務。”
他指了下被雪埋起,隻剩下一個角露在外麵的“借條”,“算是償還欠款。”
這種等價交換的語氣,讓羂索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真難得,兩麵宿儺居然也會有和人商量的一天。
烏丸羽涅想到被自己和小雞吃掉的乾糧,點頭應聲:“你說。”
“等我被封印,想辦法弄到我的咒物,接著,交給……”
兩麵宿儺看向羂索,後者笑眯眯地回視,他別開眼,依舊不信任,“交給裡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手指嗎?”
烏丸羽涅思索著,“我會嘗試的。”
應下後,一條無形的束縛纏繞兩人。
羂索托著下巴,看著束縛形成。
找手指?
烏丸羽涅還真沒那個時間。
也不知道,烏丸羽涅這種形態能維持多久,看未來的自己,是沒做到長期把人禁錮在身邊。
是消散了?
還是去往未來。
答案隻有未來的自己才知道。
天元。
羂索在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他略感疑惑。
天元有去往未來的辦法?
真是,讓人心動呢。
也僅限心動,羂索不覺得自己能改變未來。
烏丸羽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罷,他拉回發散的思緒。
時間臨近,兩麵宿儺撤掉“帳”,院中的景象展露人前。
堵在院前,前來圍剿的咒術師看到和兩麵宿儺坐在一起的羂索時無不是一驚。
他們麵麵相覷,眼底是相同的不可置信。
“諭步風早,你這是做什麽?”
有人出頭質問。
羂索舉起茶杯朝著眾人小幅度一晃,頗有乾杯之意。
“如你所見。”
他輕飄飄地承認,“我,叛變了。”
“你——”
聽見叛變,一人憤怒上前,隨即被身邊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衝動。”
那人凝重地搖頭。
這場圍剿,徹底淪為了一場笑話……
又一層“帳”從頭頂落下,和第一層不同,這次的“帳”應該被稱為結界。
眾人神色各異地望向天空,反應過來是羂索的術式之後,霎時慌張了起來。
人聲嘈雜,院裡的烏丸羽涅恍然。
上次回溯的是這個情況啊。
通過五條悟,烏丸羽涅大概瞭解兩麵宿儺被封印的全過程,和眼下這幅情形,相差無幾。
接下來,就是自爆了吧?
他目光掠過把院子圍得水泄不通的咒術師們,微低下眼。
“傻站著做什麽?”
是兩麵宿儺,他把礙事的烏丸羽涅甩到後方,“躲遠點,我可不想再回溯一次,麻煩。”
“坐,小羽。”
羂索拍了下右側的椅子。
若不是兩麵宿儺不肯交出烏丸羽涅,他根本不會在這時暴露身份。
今日過後,這具身體,算是廢了……也不一定,隻要這些人都死絕,就沒人知道真相。
等對方落座,羂索愜意地提起茶壺,滾燙的茶水流入茶杯中,夾雜著幾片雪花。
烏丸羽涅雙手捧著茶杯,和羂索好似遊離人外的看客,與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真是……”
院外看見這一幕的人蹙起了眉,不知該作何評價。
“真是看不起我們。”
不知是誰冷哼。
下一秒,血液噴濺,染紅了視野,那人抱著咒具的手被斬斷,甚至沒來得及感到疼痛,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