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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問道:“你怎麽不問問老子是怎麽進來的?”

“你人都在這裡了,還有問的必要嗎?”

烏丸羽涅真誠,許是覺得陽光刺眼,“刺啦”一聲,窗簾拉起,他整個人被陰影籠罩。

“啪嗒——”

易開罐與茶幾相觸碰。

五條悟左手托腮,右手捏著百合花潔白的花瓣。

“嘛,那老子就直說了,老子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

烏丸羽涅困惑地歪了下腦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抱枕藍色的軟毛,直視五條悟,“你是指什麽?”

“當然是——”

五條悟拖長了尾音,而後理直氣壯地出聲道,“那股紅色的咒力和纏繞在你身上的字元啦!”

話罷,他拍著茶幾,大聲地抱怨道:“老子為了這件事,跑了整整三趟!三趟!最後什麽都沒查出來!看在老子這麽辛苦的分上,你快點告訴老子!”

烏丸羽涅:“……”

他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五條悟的所作所為,默默往後縮了縮。

五條悟陡然從椅子上站起,彎下腰與烏丸羽涅貼的極近,他的墨鏡滑到鼻樑處,碧青與蒼藍相對。

烏丸羽涅眸光一定,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退無可退的他選擇一巴掌拍上去。

感知到自己的手心似乎粘貼了一個平麵,他頓了頓,收回手,拒絕道:“太近了。”

此時五條悟已經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是不是不想回答?”

烏丸羽涅抿了下唇,還是搖頭。

“我隻是個普通人。”

他低眸,慢條斯理道,“我沒有秘密,從未想著隱藏,你也無需調查,你問,我想答自會回答。”

天慢慢黑了,房間裡的能見度低了不少,沒了光亮,烏丸羽涅在五條悟眼中的存在感越發的低,宛若透明。

“秘密是單屬於一人的。”

烏丸羽涅抱緊了玩偶,話語中縈繞著似有若無的孤寂與失落,“小紅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隻是他們都看不見。”

“我很想把小紅介紹給叔叔、介紹給姐姐、介紹給我所信任的所有人……”

說到這,他聲音停了停,幾秒後繼續道:“我努力過了,但就連保鏢先生,都看不見小紅。”

“至於你說的咒符,”

烏丸羽涅沉%e5%90%9f一瞬,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小紅也沒和我說過。”

“普通人?”

五條悟手指指腹摸著下巴,“那這樣說,老子也能算得上你信任的人咯。”

下一秒就聽見了男孩的否定。

“不,我並不信任你。”

烏丸羽涅忽視五條悟震驚又受傷的表情,坦坦蕩蕩道,“你是例外,你能看見小紅,這很危險,可是我殺不掉你。”

“你當然殺不掉老子。”

五條悟恢復了嬉皮笑臉,他推上墨鏡,“話說,你不讓那個什麽小紅出來嗎?”

“小紅不想見你。”

多年的相伴,烏丸羽涅懂得小紅的一切,既然小紅到現在都沒有現身,意思已然明確。

“那很無——聊——誒!”

五條悟撐著下巴,手指輕點著臉頰,介於烏丸羽涅的坦誠,他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身上沒有咒力。”

“所以?”

烏丸羽涅不明其因。

“老子和你說過吧,隻有擁有‘生得術式’才能成為咒術師。”

五條悟清了下嗓子,少有耐心地解釋,“普通人無法看見咒靈,能看見咒靈,沒有術式的則會被老橘子收編為‘窗’……這個以後再解釋。”

“老子是想說,沒有咒力的存在微乎其微的,你的保鏢禪院甚爾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反向天與咒縛’。”

“懂了。”

烏丸羽涅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和保鏢先生一樣,都是所謂的‘反向天與咒縛’。”

“一開始老子也是這樣想的。”

五條悟非常滿意自己的教學,“但你可以看見咒靈對吧?”

見人點頭,他反而嚴肅了起來。

“禪院甚爾‘咒縛’是用所有咒力換取極致的肉.體,所以他的五感異於常人,過於敏銳,這種情況致使他沒有咒力也能看見咒靈。”

說著,五條悟煩躁地抓了把頭髮。

“老子看不見你,但你身上又有咒力,為什麽!”

烏丸羽涅:“……”嗯?看不見?

他帶有不易察覺的憐憫,弱弱地開口:“不知道。”

“因為你變異了!”

“啪”的一聲,五條悟拍桌而起,這就是他的答案,“如果老子沒猜錯,不,老子一定沒有猜錯,小紅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存在。或許,你一開始是‘反向天與咒縛’,但在‘咒縛’的形成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因此你的咒力沒有消失,反而以另一個更為奇怪的方式存在。”

烏丸羽涅:“……”不懂。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為什麽‘六眼’看不見你。”

五條悟信心滿滿地坐下。

其實,在五條悟消失的這段時間,烏丸羽涅也在思考咒術界、咒術師、術式這三者間的關係。

所以此刻,他問出了一句推翻五條悟所有猜測創建基礎的問題。

“如果我有術式呢?”

五條悟:“……”

五條悟:“???”

他臉上的笑意一僵,這次是真切露出了震驚,不知是對烏丸羽涅擁有術式,還是對自己想了這麽久卻是錯誤的答案。

“你用一個給老子看看。”

五條悟眸子亮的驚人,直勾勾盯著烏丸羽,像極了找到心儀玩具的孩童。

“殺了我。”

烏丸羽涅平靜出聲,他把手中的玩偶放到地上,頂著五條悟錯愕的目光,認真道,“殺我了,我的術式要死亡才能觸發。”

“被動觸發?”

五條悟睜著蒼藍的眼睛,哪怕麵對這種聞所未聞的術式,臉上依舊掛著笑,隻是一字一句確認道,“你、確、定?”

烏丸羽涅點頭了。

【動手吧,死不了。】

沉寂的小紅出現,它進行了表態,是特意克製過的淺紅,【想知道真相,這是你唯一的選擇,當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選擇放棄,不強求呢。】

五條悟本身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正相反,他有著刻入骨髓的瘋狂,應當說,咒術師都有著瘋狂因數。

由此,在麵對烏丸羽涅這種普通人聽起來近乎喪心病狂的要求時,不知是因那篤信而堅定的神情,還是被小紅的激將法刺激到了,他摘下了墨鏡。

至於陰謀?

那又如何?

一股咒力在指尖凝聚。

窗簾被咒力卷起,璀璨的餘暉落在烏丸羽涅的發梢,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蒼”的凝聚,眼底清晰映出了這從未見過的術式。

“砰砰砰——”

激烈的拍門聲,禪院甚爾的質問隔著門傳了進來,有些模糊,“喂!你們在搞什麽!”

與此同時。

“術式順轉,蒼——”

“轟——”

前方的烏丸羽涅被術式所淹沒,“蒼”並未止步,而是破開牆壁,一路沖向夕陽。

【回溯·三分鐘——】

“吱——”

尖銳的聲音在五條悟耳中炸響,他瞳孔放大,怔怔地凝視眼前的紅色文本。

下一瞬,形狀各異的猩紅符號爬上了他蒼藍的眸子,視野被刺眼的血紅吞噬,宛如置身於死亡之中……

“殺了我。”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五條悟從恍然中驀然回神,感受著自己驟然加快跳動的心臟,一時間竟喘不上來氣。

他捂住%e8%83%b8口,緊盯前方的白髮男孩,破碎的記憶如流星,拖著淡淡的尾光從腦海中劃過。

忽地。

五條悟發現了異常。

他詫異地問:“你眼睛怎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烏丸羽涅原本透亮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一層薄霧,毫無焦距的對著他。

後者似是沒聽到他的疑問,隻是呆呆重複著三個字。

“殺了我。”

“砰砰砰——”

砸門聲再次響起。

心底不停湧上怪異,五條悟尋聲快速轉頭,他瞳孔一縮,低喃道:“禪院甚爾……”

“喂!五條悟!滾出來!”

門外的禪院甚爾見無人回應,用力按著把手,脆弱的房門搖搖欲墜。

種種異常讓門內的五條悟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豎起了一根手指。

“術式順轉,蒼——”

麽麽噠~

第24章

【回溯·兩分鐘——】

【回溯·兩分鐘——】

【回溯·一分鐘——】

“呲——”

五條悟在尖銳的嗡鳴聲中猛地睜大了眼睛,他還維持著凝聚術式的姿勢,周遭的一切,都讓他感到詭異的熟悉。

他手指僵硬地蜷起,聽著劇烈的拍門聲,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側的玻璃茶幾。花瓶倒下,滾落到了地毯上,灑了滿地清水。

短時間內數次回溯,烏丸羽涅喉嚨發啞,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他雙手捂住耳朵,腦袋下垂,雙眸毫無焦距,神色怔然。

感覺到晃動,烏丸羽涅擰著眉心,在朦朧的世界裡查找著五條悟的身影。

大致尋到方位後,他伸出了手。

在此時,五條悟才真正的從那股虛無縹緲的感覺中脫離。

覺察到衣服下擺被扯動,“唰”地扭頭,順著手臂,視線移向暗處——那裡,空無一人……

“啊、咳咳。”

嘶啞,像是聲帶受損過的聲響傳出,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在比劃著什麽。

同一時間,房門終於不堪重負,被暴躁的禪院甚爾“砰——”的一聲踹開。

“你們,究竟在搞什麽!”

人未到聲先至,禪院甚爾從門外走入,他身上掛著低階咒靈,手持“天逆鉾”,氣息危險到了極點。

“隻是在進行一個實驗啦。”

前方的五條悟頭也沒回,他手指勾起墨鏡戴回了臉上,往前幾步,俯視著重新在視野中出現的男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低喃道,“難怪老子一直找不到記載,原來是……”

沒等他自言自語完,身後響起利器刺破空氣的爆破聲。

“無下限”熟練開啟,襲來的咒具卻沒有五條悟料想的那樣被隔絕在外,而是切開屏障,刺入他的肩頭,留下一道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傷口。

瞬間,噴湧而出的血液染濕了五條悟的衣服,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右側手臂無力垂落,手指輕顫。

“怎麽做到的?”

五條悟驚愕出聲,與此同時,禪院甚爾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後,“天逆鉾”回到禪院甚爾手中。

這次,五條悟的動作極快,第一時間就與禪院甚爾拉開了距離,並用“無下限”封住還在滲血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