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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禪院甚爾手上的咒具對自己有克製作用之後,便使用八隻觸手在客廳中進行各種躲避,並時不時找機會甩敵人一下,查找著沒入影子的機會。

感覺在抓泥鰍的禪院甚爾:“……”

他笑容猙獰,一把扯住再次朝他甩來的觸手,手起刀落“唰”地一下砍斷。

就在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咒靈化為一灘黑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沙發上看見這一幕的烏丸羽涅連忙揚聲提醒道:“看影子!”

“用不著你說!”

禪院甚爾揚起手臂,“天逆鉾”刺入腳下的影子,影子痛苦般的瘋狂顫動。

“天逆鉾”拔出,上麵帶著些許漆黑的粘液,咒靈好似是被傷到了根本,許久沒有動靜。

客廳安靜了下來。

禪院甚爾並未鬆懈,就在準備再來一刀,以絕後患之時,影子和他身體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條縫隙,在燈光的照耀下出奇的明顯。

他一愣,沒有第一時間製止,而是靜靜等待著咒靈術式的生效。

黑色的影子遊動到距離他一米的距離,湧動了幾下,幾秒過後,一個人影從裡麵爬了出來。

雖黑漆一片,五官也很是模糊,但從身形,以及剛才發生的一切,赫然就是禪院甚爾的影子——

第12章

禪院甚爾與離家出走的影子相視而站,對於此種詭異又在意料之中的場景,活動了下手腕,“天逆鉾”旋出不規則的弧度。

“還以為有多厲害。”

他漫不經心的神態中夾雜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禪院甚爾囂張的底氣,除去自身的實力,便是手中的特級咒具·天逆鉾,這把咒具的能力特殊,可以強製解除發動中的術式。

被咒靈所操控的影子,必然處於術式發動中一類,若不是……那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幾刀的事情。

禪院甚爾不甚在意的想。

看到敵人臉上嘲笑,咒靈原本想要扭曲嘚瑟的動作一僵,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它忍不住拖著粘稠的身子退後,又感覺此番舉動過於丟臉,挪動著上前站到原來的位置。

後方,被迫遠離戰場的烏丸羽涅在沙發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身旁靠著一把一米多的橫刀。

眼前景象與回溯前逐漸重疊,他愣了愣神,無意識地,掌心粘貼腹部。

那裡曾在一小時前被他親自用水果刀刨開了一個長十公分,深五公分的刀口。

“還是中招啦?”

烏丸羽涅的睫毛輕顫,忽略掉隱隱浮現的痛感,把自己團緊了一點。

【……】

小紅在空中扭曲,對於這個結果非常的不滿意,【剛才明明可以直接弄死,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唔……”

烏丸羽涅倒是理解,歪了下腦袋答道,“因為好玩。

【好玩?】

小紅猛地放大,鮮紅的字體拍在男孩麵前,此舉來的突然,卻並未在那雙碧青色的眸子中掀起漣漪。

過了幾秒,在烏丸羽涅確信的目光中,它擠出一部分,遊到對峙的一人一靈中間,繞著黑影觀察了一圈,下一瞬忽然激動地凝聚出幾個大字。

【我好像可以把這個東西吞了。】

“唉?”

見此,烏丸羽涅疑惑地眨眨眼,望向前方,他聲音很輕,也很清晰,“這種東西吃了會拉肚子的吧。”

“你在和誰說話?”

禪院甚爾本想著先下手為強,聞聲他一頓,表情怪異地看向烏丸羽涅。

咒靈轉動的腦袋也因為這莫名的問話聲一卡,順著敵人的目光,視線落在了放在劃水摸魚的白髮男孩身上。

後者定定地注視虛空,聽見詢問,沒有過多遲疑地脫口而出:“小紅呀。”

禪院甚爾:“……”

他與咒靈一起,默契地扭頭,轉向烏丸羽涅所看的方位——頭頂。

小紅許久沒被烏丸羽涅之外的東西盯著,不免僵硬,好在它外表隻是個流水狀的物質,無人發覺。

吃下這顆定心丸,它恢復正常,無所顧忌地再次變化出文本。

【這個怪東西給了我靈感,它既然可以吞了你,那我也能吃了它,隻不過……】

小紅伸出一隻紅色的觸手,指在禪院甚爾眉心,後者似有所覺察,眉心緊擰。

【鮮活的我吃不了,你讓這個保鏢打個半死給我試試。】

它提議著,飄回烏丸羽涅身側,【不知道行不行。】

烏丸羽涅的腦袋跟著小紅緩慢轉動,隨即同意地點了點,對興味盎然的禪院甚爾禮貌地拜託道:“保鏢先生,怪東西儘量留口氣,麻煩你了。”

禪院甚爾略微一頷首,既沒同意也沒拒絕,重新把視線放在略帶慌張,卻並未有任何舉動,像是在引誘對手攻擊的影子上。

不能殺死嗎?

他思索著。

如若,烏丸羽涅當時在手機上發送的情報屬實,影子受到的傷害會回饋到自身,那麽,越是猛烈的攻擊,就越是中了咒靈的圈套。

要殺死咒靈的方法也很簡單,劃開腹部,取出咒靈使用術式時,藏在裡麵的一顆內核,捏碎後詛咒自然就會消散。

說起來的輕巧,做起來……好像也很輕巧?

禪院甚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結實的腹部,又看了看手中看似鋒利,實則除祓除詛咒外,無論如何使用都不順手的咒具。

不行為何,產生這個想法時,他的腦海中閃出一幅猩紅的畫麵,哪怕一閃而過,還是被他迅速捕捉。

是舉著手.槍的他,烏丸羽涅躺在他身前的沙發上,%e8%83%b8口有著輕微起伏,奄奄一息。

震耳的槍響是那麽的真切,恍若發生在眼前,濃鬱的鐵銹味,在這一刻,灌入鼻腔中,拉扯著神經。

畫麵過於真實,禪院甚爾不禁恍惚,他很快就從幻覺中脫離,沉下臉的同時,額角“啪”地冒出一根青筋。

他好似意識到了什麽,用餘光瞟了眼無所事事托腮的烏丸羽涅。

短暫的沉%e5%90%9f過後,禪院甚爾做出了決定,從掛在肩膀上的咒靈口中抽出了一把小刀。

他揚起嘴角,挑釁的笑容在臉上展露,刀尖對準了黑影。

咒靈沒有五官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糊成一團的手握緊,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外形一模一樣的咒具。

“真是無聊至極的術式。”

瞧著一比一的複刻,禪院甚爾冷漠的評價,下一秒,刀尖陡然一轉,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

咒靈:“……”

咒靈:“???”

敵人舉動超出預料,它呆在原地,滿是錯愕,雖不知弱點是如何暴露,但此刻,它也顧不得計畫一事,迅猛地沖了出去,想要阻止禪院甚爾。

“嗬!”

它嘴裡發出威脅的嘶吼,“吃、了…你——!”

可就算它速度再快,與禪院甚爾之間終究是隔著一段距離,隻能眼睜睜看著,後者把手指嵌出入血淋淋的腰腹,帶著血液,拔出了一顆黑色的菱形石頭。

一直在看戲的烏丸羽涅睜大了眼睛,身上放鬆的肌肉,因為幻痛而繃緊。

他回憶起自己當時狼狽的模樣,和禪院甚爾此時的輕描淡寫形成鮮明的對比,烏丸羽涅嘴唇囁嚅幾下,最終吐出了口氣,低喃道:“小紅,這不可取。”

被呼喚的小紅帶著問號出現。

【和我說幹什麽,你現在應該拿刀對準自己的心臟,萬一這人是在強撐,到時候死在家裡,那就太晦氣了。】

前方,禪院甚爾笑容依舊,染血的短刀被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他躲著咒靈惱羞成怒攻擊,動作敏捷,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傷口上的血跡源源不斷地滴落到地上,浸紅了地板。

禪院甚爾食指和大拇指抵著內核的兩端,頗具閒心地對烏丸羽涅問道:“小鬼,這個行不行?”

“可以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烏丸羽涅不太確定地從沙發上站起了身,舉起一隻手,張開手心搖了搖,“我讓小紅吃吃看!”

“接著!”

目視飛過來的黑色內核以及轉換目標的咒靈,烏丸羽涅踩著沙發稍稍一蹦,接住內核的刹那靈活地往邊上一倒,避開了咒靈的襲擊。

禪院甚爾緊隨其後,一把扯住咒靈的身體,回身用力一甩。

咒靈“嘭”地砸到牆上,綠色的牆麵以它為中心,延伸出細密的蛛絲裂紋。

沒等它反抗,背部下壓一個橢圓的物件,一把形狀怪異的咒具“咻”地插在離它腦袋一公分的地上。

——是“天逆鉾”

咒靈:“……”

它奮力掙紮了兩下,期盼著奇跡的發生,但幸運女神沒站在它這一邊。

前方的白髮男孩閉著一隻眼睛,把內核對準吊燈,在燈光的照耀下,內核散射出烏色的光芒。

“吃嗎,小紅?”

在一人一靈眼中,他側頭對著空氣認真發問,然後把內核往上一拋,那顆黑色的寶石,在懸空的瞬間便消失不見。

禪院甚爾踩著咒靈的力道加大,手肘抵著膝蓋,眯起雙眸,專注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絕望的咒靈放棄了掙紮,把臉的一麵埋在地上,從原本的立體化為扁平。

禪院甚爾的影子歸位。

沒了柔軟的觸感,禪院甚爾拔出“天逆鉾”無趣地直起了身。

他雙手環%e8%83%b8,悠悠上前,走到烏丸羽涅身旁與其一起凝視牆壁。

隻不過,他眼裡,隻有幾副掛在牆壁上未脫落的油畫,而烏丸羽涅時不時響起的回答聲,證實這裡確實有他所見不到的東西。

這種被排擠既視感讓禪院甚爾沉默,他俯身,歪著頭仔細端詳著烏丸羽涅清澈透亮的眼睛,想從裡麵得到答案。

但是,無論他如何觀察,那雙眸子中,隻有歪歪扭扭的油畫、破損的沙發以及乾淨的牆壁,再無其它。

“你在看什麽?”

眼睛的主人狐疑轉頭,與他四目相對,紅色的寶石耳墜若隱若現。

禪院甚爾平視著那雙映出他身影的眼睛,從裡麵看見了自己含著探究綠色的眸子。

他一頓,手臂往烏丸羽涅的肩膀上一撐,移開目光隨口道:“看小紅。”

“你看不見。”

白髮男孩看回前方,誠實地解釋,“隻有我可……”

想起那個貌似也可以看見小紅的白髮少年,烏丸羽涅咽回了後麵話語,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的傷,要緊嗎?”

聽著,禪院甚爾才想起自己受了傷,擦了下肚子上溢出的血跡,滿不在乎道:“睡一覺就好。”

“那這次的副本就算是結束了。”

等小紅沒入身體,烏丸羽涅拿出手機打算找人處理報廢的客廳。

縱觀禪院甚爾兩次戰鬥,他得出結論,無論回溯多少次,客廳的報廢是必然。

想著,烏丸羽涅幽幽地歎了口氣,慶倖自己的百合花還在路上,沒慘遭毒手。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