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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

許是他的聲音刺激到了沙發上的男孩,烏丸羽涅的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原本透亮清澈的眸子,被瀕臨死亡的渾濁所取代,不再有神。

這雙無神的眼睛,定定望著禪院甚爾,又順著他的手臂,緩慢移到了%e8%83%b8口的手.槍上。

“你要殺了我嗎?”

男孩的聲音很輕,很輕……

輕到幾乎要被血液的流動聲所掩蓋,好在禪院甚爾五感敏銳。

他笑著聳聳肩。

“大概吧,雇主的吩咐。”

出乎他意料的是,烏丸羽涅並未露出難過或者失望的表情,隻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口腔內的血氣不停上湧,烏丸羽涅喉嚨滾動兩下,還是忍不住咳了出來,腹部上傷口血液如泉水,客廳內的血腥味更重了……

“行了,還有遺言沒有。”

禪院甚爾低頭看了眼繞過他鞋子向兩側流動的血液,今天這一幕,或許可以讓他記上一個星期。

“你……的號…碼是…多少?”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

“什麽?”

他錯愕地開口。

“你……的號碼…告訴我!”

烏丸羽涅強忍著喉嚨的癢意,在禪院甚爾怔愣的目光中,撐著沙發、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機。

他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螢幕上麵的血液,偏頭吐出一口血的同時,點開了撥號介麵。

把手機遞給表情複雜到無以言表的禪院甚爾,抹掉嘴角的血跡後,烏丸羽涅像是死前的迴光返照,碧青色的眸子恢復些許清明。

“這次的怪、怪東西有點難打,我不能、能保證房子的完好,可我不想換房子了。”

說到這,他的聲音又虛弱了下去,沒精打采地靠著扶手,“你或許可以解決…他,到時候的具…體事宜我會提…前告知,為了保…證副本不發生變化,時間不……會太多……”

“所以,你把…號碼給我。”

烏丸羽涅直視禪院甚爾的眼睛,用一種很淡然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處境,“儘快,我的……身體差不多到…極限了。”

禪院甚爾:“……”不會流血過多傻了吧?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即將昏過去的烏丸羽涅,最後飛快在手機上按下了自己的號碼。

不管這人是想在生命的盡頭做什麽,對於禪院甚爾來說都是不足為懼。

倒是那一番奇怪的言論,引起了他的興趣。

副本嗎?

禪院甚爾心中咀嚼這個詞語,眼睛眯起,仔細打量著烏丸羽涅的狀態。

他十分確定,這副身體絕對活不過一刻鐘,五分鐘都是極限。

有了判斷,禪院甚爾懶懶地坐到茶幾上,注視著烏丸羽涅,對方嘴唇無聲起合,似乎是在速記著他的號碼。

過了半分鐘,手機倒扣,男孩對著他快速背了一遍,認真確認道:“對嗎?”

“……對。”

“好的。”

聞言,烏丸羽涅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躺回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禪院甚爾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站起身。

“砰——”

沒有消音的槍聲就這樣響起,嚇飛了停落在樹上歇腳的鳥兒。

剛翻過牆的工藤新一聽見槍聲,瞳孔驟然收緊,咬著牙快飛地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透過未拉起窗簾的落地窗,他看見能稱為童年陰影的情景。

黑髮保鏢單手插兜,右手持槍,槍口上還冒著未散去的硝煙,冷漠的神情配合著滿地血跡,讓人不免心生懼意。

許是覺察到他的視線,黑髮保鏢扭過了頭,就這樣,與他四目相對——

工藤新一咽下口水,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飛快地轉身逃跑。

他一邊提速,一邊從口袋中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剛想要撥通警方的電話,眼前突然間陷入黑暗。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工藤新一隻以為是殺人犯追上來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第10章

嘈雜昏暗的地下場地,馬蹄與歡呼聲絡繹不絕,這場賭馬賽進行到了最縞潮。

興奮的賭客有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攥緊手中的彩票,期盼著自己的勝利!

馬場的角落,是下注的地方,黑髮青年站在最前方,綠色瞳孔渙散,下一秒又在不耐地催促中聚焦。

“快點!”

身後,另一名滿身肌肉的壯漢板著臉,推了下禪院甚爾的肩膀,對於他的墨蹟很是不滿。

聽見聲音,隊伍中陸陸續續有人探出頭,朝著這邊觀望,眼裡多多少少帶著看戲的姿態。

在男人再一次推搡時,禪院甚爾“啪”地擒他的手腕,緩緩轉過頭,煩躁地扯了一下嘴角。

挑釁般的回應,使得男人心中的怒氣“噌”地一下子就被激了上來。

他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不甘示弱瞪回去的同時抽了下手臂,想把手收回來。

本以為這會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可無論他如何使力,眼前人就是紋絲不動。

因為過度用力,男人臉上表情變得猙獰,他另一隻手握起拳,剛揚起,囂張的氣焰卻在這時突然弱了下來。

地下賭馬場這種地方,拋去那些尋刺激的弱雞,剩下的都是些不好惹的狂徒。

如果他一開始把禪院甚爾歸於外強中乾的小白臉,那麽現在,手腕上載來的劇烈痛感,警醒著他,這是另一類人。

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逐漸增多,這一場馬賽也即將結束。

禪院甚爾倒沒有把事鬧大的意思,隻是剛才腦子懵了一陣,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實感,才讓他分神和弱智計較。

稍微緩了緩,他神色歸於時常的散漫,隨意丟開男人的手臂,看回售賣賭馬彩票的員工。

後者正無所事事的托著下巴,手中拈著一張彩票,他鼻樑上架著黑色鏡框,反光的鏡片下是興致缺缺,全然沒有被可能會發生打鬥事件嚇到。

注意到客人的視線,他提起精神,把身前的介紹推了過去,被白色髮絲遮蓋的眼睛依舊眯著,有氣無力。

“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十分鐘。”

他打了個哈欠,含糊道,“這是出場的馬匹,以及它們的編號,請選擇要下注的物件。”

地下賭馬場沒有那些正規馬場的繁雜流程,隻有選著馬匹、下注、等結果、拿錢,這四件事。

作為常客,禪院甚爾早已習慣員工“愛賭賭,不賭滾”的態度,熟練挑選起了馬匹。

他看了眼員工渾然天成的白色頭髮,手指在五號上麵頓了頓,然後蹙起了眉,直覺告訴他,如果選這匹馬,今天又將是血本無歸。

那就……

“三號。”

禪院甚爾的食指指尖落在一匹皮毛純黑油亮的馬匹照片上方,抬頭露出笑容,“我下一千萬。”

員工一怔,閉著的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隙,露出淺粉、近乎透明的瞳色,又在被發覺之前合上。

三號是一匹公認的劣馬,別看長的俊俏,但自從來到馬場,上場九十多次,無一都是戰敗,且都是最後一名。

這就導致,此馬的賠率高達1:100,所有常客都把其當成了賽方放出來騙新人撈錢的工具。

沒人相信這匹馬可以跑得第一。

但今天可不一樣。

員工推上眼鏡,笑眯眯地把彩票遞給即將中大獎的幸運兒。

“兌換的時間是賽馬比賽結束後的三小時內,持票據兌換,出了任何事本方事概不負責,那麽,祝您武運昌隆。”

難得,天與暴君居然轉運了。

等等——

員工:“……”天與暴君今天為什麽會在賭馬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隨著“幸運兒”遠去,他滿腹狐疑地收回視線,敷衍地招待起下一位客人。

“我壓五號!”

男人揉著發紫的手腕氣勢洶洶地說,睨了眼禪院甚爾的背影,不屑頷首,“小白臉就是小白臉,放著好馬不買,買匹劣馬,呸。”

員工:“……”

見著落在手邊的唾沫星子,他藏在寬鬆衣袖的手指一抖,眼睛彎出兩個和善的弧度。

……

來到觀賽場的禪院甚爾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盯著來電遲遲沒有動作,直到電話掛斷。

嗅著空氣中的馬糞以及汗臭味,禪院甚爾從思緒中回過了神,略顯頭疼地按了按鼻樑。

對於剛才衝動的把僅剩身家全部壓在一匹劣馬身上的操作他很是不理解,可冥冥之中有用一道聲音告訴他——壓!

禪院甚爾:“……”反正都是輸,壓誰都一樣,隻是輸幾次虧光的問題。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自我安慰一番,心情好了不少,至於剛才的那一通電話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還沒等他把手機收起,資訊來了,來自剛才那個號碼。

【保鏢先生,麻煩你現在趕來一趟米花町二町目二十番地,怪東西會在十二點三十左右出現,也就是四十分鐘之後,希望你可以在此時間內趕到。

【根據上次的經驗,它的腹部有一顆黑色寶石,隻要破壞,就能殺死它。但很可惜,我無法直接從外部辦到,所以需要你的説明……】

禪院甚爾快速流覽全部內容,一個問號從他腦袋上冒了出來。

來信者的身份顯而易見,他很開心自己沒有被解雇,可以再鴿一次孔時雨。

但後麵的一係列內容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什麽叫在十二點四十左右出現、上次的經驗、弱點?

資訊後麵緊跟著羅列了一大串,比如詛咒的外形、攻擊方式、躲藏方式,甚至連逃跑方式都描繪的一清二楚。

緩慢地,禪院甚爾的視線定在【捅自己腹部一刀,就能殺死它】上麵,表情扭曲了一瞬。

越看,這段資訊就越詭異,如若前麵還能用他所猜測的預知來辯解,那後麵該如何解釋。

禪院甚爾看看手機,又看看彩票,並未過多猶豫地起身。

反正兌獎時間有三小時,隻要他在三點半之前趕回來,那十億日円終究屬於他。

等等——

忽地。

禪院甚爾腳步一頓,站在道路中間,手指摩挲了兩下下巴——為什麽,可以這麽確定,一定能贏?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沒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手機再度震動。

【對了,保鏢先生,你那邊有多餘的長刀嗎,有的話,你出個價,我買一把用用。水果刀速度有點慢,上次差點就讓怪東西跑了。】

禪院甚爾:“???”

“嗡嗡——”

消息又來了。

【沒有也沒關係,我記得你有手.槍,要是打不過,我們可以回溯之後從長計議。】

禪院甚爾:“……?”

“嗡嗡——”

嚇人得消息一條接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