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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聲音很平靜,被掩蓋衣服的肌肉繃緊。

作為一腳可以把五條悟踹出兩米遠的人,烏丸羽涅的身體素質自然不會是外表看起來那麽瘦弱。

加上各種鍛煉與實戰經驗,說是超標也不為過。

小紅沒有回應,在空中聚攏在了一起,團成一顆看起來非常的Q彈的紅色水球。

棒球棍上的紅色物質四散開來,湧入了水球裡。

【來了,但不知道在哪裡。】

回答的同時,水球“啪”地砸到地上,沒入地板。

“不知道在哪裡嗎……”

烏丸羽涅眉心微擰,棒球棍撐著在自己身前,警惕觀察著客廳,低聲輕喃。

——這次的怪東西,好像和以往的不一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五分鐘無聲無息地溜走,地板忽然滲出血一般的猩紅,浸染著四周——是小紅。

【難搞。】

它飄回烏丸羽涅身上,大部分重新附著在棒球棍,【躲在影子裡了。】

“……嗯?”

烏丸羽涅低頭,看向在燈光下,擠成一團的黑影,腳步往前挪了幾步,影子也毫無異常的跟隨。

他盯著影子看了許久,然後抬起一隻腳踩了踩,又拿著棒球棍戳了兩下,都沒得到回饋。

烏丸羽涅呆了呆,隻能把求助的視線投向小紅所在的方位。

“怎麽辦?”

他無可奈何地問道。

小紅:【……我不知道。】

烏丸羽涅:“……”

【找那個保鏢試試?】

小紅給出了不太靠譜,卻唯一可行的方案。

“唔……”

烏丸羽涅若有所思地點頭,拖著帶有異常的影子,坐到了沙發上。

他拿出手機在通信錄頁麵一頁頁翻找,隨之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沒有禪院甚爾的電話……

烏丸羽涅:“……”忘記了。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忽略存在感莫名變高的小紅,手指一偏,撥通了自家叔叔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那頭的聲音沒來得及響起,突變卻在這時到來——

許是咒靈發覺烏丸羽涅找外援的目的,不願簡單的事情變得麻煩,它竟脫離了影子的保護。

地毯上,毫不起眼的黑影劇烈顫動,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令人毛骨悚然。

一截鋒利、帶有弧度的黑色犄角從影子裡鑽出,緊跟著是一顆扭曲到無法用形狀來形容的腦袋,連結著粗壯的脖頸與軀幹,下方,本應是雙腿的地方被A的字形的下半身取而代之。

咒靈出現的速度極快,僅一瞬,便撲向距離它不足十公分的烏丸羽涅。

掛在它身上、如影子的物質,伴著它的動作,如爛泥,不停滴落到地上。

“好噁心。”

看到這一幕,烏丸羽涅嫌棄地蹙了下眉,又看到破爛不堪,結果還要遭罪的客廳,很是無奈地歎了聲氣。

“嗬…嗬……吃…了……你!”

咒靈恐嚇著,見食物沒有如它所願露出害怕或是恐懼的神色,大失所望地張開粘稠的大口,把人生生吞入體內。

隨著最後一根%e8%a3%b8露在外的手指也被黑影淹沒,手機掉到地上,上麵亮著的螢幕顯示著通話中。

咒靈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癱軟在沙發上,消化著跟蹤了一路,來之不易的美食,它沒有五官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饜足與幸福。

——

電話另一頭,聽著烏丸羽涅意義不明的話語,烏丸蓮耶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後續的死寂,更是側麵印證他的猜測。

他站在黑色高臺之上,冷漠俯視著下方巨大的白色空間中、排成數列、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孩,緩緩拿下了貼在耳旁的手機,纏在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滑動相互碰撞,沙沙作響。

烏丸蓮耶眼底輕微的笑意消失,唇畔的弧度歸於平直。

他蒼白的手指攥著手機後殼,上麵的通話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終沒有流出聲音。

隨行的執事心跳加快,站在烏丸蓮耶身側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特別是他此刻還是在麵對暗藏怒意的“那位大人”。

他低下頭,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隻能盯著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祈禱不要被殃及池魚。

下方,仰著腦袋等待指示的領隊不解,用狐疑地眼神瞥向與他關係不錯的執事,看到的隻有一顆黑色的腦袋。

知曉事情沒他想的那麽簡單,領隊也識趣地低下了頭,恭敬等待。

——

賭馬場的比賽激烈進行,現場滿是激昂的吼聲與加油聲。

空氣中的氣味繁雜,不止有著嗆人的二手煙,還彌漫著各種臭味。

看臺上,嘴角帶著疤痕青年,神情慵懶地靠著護欄,雙眸緊盯著比賽場中的幾匹奔跑的快馬,手中拿著號碼票,上麵寫著5。

“叮鈴鈴……”

手機的響鈴頃刻就被勝者的歡呼聲所淹沒。

“嘖,輸了。”

禪院甚爾不悅,卻又意料之中的丟掉彩票,用腳尖攆了幾下,雙手插兜離開。

剛走到清淨點的地方,口袋中的手機鈴聲,沒了噪音的乾擾,清晰的灌入他的耳中。

拿出一看,是來自被他擅自鴿掉的雇主。

禪院甚爾:“……”不會是特意打電話來告知他被開除,讓他還錢的吧?

第9章

午日的陽光刺眼,車道上,一輛黑色本田車不顧限速的標識,在車流中各種穿行超車。

“……如若阿爾薩斯受重傷陷入昏迷,或者,在他同意的情況下,我準許你,殺了他。”

禪院甚爾操控著方向盤,細品著當時在電話中聽到,讓他罕見升起震驚情緒的話語。

雇主的聲音淡漠,語調平穩如準確的機器,好似對於他來說,殺死“阿爾薩斯”也就那名白髮男孩,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意識到這件事,禪院甚爾的震驚逐漸被不解與探究所取代。

如若對方真的不在意那個白髮男孩,為什麽要花重金聘請他來當貼身保鏢?

相互矛盾的表現,勾起了禪院甚爾的好奇心,但這一切,都得先和烏丸羽涅匯合,看看他的情況再說。

禪院甚爾:“……”真夠倒楣的,昨天剛遇見一隻一級咒靈,今天居然又碰上一隻。

想著,他騰出一隻手,拿起手機看了眼上麵顯示的紅點定位,用力踩下了油門。

——

米花町距離賭馬場較遠,等禪院甚爾抵達時,時間已然是下午一點多。

他推開車門下車,一抬頭,就看見前院鐵門大開,前方的入戶門下,站著一名背對著他,按著門鈴的黑髮男孩。

末尾的門鈴聲落下,入戶門依舊沒有反應,工藤新一擰起眉,擔憂地把耳朵貼了上去,想試試能不能聽到當時的異常聲響。

忽地,身後投下一片陰影,沒等他回頭,後脖子的領子被人粗魯地往後一拽,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踉蹌兩步才勉強站穩。

工藤新一一懵,望向擋在他身前,身形高大的男人,腦袋裡自動調出有關此人的記憶——保鏢先生。

為了確認,他小心地往前挪了兩步,看到禪院甚爾還算熟悉的側顏時放心了心。

瞧著保鏢輸入密碼的動作,哪怕對方沒有詢問,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發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他先給自己解釋了一嘴,見禪院甚爾沒反應,頓了一下,放下心地繼續道,“我當時從阿笠博士,也就是隔壁那邊回來的時候,聽見房子裡麵傳出了一聲巨響。

“因為我聽烏丸說家裡隻聽他一個人,我怕發生意外,便過來按了下門鈴,結果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然後……”你就來了。

工藤新一的語速很快,禪院甚爾開門的速度也很快,隻聽“哢嚓”一聲,入戶門的門把成功按下。

“你可以走了。”

禪院甚爾瞥了眼自顧自說著無用話語,現在還想跟著他進門的男孩,不留情麵地趕人。

剛走沒兩步的工藤新一一呆,仰頭看著男人懶散的神情,他感覺,比起走,這人更想說“滾”……

沒給他足夠的反應時間,入戶門“啪”的一下關上,隻留給他隻有一陣帶有淡淡血腥味的風。

血腥味啊……

等等——

血腥味!

門外工藤新一先是瞪大了眼睛,接著猛吸一口氣,確定不是自己嗅覺出現了問題,他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如果可以,工藤新一也想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可是……

想起保鏢那一張對人不太友好的臉,以及確實不友好的態度,又看了看自己瘦弱、還不到人家肩膀的身體……也不是不行?

工藤新一攥起拳頭,眼底閃過一抹堅定,掐掉還未接通的報警電話,打算先去探查一下,畢竟不能報假警浪費公共資源。

他如此洗腦著自己。

就在工藤新一想盡辦法溜入別墅時,禪院甚爾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過玄關,看清了客廳中滲人的景象。

沒有他想像中的咒靈追著烏丸羽涅,後者拖著滿身傷口在房子裡狼狽逃竄的場景,反而是一種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客廳中鋪滿雪白的鵝絨,上麵滴濺著成片血花,有的凝聚成了血泊,鵝毛在上麵無聲飄著。

“滴答——滴答——”

不知是什麽東西滴落的聲音

濃鬱刺鼻的血腥味充斥鼻腔,作嘔的味道讓禪院甚爾蹙眉放緩了呼吸。

他的步伐帶起一道微風,鵝絨輕輕飛起,托著血滴在空中盤旋一陣,又重新落回地麵。

禪院甚爾在碩大的客廳中環視一圈,沒找到咒靈的身影,卻看見躺在沙發上,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烏丸羽涅。

他在原地怔了怔,注意到了倒在沙發旁的棒球棍,和一把血跡斑斑的水果刀,得到了答案。

禪院甚爾:“……”這兩種東西居然真的可以祓除咒靈?

他踩著血泊,在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緩步來到沙發跟前,俯視著上麵的男孩。

烏丸羽涅雙目緊閉,腦袋靠著沙發扶手,他臉頰左側的辮子散落,失去遮擋的紅寶耳墜閃著機械性的光芒。

他一隻手搭在身前,一隻手無力垂落於地,拋去斑斑血跡,以及一條貫穿腹部,長達十公分的猙獰傷口,看那有規律起伏的%e8%83%b8腔,男孩看起來隻是在靜靜地休息。

略帶藝術係的畫麵,禪院甚爾意義不明的輕“嘖”一聲,想起雇主的命令,抽出腰間別著的手.槍,打開保險,頂上了烏丸羽涅眉心。

食指輕扣住扳機,卻遲遲沒有按下。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他拿著手.槍的手下移,槍口抵住了跳動的心臟。

“同作為‘反向天與咒縛’,我給你留個體麵點的屍體。”

剛認識烏丸羽涅不過一天,禪院甚爾自不可能產生什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