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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剛才轉得太急了,許泠音眼冒金星,捂著嘴,臉色發白。

車子剛停下,她推開車門,沖進雨裡,吐得昏天黑地。

雨水肆意打在她身上,浸透她薄薄的西服。

飛快撐開傘,安益清跑過去,移到許泠音頭頂。

雨太大了,傘的作用不是特別大。

安益清還是給她撐著,傘麵全挪到許泠音頭頂。

瓢潑雨水從傘頂滾下來,形成雨幕,全部落在安益清身上。

轉眼間,安益清的衣服就濕透了。

她絲毫不在意,身體稍微傾斜,從口袋拿出一包紙巾,遞給許泠音。

許泠音吃的東西全吐了,捂著胃部,艱難地站起來。

接過眼前的紙巾,緩慢地擦拭嘴角。

緩了一會兒,許泠音深呼吸,閉上眼睛,再睜開。

一個渾身濕透的人映入眼簾。

雨水順著髮絲流淌,砸向地麵。

一串落下,又有新的,源源不斷。

還有“漏網之魚”從她光潔的額頭滑落,順著略英氣的眉頭流下。

淌進兩汪平靜的潭水裡。

原來,安益清的眼睛這麼好看。

像她的名字一樣,清澈無比。

許泠音看進去,看到深處。

她不知是沒站穩,還是心甘情願,落進這潭水之中。

大雨滂沱,雨聲震耳欲聾。

傘下卻有結界一樣,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雨太大,上車吧。”安益清無事發生,聲音很淡然。

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一下,許泠音抬腿要走,鞋子灌滿了水。

路麵積水,成了一條小河。

她們幾乎是涉水而過。

回去的時候,速度還是慢,好在沒有人搗亂,順利到家了。

她們進屋,一步一個腳印。

尤其是安益清,畫出兩條沒斷過的水線。

當務之急是趕緊洗個澡,洗掉這一身的寒冷。

也洗掉遇見胡冰潔的晦氣。

安益清洗澡的時候,複盤了路上那件事。

她尋思,胡冰潔如果找許泠音,應該事先知道她會帶許泠音才對。

臨時決定的事,胡冰潔怎麼會知道呢?

安益清確信,剛才開車出來,胡冰潔不在附近。

否則,她早就會注意到。

胡冰潔是來找她的?

這個名字,安益清第一次聽,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得罪。

洗好澡,她穿上睡衣,打開房門。

許泠音也從房間裡走出來。

“胡冰潔的事,我來處理,你不用管。”許泠音撩起眼皮,眼神比往常更加冷淡。

安益清搖搖頭:“恐怕,她是沖我來的。這個胡冰潔,到底是誰?”

“那天在酒吧,被你一把扔地上的女人。”許泠音冷笑。

惡毒的咒駡聲仿佛還在耳邊,安益清恍然大悟。

搞清楚情況,她不再想這些事情。

走進廚房,她係好圍裙,對許泠音說:“我給你煮點湯暖暖胃。”

第10章 磨合期

差點發生車禍,說輕了是避開一場傷害,說重了,那就是從鬼門關前走一趟。

安益清卻不為那一場遭遇心慌,也不感到生氣。

她甚至不問清楚情況。

從容地走進廚房,安益清神色自若,洗幾棵菜,開火煮湯。

她的頭髮又綁到腦後,紮成丸子頭。

耳垂上的朱砂痣熠熠生輝。

如同她這個人一樣。

靠在門上,許泠音靜靜看她下食材。

安益清勸她出去等。

她不在意這些,不想走,視線跟著那身影移動。

大半夜,安益清沒搞花樣,用現有食材,做了最簡單的三鮮湯。

做湯非常容易,很快就好了。

許泠音跟著她走出廚房,坐到餐桌上,接過她舀好的湯。

兩人麵對麵坐下來。

這是她們第二次同桌吃飯,上一次喻司柔在,會主動找話題,吃得比較輕鬆。

今天剩下她們兩個,誰都沒有交流。

屋子裡特別安靜,隻有安益清喝湯的聲音。

也不知道主動說點什麼,在學校也這樣對學生嗎?

許泠音捏著勺子,默默吐槽,碗裡的湯一口沒喝。

似乎聽見她的心聲,安益清抬頭看過來:“不合口味嗎?”

三鮮湯,能有什麼合不合的。

許泠音掀起眼皮,放下勺子,雙手撐住下巴:“燙。”

安益清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喝湯。

她也怕燙,舀一勺,吹上半分鐘,再送進嘴裡。

不緊不慢,全然不覺得麻煩。

看她喝得很有味道,仿佛是什麼絕世美味,許泠音也拿起勺子,舀一勺吹吹。

等到溫度差不多,她送進嘴裡。

一股辛辣味蔓延口腔。

雪白的臉蛋瞬間染成通紅。

她丟下勺子,急忙捂住嘴,接了杯水喝。

嘴裡沒那麼難受了,她眼眸微眯,犀利地凝視安益清:“誰讓你放薑的?”

“聽說薑湯能驅寒,適合淋雨之後喝。”安益清雲淡風輕,“不喝的話,可能會感冒。”

驀地,許泠音想起她那句“醫院的味道不好聞”。

她說的沒錯,許泠音討厭醫院的味道。

藥的味道,也不好聞。

這麼一對比,薑湯沒那麼難接受了。

許泠音回到座位,忍著刺激,繼續喝湯。

碗裡的湯一點點變少。

不知道是湯太燙,還是暖氣太暖,許泠音身上有點發熱。

熱度傳遍全身,她如同剛卸貨的大卡車,一身輕鬆。

思緒都清明了。

許泠音喝一口湯,細細品味。

熱度一寸寸擴散,傳遍四肢百骸,最終彙聚到心臟。

太溫暖了。

抬眸瞧著對麵的人,許泠音情緒激蕩。

最近幾年,這樣的雨她每年都淋幾次。

過後,發燒躺進醫院,頭重腳輕獨自扛過去,或者忍著痛苦吃藥……

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有人擔心她生病,準備一碗薑湯。

窗外那場大雨,從她心的海洋路過,掀起驚濤駭浪,帶來的是驚喜。

許泠音腦子裡出現一個聲音,此刻瘋狂叫囂。

“就這樣,讓她永遠留在這裡。獻上她的美食,大雨後送來薑湯,遇到危險及時出現……”

如果安益清要離開,她……

許泠音總是這樣,瘋起來就不管不顧。

不可告人的想法成百上千。

不小心瞥到對麵那張臉,仙氣,清純。

腦海裡的畫麵一秒靜止,安益清離去的樣子很決絕。

許泠音的眼睛裝著今夜的雨,陰暗而澎湃。

說出那番話的想法愈發強烈。

不經過思考,幾句話從心口往上竄,到了嘴邊,將吐未吐。

突然,雪白的手丟開勺子,許泠音雙手端碗,仰起頭,把半碗湯灌進嘴裡。

堵住那番話。

喉嚨有點燒,恰到好處抵消說話的欲望。

她放下碗,推到安益清麵前:“再來半碗。”

*

三鮮薑湯的功勞很大,第二天醒來,安益清沒問題,神清氣爽。

週六,是安益清練舞的日子。

她最近在練習一支舞,配了很有春天氣息的歌。

她編的動作相對活潑,比較挑場地。

今天的雨停了,但是沒有風,哪哪都很濕。

不適合她的舞步。

她拿著相機,來到一樓的健身房。

這裡特別大,放著很多健身的器材,還留了一大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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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置正好靠窗,映出蔚藍色的自在湖。

湖畔垂柳吐了新芽,滿樹玉蘭潔白無瑕,生機盎然。

整體色調和歌曲很契合。

等練好了,可以直接在這裡拍視頻。

架好相機,安益清換上舞蹈服,開始跳舞。

這是第三遍跳,動作已經記得很牢了。

她的視線落在鏡子裡,觀察哪些不夠和諧,要改動。

她忙起來,非常專注。

跳了一遍,她才從鏡子裡看見許泠音。

這人今天不上班,仍然穿的正裝。

裙子換成褲子,修飾她筆直修長的腿。

安益清下來的時候,許泠音在打遊戲。

這會兒竟然到健身房來了。

看那一身打扮,不可能是來健身的。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安益清主動開口:“許小姐,有事嗎?”

靠在跑步機上的人持續出神,半晌沒回應。

難道薑湯沒起作用,她還是生病了?

安益清邁步走過去,觀察她的臉色。

走到她麵前,安益清猶豫要不要貼貼額頭,測試她的體溫,就聽許泠音說:“這是我家,我有事才能來?”

丟下這句話,許泠音瞟她一眼,轉身就走。

“沒找到人,不打了。”許泠音語氣頗為煩躁。

“你匹配野人試試?”

……

聲音逐漸遠去,安益清暗忖:許泠音這是組隊打遊戲,四缺一,想來邀請我?

她手機上還真有清都謠。

葉淺歌愛打遊戲,屬於又菜又愛玩的類型。

開黑還好,散排就是去受氣的。

葉淺歌受不了那份氣,每次散排都拉安益清給她撐場子。

打遊戲這東西,多少有點天賦。安益清不怎麼玩,隻用過一個角色——開帳號就送的小魚仙女。

水係法術,高傷害低防禦,玩不好是紙皮,玩好了就是炸彈。

安益清屬於中等偏上,保護葉淺歌綽綽有餘。

和許泠音玩,當然可以,她先完成今天的訓練任務。

拿來手機,安益清發消息給許泠音。

【許小姐,我十點半用完健身房】

等了一會兒,許泠音沒回消息。

安益清放下手機,看視頻複盤一遍,再次投入訓練之中。

訓練結束,到了說好的時間。

安益清回到二樓。

客廳裡沒人,許泠音不知道上哪去了,消息也沒回。

回房間洗個澡,安益清走出來,一邊解頭髮,一邊拿手機。

剛從浴室出來,就有兩個未接來電。

點了接聽,她悠閒地等對方開口。

“喂,安小姐,你忙完了嗎?請你幫個忙,馬上來城東環湖南路澤陽園。”

喻司柔說話向來不緊不慢,今天這麼急,真遇到急事了。

安益清立刻回房,拿件外套披上,帶好鑰匙,開車前往目的地。

哪怕是安益清很少瞭解外界,也知道澤陽園的存在。

寧城的上流圈子,真正的豪門。

不知道喻司柔是豪門中的一員,還是惹到了大人物。

這種聯想不會讓人開心,安益清甩掉思緒,加快速度,朝著澤陽園飛奔而去。

越往城東走,設施就高端起來了。

開到環湖南路,直接堵住了。保安過來,問了她的名字,才放行。

澤陽湖比自在湖大了五六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