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益清垂下眼眸。
果然,許泠音一聲不吭掛斷電話。
安益清抬起頭,望著牆上的相片,輕歎一聲。
視線再次回到螢幕上,許泠音回了一條語音。
她調大音量,點開。
【許泠音:沿河東路指畫大廈】
*
指畫這個名字,安益清從葉淺歌嘴裡聽過。
《清都謠》就是這家遊戲公司出的。
安益清裝好飯菜,走到門口,看眼海報上的仙女。
出門去了。
指畫大廈離這裡不是特別遠。
下雨天,她不敢走太快,用了二十分鐘。
到的時候,差不多十點鐘。
指畫大廈沿河而建,隻有三十層,冰藍的顏色特別漂亮。
在眾多大廈裡,一眼就能看見。
指畫遊戲幾個字做成遊戲特效的樣式。
繞過門口的水池,安益清給許泠音發消息,問她在幾樓,方不方便上去。
許泠音可能在忙,沒有立刻回復。
安益清放慢腳步,打量大廈的設施。
所有的裝飾,她幾乎都在遊戲裡見過。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會以為誤闖了仙境。
不愧是能爆火的遊戲,氛圍感拉滿。
許泠音做這一行的,難怪家裡都擺著海報。
她正觀察周圍的環境,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
扭頭一看,她微揚的嘴角掉下來。
“安老師,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你,誰能說我們沒緣分呢。”張老師打著大黑傘,驚喜地注視安益清。
抿唇沒說話,安益清扯扯嘴角,自顧自往裡走。
看不懂她拒絕似的,張老師還是跟過來。
問那天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誰。
想起那天的情況,安益清深呼吸,握緊傘柄,轉頭看著張老師:“她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很抱歉,我真的不想再浪費時間,希望你也是。”
雨不停歇地下,嘩啦作響。
張老師沉默格外明顯。
安益清說完就走。
“安老師誤會了。”張老師笑起來,“那天之後,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
這樣最好。
安益清鬆口氣。
“不過想問問安老師,那天和你一起的小姐是誰呢?”
他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語氣充滿期待。
安益清升起一股煩躁,不自覺用了強硬的口%e5%90%bb:“張老師,如果你打擾她,別怪我不客氣。”
丟下這句話,安益清徑直往裡麵走。
走進大樓,接待正要過來問她找誰,許泠音從電梯裡走出來。
“許總好。”接待小姐笑著打招呼。
許總?
許泠音?
安益清滿臉疑惑。
果然,許泠音點頭示意,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是讓你自己上來嗎?磨磨蹭蹭,在幹什麼?消息也不回。”許泠音蹙起柳葉眉,從頭到腳打量她。
見她身上沒濕,臉色才好點。
安益清還想著那句許總。
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不走?”許泠音走出兩三米,不耐地催促。
安益清趕緊跟上。
電梯直接上了最頂層。
許泠音的辦公室和家裡一樣,佈置得非常用心。
相片和各種海報,還有遊戲的周邊。
多而不亂,每一樣都擺放得很整齊。
看著很溫馨。
安益清剛進來,就有人送來咖啡。
她掃一眼,把飯菜放在休閒桌上。
保鮮盒裡的食物不是那麼熱了,安益清重新提起袋子:“有微波爐嗎?我去熱一下。”
“省得麻煩。”許泠音坐下,拿過袋子就拆。
安益清坐她對麵,端起熱咖啡,小口抿著。
吃了兩勺,許泠音抬眸看過來,啟唇道:“很好吃,謝了。”
第09章 磨合期
安益清第一次從這張嘴裡聽到誇獎。
感覺非常奇妙。
抱著咖啡杯,拇指摩挲杯子上的花紋,安益清滑動目光,落到對麵的人身上。
許泠音穿著西服,剪裁合身的西服勾勒完美的身姿。
長長的卷髮垂在%e8%83%b8`前,柔和了她淩厲霸道的氣質。
她腦袋微垂,認真吃飯。
就是一如既往地慢,舀一勺米飯,嚼半天。
嘴巴裡的食物可算咽下去,她捏住勺子,要挖米飯,動作卻停在碗上:“我是不是說過,別盯著我看。”
清亮的嗓音適時響起,一說話就霸道起來了。
她仍舊低著頭,氣勢卻不減。
安益清目光遊移,抱起咖啡杯,狀似無意地喝一口。
餘光仍舊不肯躲開。
許泠音的臉,比海報上的仙女還漂亮。
她五官特別精緻,大小適中,組合在一起,是一首精巧的小詩。
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長相,有人惦記也正常。
莫名的,安益清嘴裡有點苦。
眉頭微微蹙起,她放下杯子,不再喝。
許泠音正好吃完飯,放下勺子,扯張紙擦嘴。
狐狸眼眨了眨,眼尾泛出愜意。
看起來吃得挺舒服。
安益清伸手,默默收拾餐盒。
“不喜歡咖啡?”許泠音問。
安益清嗯一聲:“太苦了。”
視線滑過咖啡杯,許泠音沒說話。
她喝咖啡不加糖,習慣了。
助理可能沒給這杯咖啡放糖。
收拾好東西,安益清要回去。起身往外走。
許泠音叫住她。
加班馬上結束,許泠音要和她一起回去。
她車被喻司柔開走了,順便搭個車。
安益清重新坐下來,拿出手機,翻看消息。
葉淺歌問她在新住處感受如何。
【挺好】
她回復完,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話。
【房東很漂亮】
【葉淺歌:?】
葉淺歌的電話秒甩過來。
安益清趕緊按了靜音。
正巧,許泠音的助理進來送檔。
走到桌邊,沖安益清笑笑,然後向老闆彙報工作。
這涉及到商業機密,安益清不太好留下。
揚揚手機,藉口接電話,她走出辦公室。
這個點,大多數人已經下班了。
整棟樓很安靜。
安益清隨便找個角落站著,望著窗外的大雨,接了葉淺歌的語音。
葉淺歌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語氣極度誇張:“我的老天爺,你不會是,看上我表姐了吧?”
租的房子不是喻司柔的,葉淺歌並不知道。
安益清笑道:“你表姐是很漂亮,但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嚇死我了,差點以為我們要沾親帶故了。”葉淺歌長舒一口氣。
搞清楚烏龍,她就問安益清的近況。
得知她過得還不錯,葉淺歌終於放心了。
她這個牽線搭橋的人,也算沒有坑朋友。
她這次帶團出去,要幾個月,忙得飛起。
又說幾句,嚷著要去睡覺了。
畢竟是明天五點就起床的人,安益清不打擾她睡覺。
掛斷電話,安益清重新看著窗外。
雨聲不停歇,如同跳動的心臟。雨水打濕玻璃,模糊了她的視線。
玻璃上倒映出她平靜的臉。
其實,她心裡並不平靜。
說不上原因。
也許是聽了張老師的話,察覺到他動機不純,想勾搭許泠音。又或者,是得知許泠音的真實身份。
點亮螢幕,她打開搜索框,輸入許泠音的名字。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螢幕跳出一段介紹。
【許泠音,畢業於Q大,指畫遊戲創始人、CEO、《清都謠》製作人……】
這個女人才25歲。
任何讚美的語言都顯得貧瘠,安益清乾脆不想了,腦子裡隻剩下兩個字:厲害。
太厲害了。
這麼厲害的人,脾氣差點怎麼了?
安益清自如給她找補起來。
思緒飄飛,背後突然冒出許泠音的聲音:“喂,發什麼呆?”
安益清收回思緒,轉過身來。
許泠音背著包,雙手抱%e8%83%b8。
估摸站這有一會兒了。
“走吧。”安益清垂下眼眸,回辦公室,拿好餐盒,和她一起下樓。
安益清到停車場開車,帶上許泠音,一起回去。
這場春雨越下越大,路麵都有點看不清了。
安益清開車很慢,路過的螞蟻都甩她們一截。
許泠音靠在車上,原本還算可以的心情,逐漸暴躁。
安益清瞄她一眼,沒有加速。
安全問題,不是開玩笑的。
“沒完沒了,煩死了。”許泠音抬起雙手,揉著太陽%e7%a9%b4。
肉眼可見的不舒服,安益清輕聲詢問:“很難受嗎?”
許泠音忍著煩躁:“能忍,你專心看路。”
不知道她到底難受到哪種地步,安益清問:“要去醫院嗎?”
“不用。”許泠音冷聲說。
車裡安靜下來,隻剩下手指摩攃皮膚和頭髮的聲音。
頻率越來越高。
窗外的雨也越來越密集,仿佛要砸碎玻璃,潑進來。
安益清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提高耳目的注意力。
大半夜,路上的車少。
安益清時不時看眼後視鏡,抿著唇,神色越來越凝重。
觀察了四五分鐘,借著燈光,隱約看見車牌。
她淡聲道:“車牌A5***的BMW,知道是誰的車嗎?”
“胡冰潔。”
許泠音答完,停下動作,扭頭凝視安益清。
用眼神問她什麼情況。
知道名字,就味著是熟人。
這架勢,恐怕來者不善。
“跟後麵有一會兒了。”安益清提醒道,“我能甩開她。”
許泠音臉色變差,厭惡從皮膚裡滲透出來:“沒必要,你停車,我去找她。”
外頭大雨傾盆,許泠音的心情不好,還是不要正麵硬剛為妙。
安益清嘗試和她溝通:“甩個人沒問題……”
話音未落,原本距離不算近的車,猛地加速。
來不及思考,安益清吐出兩個字:“坐穩。”
與此同時,果斷加速,方向盤往左打。
大雨之中,BMW猶如離弦之箭,不管不顧沖向前麵的大眾。
車燈紮進車屁股,眼看要把雨水擠走,大眾猛地轉個90度的彎。
拉開兩三米的距離。
沒等BMW反應過來,大眾飛奔而去。
雨聲越來越大,掩蓋了車上的咒駡聲。
胡冰潔差點沒把方向盤掰斷,指尖扣緊肉裡,惡毒地盯著前方紅色的尾燈。
雪白的雨中,兩點紅色的車燈越發暗。
宛如嘲笑她暗無天日。
“安益清,敢摻和許泠音的事?等著吧。”胡冰潔冷哼一聲,轉個彎,開車走了。
*
脫離危險,安益清開進停車區,解開安全帶,拿瓶水遞給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