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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和杯我還是分得清的!”

“彆管!”

何念就要起身。

盛行意這時伸出手,將人的手腕一按,她抬著眼,看著何念,輕聲道:“先跟我喝點再去,念念。”

賀蘭馨先反應過來,陪了一杯:“乾杯!人可算到齊了!”

這場酒局是為了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秦恣低了低眼睫,注視著杯子裡透明的酒,她隨口挑起一個話題:“對了,念念,既然這杯酒叫‘夏至’,那是還有立夏、冬至這些嗎?”

“24節氣湊齊了的,每一款口味都不一樣,所以店裡還會在相應的節氣辦活動。。”

何念回答完,盛行意就看著秦恣,笑著添加說明:“是她懶得取名。”

“誰讓24節氣名字很適合呢?文藝的我又整不來,隔壁取的都是‘日照金山’、‘借月留光’、‘玫瑰香我’這種名字,我已經很努力了。”

“而且,盛行意,不是我說你,當初我是不是拜托你幫我店裡的酒取名字來著?現在又轉過來說我懶!”

何念的話也一堆,不過秦恣知道她是在活躍氣氛。

也為了讓盛行意的注意力都在此刻。

秦恣分析著這一切,又掀起眼看著盛行意。

在路邊看不太真切,現在離得近了,倒是能借著店裡的光線看見盛行意現在什麼妝容都沒有,就素著一張臉,但這樣也好看得很勾人。

盛行意抿了口酒,眼尾彎著,麵對好友的‘指責’,她說:“我建議你從詩詞歌賦裡取,你又不想。”

秦恣又有問題了。

盛行意是習慣笑?還是本身就喜歡笑?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盛行意現在有些好奇,也僅限於好奇。

她好奇盛行意為什麼會說“不願意”,為什麼始終這樣一幅很好說話的樣子。

對於自己為什麼好奇。

秦恣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太閒了。

秦恣插進話題:“明天就是夏至。”

手機會提前通知節氣信息,所以她記得。

賀蘭馨問:“所以有什麼安排嗎?阿恣,你要不去周邊轉轉,來西城一周了還沒怎麼去玩過呢。”

盛行意靜靜聽著,她托著自己的臉。

她的臉小,手指卻修長纖細,這樣一來半張臉就被自己的手給占滿了。

而另一隻手卻拿著酒瓶倒酒,還給離得近的秦恣添了一杯,動作自然流暢,又多了幾分優雅。

秦恣看著她的動作,嘴裡回答賀蘭馨的問題:“後天看看吧,明天星期天,外麵人多。”

“但是現在大學生很多都放暑假了。”何念又接過話頭,也給自己滿上,“行意都放暑假了。”

秦恣看向盛行意,唇角揚了揚,順著問:“盛小姐是大學老師?”

她記得賀蘭馨說過盛行意是名牌大學畢業,前幾年回的西城。

“不是。”

盛行意說:“隻是在學校的行政部門工作。今年的暑假放假早些,往年都在七月上旬。”

她回答得很細致,隻是從語氣裡難免能聽出來一些醉意,改為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但倒酒喝酒的動作沒停下來過。

賀蘭馨看了眼何念,湊過去悄聲問:“她這樣繼續喝下去能行嗎?”

“怎麼不能行。”何念勾著賀蘭馨的肩,“你店裡還有位置沒,今晚讓行意在你那睡。”

“還空了一間朋友住的。”

話音剛落,盛行意就又喊了賀蘭馨一聲,尾音揚著,說:“你們的密謀我好像全聽見了。”她又問秦恣,“秦小姐,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秦恣的指腹摩挲著杯口,她盯著盛行意,開始懷疑盛行意現在是已經有些微醺了。

盛行意又鄭重地對賀蘭馨道:“麻煩蘭馨了。”

她的腦袋有些承受不住似的,就往下點,又迅速抬起來。

秦恣看著她這樣,覺得有點像釣魚時浮漂被魚碰了碰。

什麼奇怪的比喻,秦恣禁不住扶了下額。

賀蘭馨連忙擺手:“怎麼會麻煩呢,空著也是空著。”

盛行意把自己的頭發往後撥了下,沒吭聲了。

歌手早就切到了彆的歌,一樓有人在跟唱著,氛圍似乎有些悲傷。

過了會兒,還有人過來要她們這桌的聯係方式,並且直奔著盛行意而來:“不知道這位女士方不方便給個微信?我……”

不等盛行意回答,秦恣已經淡聲開口了:“請回吧,彆來打擾。”

對方倒是識趣,摸了下鼻子有些尷尬地就回去了。

盛行意像是全然不覺,自己已經喝到了第三瓶。

她像是不太舒服,清秀的眉毛皺了皺,幾秒後,就想撐著身體起來。

何念問:“沒事兒吧行意?”

賀蘭馨抬頭,跟著問:“想去吐嗎還是?”

盛行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回答:“沒事,我隻是想去……透氣。”

秦恣也喝了不少,但一點感覺都沒有,主要是這幾年陪領導和客戶喝酒就喝了很多,酒量也練出來了些,這幾度的酒根本難不倒她。

而她的注意力幾乎全放在盛行意的身上。

眼見著盛行意搖晃地起身,就要往一旁傾斜,她立馬起身將人給扶住了。

賀蘭馨一陣後知後覺,有些暈乎乎地道:“還好往你那邊倒的,阿恣,她朝我這邊的話我反應不過來。”

她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很多來著。

秦恣卻說不出話來。

上午的時候就能順著風聞見盛行意身上的清香,此刻鼻尖嗅到的更是明白。

是淡雅的木香,具體哪種木香她就不知道了,也有一股“夏至”的酒味,但是比較淡,而且混在一起也並不難聞。

而她為了讓盛行意不再往旁邊倒,右手被迫地放在了盛行意的腰間,左手按在盛行意的後背上。

襯衣就薄薄的一層,她仿佛都能感受到盛行意的溫度。

“小心。”秦恣出聲提醒,音量有些低。

她剛說完,盛行意的手臂就順勢往上,勾住了她的脖子。

秦恣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何念和賀蘭馨都朝著她們看了過來,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繃著。

盛行意的下巴已然墊在了秦恣的肩上。

她的腦袋微側,吐氣如蘭:“抱歉,我站不住。”

“沒關係。”

秦恣抿了抿唇,努力當好自己的人形木樁。

何念這時候站起來,來到秦恣的身後,看著盛行意此刻的樣子,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e7%a9%b4,才跟著秦恣和賀蘭馨道:“她不太習慣清吧的這些味道,總想著出去透氣。”她征求起來了盛行意的意見,“要不今晚就喝到這裡?”

“好。”

盛行意的手臂鬆了鬆,努力想要站直自己的身體,嘴唇差點在秦恣的下頜上擦了一下。

等人站穩了,又能看出來她的眼神看上去又有幾分清明,不像是很醉的樣子。

何念很有經驗地道:“放心,她看起來很清醒,實際上就是醉了。”

何念和賀蘭馨跟在她的後麵下了樓梯,時刻準備著在盛行意倒下的那一刻扶住人。

秦恣在末尾跟著。

過了幾秒,抬手摸了下差點被盛行意不小心碰到的那一塊,就在剛剛,這裡感受了溫熱的氣息。

清吧街五光十色,門口的出租車和代駕挺多,但她們顯然不太需要,就幾百米的距離而已,盛行意又能直立行走,走著回去就是了,還能順帶著醒醒酒。

秦恣就在後麵看著盛行意一步一步地穩當又小心翼翼邁著步子,唇角掛著淺笑。

她不知道盛行意在前麵跟賀蘭馨和何念聊著什麼,引來了兩人哄小孩似的附和,走了快一半路,她又聽見賀蘭馨看向了在後麵的自己。

“阿恣,你來一下。”

秦恣輕咳一聲,過去:“怎麼了?”

“盛小姐問你能不能把24節氣背下來。”賀蘭馨還沒完全適應稱呼的轉變。^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秦恣一愣:“啊?”

她看著秦恣的側臉,失笑:“之前跟客戶喝酒,她喝多了背出師表,怎麼盛小姐卻要求彆人背節氣?”

何念在一邊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她一時嘴快,“行意回西城以後,她家裡就不讓她喝酒了,說是備孕,等以後結婚了就能很快懷……”

盛行意平靜地製止了她:“何念,彆說了。”

何念被風一吹,回過神來,雙?唇閉緊了。

怎麼不清醒的人成了她。

秦恣裝作沒聽見,她走到了盛行意的跟前。

路燈下,盛行意靠在何念的身側,賀蘭馨還在旁邊隨時待命。

盛行意的酒意似是更濃了,睫毛沒有頻率地閃著,有些茫然的樣子,但口齒還是清晰的,她一眨眼,問秦恣:“會背嗎?秦小姐。”

這人喝酒前後好像沒什麼區彆。

依舊得體。

“立春、雨水、驚蟄……”

秦恣看著她,還真背上了。

有人說笑著從她們的身邊路過,秦恣剛好背到了“夏至”,她停頓下來,沒再繼續。

盛行意帶著鼻音地問:“後麵呢?”

“等你明天醒來我再背給你聽?”

“行嗎?隻要你還記得。”

第6章

回到民宿院子裡的時候,幕布播放的《肖申克的救贖》剛好播到了主角重獲自由的那一刻,這幾個年輕人喝了酒,見著這個劇情,都拿著酒瓶“嗷嗷嗷”地亂叫,跟猴子出山了一樣。

秦恣之前就見過這場麵,還好賀蘭馨這裡的房間隔音好,窗戶一關,就很難聽見外麵的動靜了,否則她天天都睡得不會安穩。

看見她們進來,這幾個年輕人又對著賀蘭馨醉醺醺地打招呼:“老板晚上好啊!”

“你們好啊,早點休息。”

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

盛行意還是第一次來賀蘭馨民宿這邊,對於自己住哪裡並不清楚,但不等她開口問,何念就很有經驗地指著左棟:“二樓。”

盛行意張唇:“謝謝。”

到了樓梯處,她自己把著扶手一步一步地登樓。

何念在後麵跟賀蘭馨和秦恣悄聲說:“她喝多了就是這樣的,能聽進去話,但有點像機器人聽指令,也不太認識人。”她回憶了下,“但是上次見她這樣都是她大學期間偷偷回西城找我的時候了。”

賀蘭馨順帶著把自己頭發紮馬尾,說:“很新鮮。”

秦恣也覺得很新鮮。

轉念一想,這人好像處處都繃著,就連喝了酒也沒有失態。

或者說,就算是“失態”地勾住了她的脖子,也能很正常地跟她道歉,像是有程序錄入。

那幾個字在秦恣的耳邊仿佛又播放了幾次,她抬腕,又揉了下自己的左耳。

左棟的一樓是客房,二樓是賀蘭馨留的“私房”,有她自己的房間,也有兩間特地給朋友留的客房。

她自己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