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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備注的未接來電,以及幾條微信消息。

賀蘭馨在一個小時前就去酒吧了,發了地址給她,讓她睡醒以後先去餐廳吃點飯再來,不用著急。

以及“控訴”她這一覺不止五個小時了。

秦恣扯了下唇,坐起來回複:【醒了。】

另外的消息是她的媽媽金殷女士發來的,有兩條,一條是問她什麼時候回家,一條又在讓她看見消息以後回個電話給自己。

秦恣換了睡衣拿過藍牙耳機戴上,才一邊出著門一邊撥了電話過去。

她下了樓。

賀蘭馨說的餐廳是民宿的餐廳,“馨馨家”也有不錯的夥食供應,顧客也可以在這裡吃早中晚餐,當然,長住的顧客也可以選擇自己進廚房做飯,但大部分都是奔著短途旅遊來的,最多也就隻是吃個早餐而已,而秦恣一般一覺睡到下午,就隻吃午餐和晚餐,跟其他顧客岔開的。

今天也不例外。

餐廳在主樓的背麵,不用穿過大堂,走十幾步路就能到。

院子裡的夜燈已然點亮,店員給寥寥幾個沒出門嗨的顧客播起了《肖申克的救贖》。

秦恣掃了眼,收回視線。

等她給自己點了碗紅燒牛肉麵在椅子上坐下,金女士才接聽了她再次撥過去的電話。

秦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聽著媽媽那邊的嘈雜的聲音,沒什麼表情地問:“媽,找我有什麼事嗎?”

金殷在那端牛頭不對馬嘴:“對,今天你小姨生日,我在她這呢,剛剛聊天去了,還聊起你小時候,說你以前多聽話,什麼,你要跟你小姨通電話啊?好好好……”

秦恣的嘴唇動了動,一陣無奈。

她媽是個演員無疑。

小姨金實很快笑著接過電話:“小恣啊?難為你還記得小姨生日。”

秦恣的客套話往外蹦,也跟著演起來:“小姨生日快樂啊!祝你永葆青春財源滾滾……”

“哎呀,這祝福我喜歡。”

金實的話鋒來了個大轉彎:“那個,小恣啊,你什麼時候找下一份工作呀?休息夠了也該找新的工作了,你看你現在也三十歲了,不想工作不想戀愛,這怎麼行呀?或者你現在要是實在是不想工作,那就先把婚結了,再生個小孩給我們帶,到時候你再去工作,這樣不是就輕鬆很多了嗎?而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你……”

“誒誒誒小姨我這邊信號怎麼突然不、不好了。”

多餘的話一個字沒說,通話就這樣被秦恣強行掐斷了,她點的紅燒牛肉麵也剛好端上了桌。

因為都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所以後廚這邊給她加的量都多一些,麵前擺著的牛肉可不是外麵能比的,基本上布滿了整個碗麵,麵是現抻的,很勁道,香氣直往鼻子裡鑽。

秦恣攪了攪這碗麵,自言自語:“吃掉你們,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她自己說著都忍不住自嘲地歎了口氣。

哪兒來的什麼任務?

-

何念的清吧距離民宿就五百米左右,秦恣在路上給賀蘭馨發了自己出發的信息。

夜間也有十多度,吹著略微悶熱的晚風,她的速度不快,走了十分鐘才來到門口。

金殷的電話又在這時候打了過來。

秦恣沒戴耳機,她退了幾步,站在路邊的燈下,沒有拒絕這通來電。

如她所想,金殷果然找了個空地就對她一通轟炸起來:“你就這樣掛電話是不禮貌的你知道的吧?三十歲了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的,今天還是你小姨生日!你小姨對你多好你自己忘記了?”

“我前幾天不是買了個包給她嗎?她還給我發微信說很喜歡來著。”

秦恣仰著腦袋望著對麵。

西城在路邊種的柳樹多,枝條在隨風搖曳,影子就在地上跳舞。

西城清吧數不勝數,跟民宿酒店一樣都很多,這邊一條街都是清吧,外麵的牆上還都掛著不少的空酒瓶。

來來往往的人多,但不影響她聽清楚金殷的話。

金殷:“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來?你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金殷:“有個說法女人過三十歲了就沒什麼人要了,你知道的吧?”

“你知道的吧”是金殷的口頭禪,秦恣從小聽到大。

秦恣等她說完了才張唇,她笑著反問:“不見得吧,媽,你跟我爸離婚這麼多年,沒見你少交男朋友啊?”

“我們這能一樣嗎!”

秦恣沒什麼耐心了,跟媽媽的這通電話已然到了承受極限:“行了行了,我要掛你電話了,金女士,怎麼樣?禮貌嗎?親愛的媽媽。”

不等金殷再有一點出聲音傳過來,秦恣就黑了手機的屏幕。

風吹著她的發絲,跟著柳枝朝著同一個方向。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氣,這才轉了身。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在這裡又看見了盛行意。

盛行意也站在路邊,跟秦恣隔了不止兩米,比上午要遠一點點,她盤著的頭發已經解了就散在腦後,有些微卷,馬麵服也換掉了,就穿著襯衣黑褲。

夜裡帶著些許的濕意。

此刻的盛行意像是今晚的微涼的月色,光是站在那裡,就能收獲不少人的注意力了。

秦恣的指腹在手機屏幕上摁了摁,不知道要不要現在上去打個招呼。

按理說——

她跟盛行意上午也見過了,哪怕就隻是那樣簡單地招呼了一下,但起碼也算是認識?

不等秦恣想出個所以然,盛行意已經在這期間進了清吧的大門。

盛行意並沒有像上午那樣注意到她。

抑或是並沒有被她“吵”到,因為本身這邊就不是個安靜的地兒,還有很多駐唱歌手的歌聲透出來。

秦恣看著空蕩下來的原地,緩過神來,輕牽了下自己的嘴角。

兩分鐘後,自己的情緒差不多了,她也才進了清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賀蘭馨跟何念的關係很好,這家清吧叫“念念吧”。

秦恣這次沒有阻礙地拉開門。

“念念吧”的裝修很有格調,牆麵細看的話是敦煌壁畫,而且進去以後,沒有讓人覺得逼仄,挑高的布局很開闊,暖光也沒帶給人壓抑的感覺。

已經九點了,清吧的生意正是好的時候,杯子碰壁的聲音很清脆,小台子上有歌手抱著吉他專注地彈著唱著,唱的是伍佰的《淚橋》,底下的起哄聲遊戲聲一陣一陣,濃鬱的混亂的酒味在空間裡散發。

“阿恣!”賀蘭馨在二樓的木質欄杆處趴著,又冒著個腦袋,喊了她一聲。

秦恣抬頭,朝著她笑了笑,從一旁的樓梯上去。

懸空的木梯,踩在上麵有沉悶又空蕩的動靜。

賀蘭馨已經在樓梯口等著她了,見到她上來,當麵說起來:“你這睡眠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了,補個覺能睡七個小時,太誇張了吧!”

“這是我過去的覺現在回到我身上而已。”秦恣的眉尾一挑。

賀蘭馨拉著她的手腕,把人往裡麵的卡座領著:“現在加上你,咱們人就到齊了。”

這是個四人小卡座,在角落裡,有一張小方幾,四個單人小椅子,桌上擺滿了酒和吃食。

“阿恣。”

何念起身,留著一頭利落的及耳長發,耳朵上戴著好幾個耳釘,上麵的鑽石反著光,而且還有眉釘,跟伴娘“何念”看上去很有反差。

何念並不社恐,笑得很燦爛:“我是何念,怎麼稱呼我都可以。”

秦恣也不客套:“念念。”

秦恣的長相隨了金殷,比較張揚冶麗,帶了幾分攻擊性,哪怕現在就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也沒減去半分這樣的感覺。

“高冷美女嗚嗚嗚我好喜歡。”何念立馬拉過秦恣把人按在椅子上坐下,“咱倆先加個微信,本來蘭馨還說直接把你微信給我,我說不,我要當著麵加,這樣才有成就感一些。”

秦恣拿出手機掃了碼,賀蘭馨在一旁打趣:“高冷美女這個形象既成,阿恣你可得穩住了啊,那不然念念就塌房了。”

“我本來就是。”

何念立馬給秦恣倒了杯酒:“這個酒叫‘夏至‘,我店裡的招牌,嘗嘗?”

“好。”秦恣接過,飲了一口,是酸甜可口的調,還有一股榛子的香氣。

她問:“加了榛子利口酒和檸檬汁?”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對。”何念眼睛一亮,“過兩天我有個新款的試喝,阿恣到時候你來嘗嘗?”

“好。”

何念又說:“行意沒怎麼喝過酒,就覺得有些烈。”

秦恣的視線從自己左邊的空位上掠過,上麵有一個杯子,裝作不經意地問起:“所以這是盛小姐的位置嗎?”

何念點頭:“是啊,今晚就我們四個,她現在去洗手間了。她很少喝酒,今晚喝了一些,剛剛還去外麵透氣。”

賀蘭馨笑著搭腔:“你要是走快點,你們就能在門口遇到了。”

秦恣又抿了口酒,隻是翹了翹唇。

倏爾,身後傳來了一道女聲,混在這清吧吵鬨的氛圍裡——

“遇到了。”

是盛行意的聲音,有些清冽。

秦恣腦袋稍抬,對上盛行意的眼。

盛行意細細地用紙巾擦著手,雙眸裡又含著笑,她看著秦恣,嘴唇翕了翕:“隻是可能秦小姐沒有注意到我。”

第5章

秦恣從盛行意的話裡得到了兩個信息。

一是盛行意知道她的姓名,隻可能是從賀蘭馨這裡知道的。

二是盛行意在路邊也看見她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是嗎?”

秦恣端著杯子,往上提了提,歉意的樣子:“確實沒注意到盛小姐。”

盛行意已經拉開椅子落了座,兩人的位置相近,她也舉起杯,跟秦恣的碰了下。

很小的一聲杯壁碰撞的聲音,卻很清楚。

盛行意吞下這口酒,眼皮撩了撩,看著秦恣,有些不確定地道:“聽蘭馨說秦小姐有件事情想問我?”

“是。”

對於自己的問題提前“偷跑”這件事,秦恣也不意外,因為根據她對賀蘭馨的了解,賀蘭馨肯定會提前這樣跟盛行意提一嘴的,否則不好開場。

“隻是想問手工糖果是哪家鋪子做的。”

盛行意睫羽輕扇:“就這個問題嗎?”

“對。”

“那我明天將鋪子的聯係方式給秦小姐。”

“行。”

秦恣應了聲,莞爾一笑:“提前謝謝盛小姐。”

何念舉杯:“等下啊,不是我破壞氣氛,但是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麼呀!怎麼跟談判似的!還這麼生分!晚上蘭馨還在叫行意‘盛小姐’就給我氣得掐人中了,大家都是朋友嘛。”

“那盛小……行意還叫我‘賀蘭小姐’呢!”賀蘭馨輕拍了下小方幾,“算了!那我自罰一杯!”

“一杯是吧?你等著,我去把我店裡最大的杯子拿來,能裝幾升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