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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是牛郎織女啊非得見那一麵。”江雪荷在她的那頁劇本上指了指,“有什麼事情不能微信說——快念臺詞。”

鄭瀅誇張地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怎麼沒打聲招呼就回來了?”

她這邊怪裡怪氣的,江雪荷卻很專注入戲,淡淡地笑了一下:“自己的家還要報備啊。”

“不是。”鄭瀅又是肢體動作上一頓搗鼓,“你看我這也沒買菜……我現在就去買去。”緊接著又是一頓搗鼓,擺出一副穿衣服找鑰匙的架勢。

江雪荷不聲不響,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饒是劇本動作,鄭瀅也嚇了一跳,都不用演,就是很茫然的樣子。

江雪荷呼吸均勻,臉孔清美,身上還有微微的香味,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令人喜歡的擁抱。這就是做明星助理的好處啊。鄭瀅情不自禁胡思亂想地得意起來,為自己的職業規劃頗為自得。

江雪荷把臉靠在她肩膀上,輕輕地說:“你覺得文子佳愛她的丈夫嗎?”

鄭瀅楞了一下,很快想到這是電影情節,回答道:“不愛吧。”

江雪荷又問:“為什麼?雖然劇本中很明顯能看出他們已經千瘡百孔的婚姻,”她用了很書麵的詞去形容。“但是表麵上還是很平和的吧,而且老公對她很好,會做飯,也不會抱怨她工作狂。”

“那也和愛沒關係啊。”鄭瀅很疑惑地說,“這和愛完全沒關係的吧!”

江雪荷抬起臉來看著她:“這是小孩的想法嗎?”

“姐我感覺……”鄭瀅露出牙疼的表情,“和小不小孩沒關係,劇本裡不是暗示他倆幾乎沒有那方麵的生活嗎,她老公天然的有點理虧就。”

“那和愛不愛也沒關係。”江雪荷認真地辯駁道,“就像你說的,和愛沒關係啊。”

“不是的。”鄭瀅也認真地說,“這些都和愛沒關係,但也和文子佳不愛老公這個事實沒關係。”

她也有點把自己繞進去了,索性說道,“我也說不清,但文子佳有點那方麵的壓抑,這不難看出來吧,要不然她怎麼會一看遊沁就表現的那麼反常呢?”

江雪荷猛地攥住她手腕:“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鄭瀅也很惶恐,“這都是我自己看劇本的想法啊,姐你別當真。”

“就你剛才說的。”江雪荷急迫地說,“你剛才說文子佳為什麼反常?”

鄭瀅老老實實地回答:“因為長時間的壓抑,又看到遊沁了。”

“那和遊沁有什麼關係?”江雪荷追問,“文子佳的心理原因不至於莫名其妙就爆發吧,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對遊沁百般維護。”

鄭瀅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了。

“不對。”江雪荷心思電轉,“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應該和你思路根本就不一樣,才會犯錯,文子佳為什麼要維護遊沁?”

鄭瀅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是因為她憧憬。”

江雪荷條件反射地就要搖頭:“怎麼可能,文子佳是年輕的警官,前途無量,家庭也沒有明顯不幸福,她為什麼要憧憬嫌疑纏身的遊沁?就算能寫出未卜先知的小說也沒那麼大魔力吧。”

鄭瀅不說話了,隻猶豫地望著她。

怎麼會呢。江雪荷喃喃地想,隱約又好像捕捉到了關鍵之處,卻又遲遲走不出這團朦朧的迷霧。

第13章 旁觀者

今天主要是拍的是文子佳個人的戲份,白寄凊一大早就很悠閒,不知道從哪淘換來之前的道具望遠鏡,像模像樣的一會舉著看一下。

她終於被凍得不穿大衣了,早早地捂上厚羽絨服,蜷在椅子上。

許聽南和鄭瀅畢竟都是年輕人,劇組又無聊,她倆天天見,自然成了打鬥地主的普通朋友。鄭瀅向許聽南打了個招呼,江雪荷總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也向白寄凊點了點頭。

白寄凊舉著望遠鏡朝她揮了一揮,又放到眼睛前,不知道在看什麼了。

江雪荷也冷,所以她走得很快,三步作兩步到趙霜濃麵前,趙霜濃一樣雷厲風行,看女主角到位,直接開始走戲、碼位,正式開拍。

演江雪荷丈夫的男演員也是挺有名氣的一位,個子不高,長相溫和,主動跟她握了握手。攝像機一打開,他的表情立刻變得生動起來:“你怎麼回來了,都沒打聲招呼。”

文子佳淡淡地微笑道:“回自己家還要報備?還是你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怎麼會。”丈夫看起來由衷地高興,竟然顯得有點手足無措起來,“什麼都沒準備,我去買菜去。”說著,就站起身要拿鑰匙。

鄭瀅說的沒錯,文子佳的丈夫從方方麵麵來看都是小丈夫,從家外到家裡都比較無能,所以他非常敏[gǎn]。

他更加沒有想到文子佳忽然緊緊地擁抱住了他。“怎麼了?”他連忙問道,“是案子遇到困難了嗎?”文子佳並不回答,隻蹙著眉頭,仿佛始終在默默思索。

她不是為了安慰丈夫,才這樣突然的擁抱的。

江雪荷很確信這一點。

她可能是在確定些什麼,或是一種贖罪券式的心理安慰?

江雪荷目前還拿不準。

她隻能完全根據劇本和她的現有理解,表演出一個別說連觀眾,就連她自己也猜不透的文子佳。

白寄凊透過望遠鏡,清晰地望到她臉上的神情,近在咫尺的,略帶憂鬱的,“江雪荷……”她忍不住自言自語,“你真是……傻不傻啊。”

“卡。”這一鏡直接結束,緊接著調整佈景,往桌子上流水一樣擺放飯菜。

江雪荷和男演員——邢峰並肩站著,應該是為了打消沉默的尷尬氛圍,江雪荷知道他性格也並不活潑,邢峰主動說道:“一會功夫,這老公做了不少菜啊。”

邢峰隻看了他的一小部分劇本,江雪荷心裡感覺是為了和審訊室那場午餐對應,不過這時候她肯定不會說這種嚴肅的話,抿唇笑道:“因為很賢慧嘛。”

“女主外男主內。”邢峰很配合地說著沒味的俏皮話,忽然,他一轉頭,笑容滿麵:“啊,寄凊。”

白寄凊今天沒戲,沒化戲裡的妝容,愈發顯得容光燦爛:“邢峰哥,今天剛到?”她站到江雪荷旁邊,胳膊挨著她的胳膊。這女人和雕塑真沒什麼兩樣,有了白寄凊分擔聊天的壓力,她好像入定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職場老油子江雪荷沒有警覺地想這想那,她隻是在想:文子佳,你到底想怎樣?

“昨天就到了,收拾了一下。”邢峰說,“我這沒多少戲,應該下周就走了。”

“殺青了一塊吃個飯吧。”白寄凊立即說,用手輕輕掐了一把江雪荷的手背,“有趙導,還有我和江姐做東。”

江雪荷平白無故挨了她一掐,邢峰在場,她也隻能笑著附和了一聲。

倒是邢峰擺了擺手:“別了,你們拍攝任務那麼趕,趙導又是精益求精的,我可不敢耽誤。”他看了趙霜濃一眼,“當然,要是趙導同意,那我哪能不給麵子。”

和樂融融間,趙霜濃:“你幾個說什麼呢,快來拍了!”

江雪荷隱約覺得,這飯是吃不成了。

電視開著,放著一點無聊的綜藝節目,文子佳主動,但是明顯不感興趣,漫不經心地問道:“最近工作怎麼樣?”

丈夫在銀行工作,她壓根不瞭解任何的工作內容,隻好這樣模棱兩可的關心。

“挺好的。”丈夫一邊吃,一邊說,“還是那些工作,主要是有的時候要拉存款、賣保險,就挺麻煩的。苦瓜去火,你多吃點。”

雖然希望她多吃,但丈夫沒有給她夾菜的意思。

這張桌子比審訊室的桌子小得多,原本很適合兩人世界,現在涇渭分明,好像分出了楚河漢界。文子佳的筷子隻就近夾麵前的菜,丈夫也一樣,兩人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在說話,在互相關心。

此時尚未經過剪輯排布,白寄凊從望遠鏡看過來,已經覺得是幅嚴謹優美的構圖。

這會倒演的很好。白寄凊想,江雪荷對待男人,的確是很有姿態。

她微微一笑。

兩個人真的沒什麼話題,丈夫又問:“今晚在家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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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佳沒有回答的那一秒,邢峰老練地演出了壓抑著的心焦似焚。

“在家。”文子佳說,丈夫的表情還沒舒展開,她又說道,“我在次臥睡吧,這件案子現在挺關鍵的,可能早早地就要走,你第二天還要上班,別打擾你了。”

她在撒謊。

丈夫的神情低落下去,沒有多說什麼。

“卡。”邢峰的神情立即恢復原狀,江雪荷知道,這一鏡到這,肯定又要立即剪切。

“邢峰今天收工吧。”趙霜濃喊了一聲,倆人走過去,邢峰說:“趙導,那我先回酒店了,我隨時待命。”

趙霜濃嗯了一聲:“辛苦了。”

邢峰助理跑過來,已經收拾的七七八八,和邢峰交談著,很快上了車。

“你倆午飯都對付的,晚飯好好吃點吧,待會還有夜戲。”趙霜濃說,“對,和寄凊去吃吧。”

江雪荷屬實不知道趙霜濃為何致力於讓她和白寄凊同桌吃飯,若要是為了讓白寄凊點化自己,那她倆倒是說話啊,這樣不上不下的是幹什麼。

她還沒應聲,趙霜濃連故弄玄虛的笑容都沒留給她,逕自跑去吃飯了。

工作人員都在領盒飯,鄭瀅過來,這才在劇組沒待多久,她就期待著出去吃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江雪荷。

江雪荷接過大衣,忍俊不禁:“得了,別來這套。想吃什麼?”

鄭瀅還沒說話,白寄凊說:“豆花魚吧。”

她這會不蜷在椅子上了,而是伸懶腰似的胳膊向後仰,手裡還舉著那個望遠鏡。許聽南個子高,站在她後麵,簡直像個保鏢。

“怎麼,”白寄凊故作驚訝,“趙導不是讓我和你一起去吃飯嗎?”

江雪荷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距離,總不大信白寄凊耳聰目明到這種程度。但如果她這時候問:這麼遠你怎麼聽見的?豈不露餡。

於是她老神在在:嗯……

以不變應萬變!打起了太極。

白寄凊把望遠鏡往椅子上一放:“走呀。”

別說太極,八段錦恐怕也要對這種女人失效。

江雪荷說:“你又沒戲,晚上怎麼不回酒店好好休息?”

“我在酒店不也得吃飯?”白寄凊一句話結束了話題。

她倆走在前麵,許聽南和鄭瀅倆小姑娘在後麵,沒過一會,就忍不住的說笑起來,壓低聲音在聊天。

“聊什麼呢?”明明是她倆氣氛凝住了,白寄凊卻去問那倆小姑娘。

鄭瀅還是有點怕生,隻笑不說話,許聽南說:“在聊哪裡好玩。”

白寄凊想了想,又提起了那天散步的事:“我之前拍戲,聽朋友說,這裡有家夜店叫XX,做的還不錯。”

鄭瀅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