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1 / 1)

久。

不至於這麼小氣,但多少還是不那麼舒服。

這種感覺不是他的主觀意念能控製的。

那次吵架他冷了她一段時間才去找她,原以為她會主動來找自己,沒想到連條短信也沒有。

小丫頭倔強起來,是真的六親不認。

他想他比她年長那麼多歲,不應該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晚上,他處理完工作就提前離開了辦公點。

“先生,去哪兒?”路上見他沒有開口,隻讓沿著東邊開,司機忍不住詢問。

“萬柳。”容淩淡聲吩咐。

徐靳最近為了拍戲方便,把鐘黎安置在那邊。

他一早就跟他說過。

那地方容淩也來過兩次,風景不錯,隻是他不常駐,園藝布置得很粗糙,前些日子過去一趟,中庭已經長滿了雜草。

容淩茶餘飯後跟他提起一次,徐靳滿不在乎地說,又不住,花那心思捯飭?荒草叢生的,也挺有野趣,就這樣吧,擺爛。

車停在門口,容淩下來,首先朝高台上望去。

東邊飄出去的中庭小高台竟意外拾掇過,雜草早拔除乾淨,一副精心修繕、宜室宜家的樣子。

哪裡還像是不拘小節的徐靳的做派?

他常掛嘴邊的就是“我一大老爺們要這麼細致乾嘛”?

我又不養一小姑娘,要那麼養人的風水?

容淩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抬步進入院門。

徐靳在中庭招待他,親泡一壺雨前龍井。

傍晚的庭院裡,斜風細雨,落葉蕭蕭,晚霞卻是刺目的橘紅。

此情此景,多少有些不相稱的格格不入感,怪異得很。

容淩疊著腿坐在藤椅上低頭喝茶,喝得很慢。

徐靳沒喝,將茶杯擱在手邊,徑自點了一根煙,笑道:“終於想到來領人了?”

“最近忙。”容淩低眉笑笑,“她在你這兒還安分吧?”

“挺乖的,讓學習就學習,給講戲就聽著。”

“那是你調-教得好。”容淩瞥一眼茶麵上漂浮著的幾片綠葉,方才還蜷曲著,那麼小的幾片,如今已經儘數舒展,竟然脹大了很多倍。

有些事兒就是如此,不能隻看表象。

他不知怎麼就輕笑了一聲,隻是眼神有些冷。

透著那麼幾分自嘲。

徐靳也聽出了他語氣裡那幾分不明意味,吸一口煙,覷他:“小五,你有話不妨直說。咱們認識幾十年了,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的嗎?”

容淩笑了,正色看他:“看來你懂我的意思。老徐,你如果真對她沒想法,何必這麼敏[gǎn]呢?”

他說一句他就迫不及待地還擊了。

這不像徐靳。

氣氛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庭院裡,落針可聞。

遠處正清掃的園藝工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這種無聲的對峙,忐忑地朝這邊望來。

見兩人隻是微笑地望著彼此,似是在聊天說事兒,又收回了目光,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徐靳指尖的煙已經逐漸燃儘,容淩略略抬手,提醒他。

徐靳回過神,不太自在地將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裡。

煙灰缸底有水,火星子被迫熄滅時發出不太和諧的“滋滋”聲。

徐靳皺了下眉,下意識碾了一下指尖。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繼而是水杯摔落在地的聲音。

兩人齊齊望去,原來是鐘黎。

她不慎將保溫杯失落,好在是不鏽鋼材質,沒有碎片濺起。但她仍有些不安地看了他們一眼,說了聲抱歉,彎腰去撿那瓶子了。

瓶子好像就要跟她作對似的,從高台滾落,咕嚕嚕朝這邊滾來。

一雙皮鞋穩穩停在她麵前,阻住了去路。

繼而容淩彎腰將水杯撿起,朝她遞去:“下次小心點兒。”

鐘黎抿了下唇,遲疑地接過了水杯,目光猶豫會兒才望到他臉上。

他挺平靜的,眉眼在暮色裡更多幾分深沉,看不出喜怒。

鐘黎心裡卻打起了鼓,直覺這樣的氣氛不太妙。

也直覺——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

她並不是多麼敏銳的人,也無法判斷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隻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判斷。

有那麼會兒,想腳底抹油開溜。

“我……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鐘黎小聲地說。

容淩本來心情不佳,聽到這句話,實在沒忍住:“你下次能找個合理點的理由嗎?”

鐘黎語塞,臉頰漸漸漲紅。

這樣左右為難,還是徐靳開口為她解圍:“黎黎,你坐這邊。”

容淩偏過頭,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臉上。

不止徐靳體會到了這份意味深長,鐘黎也有所覺察,腳下如生了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徐靳微笑如故:“沒關係,你過來。”

話是對她說的,目光卻看著容淩。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裡無聲地交織,明明雙方神色都挺淡,鐘黎卻覺得氣氛更加怪異了,大氣都不敢出。

她走過去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容淩這時適時開口:“沒關係,你過來坐。”

她這才舒了口氣,走到他們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低頭悶頭喝一杯茶。

茶倒了有一會兒了,已經有些發涼了,她卻絲毫沒有要添一點熱水的打算。

耳邊是容淩和徐靳淺笑交談的聲音,他們在聊工作上的事情,她也聽不懂,便更惴惴,無形間好似有一條線正逐漸收緊,將她網在其中,心口悶著一股緩慢窒息的鬱氣。

偏偏她什麼話都不好說,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

後來不知怎麼聊到不太和諧的話題,徐靳撥煙的手停了一下,說:“真這麼擔心就領回去,彆一邊裝大度一邊又防著彆人?你自己帶著,不比放彆人那兒放心?”

“小五,這麼多年了你這彆扭的毛病沒改啊?”

鐘黎頭皮發麻。

容淩不怒反笑,眉眼竟格外舒展。

可他笑得鐘黎更加僵硬,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種雷區,也就徐靳敢踩,彆人早不知道死幾次了。

容淩將茶杯擱回桌上,換了換雙腿交疊的姿勢,嘴角仍含笑,似乎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你今天是鐵了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我怎麼敢?你爺爺是軍中大鱷,你父親是中辦舉足輕重的人物,你舅舅是一方封疆大吏,你出生於這樣一個頂尖的權貴家庭,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怎麼敢呢?”

容淩知道他在內涵陰陽自己,也不生氣,修長的指骨輕輕在桌台上叩了一下:“我當你誇我了。”

他這麼尖銳地反擊,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容淩自問很了解徐靳,就如徐靳了解自己一樣。徐靳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在試探他呢?無非是忍耐不了罷了。

他這樣心虛,實在是少之又少。

容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帶著鐘黎離開了。

他的心情算不上好,並沒有較量得勝的躊躇滿誌。

加上最近家裡麵的事情,他的心情就像烏雲密布的陰霾天。

可這些事兒,他沒辦法和任何人說。

那段時間他和鐘黎吵架的次數也日益增多,他那裡的因素要占很大一部分。

雖然事後他都有道歉,內心仍無限懊悔。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兩人吵得實在狠了,她一怒之下搬回了宿舍。

電話不接,禮物不收,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似的。

他隻好腆著臉親自上門。←思←兔←網←

細雨濛濛的午後,校園裡路麵微濕,草葉上透著洗滌後的綠意。鐘黎隔著老遠抱著書從遠處走來,穿梭在林蔭間,衣裙上不經意已被沾濕。

容淩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打招呼,而是靠在車門上靜靜望著她。

她穿得比較休閒,上身白色雪紡荷葉邊襯衣,領口係著蝴蝶結絲帶,一截不堪盈握的纖腰收在淺駝色的包%e8%87%80裙裡,行走間嫋嫋婷婷,步履優雅。

和他剛認識她那會兒相比,她確實成熟了一些,也更美了,哪怕是鼻尖那一顆小痣都性感嬌%e5%aa%9a得引人側目。

就這麼短短幾步路,他已經看到了兩個男生假借著問路跟她搭訕了。

可太招人了。

他真想把她關起來,就綁在身邊,不讓任何人看到。

這種惡欲在心底一旦滋生,就如瘋漲的藤蔓般不斷躥升,風吹過,不免激起後背冷汗。

他深吸口氣,壓住心底那些怪異的想法,走過去:“生完氣了嗎?”

鐘黎臉上原本還掛著笑容,一看到他,立馬掛了。

她有些警惕地望著他,更緊地抱住了懷裡的書。

容淩心裡發笑,溫聲道:“就算生氣,也該生完了吧?”

“你每次發完火又來求和,乾嘛不平時收斂著一點兒脾氣?”鐘黎道。

容淩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他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剛認識那會兒,他情緒很穩定,或者說……他不會為了旁人的事情而生氣,又或者說,他這樣淡漠的人,眼裡從來容不下其他人太多。

那會兒他也沒想過會跟她長久,一次又一次為她破例。

他沒有辦法左右自己的情緒。

漸漸的,那些壓抑的情愫逐漸報複,性格中惡劣的一麵也逐漸展現出來。

本質上還是太在乎了,其實不應該如此的。

難看又難堪。

見他沉默,鐘黎似乎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太委婉的問題,也沉默下來。

後來他們心照不宣地掠過了這個話題,他陪她逛街,買了一堆東西再親自送她回了宿舍。

短短幾個小時裡,其實他們已經差不多快和好了。

路上她頻頻回頭看他,眼巴巴的,似乎是在等他主動開口挽留她。

這種事情,她當然不好意思開口。

可他當時心裡有事,隻清淺地對她笑了笑,到了門口,按住她纖細的肩膀好一會兒,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

鐘黎閉上眼睛,溫柔纖馨的氣息縈繞在他鼻息間,還有指腹接觸皮膚時的溫熱,都昭示著她是這樣鮮活而真實。

他一顆心忽然猛然地跳動起來,扣住她的後腦再次%e5%90%bb了上去。

%e8%83%b8腔裡好似有什麼在燃燒,也要急於發泄什麼出來。

鐘黎猝不及防嚇了一跳,下意識推拒他,可很快手裡的力道就鬆了,軟軟地靠在他懷裡任由他索取,小手也無意識地攀著他的肩膀回應。

宿舍門被他們大力的動作震出了聲響。

裡麵傳來她舍友的咒罵聲,繼而是下樓梯的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那一瞬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也就那麼短短一瞬,他們不約而同握住對方的手竄入了一旁的樓梯。

要是這樣被一個學生抓包,也太丟人了,那將是他載入史冊的恥辱經曆。

到底是心虛的,他們緊貼著躲在樓梯下方的陰暗處,聽著她舍友罵罵咧咧又趿拉著拖鞋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