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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滾燙,像焚燒的火焰,也像滑膩的蛇,還在拚命往深處鑽。

她摟著他要回%e5%90%bb他,他才起身抱住她。

這樣兵荒馬亂,遠遠超出她想象之外,她太累就睡著了,淩晨才醒。望著天邊泛著的魚肚白,再回頭看赤著掩在被單裡的男人,翻身時,露出的堅實完美的脊背,還有放鬆的肌理,鐘黎忽然無比後悔。

怎麼就這麼鬼迷心竅?

她迅速爬起來收拾了一下,逃也似的出了房間。臨走前,不忘給他掖好被子,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

這人睡著時才感覺沒有那麼極具攻擊性,也沒那麼可惡,可這張臉靜謐沉睡時也是極好看的。

他好像是比以前瘦了一些,可還是那樣俊美的一張臉,白玉一樣,睜開眼睛時眼眸湛亮,帶著一種精光。要是他總是這樣算計彆人的話,那還是閉著眼睛比較可愛一點。

鐘黎覺得自己是受了蠱惑,但腦中一冒出這個想法就覺得罪惡。

不應該都怪彆人,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把持住。

她心裡頭亂極了,出去沿著河岸邊跑了一圈,回來時腦袋暈乎乎的,倒是暫時把這亂糟糟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回來時發現容淩就站在台階上等她,她的腳步驀地刹住。

五米多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遠。

如天塹,不可逾越。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鐘黎臉漲紅,火辣辣的。

連冷風吹在臉上都驅不散這種熱意。

離開夜間昏暗的氛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她感覺自己那顆羞恥心已經沒辦法藏住。

有那麼一瞬,她真恨不得自己化為一個小點,挖個坑把自己狠狠埋進去再填上一堆的土。

他倒是神色如常,雪白的襯衣外搭一件煙灰色休閒西裝,看到她自若地走過來:“一起吃午飯?”

“……為什麼不是早飯?”鐘黎囁嚅。

“現在是幾點?”他把手表展示到她麵前。

鐘黎最先瞥見的還是他那一截青筋僨現的腕骨,她忙移開目光,像被燙到。

後來還是乖乖跟著他去了食堂。

要是一直站這兒,才更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他這人,她不走他真能跟她在這兒耗一上午信不信?

食堂這個點兒沒什麼人,他們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打?”他俯身時問她。

離得太近了,他溫熱的呼吸如鵝毛錦緞般緩緩拂過她的臉頰。

有什麼東西莫名在心底滋生,生根發芽,急於破土而出。

鐘黎一顫,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退:“隨便。”

“隨便是幾個意思?”容淩好笑。

“那豆芽、炒茭白吧。”

“葷的呢?”

“我不太吃葷菜,你看著打吧,都行。”

他也不多問了,邁著修長的腿去了窗口的地方。

遠遠的,她看到他彎腰跟打菜阿姨說話,修長的手臂撐在桌台上,背影高大而挺拔,在一眾研究員、主任辦事員裡獨樹一幟,颯颯倜儻。

旁邊好幾個小姑娘都在看他,也有跟他搭話的,他一應禮貌笑笑,算是回應。

高穎走過去跟他說話,兩人靠得極近,她臉都快貼他身上了。

不知道說了什麼,容淩唇邊含著笑。

旁邊桌一人感慨:“他倆真配啊。”

“郎才女貌,家世也相當。”

“高穎一廂情願吧,人家北京來的,底兒深著呢。還家世相當?你們知道人家什麼家世嗎?高穎他爸也就一部級的,攀不上。”

“真的假的啊?你給我們說說啊。”

“是啊是啊,好好奇啊。這個容總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鐘黎皺了下眉,沒什麼滋味喝了口杯子裡的大麥茶。

容淩打好飯回來,問她:“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她低頭戳玉米粒。

“表情不對啊。”他將手裡的湯分了一碗給她。

鐘黎怔愣,忙攏好表情:“沒什麼。”

他多看了她一眼,也懶得問了。

鐘黎心裡沉鬱。

但她覺得這種鬱悶其實是沒有道理的。要真說為什麼會這樣,隻能說是那荒唐的一晚,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的情緒。

她討厭這種感覺,之後他笑著跟她搭話,她也是不冷不熱的。

容淩本就是習慣了被人捧著的,當下也沒了熱臉貼冷屁股的興致。

偏偏高穎在這種時候過來,徑直在他身邊坐下:“不介意拚個桌吧?”

“不好意思,這邊有人,您換個地兒吧。”容淩對她一笑。

可這語氣,半點兒不客氣。

高穎覺得麵上掛不住,臉登時漲紅了,不明白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美女,又對他這麼好他怎麼都不正眼瞧自己一眼呢,當下就氣呼呼端著餐盤走了。

耳邊終於清靜,他挑一根菠菜,溫聲問她:“又怎麼了?”

他自然能看出她的情緒異樣。

“昨晚的事兒,咱們都得忘了。”半晌,鐘黎說。

“我要是忘不了呢?”

她甫一抬頭,望見他冰冷如霜的麵孔,心頭不免一震。

“睡完我就想翻臉,這天底下有這種好事兒?”他放下筷子,拿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去了手上的水漬,盯她,“黎黎,你真當我是什麼善男信女呢?”

“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第56章 嬌養

鐘黎從來都知道, 他骨子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甚至有些暴戾,但大多時候掩藏在那一層世故通達和矜貴淡然的外衣下,很少顯露。而大多數人, 根本沒辦法影響到他的情緒, 自然沒機會看到他失控瘋狂的一麵。

但鐘黎是見過他發火樣子的,曆曆在目。

他發火也分不同場合,而像現在這樣鎮定自若、冰冷嚴肅地望著一個人時,那是真的被惹到了。

她心裡慌亂, 雖不想這樣跟他牽扯不清, 但也沒有要得罪他的意思。

她做事總留幾分餘地, 不給彆人難堪也避免給自己太難堪。

思及此處, 她說:“我沒有彆的意思, 隻是覺得,這樣的事兒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可能不太好。你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地位, 不應該被我這樣的人牽累。”

容淩笑著點了點頭, 眼底的眸光卻是寒涼的。

他說:“你還真挺為我考慮的。”

鐘黎垂著頭, 假意沒有聽出他話語裡的嘲諷:“我是真希望你好的。”

巧言令色!

容淩在心底冷笑, 但那股澎湃的火氣也在漸漸消散。

她確實是很了解他的, 知道他吃軟不吃硬。

也知道怎麼說話能緩和局麵。

隻是,這一切此刻都是為了逃離他, 背向他。

他忽然就覺得想要笑,心裡有一種淒惶的悲哀,好似秋日枯黃的野草在寒風過境下撲簌簌地抖動。

可萬千情緒抵達麵上也不過是化為了漠然的表情。

他指骨在桌上很輕地敲了一下。

這漫不經心的一下, 卻像是敲到鐘黎心裡, 她摸不準他的意思,圓圓的眼睛抬起來。

那一瞬的驚疑、害怕、忐忑, 容淩都看在眼裡。-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哪怕麵上強裝鎮定。

他風波不動:“真為我好,就回到我身邊,彆的我都不需要。”

其實這句話不算多麼強硬,可語氣裡篤定的味道卻仍是讓人發慌,一雙黑眸微斂,就這麼定定望著她。

有種盯住了獵物、讓她逃無可逃的局促感。

鐘黎知道跟他爭執吵架是沒有意義的,隻好又說:“你隻是沒有得到、意難平罷了,容公子,容先生,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像我這樣的,你招招手不是一大把嗎?何必冒風險賠上自己的名聲前途?”

招招手一大把?

他心裡最柔軟處好像被刀尖劃過,一寸一寸地剮開,停在那邊沒有開口。

他確實想不到,經年之後,她會用這種話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見他良久不開口,鐘黎到底還是有點不安,遲疑地抬頭去看他:“你……你再好好想一想,我真的沒什麼特彆的……”

他沒開口,麵上如罩寒霜一般,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她想要再次開口勸解時,他終究是彆過臉去,不願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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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裡很安靜,兩邊房門都是緊閉著的。

可鐘黎總有種大家都在看著她的感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雲層上。

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真的不用送了。”她駐足跟他道彆。

容淩沒有說話,側麵望去,臉是冷的,但仔細看,又好像是平靜的。

他隻是說:“開門。”語氣不容置疑。

鐘黎咬了下唇,沒動。

走廊裡重歸寂靜,誰也沒說話。

鐘黎忽然就覺得有些生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受他的氣。

她的脾氣已經算是無可挑剔,可遇到這個人,卻好像一切的忍耐和謙讓都無濟於事。旁人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在這冷麵閻王麵前——通通無效。

後來她還是將門卡貼到門上,讓他進了門。

她又跟保姆一樣給他燒水、倒茶,隻希望大少爺心情好點兒趕緊走。

容淩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一直留在她臉上,看得鐘黎心裡毛毛的。他忽然笑了聲,手在膝蓋上搭了下:“你很希望我走?”

心思被看穿,饒是早有準備,她也不免局促。

“沒啊。”鐘黎跟他對視。

他盯著她,眼神就這麼直直的:“真沒?”

鐘黎哪兒敢應,含糊地嘟噥了一句“廁所裡是不是漏水了,我好像聽到聲音了……”她前腳剛進,他後腳就進來了,高大的身影如一堵牆。

她沒有退路了,四麵是堅硬封閉的牆壁,身後是他巋然不動的身形。

她一顆心連同人,好像被關到了一個封閉的盒子裡。h

做人悲哀到這種地步,實在沒誰了。

鐘黎深吸一口氣,試圖跟他講道理:“你這樣,有想過以後要怎麼辦嗎?”

“你指的是?”

“四年前你不會跟我結婚,難道四年後就會嗎?”鐘黎抬頭直視他,一顆心酸脹難忍,分明已經結痂的疤,這會兒又生生地撕開。

可她還要忍耐著,用一種自己聽了都覺得悲哀的平靜語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