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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他早就計劃好了。

既要又要,他什麼都不肯舍棄。

可從來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

也許在當時的他看來,她的意願確實根本不重要。她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他給了她再生,給了她明豔綻放的資本,所以她的命運本就不由她自己做主。

“容淩,你太自私了。”

她瞪著他,眼角有一滴淚。

第39章 嬌養

“喝點兒吧, 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日早上,容淩端著一碗小米粥坐在床邊,用勺子慢慢攪拌著。

鐘黎靠在床頭定定望著他, 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是真的不懂, 他們都鬨成這樣了,他怎麼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像以前一樣哄著她。

容淩舒了口氣,低頭吹了吹粥,笑道:“乾嘛這麼看著我?”

“忽然發現我沒有那麼了解你。”

“沒事, 你可以慢慢了解,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鐘黎已經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他作無謂爭論:“太悶了, 我想去超市。”

他意外地好說話:“好, 你想去哪兒都行。”

鐘黎:“彆讓俞沅和卓碩跟著我, 我想一個人走走。”

容淩笑了,翹起一邊嘴角,有點兒莞爾有點兒戲謔, 無聲的表情像是在說“你這個小朋友, 以為我是傻子嗎”。

鐘黎以前很喜歡他這樣篤定從容的笑容, 覺得特彆帥, 讓她心生悸動。

如今這種表情隻讓她感到渾身發冷, 鐘黎不再說話,眸子黯淡下來。

“吃點兒粥。”容淩把吹涼的一勺粥遞到她嘴邊。

她沒理他。

他也不生氣, 隻笑了一笑:“你要跟我來硬的?黎黎,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

鐘黎:“你還能強逼我不成?我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他垂眸盯著她木然倔強的臉,還有她眼底對他的那一絲不屑, 反而笑了:“我是不能拿你怎麼樣, 我舍不得。不過,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證了。你那個叫楊玨的朋友, 要是你實在無聊,我請她來陪陪你好不好?”

他話裡的威脅太明顯,他甚至都不用放什麼狠話,鐘黎已經感到身體發僵。

她後來還是屈從了,默默地喝完了那碗粥。

因為吵架實在沒什麼作用,她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之前跟他吵架的時候,徐靳就勸過她,不要跟他硬碰硬,容小五吃軟不吃硬,瘋起來就是個神經病,什麼都乾得出來。

儘管她覺得他不是什麼壞人,但有句話說得沒錯,永遠不要去試探一個人的底線,尤其是像他這樣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你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因為他能做,而不是做不到。

鐘黎累了,靠在床頭闔上了眼睛。

他就拿著資料坐在旁邊陪著她,一直待到太陽落山。

屋子裡靜悄悄的,耳邊偶爾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周,他似乎不再看得她那麼嚴,允許她去附近轉轉,但身邊必須有便衣跟著。

晚上他還是抱著她吃飯睡覺,給她講故事,不過沒碰過她,他們好像又回到一個平衡的相對友好的狀態中。直到有一次他非常開心地回來跟她說他被提名了,如果順利年後整合完畢他可以進中河的董事會,又問她想要什麼。

問完他自己先笑了,說你想要演戲就演戲,想要學建築就學建築,我給你開個俱樂部,讓你當會長,你列個名單,想要誰來入會我就讓人去請,然後羅列了一堆業內頗有名望的建築師設計師企業家。

這些人,過去鐘黎是隻能仰望崇拜的,如今成了他嘴裡來給她捧場陪她一個小女孩玩耍的工具人。要真請來了,就算當麵不說什麼,人家不定背後怎麼笑話她攻訐她。

不過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情,他以前就跟她說過,沒有人是人民幣人見人愛,有人喜歡他自然也有人討厭他,他從來不在乎彆人在背地裡怎麼看他,隻需要他們麵上對他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特彆喜歡這種處處壓人一頭的感覺,他說凡事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奪、爭取的。他這樣的人,就是天生的掠奪者。

鐘黎默默聽完,評價說:“真是令人羨慕的頂級金絲雀的生活啊。”

“黎黎,你一定要掃我的興是不?”

他單膝跪地,長臂搭在她身後的沙發扶手上,就這麼仰望著她,像是把她抱在了懷裡似的。

分明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他強烈的不帶任何掩飾的目光,還是讓她倍感壓抑。

像是在看困在籠子裡的小獸一樣。

這個人,撕掉那層溫情脈脈的假麵,還真是冷硬得像一塊寒鐵。

刀槍不入,油鹽不進。

空氣裡無聲無息。

她就這麼看著他,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半晌——

在她的注視下,他起身坐到了沙發靠手上,點一根煙,默默抽著,過一會兒才偏過頭對她笑一下:“這樣就沒意思了,黎黎,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其實他明明知道,偏偏自己不開口,等著她說。

這人擅長挖坑等彆人跳,耐心極好,這種人很適合談判,隻是這會兒她並不想跟他談。

鐘黎隻覺得%e8%83%b8口鬱結,像是堵著什麼,聲音卻愈發地冷,也諷刺:“我說想要你退婚你會同意嗎?”

他也沒生氣,微微一笑,倒是很悠然:“我跟程家退婚,那跟誰結?你嗎?”

“我敢結,你敢嫁嗎?”

鐘黎的指甲不經意掐了掐掌心,傳來微微的痛意。

他的麵容被籠罩在一層晦暗的煙霧裡,看不清。

“你已經見過我媽了,可我媽算什麼?你想見見我爸,見見我大哥跟我舅嗎?你敢嗎?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媽那就是隻紙老虎,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的,他們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他欠身撥過水晶缸,將煙摁裡麵徑直掐了:“你連我跟我媽都怕,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他的話太赤摞%e8%a3%b8,偏偏叫人沒辦法反駁。

鐘黎深呼吸,苦笑:“所以我想走,退出還不行嗎?”

其實她早該知道,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娶她。

隻不過這一天來得早了點而已。

容淩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她:“你覺得離開我以後,會過得更好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鐘黎看向他。

他是典型的濃顏,白皮紅唇,烏眉長眼,不笑的時候有點威嚴冷峻,可笑起來格外光彩奪目,好看到讓人覺得他說什麼話都是在真心為你著想,可以忽略掉他的險惡用心。

可就像季心瑤說的那樣,長那麼好看有什麼用,這絕佳的皮相底下,指不定是什麼魍魎鬼魅。

其實事後回憶起來,鐘黎的少女時代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壞人,在遇到他之前除了生活困苦一點也沒什麼人真的害過她,跟他之後更被保護得很好,第一個遇到讓她覺得可怕的壞人就是聞弘政,不過交集不深,沒有什麼很深刻的印象。

而他,在她麵前也是風度翩翩的清貴形象居多,不會輕易讓她看到他的陰暗麵。

直到這一刻撕破臉皮,有一些東西才不得不擺到台麵上。

鐘黎摩挲著指尖,皺了下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你離開我以後,會失去什麼?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那些認識的人——”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鐘黎覺得,他說的應該是人脈。

他能給予的東西確實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甚至隻要她站在他身邊,就天然能得到彆人的高看一等。比如之前去滬上參加一個慈善宴,圈裡知情的那些企業家還會給她讓路。

“容淩,我有我的底線。”

他點點頭:“有底線挺好的,但人不能太清高,等你經曆再多一點你就會知道,有一些東西是沒必要的,我不想你出去吃完苦頭才知道這個道理。”

她的聲音有點兒諷刺:“也許吧。不過,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容淩挺平靜,也不在意跟她再一次談崩:“我知道你在心裡麵罵我,無所謂,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隻是黎黎,我出身於這樣的家庭,沒辦法事事都順自己心意的。彆的不說,我姥姥我姥爺對我多好?我媽、我舅還有西月,都是我至親至愛的人,我不可能不管他們,我們的禍福榮辱息息相關,有時候不進則退,我不可能讓他們置身於危險中,或者被人瞧不起。”

“但你可以讓我當情婦讓我被人唾棄。”

“沒有人敢唾棄你。你不覺得你有時候太過在意彆人的目光嗎?”

鐘黎不知道要怎麼反駁他,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完全無法攻破。至少,在他的認知裡她留在他身邊肯定會過得更好,背地裡被人笑話也根本不是事兒。倒不是他不在意她,而是他覺得那不算侮辱。在他的觀念裡,隻有人前的光鮮亮麗才是最重要的,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才能讓人幸福。

以他強大的心理素質,當然不會把彆人的眼光和風言風語放在眼裡,可惜她不是他。

鐘黎閉上眼睛不跟他吵了,覺得沒意義。

他到底也不是個不懂得迂回的人,除了不允許她單獨外出,還是不怎麼限製她行動的。對於身後時刻跟著尾巴的事兒,鐘黎也無可奈何。

日子就這樣混混沌沌又過了一段時間,直到六月底她去參加一個圈內聚會,是公司裡一位影後要退圈嫁人。

鐘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遇楊帆。

有段日子沒見,他清瘦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但總體看上去精氣神還行,笑著跟她問好。

“挺好的。”鐘黎跟他碰杯。

他現在已經開始轉向幕後了,做一些影視投資,也做一些公益活動,已經開始摸到這個圈子的一些邊緣。其實鐘黎挺羨慕他的,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人生軌跡前進。

“楊帆。”聊了會兒,有人冷冷在他身後喊他。

鐘黎回頭,陸曼麵無表情地靠在走廊上,身後是一副色彩斑斕的油畫,因為光線昏暗,讓她顴骨略有些突出的麵孔看著有些陰森嚇人。

鐘黎也聽過一些她的傳聞,據說今年陸家的形勢不太好,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