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件米色的西裝領大衣,搭配駝色的皮手套,讓他有一種上個世紀的港片男主角的質感。

分明剛剛做了那麼下人臉麵的事情,他看上去雲淡風輕,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波動。

他身上這種目空一切的氣質,既讓鐘黎著迷,又讓她感到害怕。

容淩和她的不一樣,表現在這樣方方麵麵的細節裡。

有人打電話給他,他將手機接通後擱到一邊頸窩裡,走到一旁的路燈下點了一支煙。

明明是很隨意的動作,一舉一動瀟灑自若。

掛斷時他回頭,正好對上她怔怔望著他出神的樣子。

“我臉上有花?”

他是帶著一點兒笑意問出這句話的。

鐘黎不確定自己的不愉快是否讓他看出來,但還是馬上收攏了不該有的情緒,搖搖頭。

半個多月沒見,她心裡是想念他的,可他這個人身上,似乎並沒有名為“掛念”這種東西,連調侃她的語調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鐘黎的情緒有點低落,但也知道跟他置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她悶了會兒走過去,扯住了他的袖子:“容淩,我想吃雲吞麵和蝦餃。”

“剛剛飯桌上沒吃飽?”

“你說的,演員要保持身材,不好意思多吃。”

她撒了一個謊。

其實是因為那桌有不少他的朋友,還有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她感覺拘束,也怕彆人用異樣的目光望著她,更怕因為自己不當的餐桌禮儀惹人笑柄,就像上次遇到黃總時一樣。

所以,她隻敢撿著自己手邊的菜吃。

可她運氣很差,手邊的菜除了蘆筍就是青菜之類的。

她是隻食肉動物啊!

那天的事情在她和容淩在一起的那幾年光陰裡其實算不上多麼特彆的記憶,但也足夠深刻。

也是那時候鐘黎才清晰地感知到,什麼叫階級。

那天桌上的人有她熟悉的,也有根本不熟的,但無一例外都是過客,離開了容淩,那就是陌路人。

所以後來她離開容淩拉黑徐靳、他打電話來笑著問她為什麼拉黑他時,她訥訥說不出話來。

這話他不該問,是明知故問,是越線。

但更像是一種試探。

她後來笑了笑,當沒事人一樣跟他說,手滑,這就放出來。

那個禮拜六鐘黎才回到涇陽胡同的住處,鑰匙剛掏出來,還沒插進鑰匙孔裡,旁邊傳來一道細弱的聲音:“鐘小姐。”

鐘黎回頭,驚訝地看著桑南笙。

“……你有什麼事情嗎?”

早晨6點,天還是灰蒙蒙的,桑南笙隻敷了點粉,口紅都沒塗一個,氣色看上去不太好。

臉上的肌肉都在抽[dòng],像是天人交戰,後來才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走上前,說要為自己之前的不當行為跟她道歉。

她不提鐘黎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她尷尬,鐘黎卻覺得更加尷尬,對視的那一刻,那天酒宴上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在那幫公子哥兒眼裡,她倆都是一樣的。

並無本質區彆。

第16章 嬌養

翌日容淩有事, 一早就出門了,離開時鐘黎還迷迷糊糊的呢。

“你今天沒戲?睡這麼晚?”他一邊打領帶一邊欠身撐在她臉側,床太柔軟, 往下陷落。

鐘黎隻覺得半邊身子也朝下陷了陷。

她不滿地哼唧了兩聲, 不肯睜眼,腳發泄似的踢蹬了一下。

晨起時的她睡眼朦朧,憨態可掬,不施粉黛的一張小臉在晨光裡潔白無瑕, 唇不塗自豔, 美得驚心動魄。

都穿戴整齊了, 他還是有些難耐, 又扯了領帶俯身狠狠%e5%90%bb住她。

鐘黎被壓得睡意全無, 連忙睜開眼睛,嗚嗚咽咽出聲,偏偏他不放過她, 邊%e5%90%bb邊幽深地望著她。

鐘黎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了, 翻身想要逃走, 又被撈著腰拽回來。

“你欺負人?!”

他撥開她混亂潮濕的發絲, 撈起她汗津津的小臉, 愈發細致而遊刃有餘地%e5%90%bb著她的眉眼、唇,低沉笑聲裡帶著幾分戲謔:“這怎麼能叫欺負?你不也喜歡得很嗎?”

她的臉快要燒起來, 心臟不住地顛簸跳動,整個人都伏在了他懷裡,似哭非哭, 欲哭無淚。

她發現了, 他這人不正經起來可是真的不怎麼正經。

正經和不正經的切換,毫無負擔。

因為太累了, 她又在床上躺了會兒才爬起來。

阿姨給她做了三菜一湯,一道粉蒸芋頭煲格外好吃,她把一整砂鍋都吃完了還意猶未儘。

“少吃點兒我的祖宗,你肚子都鼓起來了。”阿姨怕她撐壞,又給她做了山楂糕消食。可山楂糕更好吃,她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塊,不知道這“消食”有沒有消上。

那幾天鐘黎沒什麼戲要拍,也沒有通告,就在家裡休息。

倒不是沒活兒,薛紅怕她累著,工作不會安排得很滿,但通告的單價在逐漸拉高,總體收入是穩步上升的。

當然她也不缺這點兒錢。

跟容淩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的拚搏精神嚴重萎縮,物欲消極,因為什麼都不缺,要什麼有什麼。

她一度覺得很苦惱,隻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學業上,因為這玩意兒沒辦法用錢買,能給她努力的希望。

那個禮拜六下午,容淩去京城俱樂部赴宴,一早就讓人把她接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到啊?”路上,鐘黎忐忑地問她。

他說他有點事情,要晚一會兒到。

容淩聽出她的不自在,笑著說:“你不用怕,徐靳也在,有事兒找他。要有不認識的跟你搭訕,甭搭理。”

他這話一點兒也沒安慰到她。

她和徐靳又不熟。

鐘黎那日穿得挺漂亮,一件白色的晚禮裙,%e8%83%b8口做成彆致的花苞造型,不太規則,很好地襯托出她安靜的氣質。

但她進門時又有些不自在,覺得自己好像穿得太正式了。

在一眾衣著閒適、搖曳生姿、蜂腰長腿的美女中,她像是一隻縮頭縮腦的醜小鴨。她們也許並不多麼漂亮,但談笑自若,格外放鬆,有一種毫不費力的鬆弛美。

有人請她喝酒,她不好推拒,捧過來擱在膝蓋上。

大家都看著她,她隻好也抿一小口。

這酒真辣,她眉頭都皺起來,但強自忍著,好歹沒有出洋相。

“你這小朋友真逗啊。”一男的將手搭在徐靳肩上,放肆地笑道。

徐靳瞥他一眼。此人很自覺地將手放了下去,嘴裡嘟噥著吐槽:“哎,至於嗎?至於?你徐公子就這麼矜貴,碰都不給碰一下?黃花大閨女呢?”

徐靳沒搭理他,出去接個電話。門未全闔上,鐘黎看到他按著手機在門口走了兩步,皺著眉頭,冷笑著說了一句什麼,直接掐了,臉孔都是冷的。

回身時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地撞上。

鐘黎嚇了一跳,忙移開。

他神色倒並無不快,隻是目光落到她身上時又有些頭疼。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鐘黎明白了他的意思,肯定覺得自己礙手礙腳的。她很識趣地說:“你們去玩吧,我自己坐會兒就好。”

徐靳倒還沒那麼沒人性,失笑:“沒事兒,你跟著我吧。要是搞丟了,小五一會兒非抽死我不可。”

鐘黎有點怵他,心裡不願還是點了下頭。

他們去打高爾夫,是室內場,鐘黎穿得像是去赴宴的,自然無法參與,全程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一旁,彆提多慪了。

但是轉念一想,她實在什麼都不會,上場也是現眼,這樣也好。

徐靳可能覺得這樣晾著她不太好,抬手摘下護腕,擦著汗走到她身邊:“你也來玩?”

“我不會。”鐘黎很小聲。

“沒關係,我教你。”

鐘黎欲哭無淚,心裡想他真的不用特彆關照她。

彆人可能覺得這是禮遇,是重視,她隻覺得不自在。

徐靳出來時已經脫了外套,換了身高爾夫球衣,手把手給她示範站姿、揮杆等姿勢,一應是標準的,為了讓她看清格外放緩了,擊出的那一瞬便回頭望她,寡淡的一張俊臉,淡漠卻撩人的一雙桃花眼:“學會了嗎?”

隨著他悠然起身的動作,那球一杆進洞,旁邊掌聲如雷,吹捧應和聲不絕於耳。

他摘下手套扔給身後球童。

鐘黎訥訥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徐靳哭笑不得,表情有些挫敗,球童上前接杆時,他歎息著遞過去,邊搖頭邊邁步去了場外。

看樣子,是不打算管她了。

後來她自己試了試,動作挺笨拙的,在場裡映襯著其他人,倒像是給人撿球的。

“這小寶貝哪兒來的?”場外,一劉姓公子笑著給他遞根煙。

徐靳擺擺手:“不抽,最近老咳嗽。”

“醫院去了嗎?”

“你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去醫院,回頭那幫老頭就得打八百個電話給我媽。”他哧一聲,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樣子。

“你媽也是關心你。”劉卓笑道,目光不經意又落場中。

鐘黎在笨拙地練習,複習徐靳剛剛教給她的動作,倒是漸漸上手了。沒什麼人搭理她她也無所謂,挺認真的模樣,挺俏的鼻尖上蒙著一層小汗珠,小臉紅撲撲的,也就巴掌大小,眼裡透著倔強。

“哪兒弄來的?這丫頭真挺漂亮的。”他饒有興致地說,手輕拍他肩膀,“什麼時候厭了可以轉給我。”

“淨瞎說,那是小五的人。你碰一根手指頭試試?”徐靳覺得他無藥可救,“那麼多美女不夠你上手的?這小丫頭看著比咱小一輪,你下得去那個手?”

“這你就不懂了,越是這種弄起來就越有滋味。”

徐靳徹底啞聲了,懶得跟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家夥說什麼。

那天一直到晚上9點容淩才過來,徐靳全程帶著她,雖無不耐煩神色,鐘黎還是覺得他認為自己是個燙手山芋,丟不了又不能放,麻煩得很。

她多年混跡底層,多少也知道察言觀色,很自覺地不去麻煩他。

且他拍戲時脾氣實在不好,多少女演員被他罵哭,鐘黎有點怕他,也不敢跟他多說什麼話。

不過那天後來他們還是有了一點交流。

起因是她在座椅中休息時聽到他在拐角處跟人打電話,似乎是要尋一處杭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