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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渡 夢溪石 4277 字 6個月前

,光是鏡子漂洋過海,途中會遇到多少意外,就是未知之數。

思慮再三,蔣思因決定將鏡子留下,他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將鏡子埋藏起來,並且隻把地點告訴女孩,當時因為槍傷加上從懸崖上摔下來的傷勢,他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怕女孩受到自己連累,找茬破口大罵了她一頓,誰知女孩非但不肯走,還要與他同生共死。

“當時我,我記得夢裡的我,對她說,如果還有像佛教裡說的來世,我願意當一個中國人,再度與她相遇,彌補前世的遺憾與過錯。希望那時候,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動蕩不安,希望我與她,能有一個美好的邂逅,和圓滿的將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蔣思因一直望著小田。

小田的神色幾經變化,顯然對他這個夢境反應激烈,隻是強忍著沒去打斷蔣思因。

直到他說完,小田才緩緩開口。

“我的夢,大部分內容,與你相差不多。不同的是,我是女孩的視角。那不會真是我們的前世吧?”

其實這個問題無須問出來,種種跡像早已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在去過一趟陰間之後,蔣思因對這種可能性的接受度,幾乎是沒有障礙的。

但是接受歸接受,這種前世並不讓人愉悅。

尤其是,蔣思因沒想到,自己前世竟然有可能是個外國人,還是個偷盜文物的外國人。

“之前那個降頭師一直逼問我,不也沒逼問出什麼,現在我自己卻完整夢出來了,應該是跟我們去過一趟陰間,冥冥之中觸動感應有關係。”

蔣思因見小田臉色不好看,勉強提起精神安慰她。

“就算這些真是我們的前世,跟現在也沒什麼關係,隻能說明我們緣分未了,這輩子才會遇到,應該高興才對。”

小田搖搖頭:“有關係,那幫外國人肯定也知道我們前世的事情,所以他們隔了一輩子也不肯放過我們,非要得到鏡子的下落才罷休。”

蔣思因沉默片刻:“我還沒問你,我前世死後,你怎麼樣了,把鏡子拿出來了嗎?”

小田苦笑:“沒有,如果夢是真的,我在你死後沒多久,就被那群人追上了,他們逼問我鏡子的下落,我當然不肯說,結果直接就被槍殺了。他們以為你把鏡子藏在附近,但——”

蔣思因接下去:“但我根本就沒把鏡子藏在他們所能想像到的地方,所以我們死後,他們也找不到鏡子,直到現世。”

小田臉色凝重:“所以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那個約翰說他前世跟你是兄弟,我看他的話也不能相信,還有那幾個降頭師,我現在越想,越覺得後怕。”

蔣思因有意調和氣氛,就開玩笑道:“現在我們也不是孤軍奮戰了,有何哥他們在,那些人也不敢放肆了,畢竟何哥現在可是閻……”

他剛要脫口而出,卻突然想不起何疏的身份,腦海明明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但是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蔣思因跟小田對視一眼,他們隱隱知道這可能還是跟自己回到陽間之後,無法清晰描述陰間事物的禁忌有關,也就不再勉強。

兩人同生共死,關係已經完全不一樣,小田剛才沒有感覺,現在一旦安靜下來,那種曖昧的氣息就開始浮現遊走。

她微微有點臉熱,忙遮掩似的打個嗬欠。

蔣思因以為她真困了:“你先休息吧,現在才剛過淩晨十二點,有事我們明天再說,正好也把我們倆的完整夢境跟何哥他們說一下。”

小田雖然躺下,眼睛卻落在他身上。

“那你呢?”

“村長讓了三間房給我們,我去隔壁睡,何哥他們就在最左邊,你是中間的,有事就大聲喊我們,這裡偏得很,還挺安全的!”

……

何疏又翻了個身。

這是他晚上翻的不知道第幾個身了。

翻來覆去,上衣都被動作磨得往上掀開,露出肚子。

忽然,肚子上多了一隻手。

帶著溫度,暖和的手。

“你在煎雞蛋餅嗎?”

廣寒略帶無奈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第133章

何疏更無奈。

“我睡不著啊!”

他索性一骨碌翻身坐起來。

外麵黑漆漆的,半絲月光也沒有。

這裡沒有鐘表,何疏他們的手機也沒帶出來,隻能從天黑的時間和個人感覺來判斷現在可能是淩晨一兩點左右。

何疏本來是身心俱疲的,但是因為在陰間一直奔波勞累,亢奮過度,出來之後在這村子裡安頓下來,他睡了兩小時就自動醒過來,再也睡不著了,隻能在床上翻來覆去,連帶身下這張鋪著竹席的木床也跟著嘎吱作響,同床人肯定是別想睡了。

“你白天去村東頭,有沒有發現什麼?”他問廣寒。

這村子隻有幾十個人,還大多數是老弱婦孺,據說是因為村子太過偏僻落後,年輕人能走出去的,都出去打工了,這也使得整個村子都死氣沉沉,破敗不堪,別說電視機了,連個公共電話或私人手機都找不到,稍微像樣點的現代化工具就是一輛老舊自行車。據說距離最近的電話在鄰村,走路要走上一天,村長最近生病,話都說不利索,唯一一個知道怎麼去鄰村的人也暫時問不了,他們相當於來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吃的用的更不用說,條件相當簡陋,所幸還有三間屋子可以讓他們睡覺,幾個人也顧不上嫌棄。異國紙幣在這裡不流通,廣寒翻了下背包,拿出些乾糧,加上何疏身上那條陪伴他出生入死的巧克力,竟也讓村長妻子同意他們在這裡暫住幾天,直到他們離開為止。

幾人抵達村子時,天色就已經晚霞漫天了,何疏讓蔣思因留下照顧小田,他跟廣寒兩人則分頭去村子東西兩頭轉了一圈,看能不能找到回國的路,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去隔壁村子打電話聯係李映他們了。

兩人轉不一會兒,天就徹底黑下來,何疏不放心蔣思因跟小田兩個,提前回來,廣寒也一樣。除了小田發燒昏睡,其他三人草草吃了點東西,也都精疲力盡,都各自回屋休息,直到現在。

何疏心裡存著事情,又是在異國他鄉,床板硬得硌人,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從來沒有遭遇過現在這樣的失眠狀況。

“有點發現,但也不算發現。”廣寒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他其實也沒有睡意,隻是不像何疏那樣直接坐起。

黑夜中,何疏聞言低頭朝他這裡看過來,眼睛有種閃閃的神采。

“你別賣關子了,還想大半夜玩你問我答不成?”

廣寒微微翹起嘴角,連他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這個細微的動作。

“我在村東一戶人家外麵,發現了一束乾花。”

花被放在一個芭蕉葉疊成的小方盒裡,就那麼放在地上,路過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村西也有,好幾戶人家外頭的土路上都有,是他們這裡隨處可見的野花。”何疏道,“我知道印尼乃至東南亞一些地方,都有種風俗,他們會把花裝在樹葉折疊出來的小碗或小盒子,供奉給過路陰靈,許多本地人看見了,就會繞著走,不會踩到這些花。”

廣寒:“我看見的那束乾花,是罌粟。”

何疏一愣,神色凝重起來:“難道這裡也是罌粟種植基地?不對啊,我們來時沒看見外麵有罌粟花田。”^思^兔^網^

緬甸老撾越南三國的金三角地帶,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種植基地,一整個村子甚至一整片村鎮都在種毒也不是稀奇事,但近年來,“金新月”已經逐漸取代了“金三角”的地位,加上中緬邊境的嚴厲打擊,這類犯罪案件越來越少,現在已經很難在邊境上看見罌粟花的影子。

廣寒:“來雲南之前,李映跟我說過,在東南亞少數地方,罌粟花,特別是曬乾的罌粟花,往往還有吸引陰靈和供奉邪神的作用,讓我留意點。他說隻要看見罌粟乾花被裝在盒子裡,放在外麵路上,對應的那戶人家應該就是有問題的。”

何疏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樣的講究,但現在三更半夜,出去察看也不方便,隻能等天亮再說了。

“白天你留下來看著他們倆,我去鄰村借電話吧。”

廣寒沒有多說,但何疏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了。

那幫外國人始終對蔣思因前世拿到手的寶物念念不忘,雖然曼哥等東南亞雇傭兵可能已經死了,但是約翰和中村幾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何疏也沒法保證他們一定不會出現,最好的辦法肯定是留下一個人保護他們倆,另一個人出去找聯係方式。

何疏嘆了口氣:“要是鳳鳳還在就好了。”

小肥鳥雖然平時吃得多不中用,這種時候扇扇翅膀就能解決的事情,比他們去找什麼電話聯係要省事多了,如果鄰村的電話不能撥打跨國電話,到時候還要另想辦法。

他低頭看著掛在%e8%83%b8口的閻王令。

“老寒,你說,鳳鳳真的還能復活嗎?”

何疏離開陰間,神鏡也隨之留下,由黃鬆守護,他跟廣寒能帶出來的,隻有閻王令和青璽。

閻王令是第五殿殿主的身份像征,但何疏不知道閻王令在陽間國外,還能不能發揮作用。如果能,那是不是意味著外國鬼也會受到中國陰差的管轄?如果不能,那古代華夏與現代華夏的疆域不同,古代陰間也許能管轄越南鬼和朝鮮鬼,是不是到了現代,職權範圍反而縮小了?

這是一個值得腦洞大開的問題,隻不何疏在下麵時一直疲於奔命,還要想方設法對付周判官,實在沒有閑暇去仔細思考。

“我不知道。”

廣寒說完,似乎也覺得這個答案不能足夠安慰到對方,又補充了一句。

“重明鳥本來沒有那麼容易死,但是之前那具軀殼不是它本來的軀殼,承受不住它力量爆發的瞬間。還有,它平時攝入太多垃圾食品,人間食物對它來說都是負擔,真正能夠補充能量的美玉又吃得太少,所以身體長期處於——用現代點的話來說,就是亞健康狀態。”

何疏:……

誰能想到一隻鳥會因為吃玉吃少了而亞健康呢?

“怪我太貧窮了,如果它能活過來,我一定給它找個富貴人家,實現它的吃玉自由。”

何疏及時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廣寒搖頭:“歸根結底,是現世濁氣橫流,靈氣再充沛的靈獸也無法長久生存,它魂魄還在一日,就隻能依靠不斷換軀殼的方式來復生。”

至於鳳鳳到底能不能重生,他也沒法回答,重明鳥想要找個合適的軀殼太難了,有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它用力過度,神魂受損,當時隻能就近在閻王令裡棲息,歪打正著,閻王令的陰氣正好適合它滋養,但要那麼快就恢復過來也是不太可能的。”

何疏從廣寒的話裡聽出一絲不祥。

也就是說,鳳鳳也許能找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