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何疏差點吐出來。
“表哥,你沒事吧?”
蔣思因路過,正好抓住他的胳膊,避免何疏踉蹌往前摔倒。、
“沒事,估計是淋浴感冒了。”
“我也聽說了!”蔣思因左右看看,神神秘秘湊過來,壓低聲音,“黑色雨衣和紅繩,是不是?”
何疏抬眼看他。
蔣思因忙道:“小田說的,我是負責人,得了解所有同學的情況!不過話說回來,從溫泉山莊就接二連三有怪事,這是不是說明,對方未必衝我來的?”
聽見他這抱有僥幸的話,饒是何疏神智不太清醒,也不由得笑了。
“別人也做被老外追債要東西的夢?”
蔣思因聞言一下蔫了。
得,看來自己那事還沒完。
蔣思因現在對入睡已經有種下意識的恐懼和抗拒,但一個人又不可能真的不入睡。
何疏道:“這樣吧,你晚上到我房間來睡,跟我一起。”
他聽到蔣思因的描述之後,就一直想弄清楚對方飽受噩夢困擾時,有沒有外物在影響。
何疏外公當年,就遇到一個人,情況和蔣思因類似,搬進新房子之後,頻頻做夢,夢見許多人在他房間進進出出,每天晚上都不讓他睡個安穩覺。
那人找了高人作法,請了護身符回來,也無濟於事,夢裡對方甚至嘲笑他佩戴的符文奈何不了他們,變本加厲騷擾他,那人很快精神不濟,白天甚至還有幻覺,不得不托人找到何疏外公這,經過何疏外公的調查,最終發現原因。
不是新房子有問題,而是他身邊的東西有問題。
前女友送了那人一個鑰匙扣,說是從大師那裡求來的,能保佑他健康平安,兩人分手後,那人也忘了扔掉,就這麼一直放在家裡,後來將鑰匙扣拆開,才發現精美外殼裡麵裝的,根本不是什麼開過光的平安符,而是一團女人毛發,黑白相間,還隱隱發臭。
蔣思因這個夢,肯定不是因為什麼前女友。
相似的問題可能會有不同的前提條件,由此也會有不同的解決辦法。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手,在操縱蔣思因的夢,牽引他走向對方想要的目的。
蔣思因聞言,麵露猶豫。
“你房間不是已經住了兩個人了,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同床共枕不合適吧?”
何疏:“……你不知道酒店可以加床嗎?”
蔣思因房間裡也有人,大家都帶了行李,貿然交換很麻煩,倒不如讓他過來將就一晚。
“我忘了這茬,回去問問!”他拍拍額頭,“那敢情好,有你們在,我睡覺也踏實很多。”
蔣思因說完,才發現何疏臉色不對。
“你感冒了?”
何疏摸上額頭,好像有點發燒。
“下午淋雨了,沒什麼,回頭吃藥就行。”
兩人沒閑聊幾句,那頭鐵鍋燉魚吃完,大家起哄著玩遊戲。
中老年人不愛摻和熱鬧,搖搖頭笑著離開散步去了,剩下蔣思因他們一幫同學,加上同團的其他幾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塊,不知從哪弄來紅綢子,被一個女同學紮成朵花的形狀,又拿了個塑料凳當“鼓”,準備玩擊鼓傳花。
“先說好啊,我們玩的是擊鼓傳花和真心話大冒險,花落誰手必須回答三個問題,每個問題限定兩秒之內,答不出來就要就必須當眾表演才藝,或者挑一個異性當眾表白。要是不想遵守規則的現在就可以退出,可別等會玩不起耍賴!”
宣布規則的男同學叫李勤,也是個外向好玩的。
這山上沒電腦可玩,大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抱著手機玩也沒啥意思,就都笑嘻嘻留下來,參與熱情高漲。
何疏原本想去休息,但他看廣寒沒走,也就神使鬼差留下來。
廣寒扭頭奇怪道:“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回去?”
何疏:“你不也沒走?”
廣寒:“蔣思因在,我盯著點。”
何疏:“嗯,那我幫你盯著點。”
廣寒:……
入夜山裡更冷了,但大家弄了個電暖爐小太陽放在中間,熱量源源不斷散發出來,加上氛圍熱烈,倒也感覺不到寒意。
何疏打了個嗬欠,在手拍塑料凳的密集聲中,把綢花扔到蔣思因手裡。
鼓聲戛然而止,“擊鼓人”轉身。
大家看見蔣思因,都起哄道:“副會長,你也有今天啊!”
蔣思因苦笑:“願賭服輸。”
擊鼓人就問:“限你兩秒之內回答,你現在有沒有暗戀的人?”
“沒有。”蔣思因回答得飛快。
現場一片噓聲。
蔣思因不乾了:“我自戀不行?”
擊鼓人:“好,第二個問題,你初夜還在嗎?”
在場都是年輕人,又大都認識,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大家哄堂大笑,朝他擠眉弄眼,等著蔣思因出醜。
蔣思因回答也很快:“當然在了!”
坦蕩從容,反倒讓人沒了調侃的興趣。
“你怎麼答那麼快,不會是心虛吧!”
蔣思因挑眉:“乾嘛?不讓我守身如玉嗎?”
何疏打了個嗬欠。
他算是見識到蔣思因在學校裡受歡迎的一麵了。
這樣一個人,從小到大必然是家庭美滿,條件優渥,受教育也不差。
很難想像他會跟八竿子打不著的民國雲南老外扯上關係。
但如果是前世……
何疏想起自己曾經跟外公討論過的,一個很有趣的話題。
那時的何疏還是個青春期少年,經常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念頭,跟外公交流時也總能找到與眾不同的關注點,把老人家氣個半死,也就是現在俗稱的杠精。
當外公說起人的前世時,杠精何疏拿出馬恩理論杠完了人到底有沒有前世,就提出新的問題:如果一個外國人死了,那麼他會轉世成中國人嗎?如果能,這事是歸誰管,上帝還是閻羅王?如果不能,又如何解釋每個國家每年的人口變化?
外公當時被他杠得無言以對,因為這種問題,外公當然是不可能給出答案的。
時過境遷,何疏忽然想起這場討論,也就想到蔣思因身上。
假如蔣思因前世真如他夢中所見,是個外國人,那他這輩子又是中國人,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因果牽連?
這個問題,廣寒或陰差胡老三,會知道嗎?
人聲喧鬧中,何疏迷迷糊糊,天馬行空地想著,不知不覺腦袋一點一點,竟坐著睡過去了。
幾乎是同時,在對方腦袋受到地心引力歪過來那一刻,廣寒就發現了。
鼓聲停止,他沒來得及把綢花遞出去。
眾人起哄:“寒哥,別想賴賬啊!”
廣寒:……
第83章
廣寒肩膀上多了顆沉重的腦袋,手裡多了顆沉重的綢花。
鬧哄哄的動靜中,他迎來第一個問題。
“寒哥,你現在有女朋友沒?”
“沒有。”廣寒回得很快,猶豫都不需要。
“好吧,過關,第二個問題,你最討厭什麼食物?”
這個問題需要略想一想,廣寒覺得自己沒法在兩秒內回答,索性直接否決。
“沒有。”
“真沒有?”
廣寒搖頭。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聽好了。你有男朋友嗎?”
對方見他急著走,索性玩個噱頭,準備輕易放過廣寒。
誰知道麵對這個問題,廣寒居然思考沉默了三秒。
眾人見狀頓時起哄得更厲害了。
“沒有女朋友,那就是有男朋友了吧?!”
“不會吧,寒哥,你居然猶豫了,為什麼要猶豫!”
“難道你男朋友是何表哥?”
大家笑鬧成一團,半數跟著起哄,半數也不當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廣寒在這個環節違規,接下來就得選擇表演才藝,或者找異性表白。
“寒哥,跟我表白吧,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也沒關係!”
不知是誰主動喊起來,捧著臉星星眼。
小姑娘們一路上早被廣寒的顏值折服,又看他眼熟,很快就打聽到他是小有名氣的主播,又循著事跡查到他在一兩部影視劇裡的出鏡。
大數據時代基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很快整個團七七八八的人都知道廣寒的職業,他的直播視頻也已經被感興趣的小姑娘看過,這會兒趁著熱鬧半真半假表白出來,哪怕沒能如願,也能讓小哥哥記住自己的名字。
廣寒循聲將目光轉了一圈,好像將所有人都收入眼底,又好像誰也沒看。
他緩緩開口:“我表演才藝吧。”
擊鼓人還不知人間險惡,聞言就笑:“行啊,來吧來吧,你想跳舞還是唱歌?”
廣寒:“唱歌,就周華健的《朋友》吧。”
這首歌他練得最多,也最熟練了。
擊鼓人:“大家靜一靜啊,寒哥準備唱歌了!”
喧嘩陸陸續續停歇,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場中顏值最高的人身上。
何疏不算,他還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廣寒起身他就直接往下滑,腦袋歪在對方腰上,好夢正酣,估計打雷都叫不醒。
廣寒張口,歌聲緩緩流瀉而出。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
靜默。
凝固的靜默。
令人窒息的可怕靜默。
剛剛還熱鬧鼎沸的門前小空地上,隻有廣寒的歌聲在回蕩。
隨著歌聲轉入縞潮,眾人的表情也精彩非凡,充滿了梵高色彩的多樣性,又帶著畢加索的抽像化,最終凝固在馬蒂斯的印像派成品上,五彩繽紛,風中淩亂。
“一生情,一杯酒……我唱完了,謝謝欣賞。”
眾人:……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蔣思因帶頭的。
“哥你唱得真好,但下次能不能選表白那一項?”蔣思因表情真誠。
廣寒也回答得很真誠:“我喜歡唱歌,歌詞都沒唱錯。”
歌詞是沒唱錯,但調子都跑西伯利亞挖土豆去了。
蔣思因嘴角抽搐,尋思給他留點麵子,不予置評。
結果旁邊有老實人說出大實話。
“好難聽,別唱了,蚊子叫……”
再一看,原來是何疏迷迷糊糊在發聲。
廣寒:……
他拍拍何疏,見對方還是迷迷糊糊的,臉色被燈映得發紅,便伸手去摸。
有點燒了。
“我帶他回去,你們先玩。”
廣寒說罷將人背起,很快就消失在大家視野之內。
何疏渾然不知道自己被轉移了地方,他的神智一直處於將睡未睡的狀態。
按理說淋雨感冒之後不至於如此困倦,但這種困倦更像是幾百年沒有睡過的疲倦,整個身軀綿軟無力,隻能任由擺布,這種無力感又從軀體蔓延到精神上,導致他一丁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現在是幾點了……”他含糊問道。
“十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