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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都是另一種禁錮。”

朱厭怔了怔,哪會不懂她的的驕傲,旋即斂眉道:“那你仔細些,照顧好自己。”

落搖又客氣道:“殿下亦是。”

落搖轉身欲走,朱厭又出聲:“對了,你去七情幻陣,是想尋千魂道嗎?”

落搖身形一頓。

朱厭輕歎口氣:“千魂道於你無用,我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將其送上了東神山。”

落搖轉頭看向他:“你……”

朱厭攤手:“還被你爹爹打了一頓。”

落搖:“……”

那事她知道。

朱厭硬闖東神天門,天界侍衛們瞧見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打吧。

他好像是帝姬的心儀之人。

不打吧。

總不能放妖族太子入東神山吧!

後來東方神帝親自出麵,一道神光落下,把朱厭給“送”回了魔域。

落搖曾問過青伏:“爹爹,朱厭這是來做什麼……”

青伏沒好氣:“怎麼,心疼了?”

落搖:“……”

她不敢說不心疼。

也說不出違心話。

偏偏她這般支支吾吾的樣子,反倒讓青伏誤會了。

他長歎口氣,寬慰女兒幾句:“放心,我沒傷著他。”

當時青伏並未告訴落搖千魂道的事。

估計是不願她多想。

她後來試了三界六族的無數法門,許是其中就有千魂道。

落搖目中難掩失望,一時竟感到了些許茫然。

還有什麼法子呢?

鬼族長生道,妖族千魂道,仙族的命魂丹……

全都無用。

難道她真的隻能找一個“三相”之人,共入鴻蒙樹嗎?

或者,她靠幽熒之力撐過這二百年。

可是。

萬一夜清撐不住了呢。

落搖眼睫顫了顫,一時分不清心底的刺痛是因何而起。

朱厭走到她身邊,溫聲說道:“在誅魔陣中,我已經與你道明心意,那十三年是我最歡喜的日子……嗯,我不是故意困你在亭瞳殿,我為了修複遮天,費了些功夫,後來……”

他笑了笑,溫聲道:“你說你心儀於我,我……嗯,我知道你是怕神族和妖族起紛爭,但還是很高興。”

高興了二百年。

日日夜夜都念著、盼著、想著。

落搖眉峰蹙了蹙,她沒看他,而是盯著腳下的地麵,慢騰騰說道:“朱厭,我不懂。”

朱厭道:“你生來神胎,本就心性寡淡,不懂也很正常。”

朱厭又輕聲道:“若非你神骨受損,我願意等你千年萬年,等你明白……可是你如今急需入鴻蒙樹。”

他走到落搖麵前,認真看著她道:“試試吧。”

落搖抬頭,望進了朱厭眼中。

他有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匆匆一瞥都是深情似海,被他這般注視,仿佛她占滿了他的世界。

“試試?”

“我們試試。”

“試什麼……”

朱厭拿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處:“試著了解我,看看我對你的一片赤誠。”

妖族的心臟在右邊。

落搖隔著薄薄的紅衣,感受到了它的劇烈跳動。

朱厭溫聲道:“對了,憶珠還沒看完,你……”

落搖:“裡麵當真有我神骨受損之謎?”

朱厭:“我覺得有。”

落搖把手抽了回來,對這人的脾性很是防備:“什麼叫你覺得。”

朱厭正想說話,就見一個雪白色的紙鶴懸停在半空中,它翅膀上有淡淡的金色紋路,隱隱約約現出了守照族的族徽。

朱厭輕笑一聲:“有人找你。”

落搖點了下,紙鶴落進她掌心,融化成了一道清冽的傳音:“殿下,可否見麵詳談。”

落搖聽著守照珩的聲音,再想想自己和銀索的接觸……

一時五味雜陳。

她有很多疑惑。

也的確想與守照珩談談。

朱厭識趣得很:“殿下先去忙吧,晚點我去縹緲峰接你。”

朱厭扯了下鬥篷:“放心,沒人能瞧見我。”

落搖:“……”

這人囂張跋扈的幾個月,現在知道扮低調了。

落搖沒急著去縹緲峰,她略微整理了思緒,對朱厭說道:“說實話,我很難相信你,你說話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分不清。”

“不過,”她話鋒一轉,認真道,“倘若是真的,那我必須告訴你,你的感情,我回應不了。”

她這般認真看著他,哪怕遮掩了容貌,眼睛也像是蓄滿了至陽之光,照得人心底一片透亮,容不得絲毫晦暗。

朱厭看得心動,又覺得嘴中全是苦澀,隻能軟聲道:“……你彆想太多,隻是試試。”

落搖搖頭:“試不了。”

朱厭:“……”

落搖定聲道:“我要麼喜歡,要麼不喜歡,沒有試試。”

朱厭知道她性格較真,又道:“感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是需要彼此了解,慢慢相處的,真正的一生摯愛,都是經曆了時間考驗,慢慢培養出來的。”

“若是培養不出呢。”

“……”

落搖道:“殿下,妖族和神族本就價值觀不同,你又何必勉強自己,彆說你了,我也不喜神族的規矩,本就長壽,又非要與一人廝守,何必呢?”

“說實話,”落搖對朱厭說,“我很難想象何為‘相知相惜相許’,也很難想象將一生都束縛在一人身上。”

朱厭:“那不是束縛……”

落搖直白道:“殿下,你不是神族。”

朱厭語塞。

他的確沒資格說這些。

神族的“三相”之人,放到三界其它族眼中,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恒久的生命。

卻交付了絕對的忠誠。

這是多麼可怕的牢籠。

落搖知道朱厭懂了。

她對朱厭笑了笑,說道:“那麼,殿下,我們就此……”彆過。

朱厭陡然回神,不讓她說後麵的話,隻道:“你好歹把‘憶珠’看完。”

落搖頓了下。

朱厭又道:“你先去縹緲峰,晚些時候再說。”

落搖的確想看一看,她應道:“好,我回來了給你去紙鶴。”

朱厭站在原地。

厚重的鬥篷壓住了張揚的紅衣,也遮住了他的眉眼。

半晌,他抬頭。

遠處早沒了那暖白色的身影。

冷寂的寒鬆林中隻留他一人。

朱厭低歎:“果然是古神之女。”

世人都說,古神燭照無心無情。

古神之女,又何嘗不是。

朱厭身形一閃,回了妖月峰。

春不然見著他,打趣道:“怎樣,東神帝姬要來我妖月峰嗎?”

朱厭眉眼凝重,看向她道:“你說,魔尊會不會是為她而來?”

春不然:“那肯定啊,魔尊恨急了燭照,定是想殺了她……”春不然反應過來了,聲音抬高了一些,“你的意思是,魔尊想蠱惑她,進而入鴻蒙樹取魔髓?”

朱厭眸中難掩擔憂:“前陣子我始終認不出她,一來是守照珩太了解她,裝得太像;二來是她毫無神骨受損之態,體內靈力充盈。”

第40章 殺魔尊

春不然坐直了身體, 神態間也凝重了,她道:“幽熒惑心,若是魔尊出手, 那小帝姬很難招架,算算日子, 他們若真是早早相遇,這陣子相處來下,隻怕是已經……”

妖族久居魔域, 對幽熒深淵的研究頗多。

春不然隱居在三界山上, 可妖族的大小事宜,她也都知曉。

幽熒引罪業。

罪業來自人性至暗。

而人性的至暗麵, 飽含了無窮儘的欲|望。

誰又能抵抗得住這般無窮儘的欲|望。

所以說, 幽熒惑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朱厭沒出聲, 他在思索。

昨晚在長生峰上站了一宿, 他一邊擔心落搖的安危, 一邊也在思索著來三界山後發生的種種。

青伏帝君給他遞信。

隻說落搖在三界書院。

其餘的一概沒提。

這也正常, 青伏能送這封信, 已經是忍著極大的屈辱了。

朱厭來到三界山後,憑借著至陽之力鎖定了銀索。

至陽之力做不得假。

尋常人……

哪怕是守照族人, 也不可能綻放出那樣規模的至陽之力。

這世間除了古神燭照, 就隻有東神帝姬。

隻是沒想到, 竟是個陰差陽錯。

落搖站到了銀索的小院外。

銀索又是對她極了解的守照珩。

這才讓朱厭迷了眼。

如今朱厭想的是,落搖是靠什麼遮掩至陽之力的。

“萬頃琉璃……”朱厭忽地出聲,“她是靠萬頃琉璃遮掩了至陽之力!”

春不然看向他, 不可思議道:“你在想什麼, 那可是魔族聖物, 聽聞是那位隕落的凰女親手所製……魔尊對她情深義重, 又怎會將其贈予旁人……”

朱厭:“哪裡算得上贈予?不過是權宜之計,他連萬頃琉璃都拿出來了,隻能說圖謀極大。”

春不然一時說不出話。

朱厭又道:“我懷疑,前陣子她體內的靈力,也是來自於魔尊賜予,至於是何等法門……”

春不然靈光一現:“還真說得通,畢竟魔尊沒了魔髓後也修為不減!”

魔髓與神骨,都是修行的根基。

就好比一個人沒了骨頭架子還能行走一般。

魔尊定然是有法子的。

否則這二百年來,早死千百回了。

而他暫時將這個法門教給了落搖。

所以落搖前陣子才有那般修為境界。

朱厭越想越明白,也越想越心慌。

落搖若是屬意於魔尊。

那才真是萬劫不複!

之後她便是入了鴻蒙樹,修複了神骨又如何?

神族對三相之人的忠誠,是恒久不變的。

她會因他而受儘折磨,生不如死。

朱厭豁然起身,沉聲道:“我回一趟魔域。”

春不然看到了他眉眼間的決然:“你要做什麼……”

朱厭:“殺魔尊。”

春不然:“你瘋了,這是去送死!”

“不。”朱厭異常冷靜道:“這是最好的時機。”

魔尊剛被數百個真魔圍堵,必然損耗極大。

他為了蠱惑落搖,將萬頃琉璃都給了出去,身上已無遮蔽。

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幾百年來,唯一有望誅殺魔尊夜清的機會。

春不然啞口無言。

朱厭能從九十多個王族中脫穎而出,靠得就是這份膽大心細。

落搖一到縹緲峰,立刻有人來接待。

相較於其他山峰,這裡冷清肅穆,保留著仙族的特色,將秩序奉為圭臬,崇尚著無上至陽。

到了縹緲峰頂,步入正閣後,所有上四支的仙族齊齊俯身,恭聲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