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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解釋道:“我雖年滿三百歲,可如今神族稀少,並無能與我共入鴻蒙樹的‘三相’之人。”

夜清道:“神族稀少,三界人多,你們神族不也時常將異族帶入鴻蒙樹。”

落搖苦笑道:“命沒了也就痛一時,心沒了可是會痛一世的,神族壽命又長,比起前者,後者更糟糕。”

“你不過三百歲,說得倒是老氣橫秋。”

“前輩有所不知,我神骨受損後無法修行,這二百年來未曾閉關。”

正常情況下,神族的三百歲也就相當於人族的十七八歲。

可若是無法閉關修行,那這二百年時光就太漫長了。

夜清眉峰微蹙,漆黑的眸中閃過些許煩躁,似是有話到嘴邊,最後也隻是硬邦邦說了句:“你的神骨,隻能回鴻蒙樹修複。”

落搖神態微黯,應道:“我明白了。”

一時靜默。

落搖隻覺這長生峰比宜居峰還要冷上三分,她身體十分不適,不想在這裡失了態,便道:“那學生先行告退了。”

夜清忽又道:“不過,我可以讓你暫時恢複靈脈,延長壽命。”

落搖一怔,猛地抬頭望向他:“前輩要授我長生道?”

“我說了,長生道於你無用。”

“可是……”落搖隻以為那是鬼聖不想授她長生道的托詞,沒想到……她趕忙問道:“請問前輩,有什麼法子能讓我恢複靈脈?”

夜清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有條件。”

落搖凝聲道:“請說。”

夜清:“神族五百歲後,無需‘三相’之人便可走進鴻蒙樹,到時我要隨你一起前往。”

落搖立刻問道:“前輩想取走魔髓?”

“沒錯。”

落搖因傷寒而頭腦發燙,意識卻很清醒,瞬時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原來如此……

鬼聖白藏竟想借她之手取走那鎮壓在鴻蒙樹下的魔髓。

三百年前,母親抽走了魔族帝尊的魔髓。

聽聞那魔尊這三百年來受儘“罪業”折磨,雖還有著蠻橫的殺伐之力,卻日日夜夜痛不欲生,幾近癲狂。

鬼聖白藏是他的心腹乾將,想助他脫離困境也是人之常情。

落搖冷靜道:“事關重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她是想活著,但也不想讓蒼生受苦,那魔域帝尊狂妄恣意且實力強悍,母親好不容易將他鎮服,若再將魔髓還回去,隻怕會再起戰亂。

夜清看穿她的心思,問道:“你以為,青伏為什麼讓你來三界山?”

落搖到底是沒壓住情緒,聲音有些抬高:“爹爹知道此事?”

夜清:“是。”

落搖滿心都是錯愕,可隱隱又覺得……父親可能真的知道,甚至有可能主動和鬼聖白藏聯係。

這二百多年,父親比誰都著急她的身體,隻要能讓她好好活著,他……他當真是……

落搖揉了揉太陽%e7%a9%b4,啞聲道:“我還是想和同父親商量一下。”

夜清直白道:“青伏比你算得明白,我隨你去了鴻蒙樹又如何,那裡是天界聖地,滿溢著至陽之力,我取走魔髓那一刻,燭照會蘇醒。”

落搖一愣,追問:“那你豈不是很危險。”母親的戰力,彆說鬼聖白藏,便是拿回魔髓的魔域帝尊,也隻有死路一條。

夜清看著她,道:“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

竟是這樣……

落搖徹底明白了,這是一場彼此心知肚明的博弈,一場明局。

“鬼聖”助她延長壽命至五百歲,要求是隨她回鴻蒙樹。

她爹爹知曉此事,甚至是默許的,因為鴻蒙樹下有燭照,魔髓被取走一定會驚醒她,而她會斬殺來犯者。

“鬼聖”也知曉此行危險,可他必須去,因為這幾乎是唯一有望拯救魔尊的機會。

——那位魔域帝尊的狀態,想來是相當糟糕了。

落搖仍是沉下心道:“我明日給前輩答複。”

“嗯。”夜清應下後又道:“我可以先幫你恢複一日的靈脈。”

落搖眸中難掩驚喜:“有勞前輩!”

夜清抬起右臂,袍袖下是修長的手指,掌心放著那琉璃瓶子:“拿著。”

落搖伸手去碰,剛要拿起瓶子,就見瓶身湧起了一簇幽熒之光,接著她像是被千斤壓頂一般,身體踉蹌,徑直撲向了麵前人。

落搖本就有些發脹的腦袋嗡得一聲,差點炸開,可很快一股清涼氣四溢,她恍惚間像是看到了心愛的白玉涼糕,隻覺雪白滑膩,沁涼香甜……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陡然間,蓬勃的力量像潮水般湧進四肢百骸。

沉睡了二百餘年的神脈,在此時蠢蠢欲動,如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爆發出蓬勃生機。

“好了。”

冷冷的嗓音響起,落搖陡得回神,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不知何時,她竟像個登徒子般,將“鬼聖”推坐在羅漢塌上,而她膝蓋抵在他腿間,手按住他%e8%83%b8膛,俯身咬在他如雪般白皙的側頸上。

第11章 擬靈脈

落搖匆忙後退,臉頰滾燙。

相較於她的慌亂,被“輕薄”的人反倒十分從容,他衣衫被蹭亂,領口微敞,露出了嶙峋鎖骨,側頸上的牙印快速恢複,很快便隻剩下一點淡淡的紅暈。

紅暈極淡,卻因為膚色太白,尤其紮眼。

夜清問她:“感受如何?”

落搖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尤其聽了小遮二百年的有色廢話,更是把該懂和不該懂的都搞懂了。

他問她感受如何?

什麼感受,輕薄他的感受嗎!

衣擺浮動,夜清從榻上起身,他身量高,徑直走來時壓迫感十足,落搖難以想象,自己方才哪來的本事,竟能把他推倒在榻上,還咬了……咬了一口……

夜清抬手,碰向她額頭。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不願與她有過多接觸般,隻那一點點凸起的手背骨節,在她眉心極輕地擱了下。

接觸麵很小,抽離得很快,他的周身氣息也沁涼如冰,足以凍裂一切旖旎,讓室內生滿冰霜。

落搖瞬間冷靜,道:“身體好多了,沒再發熱。”

她在宜居峰時,就有些凍著了,來了長生峰後,又在山下吹冷風,爬山時整個人迷迷瞪瞪,等入了逍遙閣,事態緊急下才強打精神,忘了這熱症。

此時,落搖的身體沒了絲毫不適,不畏寒,不發熱,神骨依舊空蕩蕩的,可體內靈脈卻無根自生,逐漸有一股細流劃過,緩慢凝聚成了靈力。

落搖靜下心來,由衷感謝:“多謝前輩幫我恢複了靈脈。”

夜清:“隻能維持一日。”

落搖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想要繼續維持這樣健康的體魄,需要答應他的條件——他助她延壽至500歲命格大成之日,她要履行承諾帶他入鴻蒙樹。

“前輩……”落搖略作猶豫後,還是問道:“不知您是用了什麼法子,幫我短暫的恢複靈脈?”

她隻記得自己拿起了琉璃瓶子,而後就不受控製地撲向他,再之後……落搖瞥了眼那雪白的側頸,上麵還有淡淡的紅痕。

夜清:“我體內的幽熒之力,能暫時為你擬化出靈脈。”

“竟是幽熒之力……”落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與燭照的至陽之力不同,幽熒是天地至陰,它生於魔域最底層的深淵,是混沌之初,萬惡之源。

落搖打小看到的天界古籍中,都道幽熒一出,災難頻發,卻從不知這幽熒之力,居然還能擬化靈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鬼聖白藏不愧是魔尊夜清的心腹,連幽熒之力都能輕易操縱。

至於這幽熒之力為什麼能擬化靈脈,落搖沒有多問。

這涉及魔域秘辛,她將心比心,也不會把至陽之力的秘密告知外人。

落搖想了下,又道:“方才我拿起琉璃瓶子時,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之後就不太能控製身體,是幽熒之力的緣故嗎?”

“陰陽相吸。”夜清略微頓了下,才繼續解釋道:“你體內那微弱的至陽之力,受不住幽熒的吸引。”

“陰陽相吸?”落搖被顛覆了認知,問道:“三界六族不都說陰陽互斥嗎?”

夜清冷聲道:“烏合之眾,虛妄之言。”

話音落,他指尖一股熒熒幽火,落搖立刻盯住,像被勾了魂般,忍不住想靠近。

須臾間,幽火消失,落搖猛地停住腳步。

夜清垂眸問近在咫尺的少女:“相斥?”

落搖隻覺喉嚨很緊,勉強回道:“……相吸。”

夜清看進她眼中,聲調依舊沒有波瀾:“與其聽人言,不如自己去感受。”

落搖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彆開視線:“受教了。”

夜清坐回到羅漢塌上,他清撫著瓷杯,羽毛指環在薄薄光線下折射著淡金色的光輝,聲音在茶香四溢中添了點溫度:“在竹林時,你並非被潭水的至陽之力吸引。”

落搖一怔,明白過來了:“是因為您在潭水中,我被幽熒之力吸引?”

“對。”

聽到這個,落搖鬆了口氣,總算是解惑了,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不受控製地跌入金潭,原來不是至陽之力在吸引她,而是幽熒之力。

不過……落搖又道:“那潭中的至陽之力,仍是被我帶走了。”

“遮天傘因燭照而生,”夜清瞥了眼她的發尖,道:“可斂世間至陽。”

“鬼聖”既已知道她的身份,想必也認出了小遮。

小遮從入了逍遙閣便大氣不敢出,安靜地躲在落搖發尖尖上,一動不動,此時冷不丁被注視,顫悠悠地哆嗦了一下。

夜清收回視線,神態又冷了下去:“回去吧。”

落搖:“晚輩告退。”

少女躬身後退幾步,到了逍遙閣外才轉身離開,她身上儘是偽裝,又有萬頃琉璃遮掩,整個人如同一滴晶瑩的水珠,落入大海的一瞬便消失無蹤。

夜清麵無表情地盯著,神態間看不出任何異常,隻有落在寬袖下手背,青筋鼓起。

落搖出了閣門,白藏立刻迎了上來,親自帶她去安置居所。

逍遙閣占地頗廣,除了正殿外,旁邊還有數個獨立的小院,尤其是左上的那一處,更是用來接待貴客的。

白藏倒也沒有把她引去左上的雲書院,而是帶她去了親傳弟子們居住的錦書院。

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陛下同她的關係相當微妙,他們若是熟稔,那陛下又何必用魂火燈找人?這位女仙又哪會認錯人?若隻是陌生人,陛下又怎會來三界山找人,還把萬頃琉璃給她遮掩氣息?

身為前魔域第一軍師,白藏的腦子絕對夠用,他斟酌再三後,覺得錦書院最合適,不誇張也不疏冷,重點是離得近,非常近,抬腳就能去正殿。

落搖哪知道他這些彎彎繞繞,她此時滿腦子都是關門堵窗,給父親寫信。

“暫且住這兒吧,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我……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