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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4356 字 6個月前

將皇室長公主剜心祭旗——有這麼個前提在,魏王怎麼敢去投奔?

至於陪都……

為著順州,雙方鬨的太難看了,雖說魏王也知道,一旦自己去投,太上皇也好,天子也好,多半都會捏著鼻子給自己一條活路,可是從此以後的日子,隻怕就不會很好過了。

將心比心,易地而處,他也不會太過善待太上皇跟天子的。

再則,他心裡邊隱隱的有種預感——陪都那邊兒,隻怕剛不過李長生。

與其先投陪都,之後再被李長生打敗俘虜,還不如直接投李長生呢,何必讓人賺二手價!

但李長生卻讓餘盈盈來做這個和談使節,他總不至於不知道自己跟餘家的舊事吧?

一時之間,魏王心裡犯起了難。

德州的來使進了慶州城,卻遲遲不曾拜見魏王,一日兩日便也罷了,時日一久,城中難免有風言風語流出,人心不定起來。

魏王麵對著的是當初與密州刺史如出一轍的困局。

投降吧,好像有點不甘心,不投降呢,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直接把他捆了出去!

魏王的封建階級軟弱性注定了他無力久撐,他想投降,但是餘盈盈的態度,卻讓他覺得,要想達成目標,隻怕還要付出一點原定計劃之外的東西……

餘盈盈耐著性子在客館中住了五天,該吃吃該睡睡,毫無憂慮之態,更不擔心因此搞砸了這趟差使。

李嶠因此頗覺驚奇:“義姐難道不怕真的把魏王逼急了,他倒向陪都?”

餘盈盈道:“他不會的。”

說到這裡,她神色譏誚的笑了一下:“你彆看他平時傻愣愣的,但是真正在權衡利弊的時候——他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話音落地,便有人來通稟:“魏王親自往客館來與兩位使節議事。”

餘盈盈眼底冷光一閃,摩拳擦掌道:“來吧,亮劍的時候到了!”

碰麵之後,雙方異常簡潔的寒暄了兩句,餘盈盈便痛快的提出了己方的要求。

魏王就此解除麾下大軍的控製權,此後不得乾政,但與此同時,作為酬謝,亦或者說是交換,魏王世子可以作為他的繼承者,獲得部分的參政權。

自此以後,魏王麾下的各部文武建製不複存在,各處官署都將被打散,交由秦王重新規製。

魏王不得複用“魏王”封爵,秦王會另有賜下……

這幾個要求,都在魏王的意料之中,除了第一條:“天下間哪有父親尚在,卻讓兒子代為掌權的道理?”

餘盈盈直截了當道:“或者你更喜歡直接去世?也不是不可以。”

魏王:“……”

真沒禮貌!

餘盈盈卻沒與他繼續扯皮,痛快的提出了剩下的幾點要求。

包括但不限於常氏王妃的人頭,乃至於魏王遙遙向餘氏王妃墳塋叩首……

魏王勃然變色:“這絕無可能!”

當時他頂著陪都的壓力,都沒有交出常氏,如今怎麼可能把她的性命交給餘盈盈?

至於向亡妻墳塋叩首這種事……

傳將出去,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更彆說他還要顧慮到魏王世子的想法,李長生不是決定讓他代自己執掌權柄嗎?

魏王意圖與餘盈盈講和:“此事須得從長計較……”

“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餘盈盈無心聽他攀扯,乾脆利落的斬斷了他的希望:“你答應,和議達成,你拒絕,和議就此失敗,沒有彆的選擇!”

魏王嘴唇動了動,難以置信的去看李嶠。

李嶠麵無表情的坐在一邊,隻當自己是個聾啞人。

魏王將目光重新轉到餘盈盈臉上,寒聲道:“你以為我隻能選擇倒向李長生嗎?我與陪都,畢竟血出同源……”

餘盈盈聽得莞爾。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魏王,殺氣騰騰道:“你以為我們隻能選擇跟你和議嗎?如今我德州兵強馬壯,慶州困頓,不過土雞瓦狗,屠滅爾等,不過頃刻之功而已!”

魏王騰的站起身來,一掌擊在案上,厲聲道:“你敢!”

“我當然敢!”

餘盈盈聲色俱厲,氣勢毫不遜色於魏王:“魏王殿下,我不是我義兄,我比他要冷酷的多!我不在乎天下物議,也不介意身後名,你想試試,我有沒有這樣的膽色嗎?!”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火藥味。

最後還是魏王色撓,敗下陣來,躲閃般的錯開了目光。

餘盈盈麵露嘲弄,繼而自顧自的整了整衣冠:“看起來,魏王殿下已經做出決定了呢。既然這樣,我就靜待您的好消息了。”

李嶠略有些不解的看了過去。

她怎麼知道魏王最後會退縮,而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總不能全然都是猜的吧?

餘盈盈看懂了李嶠的疑惑,也渾然沒有要保密的意思,就在和議的屋子裡,當著魏王及其麾下一乾臣屬的麵,坦然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敢硬碰硬,我也當然知道他最後會服軟。”

她側過臉去,眸光鋒銳,譏誚如刀,冷冷的刮在魏王臉上:“當年常氏勢大,他可以為了討好常氏,枉顧發妻,屈從常氏之意,差人給我姑母送去索命毒藥,今時今日,又怎麼可能為了保全常氏而丟掉自己的性命?”

“這樣的事情多年前他做得出來,今天當然也做得出來!”

“難道從前是個廢物,今天忽然就不是了?怎麼可能!”

第144章 天策上將了解一下37

魏王向來看重顏麵,如今卻當著滿室臣屬的麵兒被餘盈盈掀了老底,將他隱藏在過往時光裡的怯懦、不堪,乃至於因此而生的刻毒儘數暴露出來……

這種溫緩的淩遲,甚至於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覺得痛苦。

魏王好像在一瞬間蒼老了下去,脊背彎曲,神情瑟縮。

他甚至於不敢抬頭去看室內其餘人的神色,隻低著頭,有些無力的道:“彆說了……”

“彆說了,”餘盈盈饒有興味的品了品這三個字,臉上在笑,眼底卻是冰冷的霜雪:“王爺,你隻是作為罪魁禍首之一,多年之後聽我這個苦主說一說過往罷了,隻是這樣,你便受不了了嗎?”

“我的姑母盛年而亡,一屍兩命,死在自己丈夫射來的冷箭之下,彼時年幼的我與她一起見證了餘家的敗亡——你此時虛偽又渺小的痛苦,哪裡能及得上我們姑侄二人之萬一!”

她輕蔑的瞥了魏王一眼:“我言儘於此,剩下的事情,等王爺無病呻[yín]完了,應該也就能自己操持了。”

說罷,揚長而去。

餘盈盈走了,魏王卻是慘白著一張麵孔,僵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長史不無擔憂的看著他,低聲叫了聲:“王爺?”

又小心的攙扶著他坐下了。

另有幕僚憤憤道:“餘氏欺人太甚!”

“若非王爺提拔,李長生焉有今日?他居然敢……”

還有人冷哼道:“和議還未達成,德州便如此頤指氣使,待到真的降了,他們又該是怎樣一副嘴臉?”

雜七雜八的聲音彙入到魏王耳中,讓他頭疼欲裂,而更要命的是先前餘盈盈所說的那些話,讓他深有種被揭掉皮囊,讓內裡的血肉暴曬在烈日之下的刺痛感。

“都退下吧,”他有氣無力的道:“本王想靜一靜。”

末了,又加了一句:“封鎖消息,不要讓世子知道今日之事。”

左右麵麵相覷,終究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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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沒有急著給予答複,餘盈盈更不曾緊催。

她知道,己方能給出的,已經是魏王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條件。

如若他答應,那說明他還沒有蠢到家。

如若他不答應……一個蠢到家的人,做出什麼蠢事都不奇怪,她已然儘了心,也便是了。

魏王一連幾日茶飯不思,整個人眼見著瘦削下去,又夜難安枕,眼下兩團青黑,烏的嚇人。

近侍們倒是想要規勸,然而魏王自己又豈不知那都是空言?

於當前局勢又有何益!

如此瑟縮幾日,卻有人往慶州來拜見魏王。

長史聽人傳稟,不由得轉瞬恍惚:“章伯隱?他不是回崤山老家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門房遲疑著不敢作聲。

長史見狀,更皺了眉頭:“他都說什麼了?一五一十的講!”

門房戰戰兢兢道:“他大抵是失心瘋了,衣衫襤褸的,口中叫嚷著,說是來救魏王性命的……”

長史聽罷先是怫然大怒,繼而若有所思,反複思量之後,甩袖道:“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帶我前去迎接!”

章伯隱原也是崤山名士,魏王起事之後,聽聞此人的事跡,故而遣人去請,隻是後來君臣不睦,章伯隱便又辭彆魏王,重新回崤山去做他的隱士了。

長史跟隨魏王多年,倒也學了一套謙恭有禮的作態,見了章伯隱之後,並不因他此時衣著簡陋、滿麵風霜而心生輕視,隻彬彬有禮的問:“仆從不識得先生,有失遠迎,先生莫怪!”

又請他入內:“章先生,還請入內敘話。”

章伯隱手持一根竹杖,撐在手裡與他一道進去:“我先前在他處訪友,聽聞慶州要與德州和議,擔心王爺一著棋錯,特來示警,半路上遇見流民,奪了我的馬去,好在僥幸保得性命……”

長史聽罷,口中不免帶了十二分的關切:“勞累先生至此,當真是,若是王爺知道……”

章伯隱一抬手打斷了他:“事到如今,何必再說這些虛言?王爺何在,速速待我前去見他!”

長史遲疑著道:“先生還是稍加洗漱再去吧?”

章伯隱冷笑道:“我日夜兼程趕來此地,難道就是缺府上那桶熱水,一件衣服?!”

長史隻得從之,帶了他去見魏王。

魏王剛喝完一壺酒,悶在書房裡愁眉不展,通身一股幾乎要凝成實質的萎靡之氣。

章伯隱見狀二話不說,抄起竹杖上前一通狠打:“慶州大禍當前,數十萬軍民的來日皆仰仗於你一人,你竟然還有閒心在此飲酒,豈不荒唐!”

魏王雖瑟縮,卻也不是木頭,想著維持禮賢下士的人設才見了他,哪成想剛見麵就被打,豈能不怒?

他變色道:“章伯隱,你放肆!”

長史也是頭大如鬥:“章先生,章先生!使不得啊!”

章伯隱冷笑一聲,信手將那根竹杖丟到一邊,破口大罵:“我便是知道,你一定是這樣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才要來這一遭!”

“退退退,等等等!你以為如此為之,虛耗下去,結果便會好嗎?癡心妄想!”

他劈頭蓋臉道:“你以為你有的選?你以為實在不行,你還能倒向陪都?彆做夢了!”

“你隻是愚鈍無能,卻非極惡之人,故而李長生才肯與你和議,全你性命,可陪都那兩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