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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皇兄收回成命,自然也不必顧慮什麼。”

徐沐聞言一怔,聽懂了安陽的意思:“可是殿下你……”

安陽沒等她說完便倏然湊近,兩人近得呼吸相聞:“我便是要嫁給你,不行嗎?”

徐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腦子裡比之前聽清聖旨內容時更亂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安陽,甚至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看到徐沐那一臉驚呆了的表情,安陽心裡自然有點犯堵。不過她早看出徐沐對自己沒什麼想法,現在對方這幅模樣也不算出乎意料,所以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順便一把將聖旨奪了回來:“我不想嫁給旁人,你也不能娶妻,咱們倆湊一起其實也挺好的。”

徐沐這會兒腦子很亂,心裡更亂,尤其在安陽湊過來說要嫁她的那一刻,徐沐頭一回真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心如擂鼓。於是她耳根悄悄紅了,還有某種說不清的情愫湧上心頭,讓她惶恐無措之餘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可惜這股竊喜剛剛冒了個頭,就被安陽一席話澆了個透心涼。

抬手揉了揉腦袋,徐沐終於從紛亂的情緒中冷靜下來,她重新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安陽:“殿下不要任性,你此時不想嫁人,來日也會想嫁的,何必自絕後路?”

然而安陽的表情卻是篤定又認真的:“我說不想嫁給旁人就是不想,更不會後悔。”

兩人四目相對,徐沐能從安陽眼中看到堅定,雖不知她為何會萌生這樣的想法,可心裡已經有些妥協了。隻是她還有顧慮,便勸道:“如今皇室不需聯姻,殿下若是真不想嫁人,與陛下直言,陛下多半也不會勉強。我的身份終究是隱患,殿下與我做戲,還不如獨善其身。”

安陽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但她所圖可不是不嫁,而是眼前這人。她又往前踏了一步,氣勢逼迫得徐沐下意識後退:“我要如何便如何,你不是答應要一直陪著我嗎,現在反悔了不成?”

徐沐無言以對,並且隨著安陽靠近再次亂了心跳,最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第101章 隔壁

徐沐並沒能在宮中久留,哪怕皇帝下旨賜婚了,她也沒有在永寧宮中常住的理由。安陽對此雖有些不舍,但還是親自送了徐沐出宮,然後扭過頭就去尋她突然下旨賜婚的皇兄了。

宣室殿裡,皇帝還在收拾信王叛逆後留下的爛攤子。

信王謀逆不是件小事,近在眼前的驍騎營、兵馬司附逆,遠在千裡外的信王封地也需防備叛亂。哪怕皇帝對信王謀逆這事早有準備,一下子麵對這許多事情也不免十分忙碌,甚至一連幾日都沒怎麼休息。相比之下,徐沐和安陽還能有空談情說愛也是真的閒。

安陽來到宣室殿時,皇帝剛處理完手頭的事,一抬頭看見她來了倒也不怎麼意外。他抬手捏了捏鼻梁,一開口便問道:“徐沐出宮去了?”

長公主聽問也沒有扭捏,隨意的點了點頭,也是開門見山:“皇兄怎會想到賜婚的?”

皇帝聞言劍眉一揚:“怎麼,難道你還不願?”

兄妹倆自來關係不錯,相互間也是了解,安陽如今都已經想明白了,麵對皇帝的詢問自然也沒什麼好猶豫隱瞞的。她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我挺喜歡她的。隻是這賜婚來得太突然了,皇兄都沒事先問過,也不怕亂點鴛鴦譜啊。”

皇帝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都願意了,那不願意的也隻能是徐沐了。可皇帝旁觀者清,就好像他能在安陽開竅前看出她對徐沐有意一樣,又如何看不出徐沐對待安陽的特彆?

不過不等皇帝點明徐沐的心思,就聽安陽又問道:“皇兄忽然賜婚,為的到底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皇帝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他剛想點明的是兒女情長,可安陽這話一出,他該說的就是家國大事了:“皇妹是覺得這賜婚來得太突然,太草率了?可朕卻怕這聖旨下得遲了,就找不到那個該接旨的人了,徐沐報完仇說不定就要掛印而去了。”

說完似乎怕安陽不信,皇帝又解釋道:“徐沐這些年過得不易,先帝遷怒於她,便總將她往危險處派。你看她名聲響亮,她卻並不是留戀權勢之人,當初回京就有意上交兵權。可這樣的人才,又這般年輕,朕也舍不得她就此埋沒,便想用這樁婚事絆住她。”話說到這裡,似覺得有些不妥,皇帝看了妹妹一眼又補充道:“當然,皇妹你也喜歡她,賜婚不是正好?”

安陽聞言有些詫異於皇帝的敏銳,因為徐沐原本是真打算報完仇就走的。哪怕後來說願為她留下,卻不一定是為她留在朝堂,畢竟徐沐的身份就是個隱患。

當然,這樣的答案也不算出人意料,安陽想了想卻撇嘴不滿道:“戰場上刀箭無眼,皇兄給我賜婚,來日再將她派去戰場,就不怕你皇妹我年紀輕輕就守寡嗎?!”

這話可真是毫不客氣,皇帝聞言卻沒忍住笑了:“那皇妹是何意?”

安陽眼珠子一轉,當即便提條件道:“皇兄既要她做我的駙馬,不如今後便將人留在京中吧。”

前朝有駙馬不得參政的規矩,所以駙馬大都隻得個駙馬都尉的虛銜,娶公主就等於自毀前程。但今朝不同,駙馬不參政的規矩早就廢除了,相反娶了公主還能得些助益,之前盧國公世子想求娶安陽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如今盧國公府都不在了,就不提這個了。

徐沐是武將,而且還是個百戰百勝的將才,將人留在京城也無異於浪費人才。是以安陽這個條件提出來,自己也沒多少把握,畢竟皇兄留人就是為了用的。

安陽眼巴巴的望著皇帝,皇帝沉%e5%90%9f片刻竟也點了頭:“徐沐這些年征戰辛苦,依你也可。”

還沒用上撒嬌耍賴,沒想到皇兄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安陽簡直喜出望外——不管徐沐是辭官還是在朝,她是再不想看到她身上的傷疤增加了,也再不想讓她上戰場了。

皇帝看著妹妹喜笑顏開的模樣,臉上也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來。他賜婚為留人是沒錯,但如今四海升平,邊境一些不大的戰事也不是非徐沐不可。他執意要將人留下,一來是為了留住人才,二來也不想傳出皇家苛待功臣的消息。

他可不想替先帝背鍋!

兄妹倆將話攤開了來說,安陽心情頓時明朗了不少,但轉念想到什麼又有些懊惱的說道:“皇兄好意,我自然是歡喜的,不過徐沐她就是個木頭腦袋……”

皇帝一聽就明白了,原來不開竅的不隻是安陽一人,徐沐比她還不開竅。不過身為帝王,皇帝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莫說他賜婚無人敢拒,徐沐本身對安陽也不是全無感情的。既然如此,兩人成婚之後自然有的是時間慢慢相處,開竅也是遲早的是。

不過現在安陽將這事拿出來說了,皇帝身為兄長,倒也配合的問道:“那你待如何?”

安陽聽問便不客氣了,她上前兩步拽住了皇帝衣袖,雙眸亮晶晶的望著他:“皇兄,我這些年一直居於宮中,可如今你聖旨都下了,不得給我準備公主府了嗎?”

這是應當的,皇帝失笑的看著她:“是該建公主府了,皇妹想要個怎樣的府邸?”

安陽當即大氣的一揮手,說道:“什麼樣的府邸都無所謂,總歸皇兄也不可能虧待我,就是府邸的位置得讓我自己選。”她說到這裡略頓了頓,眨眨眼睛,掛上滿臉的無辜:“我覺得將軍府隔壁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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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沐稀裡糊塗應下了婚事,直到出宮才有空好好想想。

女扮男裝二十餘載,徐沐其實從來沒考慮過嫁人生子的可能。哪怕父親臨終前交代她辭官恢複身份,可她見識過了太多風光,自己也足夠優秀,便不可能再將戰甲換羅裙,讓自己困於某家的後院之中。相反浪跡天涯,踏遍山河,才是她原本對未來的規劃。

當然,這些規劃在徐沐與安陽相認後就已經改變了——她欲踏遍山河,未嘗沒有去尋找小六的意思,可現在小六都已經重新出現,她遠走他鄉的心似乎也不那麼迫切了。

留在京城,對於徐沐來說也不過是辭官後的一種選擇,可現在皇帝的賜婚卻是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壓根不敢想象,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身份的秘密暴露,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那時小六若真嫁給了自己,她又將麵臨怎樣的困局?

想得越多,徐沐便越發患得患失起來,從來果決的人甚至頭一回生出了後悔的情緒。

就在徐沐養傷也養得不能安心的當口,忽然便聽見遠處傳來了一片吵雜聲——她是習武之人,向來耳聰目明,是以哪怕窩在房中不出門,也能隱約聽到外間的吵鬨。

正是心不靜的時候,再被這嘈雜吵鬨一折騰,徐沐就更覺得頭痛了。她皺著眉披上大氅出了門,尋著聲音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臨近主院的一處小花園。而小花園之後便是一堵牆,至於牆的另一頭就不是將軍府的地界了,而是屬於隔壁鄰居的。

聽說隔壁住著翰林院的一位翰林,詩書傳家的人家,向來安靜守禮,徐沐在這裡住了月餘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大的動靜。她有些不解,便問一旁灑掃的仆從:“隔壁發生什麼事了?”

仆從倒是消息靈通,聞言立刻答道:“回將軍,隔壁好似在搬家。”

京城可不比彆處,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置換宅邸可不是件容易事。除非官職調動,離京赴任或者辭官回鄉,否則這樣的宅子一般都是住上一輩子,甚至還會傳給兒孫的。

徐沐這些天沒有上朝,但也沒聽說過朝中或者翰林院有什麼變動,對隔壁搬家的事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與隔壁本就不熟,而且搬家這種事也是難免吵鬨,她自然也不好強求,隻隔著牆壁往對麵望了兩眼,便打算回去了。

隻是徐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這抬頭一望,卻在對麵看見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安陽就站在隔壁府邸的假山上,原本隻是登高隨意一看,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巧就看見了徐沐。她眼睛當即一亮,帶著幾分驚喜,見徐沐看來還抬起手衝她揮了揮。

徐沐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往前一步,才發現雙方之間還隔著堵牆。於是她停下腳步又退了回去,仰頭望著隔壁假山上的人,揚聲問道:“殿下怎會在此?”

安陽見到她很是驚喜,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哪知忽然腳下不穩身子一歪,就隻聽得到驚呼聲了。

隔著堵牆,徐沐也看不到對麵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見到安陽的身影忽然從假山上消失,那聲驚呼更是讓她心裡一慌,怕安陽是不小心從假山上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