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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大排麵?”方冀南嘖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肖淮生有點兒飄了。”

入秋,鬨了兩三個月的洪水終於平息了,帝京卻開始了秋雨綿綿,雨也不大,就是綿綿不斷的,馮妙上下班就都坐公交車。

9月底,她的教授職稱評審通過了,同時她的《中國古代絲綢發展史》也順利出版。同時這一年,故宮專門成立一個絲織品修複課題小組,馮妙帶著幾個研究生承擔了下來。

消息靈通的人多得是,珍古齋的吳老板打電話來,開口的稱呼就從“馮老師”變成了“馮教授”。

這吳老板也是個妙人兒,之前馮妙副教授職稱通過的時候,他也是稱呼“馮教授”,不過馮妙糾正了他,叫他還是稱呼馮老師的好。這會兒她教授職稱才通過沒幾天,這位趕緊就叫上了。

吳老板算是個識趣的人,大概猜透了馮妙不喜多餘應酬的心理,除了逢年過節打電話拜個年,維持一下聯絡,平常也就不整那些多餘的虛套,便隻投其所好,一年半載興許聯絡她一回,都是請她幫忙看絲織品類的老東西。

因為馮妙少有跟收藏圈的交集,她整天醉心學術、忙於工作,她又不缺錢,又有些家庭背景,你也彆想用錢打動她,也彆指望靠關係麵子搬動她。

絲織品類的文物古董她是絕對權威,可你要想請她幫忙,幫不幫忙完全看心情,看情況。比如她當時不是太忙,並且你拿來的東西能吸引她。

時間久了圈內竟開始流傳,說也隻有吳老板在馮妙那裡有幾分麵子的,起碼吳老板請的動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吳老板有什麼能耐呢,其實完全是早年的一點偶然交情。

“馮教授,您看我知道您忙,一般小事兒也不找您。”吳老板一口嘎嘣脆的京片子從電話裡傳來,笑道,“您這兩天兒能不能抽空來一趟,沒空我去找您也行,給您看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馮妙問。

“唐卡。一幅明永樂的刺繡唐卡。”吳老板道,“據我考據,八成應該是當年八國聯軍從圓明園掠走的東西,落到一個英國佬手裡,可是長毛鬼子不識貨,就掛在牆上當普通藝術品,四十年代被一個華僑忽悠買下來,回流到國內的。如今幾十年下來又重見天日了。”

“我對唐卡研究不多,我隻是熟悉刺繡。”馮妙建議道,“你要是鑒定唐卡,還是去找國內其他這方麵的專家。”

“不是,不光是要鑒定。”吳老板忙說道,“馮教授,我跟您麵前不說假話,東西不是我的,是持有人通過朋友找到我,好說歹說拜托我,慕名而來,說這事非您不可,希望能見您一麵。”

作者有話說:

推一下作者君的古言預收《聽說我哥是暴君》,文案如下:

謝如初自幼父母雙亡,養兄把她一手帶大。她一直以為,她這養兄溫潤端方,君子如玉,性情是極好的。

直到那一日,她親眼撞見一群紅袍紫袍的大臣跪在他麵前,顫巍巍地高呼陛下。

她竟然從來不知道,她從小相依為命的養兄就是當今那個暴虐皇帝,殺戮無數,狠戾獨斷;她爹不光沒死還是個王爺,養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假貨當郡主,聽說都寵到頭頂上了……

文案二:

立後之初,群臣諫,言謝氏女出身寒微,一介民女,入宮為妃嬪也就罷了,皇後之位當擇高門貴女。

帝拍案大怒:朕親手養大的姑娘,千嬌萬寵,普天之下誰敢說比她的門第還高?

後來,滿朝文武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金枝玉葉,搶不到女兒的慶王爺才知道什麼叫悔莫當初。

作者君賊心不死的古言坑,非傳統宮鬥,大概就是想寫一個古代的愛情童話。

第123章 鎏金佛像

周末, 馮妙按約定的時間去了珍古齋。之前有幾次吳老板找她幫忙,都是拿了東西來給她看,馮妙有兩年沒過來了, 琉璃廠似乎更繁華了許多,遊客熙熙攘攘,店麵多、地攤更是挨挨擠擠,一眼掃過去琳琅滿目。

吳老板這些年經營有方,借著收藏市場節節升溫的東風, 把隔壁的店麵也擴大進來了, 馮妙到的時候,幾個西褲馬甲的店員各自忙碌, 馮妙剛到店門口,一個年輕店員便迎上來微笑點頭:“歡迎光臨, 女士您裡邊請。”

“哎呀,這位你都不認識, 這是馮教授。”店員小劉嫌棄地一把把他拉開, 殷勤笑道, “馮教授您來啦,快請快請。”同時推了一把那個年輕店員道, “趕緊上去說一聲,馮教授到了。”

“彆那麼客氣, 你們帶我上去吧。”馮妙道。跟著店員轉過店麵後邊,走上木製樓梯,圓滾滾的吳老板聞聲已經從樓上迎了下來。

“馮教授來了,您受累, 陳女士等您半天了。”吳老板招呼小劉, “再去換一壺好茶。”

小劉答應一聲利落地跑去泡茶, 年輕店員趁機拉住他,小聲問道:“剛才那誰呀?”

“不認識吧,下次記住了。”小劉眼神示意了一下樓上,說道,“知道咱店裡出的那陀羅尼經被不?看見沒,就是她買走的,咱們老板八十塊錢賣給她的,現在得值好幾千萬。”

年輕店員縮了下腦袋,捂嘴笑道:“她就是馮妙呀,哎媽呀,老板現在提起來還直拍大腿。”

吳老板把馮妙讓進去,屋裡的人見她進來忙站了起來,吳老板介紹說這就是唐卡的持有者陳女士。陳女士看上去五十來歲,知識分子模樣,陪著來的年輕女孩是她的女兒。

這件唐卡的吸引力對馮妙來說是足夠大的。唐卡本身就十分珍貴了,刺繡唐卡更是非常稀有,存世量極少,製作工藝已經瀕臨失傳。據她所知,永樂刺繡唐卡目前存世隻有兩件,都在大昭寺珍藏。如果吳老板所說是真的,這件東西的價值可想而知了。

陳女士的外公姓李,清末留學歐洲學美術,偶然見到這幅唐卡,被當做裝飾品掛在一個鄉村古堡的牆上,便借口畫上是他信仰的中國的神,用一件差不多大的油畫換到手中,抗戰勝利後帶回到國內。老人五幾年就已去世,去世前告知了女兒,家人悄悄收藏至今。

“那你們找我是想……”

“我是想請您修複它。馮教授,您看了東西就知道了。”陳女士打開一個長盒,拿出卷在一起的唐卡,小心翼翼展開一些。

隨著她的動作,馮妙仔細看了看,這幅唐卡用的是上好的蠶絲線和金線,在絲綢底上繡製而成,滿繡,做工十分精美,工藝是明清的沒錯,一側裱邊有“大明永樂年製”字樣,斷代明確。

隻是這件東西品相十分不好,肉眼都看得見灰塵,導致繡品看上去灰突突的黯淡無光,並且已經出現一片片細小的破損糟朽,絲線織物都十分脆弱。整體看上去還基本完整,實際上已經糟朽不堪了,皺巴巴的。

陳女士看來對這件東西的價值也比較清楚,介紹道:“說實話,我原本打算把它送去國外想修複,可是經過了解,這種文物無法出境,隻能放在國內修複,我做過很多了解,您是國內絲織品修複的絕對權威,您要說修複不了恐怕就沒彆人能行了,眼下要想修複這件東西,恐怕就隻有您了”

“你現在急著修複它,是想繼續收藏,還是打算賣掉?”馮妙問。

“實不相瞞,放在我手裡也沒有條件收藏,家裡需要錢,我打算把它賣掉。”陳女士說,“我知道馮教授很忙,您幫我修複它,等我賣掉它,需要多少酬勞您儘管開口,我一定照付。”

吳老板在一旁說道:“哎呦陳女士我不都給您說了嗎,馮教授要是答應你修複這件東西,那一定是衝著文物本身的價值,不然您出再多錢也打動不了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馮妙道:“你現在就是送去國外修複,他們也不敢給你承諾達到怎樣的效果,國外修複絲織品的技術水平並不比我們強,這件唐卡想要修複,還必須熟悉中國的刺繡和織料。”

馮妙沉%e5%90%9f道,“我可以幫你修複它。相關事宜咱們提前簽個協議,我不要酬勞,條件是修複之後,你先借給我們研究一下,這個時間不會太長,頂多一個月。另外怎麼修複由我說了算,我需要對它進行清潔、平整和針線加固,修複效果我會追求完美,但是不承諾一定達到你想要的效果,並且修複完成的時間不能確定。”

聽到時間不能確定,陳女士稍遲疑一下,說道:“馮教授我相信你,就聽你的,交給彆人我更不能放心。”

簽過協議,馮妙把唐卡帶回了自己在帝大的工作室,她答應修複,一方麵是這件唐卡確實珍貴,她想要挽救它,另一方麵她們的絲織品修複課題小組剛成立不久,新引進了一套現代化設備手段,她招了四名研究生,全部是女生,正好帶著學生們來共同完成,也作為一個課題任務。

檢測、消毒、清洗、平整、固色、針線加固……用薄如蟬翼的縐絲紗進行加固,並保證不影響文物外觀,修複材料必要時可以完全拆除,能夠恢複文物原貌。

馮妙帶著她的四個學生,用了三個多月時間,近乎完美地修複了這件唐卡。

她著手修複永樂刺繡唐卡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國內幾位研究唐卡的專家早就開始關注,修複完成之後,便按照之前的約定,由專家組進行信息采集和研究,之後交還給委托人陳女士。

99年春季,這件唐卡被陳女士委托給國內一家知名拍賣行拍賣,消息一傳出去就引起了一波關注。

馮妙得知後不禁有些感慨,這樣一件東西,本應該回到博物館,然而各家博物館的文物回購資金都十分有限,恐怕是不可能了。

這一年春節,大子二子兄弟倆都回來過的,然後各自去忙,到3月底哥倆打電話說都一兩個月沒回去了,便約好了一起回來陪陪爸媽。兄弟倆本打算一家人出去郊遊,馮妙不去,說她想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二子一聽就問:“媽,您看上什麼東西了?我給你買。”

“我就去看看,沒打算買。”馮妙就跟他們說起這幅唐卡,笑道,“我親手修複的,跟它相處了四個多月,還有點舍不得呢。”

二子就說:“媽,你要是真喜歡,咱們買下來就是了。”

馮妙說:“沒必要,你媽經手的好東西多著呢,要是都想要,你就是世界首富也扛不住。”

二子笑道:“那我就努力賺錢,我現在還年輕呢,將來總有一天我也當上世界首富,想要咱就買。”

方冀南道:“彆聽你媽抬杠,那是錢的問題嗎,她們博物院裡邊隨便拿個東西可能都是無價之寶,無價之寶你怎麼買。”

“你比我會抬杠。”馮妙笑道,“二子你陪媽媽去看看,我還頭一次參加這種拍賣會呢。”

拍賣會需要入場函,以馮妙在文保界的影響當然很容易得到,但是她並不想表明身份去參加,以免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