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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裝住宅電話,得讓方冀南自己滾回來接待,以及……抽個空申請把電話裝上。

第78章 有求於人

馮妙慢慢吞吞穿上衣服, 一邊琢磨著,沈文清怎麼來了?

自從沈文清跟闞誌賓複婚後,馮妙就沒再見過她, 也難怪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半天才想起來。

當初沈父被氣得住院之後,方冀南收拾了闞誌賓一頓,闞家的人上趕著沒趣也就不怎麼來了,沈文清逢年過節倒是回過大院看望老爺子, 可沈父連大院都沒讓她進。

要說沈父對這個長女也是心夠硬的了。旁人也都看的明白, 老爺子對自己親生的女兒興許沒有那麼大的狠心,這要隻是普通的家事糾葛, 天長日久興許也就消氣了,總還是骨肉至親, 可沈父可對闞誌賓那個忘恩負義還反過來捅刀子的小人是憎惡到家了。

連帶著對這個讓他失望的長女,沈父也就不肯見她了。

這還真不光是生不生氣的事, 老爺子一輩子都這麼過來了, 畢竟拎得清, 見了沈文清,無形中不就等於原諒和接受了她身後的闞家人, 等於原諒闞誌賓那個背德小人?

原則問題。

大過年的,今兒都臘月二十九了, 不管沈文清為什麼來的,馮妙可不想跟她在自己家裡吵吵,這個年代的單位住宅樓,樓上樓下都是同事, 一家吵架整個樓都能聽見, 旁人誰知道孰是孰非呀。

於是馮妙從容穿好衣服鞋子, 圍上圍巾,拿了鑰匙背上挎包,打開門問了一句:“是你呀,你怎麼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把門關上了,還哢哧哢哧把鐵枝的防盜門上了鎖。

沈文清的臉色本來就因為久等冷待不好看,一見她這動作,頓時臉色更難看了,忍了忍低聲下氣說道:“馮妙,馮妙你在家呀,你看……你放假了不忙吧,今天我是真有事,沒事我也不好來打擾你們,冀南沒在家呀?”

“他上班啊,當然不在家。”馮妙心說,機關單位哪天放假你能不知道?

估摸著想去單位找方冀南,大機關單位人家不讓她隨便進,方冀南也未必肯見她,她才摸到家屬院來了。守株待兔的策略。

“馮妙,你好歹幫幫忙,你有他辦公室電話嗎,或者你把他叫回來一下,我找他真有事。”

“我怎麼去叫他,他們那單位,年前該有多忙你也知道,再說我這還急著出門呢,大過年我也挺忙。”馮妙一邊說著,一邊就自顧自往樓下走,同時說道,“你要有事去他單位找吧,你看你來的不巧,我正好有事要出門呢。”

“哎……你等等,你聽我說呀……”看著她一路快步下樓,沈文清趕緊追下去,馮妙也不管她,徑直去樓後的車棚推了自行車,騎上車就走了。

沈文清站在原地,臉色鐵青地看著她騎著車,不急不慌地走了。

沈文清:“……”

她設想過種種情形,馮妙有多不待見她她當然知道,人在屋簷下也沒辦法,甚至設想過怎麼給馮妙伏低做小、說說好話,誰叫她有求於人呢,可沒想到她就這麼優哉遊哉一走了之了。

馮妙騎車在街上轉悠了一圈,大過年,街上隨處可見排隊買年貨的人群,社會物質生產還是不夠充足的,緊俏商品成了個熱名詞,但是他們一家過年回老宅過,給老爺子的年禮已經準備好了,家裡也不用備什麼年貨,馮妙在百貨商場轉了半天,就買了些炒貨、糖果之類的零嘴。

趕在上午下班前,馮妙在百貨大樓下邊用公共電話給方冀南辦公室打過去,跟他說沈文清來的事。

“我今天中午就在外麵吃了,你自己解決吧。”馮妙道。

“不講義氣,那我怎麼辦?”

馮妙:“我管你怎麼辦,橫豎又餓不著你。”

“那你這樣……”方冀南想了想說,“你現在在哪兒呢?”

馮妙說在百貨商場附近,方冀南道:“那你回頭就在商場門口等我,我下班去找你,咱們就在那邊找個地方吃。”

外麵冷,馮妙進去找個地方坐了會兒,大半個小時後方冀南騎車過來,先把自行車鎖好,在大門口找到她。

“我怎麼覺著咱倆跟特務接頭似的,還被迫離家出走了。”馮妙看著方冀南走過來,不禁噗嗤一笑。

“走吧,先吃飯去。”方冀南一手拉著她,一手抓過她肩上鼓囊囊的挎包,問了一句,“都什麼呀,沉甸甸的。”

“花生、瓜子兒、糖果,還有紅棗和核桃。”馮妙笑道,“我一樣買了一小包,反正倆小孩不在家,我也吃個獨食,留著咱們晚上看電視吃。難得咱們還能自己吃上零食,為了買那個巧克力糖,我還排了好半天隊呢。”

“巧克力你得去友誼商店買,進口的,死老貴了,不過確實好吃。”方冀南道。兩人一路走著,找了一家去過的京味老菜館,點了一鍋羊蠍子,坐下來解決午飯,冬日裡燉得鮮香微辣的羊湯,羊蠍子夾起來冒著團團熱氣,地道。

“餓死我了。”方冀南夾起一塊肉質鮮嫩的羊蠍子,吹著熱氣咬了一口,籲了口氣哀怨道,“你早晨舒服睡懶覺,我一個人起來也懶得做,早晨就喝了點小孩訂的牛奶,早就餓了。

“活該,誰讓你懶。”馮妙問,“見到了?”

“見到了。”

“她什麼事啊?”

“嗐,彆提了。”

方冀南邊吃邊跟她說了起來。沈文清應該是先去他單位找的,可他單位那麼大,也不可能隨便進去找人,她說找方冀南,單位裡年底了會多,方冀南上午開會呢,人家也不好幫她傳話。沈文清枯等無奈,隻好摸到家屬院去找馮妙。

可是馮妙壓根不管她。馮妙溜之大吉之後,沈文清隻好回到方冀南單位那邊,就守在大門口對麵的街邊等,搞得人家警衛都留意她了,方冀南下班一出來就被她攔住了。

“說她兒子跟人打架,進派出所了,讓我給想想辦法。”

“……”馮妙,“多大人了,她兒子不都結婚了嗎,還跟人打架,生沒生孩子?”

“聽二姐說生孩子了,”方冀南道,“就她那個脾氣,在家裡就得彆人都聽她的,整天跟兒媳婦處不來,整天雞飛狗跳,一開始二姐跟她還搭腔,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二姐也不跟她往來了,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都好長時間沒留意她那邊的情況了。”

“她今年51了吧,”馮妙問,“還沒退休呢?”

“沒吧,她要是辦內退工資得少拿不少。她上班,兒媳婦上班,婆媳倆為了帶孩子之類的事情就一直不和。”方冀南歎道,“你說她圖個什麼呀,我看人家張希運現在逍遙著呢,五十幾歲的人了,除了上班,每天釣魚、打乒乓、打籃球,想吃點啥吃點啥。”

張希運這幾年一直在故宮金石組,馮妙經常能見到,旁人勸他再找個老伴他也沒興趣,一個人過得也挺舒服的。

“要說闞誌賓也不是平頭百姓了,怎麼兒子打個架,還跑來找你了?”

“說是跟他打架的人家裡是我們交通係統下屬單位的,意思是讓我給說個情,出麵調解一下,想私下達成和解唄。我就跟她說,該賠禮賠禮,該賠錢賠錢,讓我出麵也還是這一套。賠償到位了,對方不追究了,派出所那邊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我出麵,難道我還能仗著身份職位去壓人家怎麼地。”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就這麼簡單?”馮妙,“那她還費這麼大周折跑來找你?”

“所以呀,”方冀南抬頭瞟了她一眼,順手把一塊羊肉夾到她碗裡,笑道,“聰明,獎勵你一下。”

馮妙給了他一個沒好氣的眼神,催他快說。

“等我找人問問吧,就她那樣輕描淡寫的,我還得敢信呢,好歹我先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兒,起碼做到心裡有數。”方冀南道。

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哪裡是簡單的打架鬥毆,他把人家打傷了,傷得還不輕,腦袋縫了好幾針,胳膊骨折了,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往醫院一躺不出來了。

要說沈文清的兒子在他們家,也算是獨苗一根了,唯一的男孩,本來就慣,大運動沈文清跟闞誌賓離婚後,後媽不問事,就主要由沈文清的婆婆養大,婆婆疼孫子可是沒的說了。

“慣子如殺子,能落著什麼好。我看我大姐將來呀,有的愁了……”

方冀南一個下午基本把事情搞清楚了,晚上回來兩人一邊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看電視,一邊方冀南就跟馮妙說這件事,多少都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那怎麼說也是他外甥,雖然都不來往,他好歹也希望他能爭氣走正路。

一家子指望的獨苗兒子,哪怕結了婚,也是爹媽、奶奶護住護著,相對來說家境也不算差了,起碼父母都是正兒八經的機關工作人員,沈文清的兒子自己也有正經工作,卻整天好逸惡勞,工作也不好好乾,經常跟社會上一幫“朋友”廝混,沾染了一身的社會不良風氣。

“好人不結交,他中學畢業以後,安排了個工作還是靠的家裡,跟他一幫同學朋友整天在一起瞎混,大都是遊手好閒的待業青年,狐朋狗黨。

“被打的那個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和尚,說是他們區交通局一個副職家裡的孩子,估計也是個二世祖,一起喝酒的。你說那些個人,都是什麼人呀,喝酒之前他家是帝京的,喝完酒帝京是他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吹到半夜,也不知怎麼起了爭執,打起來了,他抄起凳子就把人家砸地上了。

“而且當時他們一夥子人,打起來之後把人家店裡搞了個亂七八糟,砸了人家的東西,出了這麼大事,派出所抓了,現在正關著呢,所以家裡著急了,我大姐才跑來找我。

“都是一幫子混混,對方看樣子也不想跟他善了,人家恨不得讓他進去。新刑法79年剛修訂,他這個認真追究起來,哪裡是簡單的打架鬥毆,這還不僅僅在於關幾天,就算最輕的拘留吧,不光要留案底,單位肯定得開除,他那工作可就沒了。”

怪不得沈文清那麼低聲下氣的,留案底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小事情。馮妙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打算怎麼辦,我不怎麼辦。”

方冀南道,“路子我都給她指了,該低頭低頭,該花錢花錢,畢竟對方傷成那樣,他這個民事還是刑事,就看對方鬆不鬆口了。他這個事情按我了解,確實就是個模糊界定,我還專門給肖微打電話問了一下,要隻是骨折和頭部皮肉傷,反正也不構成重傷害,態度到家了,對方賠償滿意了,雙方達成諒解,也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

“所以你大姐指望著你出麵,對方家裡既然是區交通局的乾部,怎麼也得給你幾分麵子,”馮妙笑了下,“嘖,都是聰明人。”

“關鍵她倒是跟我實話實說啊,藏著掖著的,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