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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卞秋芬經過今天這麼一遭,委屈得都掉眼淚了,恐怕是有一陣子不會再來了。事實證明她低估了男女主之間的磁力。第二天,臘月二十七,吃過早飯馮妙剛出大門,就看到卞秋芬站在巷子裡不遠處張望。

“表姐,”卞秋芬看見馮妙出來,臉上頓時有些驚喜的樣子,跑過來拉住她。

“表姐,你沒事吧?”

馮妙:“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卞秋芬眼圈一紅:“表姐,我整整擔心你一晚上,方老師昨天生那麼大氣,我……我怕他打你,實在是不放心,今天還是忍不住來看看你,我……我怕他正好在家,我都沒敢進去。”

“沒啊,”馮妙,“他憑什麼打我?”

“男人氣頭上,他……他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樣子,我看他當時氣成那樣,真怕他動手打你。”

卞秋芬歎氣,按照原書情節,男主前期比較狗,大男子主義,再說當地農村風氣如此,男人打老婆再尋常不過,因為她退婚的事,她爹覺得丟臉,還不是剛剛打了她娘一頓。

而馮妙又不是女主,男主對她沒有愛情的,馮妙昨天那樣頤指氣使下方冀南的麵子,方冀南打她一頓又能怎樣?

卞秋芬對馮妙淡定的樣子有些不滿了,她明明是關心她,可憐她,這個馮妙怎麼還不識好呢。

話說回來,打沒打誰知道呀,有多少女人被家暴了,為了麵子卻還卻主動幫男人瞞著。

“表姐,你以後彆跟他犟了,他真打你,你能怎麼辦。”卞秋芬勸了一句,轉念一想,算了,這女人這麼一副愚不可及的樣子,勸了也沒用,方冀南那種鋼鐵直男,將來也隻能由她這個天命女主來馴服了。

“馮妙,你跟誰說話呢?”

方冀南拉開大門,瞧見卞秋芬臉色頓時一變:“怎麼又是你!”

卞秋芬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挽住馮妙胳膊。

“馮妙,你給我過來。”方冀南看她這樣越發來氣,伸手就想把媳婦扒拉回來,口中故意數落道,“馮妙,你不是說要下河洗尿布嗎,怎麼又絆住了,你哪來的那麼多閒工夫。”

他一手拉著馮妙,另一手搶過尿布盆,“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洗。”

他那樣身高體壯的,馮妙被他一把扒拉過去。卞秋芬眼見著馮妙受氣小媳婦一樣的被他拽過去,忍不住直皺眉,這男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原書中男女主先婚後愛,扯證後邊開始過日子養娃,男主逐漸對女主心生好感,愛上女主。可是……卞秋芬開始覺得,將來她要馴服方冀南,恐怕還是有些難度的。

“方老師,”卞秋芬忍不住皺眉說道,“你彆這樣,雖然表姐昨天做得不對,可你也不能這麼欺負她呀,你好歹是一個有文化的人,應該學會尊重女性。”

“你老幾?”方冀南一扭頭,“我跟我媳婦怎麼著,關你啥事?你說你一個年輕姑娘家,大過年吃飽了撐的?”

“你……過分!方老師,親戚道裡的,我來看看表姐和表嬸他們,我招你惹你了?你昨天跟表姐吵架怪不著我吧,我好心好意勸架,你一個大男人,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方冀南:“嗯,我謝謝你了!”

這一番動靜,愣是把家裡的陳菊英引來了。陳菊英走過來恰好聽見後邊幾句句,趕緊追問一句:“啥,冀南,你跟馮妙吵架啦?”

方冀南:……

心裡罵了句娘。

“馮妙,咋回事兒,你跟冀南吵架啦?你說你倆熊孩子,因為啥呀,好好的咋吵架了呢,你給我說說清楚。”陳菊英一連串的擔憂追問。

馮妙一看要糟,趕緊敷衍道:“沒啊,娘你聽錯了。”

“……對對,沒吵架,娘,我就是跟馮妙討論點事情,卞秋芬她自己不懂,她誤會了。”方冀南胳膊碰碰馮妙,眼神示意她。

“那你們剛才說啥呢?”陳菊英狐疑的目光在三人臉上逡巡一遍,追問,“你們堵在大門口說啥呢,咋不讓客人進來坐。”

“娘,她就是路過,這就走了。”方冀南說,“大過年的,我們家也不知哪那麼多曲裡拐彎的親戚,你說大過年誰家不忙啊。走了馮妙,我們趕緊去洗尿布。卞秋芬,你也趕緊走吧啊,你看都忙著呢。”一手端盆,一手拉著馮妙趕緊溜。

第12章 無賴

馮妙被他拉著走,扭頭看看卞秋芬一臉氣憤、不甘、委屈、難堪的樣子,不禁有些傻眼,這是怎麼個劇情走向?

難道,男女主改走歡喜冤家路線了?

馮妙默默歎氣。

這麼下去,男女主哪天能修成正果滾蛋走人,她哪天才能爬出這個大坑啊。

得虧這陣子她還腦補,等這倆貨勾搭上了,她也好本著原配的立場痛痛快快罵一場,踩兩腳,出一口惡氣。

“你真要跟我去洗尿布?”走出巷子,馮妙甩開方冀南的手,瞥了他一眼。

方冀南看看手裡的盆,昨夜馮妙把尿成功,盆裡就隻有昨天濕的兩塊尿布,和一件大子的罩褂。大冬天,農村人洗衣服沒那麼勤,關鍵你也沒那麼多衣服可以換,棉布洗勤了還容易破,所以能不洗就不洗了。

他四下看了看,你說他一個大男人,端著個盆陪媳婦下河洗尿布,叫村裡的男人們瞧見了,還不得怎麼調侃笑話他呢。

可是,來都來了,都已經望得見冰封的河麵了,你說他再轉臉回去……再說這陣子小兩口一直冷戰呢,他這會兒要是把盆往馮妙手裡一塞,自己扭頭回去,豈不是又得惹惱她?

“那個……不就這兩塊尿布嗎,咱們到那兒,洗了就回來。”方冀南訕笑。

馮妙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言語。

河沿隔不遠一處,三三兩兩蹲著幾個洗衣服的婦女,砸冰洞洗衣服不太好紮堆,河流即便結冰也是有上下遊的,為了避免你家的灰漂到我家的衣服上,總得隔開一些,一邊洗一邊說笑聊天,嗓門便格外響亮了些,瞧見他們過來,就有人先開起了玩笑。

“哎呦,冀南呀,這是陪媳婦來洗尿布呢?”

“嘖嘖,你瞅人家冀南,人家還陪媳婦洗尿布,真該叫我們家那口子來瞧瞧,整天說縫補漿洗都是老娘們的活兒,連一塊毛巾他都不洗。”

“你家那口子還洗毛巾?我看他整天臉也不洗、腚也不刷,還洗啥毛巾呀,你拿他跟人家城裡來的知青比?”

“哎呦喂,你咋知道他臉也不洗、腚也不刷的?”那婦女立刻反調侃回去,“是不是昨晚他去你家,脫褲子給你看的?”

對麵婦女笑罵一句“滾你娘的”,一幫子婦女們就一起哄笑起來,河邊洋溢著快活的空氣。幾個年輕姑娘和媳婦子不好意思參與這樣的話題,就跟馮妙一樣隻管聽笑話洗衣服。

農村的中老年婦女們總是特彆愛說笑,生冷不忌,方冀南剛到農村時經常聽得尷尬,如今對這種場麵也習慣了,本來還擔心讓人笑話,這麼一通說笑,反倒坦然多了。他在人前一向是沉默寡言不多話的形象,也不接茬,隻管噙笑聽著。

馮妙沿著河堤走下去,熟門熟路找到自己平常的老地方。河麵的冰很厚,幾個小孩子正在滑冰玩耍,因為天天來洗,老坑的冰層就薄一些,馮妙拿石頭順著邊沿敲敲打打,熟練地砸開一塊完整的冰,搓著手兩手往外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砸冰要是弄碎了,水麵就會有細碎的浮冰,費事礙事。然而整塊冰浮在冰水裡,滑溜溜又很重,不好拿。

“笨,”方冀南走過來,“我來。”彎腰兩手兩邊一托,手腕一用力,便把圓咕隆咚一大塊冰托到冰麵上,順手一推滑出多遠。

馮妙也不吭聲,蹲下來自顧自洗尿布,並不打算再使喚方冀南。

在家裡當著卞秋芬就罷了,她成心激怒方冀南。到了這兒,她要是真跟方冀南因為洗尿布吵吵兩句,但凡聲音稍稍高那麼一點,先不說他乾不乾,就算沒事,河邊這群酸辣爽口的嬸子大娘們先能給你說出事兒來,恐怕還都是一邊倒批評她的。

有時候,環境就是這麼讓人無奈。

她低頭洗尿布,方冀南就蹲在旁邊,望著冰封的河麵,遠處冰麵上一小片瑟瑟發抖的乾枯蘆葦。

他瞥了一眼,那邊洗衣的幾個婦女,話題已經從“男人不洗臉不洗腚”發展到“過年誰家買了啥年貨”。在村裡,你家過年買了幾斤肉、炸了幾碗丸子,都是公開透明的。

又過年了呀。

“妙,”方冀南挨著馮妙蹲下來,看著遠處,小聲地期期艾艾,“你看,今天都臘月二十七了,人家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大過年的,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是不是,要不……咱和好唄?”

“妙你看,咱倆一吵架,娘回頭又得擔心地問來問去,又得數落我們。這個卞秋芬,怎麼她一來咱倆就吵架,倒黴催的,沾上她準沒好事兒,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她老往我們家跑什麼呀。”

馮妙低頭洗尿布,心思還在剛才的事情上呢,也不回應他。兩人這樣子看在旁人眼裡,可不就是小夫妻呢喃私語嗎,襯著河堤蘆葦的背景,一幅多麼溫馨恩愛的畫麵。

那邊一個婦女便揚聲笑道:“哎呦,你瞅人家小兩口,嘀嘀咕咕說啥小話呢,可真親熱,俺家那口子大半輩子也沒衝我這麼熱乎過。”

另一個:“哎呦,回去叫你家老頭好好跟你親熱親熱。關上門,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人群又是一陣哄笑,馮妙用力登了方冀南一眼,臉上有些掛不住,低頭趕緊洗。

“你回去吧,”馮妙,“彆杵在這兒當橛子,你又幫不上忙。”

“我回去,誰知道那女的走沒走。”方冀南,“這不就洗完了嗎,就這兩件,我回去娘要是仔細追問,咱倆再說岔了。”

見她搓揉漂洗差不多了,方冀南伸手從她手裡搶過來,胡亂擰了兩下,往盆裡一丟,“行了,走了,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河沿。身後女人們的嘻哈說笑聲遠了些,方冀南胳膊碰碰她:“馮妙,彆生氣了,好不好?我一大男人,沒你們女人那麼多心眼兒,我哪裡不對你告訴我,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

“方老師,咱倆誰跟誰生氣呢?”馮妙頭也不抬問道,“昨天明明是我衝你頤指氣使,不像個女人,太不像話了,惹你生氣了,你還差點動手打我,打我也活該,我哪敢跟你生氣?”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方冀南叫屈,“馮妙你自己說,咱倆結婚三年了,我是打過你一下,還是罵過你一句?我舍得碰你一根手指頭沒有?”

“你的意思,你不打我不罵我,就是好男人,是我不知足了。”馮妙抬抬眼皮子瞥他,“你現在當著我爹娘、弟弟,你倒是敢打我罵我,易地而處誰知道呢。”

方冀南一臉黑線:“怎麼這麼說話呢?說的好像我真會打你似的,馮妙,咱們孩子都兩個了,我在你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