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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吝嗇地讚美,看著精心編織的小鞋子,心說怪不得一眾書粉誇女主為世界上最好的後媽。

可惜的是,二子這個小笨貨快八個月了還不會爬,整天的活動範圍也就沒離開過炕,大約也用不著穿鞋。

覺醒之前的馮妙也許生活經曆單純,然而前世的她,自認為就是個冷情的人,深宮生存二十載,沒法不理性。試想方家那樣的家庭和身份,作為方家的孫子,任誰嫁進去估計也不敢虐待孩子。然而不虐待不等於儘心關心,甭管真的假的,隻要卞秋芬這個後媽將來要真能儘心對孩子好,總不是壞事。

馮妙著麼一想,便覺得即使離婚給方冀南一個孩子,她其實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兩人坐著說話,方冀南卻一直沒出來。他老不出來還怎麼玩兒?

馮妙正琢磨叫他出來呢,卞秋芬千不該萬不該,問了一句:“表姐,你看大子二子那麼可愛,真讓人喜歡,你啥時候再生一個呀?”

馮妙:……

馮妙:你說啥玩意兒?

居然問她什麼時候再生一個?

低頭沉默三秒,她站起來往屋裡喊:“方冀南。”

“?”方冀南拿著本書出來,聽著馮妙口氣不善,給了她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

“二子不都睡了嗎,你倒是出來呀,躲在屋裡乾啥呢。”馮妙臉色一變就數落方冀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拿個書本,你是老師,又不是學生,這都放假了,你裝什麼裝呀,都不知道出來乾活。”

“……”方冀南,???

怎麼了這是?

方冀南莫名其妙,忍了忍,想著有客人在呢,冷戰好幾天媳婦難得跟他說這麼多話,忍著脾氣問,“要乾什麼活?”

“乾什麼活還要我教你呀,眼裡沒活。”馮妙瞟了一眼卞秋芬不敢置信的臉色,便越發頤指氣使地一抬手,“你去給我把尿布洗了。”猶覺得不夠,補上一句,“洗完了去把茅廁打掃乾淨。”

方冀南:“……”

“表姐……”卞秋芬眼見著方冀南一張俊臉變了色,連忙拉住馮妙的袖子,期期艾艾開口道,“表姐,你彆這樣,方老師他一個大男人,你看咱這地方風氣就這樣,使喚他你就在家裡使喚,他去下河洗尿布要叫人笑話的,再說他哪裡會乾這些活兒,你彆生氣,我跟你下河去洗吧……”

“他要麵子?他還要麵子,那我還要裡子呢。”馮妙,“整天在家跟個大老爺似的,渾身懶骨頭,啥也不乾,小孩又不是我自己生的,又不隨我姓,不是他的孩子呀,那尿布憑啥就得我洗,誰規定的?”

“……妙,你今天,怎麼了?”方冀南張張嘴,欲言又止。

馮妙:“我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你說我怎麼了?”

方冀南半天沒摸著頭腦,媳婦怎麼忽然就發火生氣,咄咄逼人了?

然而有外人在呢,當著卞秋芬的麵,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許他示弱,方冀南皺眉黑臉,窒了窒,責備道:“馮妙,有話能不能好好說,你現在怎麼胡攪蠻纏的。”

“我胡攪蠻纏?”馮妙,“我看你才不講理呢,我哪句說錯了?”

卞秋芬拉著她:“表姐,你彆生氣呀,有話好好說,他一個大男人,表姐你先給方老師留點麵子……”

“我跟他沒法好好說。”馮妙,“我整天伺候大的、伺候小的,帶著兩個孩子累死累活,他屁事不乾,隻管當大爺,還說我胡攪蠻纏?”

方冀南提醒了一句:“馮妙,有客人在呢。”

“客人在怎麼了?”他不提客人還好,一提更來氣,馮妙指指卞秋芬,“正好,你讓卞秋芬評評理。”

方冀南忍了忍:“你到底發什麼神經,有你這樣的女人嗎,像個什麼樣子!”

卞秋芬:“方老師你先彆生氣呀,表姐帶著孩子不容易,你讓著她……”

馮妙:“我這樣的女人怎麼了?看我不好你跟我離婚呀,離婚你娶個好的呀,愛誰誰,誰又不是非誰不可,換個老婆還費什麼事兒,反正你也沒拿我當回事,就是你家生孩子的工具、帶孩子的保姆,有本事你就趕緊離婚,該找誰找誰去。”

方冀南臉色驟變:“你……你……不可理喻!”氣得伸手想去拉她,“你給我過來!”

馮妙甩手:“怎麼的,你還想打我?你打呀,方冀南,有種你就打,今天你不打就不是男人。”

卞秋芬被兩人吵得也懵了,趕緊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方老師,你冷靜一下,你千萬不能動手呀,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家暴……表姐,你就少說兩句吧……”

方冀南額頭青筋暴跳,黑臉變紅,紅臉變青,瞪著馮妙氣得抓狂。

“夠了!”他終於失控地一聲暴喝。

方冀南:“你誰呀你,一邊去行不行!”

“……”卞秋芬,??他說誰呢……

“說你呢,瞎摻和什麼呢,一邊去行不行?”

方冀南氣得肺管子疼,正找不到出氣口呢,指著卞秋芬,“看什麼看,有沒有眼色,沒見過人家兩口子吵架呀?”

“……”卞秋芬頓時一懵,手足無措委屈地,“我……我這不是……我這不是勸架嗎……”

方冀南少爺脾氣一上來,還管他誰呢,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找到了發泄:“你一姑娘家怎麼這麼不懂事兒,人家兩口子吵架要你勸,你不知道走開啊?”

第11章 威脅

方冀南其實想說的是“滾”。

他總覺得,今天要不是這女的莫名其妙跑來攪和,他跟媳婦也吵不起來。

結果不光吵起來了,還吵得火力全開,吵得傷臉。

本來嘛,以前小兩口也不是沒鬨過彆扭,小兩口吵架,鬨著玩兒似的,馮妙年紀又小,平常很聽他的,從十三四歲他看著長大的小丫頭,頂多哄一哄、說個小話就過去了。

就算是最近冷戰吧,在方冀南眼裡無非是女人家小心眼,鬨鬨小性子,過兩天就好了。

就像今天吧,要沒外人在場,長輩們也都不在,小兩口說不定嬉鬨一場,嘛事都不會有。結果當著個外人在場,誰也舍不下臉,兩口子愣是吵成這樣。你說要沒這女的,哪來的事兒啊。

瞎攪和什麼呀!方冀南終於找到了遷怒的對象。

可是卞秋芬接受不了啊,她當真覺得自己很無辜。小三子還沒出生,馮妙還沒難產死掉呢,她真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她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她無非就是心裡忍不住,想要先熟悉接觸一下他和孩子們……

卞秋芬委屈得淚盈於眶。

卞秋芬咬咬嘴唇,憋屈又無辜,睫毛掛著淚珠跟馮妙哽咽:“表姐,我……我又沒有惡意,我又沒有壞心,你看他,他怎麼能這樣……”

卞秋芬跺跺腳,擦著眼淚跑出去了,太委屈,跑得大門也忘了關。

方冀南少爺脾氣發作,氣頭上呢,猶不解氣,大步走過去,抬腳咣當一聲,把大門踹上了。

可憐兩扇木板門踹上去彈回來,方冀南又補了一腳,兩手叉腰站那兒對著門板生悶氣。

馮妙:……

猛然想起什麼,也顧不得理會方冀南了,趕緊往屋裡跑。她放輕手腳推開門,走到炕前一看,不禁扶額,炕上的小二子果然已經醒了,沒哭也沒鬨,躺那兒一個人玩得挺好,倆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屋頂,呆萌呆萌的。

這是嚇著了,還是天然呆?

馮妙哭笑不得,趕緊抱起來,伸手一摸,果然,尿了。

等方冀南對著門板“麵壁”半天,自己平息了一些,才臭著個臉回屋。進屋一瞅,人家馮妙抱著二子坐在炕沿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剛才發飆吵架的事情與她無關。

方冀南黑著臉走到炕前,看著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馮妙,我警告你,你……”他一根手指指著她,指了指,發狠,“我,我就讓你這一次,下回再敢胡說八道,我……”頓了頓攥手成拳,衝她晃了晃,“我揍你信不信?”

馮妙不說話,撩著眼皮子斜眼瞅他。

“咳……”方冀南收回拳頭,握拳咳嗽了一下,強行挽尊,“那個……我不理你,我不跟你個女人一般見識。”

“你有事,私底下跟我說不行嗎,你彆當著外人頤指氣使的,學那些潑婦行徑,我是你男人,人前你得給我留麵子,懂不懂?”

馮妙想說“不懂”,又沒敢說出口,歪著腦袋,眼神安靜,沉默不語地看他。

方冀南喉結滾動,張張嘴,總有種無力感,索性扭頭出去了,然後聽見大門咣當一聲。

也不知怎麼的,馮妙莫名有點兒心虛。

這次吵架動靜可不小,得虧三爺爺家裡辦喜事,農閒無事,村裡大人小孩都湊熱鬨看新娘子去了,加上鑼鼓聲聲,要不然就他們這麼吵,早該驚動四鄰了。

就這樣,中午陳菊英回家來,還是狐疑地來問她。

“馮妙,家裡有啥事嗎?”

“沒啊,大姑父那個侄女,卞秋芬來坐了會兒。”馮妙問,“咋了?”

“哦,東邊你四嬸說,好像聽見咱家有人吵吵。”

“沒啊。”馮妙無辜臉,隻說卞秋芬退婚順利,來道個謝,坐會兒就走了。“娘,你就為這個回來的?”

“這姑娘咋這麼多禮數。”陳菊英說,“我就回來看看,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帶孩子不行嗎。冀南上哪兒去了?”

馮妙含糊地說道:“出去了。”

陳菊英安心下來,便說三爺爺那邊喜事人手足夠,也沒啥要忙的了,方冀南前天買了兩斤糯米回來,她去用生產隊的碾盤和毛驢磨糯米粉,預備過年包湯圓。

大子在外麵玩夠了,大冬天跑得一腦門汗,滿身臟,被馮躍進送回來。馮妙給他收拾乾淨,丟炕上跟二子玩。午飯大白菜燉蘿卜,雜麵饅頭,小孩皮了一上午,吃得就有點多,吃飽了摸著小肚子曬太陽犯困。

二子睡覺,馮妙就叫大子也上炕躺著,果然一會兒就睡實了。馮妙難得清淨會兒,坐在炕沿做做針線。

然後聽見大門響,方冀南回來了,腳步聲一路經過院子,直奔這屋,推門進來。馮妙本能地豎起戒備,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望著他。

方冀南走過來,站在炕前,目光意味不明盯著她。

“……死丫頭,”方冀南伸手在她腦袋上胡亂擼了一把,撒氣似的把她頭發弄亂,硬邦邦威脅道,“以後不許惹我,聽見沒?你再敢說什麼離婚不離婚的,信不信我……”

“揍我?”馮妙挑眉。

“我,我就去告訴爹娘,看他們不打斷你的腿。”方冀南說完,扳回一局似的,得意地抬著下巴哼了一聲,轉臉走開了。

那樣子,莫名有點好笑。

馮妙不禁有些納悶,既然是男女主,姻緣注定,他們不應該一見麵就萌發出真摯的愛情嗎,起碼也應該情愫暗生,可是瞧著今天這樣子,這又是唱的哪出?

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