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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輔導 籠中月 4348 字 6個月前

換成咬牙切齒的一句:“梁澤你真的是無法無天。”

當年是自己無法無天亂來沒錯,可能不能彆再用這種表情看我了?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梁澤被關禁閉一樣關在吳恪身下,四麵八方的光線遮得一點不剩,空調的風也全擋完了,很快額頭和鼻尖就開始發汗。

他兩邊胳膊動了動,試圖換一個通風的位置,可剛挪了一寸就動不了了,因為小臂被人用力摁住。

“話還沒說完你又想往哪跑?” 音量有些失控。

“我沒想跑。” 他壓低聲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你彆這麼大聲講話,要是旁邊的人聽到就糟了。”

“你還知道害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吳恪氣得開始口不擇言。

“對不起。” 又來了。

“說了我不想聽對不起,要說對不起你當時就應該說,而不是瞞到現在,瞞到瞞不住了,把我像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我沒耍你。” 梁澤眼一紅,無措地看著他,“可是你覺得我敢告訴你嗎,就連我親你一下你都會吐,你那麼討厭同性戀,我除了隱瞞還能怎麼辦?”

竟然還倒打一耙!

吳恪深吸一口氣,聲色俱厲地反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明知我接受不了你不做就是了,難道我接受不了是我對不起你?”

“我沒有這麼說!” 梁澤嗓音霎時啞掉,“我沒有這麼說……”

曾經在心裡演練過無數遍,東窗事發時應該怎麼為自己辯解,可真到了這時才發現一切辯解都是蒼白的,因為做了就是做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他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到,“我會那麼做完全是因為忍不住,當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占有你。”

“你要是真的能占有我,恐怕我第二天不會什麼都不記得。”

這番嘲弄激得梁澤都快融化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裡一字一頓地呐呐道:“我肯定不願意讓你疼的。”

他以為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寧願自己疼到昏倒在半路,也不肯趁人之危傷對方一根汗毛。

“你——”

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種人,吳恪真不知道。不僅不知道怕羞,還自以為是,自覺偉大,滿肚子強盜邏輯。

“喂!我說你們有完沒完!” 隔壁傳來一聲忍無可忍的怒吼,“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還在裡麵嘰裡咕嚕個沒完,你們不睡彆人也要睡!”

“是啊,你們再吵架我就叫護士了!” 竟然還有人附和。

不過幸好,外麵到底沒聽清對話的內容,不然他們倆恐怕要上社會新聞。

靜了片刻後,吳恪撐著床直起身。

明明身上已經沒有了束縛,梁澤卻還像被焊在床上一樣動彈不得,隻能怔忡地盯著床邊的人那對深沉難解的眼睛。

沒人說話,隻是沉默地四目相對。吳恪決定出去冷靜冷靜,拿起車鑰匙的下一刻手臂卻被人輕輕拽住。

他皺眉往外抽,那隻手卻死死箍緊。

板起臉轉頭,一道懇求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撞進眼底。梁澤沒有吭聲,但眼神分明在問:生氣了嗎?

難道他還不應該生氣?

吳恪覺得梁澤簡直有些不可理喻。他抽出手臂,拿上東西就掀開簾子,剛走兩步卻又陡然頓足。回身,梁澤居然在試圖下床。

空氣安靜了一瞬。

在他冷冷的注視下,梁澤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走出急診大樓,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吳恪做了個深呼吸。

這一晚上他幾次忍下火氣,幾次想要撬開梁澤的腦子看看,心情起伏跌宕得如同坐過山車。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動過了。他前額鈍痛,太陽%e7%a9%b4也充血發脹,雙手用力揉了揉才勉強壓住突跳的青筋。隻可惜在回想起剛才那些對話時,這些努力又煙消雲散。

應該反感的,不是嗎?

梁澤當年做出那種事,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會覺得無法接受吧,何況還是像他這樣反感同性感情的男人。可是為什麼,心裡的反感並不明顯,反而隱隱有種可恥的慶幸,慶幸那個人是自己。

甚至忽然鬆了口氣。梁澤從來沒有變過心,他喜歡的一直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是太大度還是出於對梁澤的占有欲?

套牢在這些令人煩悶的想法中,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吳恪乾脆走到樹下去抽煙。大部分病人都睡了,健步石徑附近安安靜靜,遠處偶爾有腳步聲經過。

摸出打火機,草叢裡躥過一隻黑白花紋的野貓。他驀地想起那晚在梁澤手機上看到的那條短信,剛點燃的煙就此夾在指間,眉頭也跟著緊緊皺起。

雖然何峰讓人沒有好感,但那句話說得對,梁澤是像貓,又野又頑劣,偶爾的聽話也是裝出來的,時間一長本性暴露無遺。

所以以後呢?

以後該怎樣和他相處。

沒來得及想清楚,手機就湧現好幾條新消息,通通是忐忑的梁澤發來的。

“回酒店了嗎?”

“剛才我又尿血了,應該是正常的吧。”

“明天你要是過來能不能幫我帶條褲子。不過明天下午我就可以回家了,你不來也行。”

“怎麼不回消息,還在開車?”

不知是因為信號還是什麼,這些消息此刻才收到,最後一條是:“到酒店後告訴我一聲,我等你到了再睡。”

起碼這種時候,犯了錯的人是識時務的,知道賣乖。

吳恪緊皺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不多時扔了煙回病房。中途路過護士站,當值的護士把急診分來的藥交給他,讓他拍下一張碎石後的注意事項,還幫他約了複查時間。

房間裡鼾聲起伏。

掀開隔簾,梁澤早就側向窗邊,在止疼藥的作用下握著手機安然入眠。

還說什麼等他。

俯身將手機抽走,低頭的瞬間吳恪聞到屬於這個人的氣味,是一種混雜著藥水、汗味和體香的味道,野性又蠻橫。

這種感覺久違了,梁澤完完全全屬於他的感覺,誰也拿不走。

一瞬間好像沒那麼難接受了。何必跟本性如此的人慪氣?梁澤一直就是這樣的,不會改也改不了。相較於自己的四平八穩,他永遠是自己生命中的驚喜,像電影的彩蛋,猜不到下一秒會乾出什麼。

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後,吳恪低下頭,把剛才拍的注意事項發給他。

嗡一聲響。

梁澤的手機亮了,屏幕顯示消息來自一個特彆的稱謂:“親愛的”

——這竟然是他給自己的備注。

他怎麼敢的?吳恪皺起眉頭,沉思少頃後,麵容線條卻慢慢柔和。

是因為小姨那天說的話吧。因為小姨說往後會有人叫他老公,親愛的,所以梁澤就先下手為強,私自賦予自己這項稱呼的權利。

不是說我有權利結婚,有權利愛其他人嗎?吳恪眼微抬,看向病床上熟睡的人。

梁澤你裝什麼大方。

第28章 我們試試

作者有話說: 再也不想一個人。

第二天還要上班,一大堆事等著自己做,可是吳恪忽然也想任性一回,於是就趴在病床邊睡著了。

天邊翻出魚肚白時,周圍出現一些動靜。睜開眼,梁澤正弓著身穿鞋。

“吵醒你了?”

感覺背有些僵,他掐了掐鼻梁才直起上半身,一開口聲音格外沙啞:“你去哪。”

“去廁所。”

梁澤扶著腰坐起來,沒有叫他幫忙,自己步伐緩慢地往衛生間挪。但完事時吳恪已經等在門口,攙扶他回了床上。⊙思⊙兔⊙網⊙

“謝謝。” 他把被子局促地展了展,“今天不是工作日嗎?我以為你昨晚就回酒店了。”

“你很希望我回去?”

吳恪的態度倒還是那樣,冷淡中帶著點嘲弄,保持著中規中矩的距離。

“怎麼會。”

經曆過昨晚的坦白後,梁澤也有些不知說什麼好,隻能緩慢地把頭搖了搖。再躺到床上,他也睡不著了,連著翻了好幾次身。

“不想睡就回去。” 吳恪站起來。

“那…… 好吧。”

回去的車上兩人沒怎麼說話,靜寂的空氣中有讓人寧下心神的東西。慢慢的梁澤的腰沒那麼痛了,給老板請完假後就倚著靠背打盹。

再醒來,已經到停車場,身上多了件西服外套。

這是?

扭過頭,吳恪卻沒有看他,隻是把車裡的東西一一拿到手上。差點忘了,阿恪的心%e8%83%b8是很寬廣的,梁澤攥著西服鬆了口氣。

外麵再好究竟比不上家裡。才離開一晚,再回來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兩人輪流進衛生間衝澡,等梁澤出來時吳恪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昨晚他幾乎沒有闔眼,倒不是單純地緊張梁澤,隻是想睡也睡不著,快五點時才勉強眯著一會兒。剛才聽著浴室的水聲,不知為什麼,自然而然就覺得困乏。

看時間還早,梁澤就沒有叫醒他,隻在沙發旁邊靜靜看著他。吳恪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剛刮過胡茬的皮膚隱隱泛青,下頜線還留著那道傷口愈合後的疤痕。可神奇的是,這樣的頹廢並不減淡他的英俊,隻是增添許多成熟的意味。

到現在梁澤還是不知道,吳恪下巴上這道傷究竟怎麼來的,隻知道這疤痕也許永遠也不會消除了。

他雙腳蹲地,兩條胳膊抱緊膝蓋,看了一會兒後把頭倚在胳膊上,心裡說不出的踏實。

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少了一個疙瘩。往後不用再想方設法隱瞞吳恪,就算從此分開,彼此之間也全無遺憾。

想到這裡,身體陡然生出許多勇氣。那種夾雜著豁達的不舍,讓梁澤頭暈目眩,對吳恪的喜歡又深了許多。

以為絕對不會被發現,所以他大著膽子湊過去,嘴唇輕輕觸碰吳恪半乾的發梢,唇麵感覺到若有似無的濕意。發間那股洗發水的淡淡香氣,跟他頭上是一模一樣的。含住一縷頭發抿了抿,微微的澀味在舌尖蔓延。

下一瞬,吳恪的喉結卻輕微滾動。

梁澤心臟突的一跳,意識到自己得趕緊走開了。剛一轉身,背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梁澤。”

聲音完全清明,哪裡像是剛醒的人?難道自己剛才那一連串的舉動……

梁澤尷尬到後背發僵:“嗯?”

“我們試試。”

沒料到吳恪會蹦出這麼四個字,他不覺一呆,“試什麼?”

“試著交往。” 口氣平淡得像在描述今晚吃什麼,“我和你。”

窗外晨曦微紅,客廳的燈光溫暖橘黃,吳恪的臉在陰影裡曖昧不清。

大腦短暫的空白後,梁澤慢吞吞地轉身:“阿恪,你……”

是認真的嗎?

他以為自己聽到這句話會狂喜,誰知第一反應竟是害怕,怕這隻是一場玩笑,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