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過了。”
懷中的身軀比從前還要瘦,哽咽的氣息就在頸邊徘徊。他兩隻手僵硬地圈在梁澤腰後,甚至能感覺到%e8%83%b8口的起伏,和身體細微的顫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梁澤沒有出聲,臉靠在他肩上沒有動,漸漸的,吳恪肩頭卻感到一片潮濕。
徹夜難眠。
早上門響時梁澤還醒著。聽到外麵推行李箱的聲音時他坐起來,一個人靠在床頭發呆,直到關門聲傳來才驀地回神,身體慢慢倒到床上。
額頭發燙,感覺像是感冒了,他自己卻知道這是心病。渾渾噩噩地爬起來,穿好衣服出門上班,外麵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梁澤,梁澤——”
第幾次叫他無果後,侯良過來拍了下他的背,“你小子怎麼回事,魂被人偷了?”
梁澤回神,轉頭對侯良道歉:“對不起老板,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病了?病了就歇,沒什麼大不了的。”
“中午送餐我就不去了,麻煩您安排個人替我一天。”
侯良點點頭,也沒再多問。
一直熬到下午六七點,太陽都開始落山了,店裡的客人也漸漸多起來。梁澤在後廚切菜,外麵喊他:“梁澤、梁澤!外麵有人找!”
何峰叼著煙蹲坐在路邊,見他出來才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在忙?聊兩句。”
“是你啊。” 他實在已經沒有精力應付,“我還要工作,有什麼事晚點再講吧。”
說完就轉身往店裡走,步伐很疲憊。何峰從後麵喊住他:“你跟那個姓吳的吵架了?”
他頓足。
“那天晚上送你回去,我見著他了,還跟他聊了幾句。”
“你們說什麼了?” 他急忙轉身。
“瞧你這點出息。” 何峰走到他旁邊,一臉的漫不經心,“其實也沒聊什麼,就是他把我認出來了。”
“認出你載我回過小區?”
“載你?你也太小瞧他了。他連我姓何、住你家旁邊都記得,還問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梁澤嘴唇微張,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怎麼可能?
想起當時吳恪那麼介意,可又不能拿自己怎麼辦的樣子,何峰禁不住樂出來:“你彆說他這人還挺客氣,我讓他猜他還真猜,關鍵猜得還特彆離譜,以為我是你的老相好。”
吳恪居然……
居然會那麼以為。
一瞬間,梁澤什麼都明白了。
“你沒解釋嗎?”
“我心想逗他玩玩兒嘛,當你相好的又不吃虧。”
以為自己是在做好人好事,何峰扭臉嘿嘿一笑,沒想到梁澤臉上卻風雲變色,五官瞬間緊到一起:“你害死我了!”
“啊?”
他迅速跑回後廚拿出自己的手機,躲到店外給吳恪打電話,可嘗試了兩三次都打不通。正急得手腕發抖,高晨陽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梁澤。”
聽到好友聲音的一瞬間,梁澤心神激蕩,兩行眼淚唰地掉下來。委屈,難受,舍不得,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交纏到一起,忍耐了整整兩天的感情衝破臨界點。他順著牆角蹲下,兩條胳膊死死抱著膝蓋,對著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我靠你……” 何峰瞠目結舌。
電話彼端的高晨陽也很詫異:“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你說,你彆哭啊梁澤,發生什麼事你跟我說。”
“晨陽……” 慟哭壓不下止不住,梁澤握著手機,眼前一片模糊,“他走了,他出國了,再也不管我了。”
“不是你先彆哭啊。” 從不知道怎麼安慰人的高晨陽口拙,“誰走了?”
“吳恪。” 聲音嘶啞到幾乎聽不清。
何峰低罵一句臟話,內心愧疚不已。那頭的高晨陽停滯片刻,語氣卻更加疑問重重:“你說吳恪,他走了?走哪去?我剛跟他打過電話,他不是下周才走嗎?”
什麼。
梁澤驀地止聲,抬起腫脹的眼皮茫然望著馬路,“你說什麼?”
“我說他下周才走啊。”
隔著信號,高晨陽的嗓音依然穩健可信。
“他下周一的機票飛洛杉磯,我還說到時候去送他呢,什麼意思難不成時間改了?”
“那他現在在哪兒?!” 梁澤猛地一下站起來,額頭都隱隱發暈。
報出某酒店的名字後,高晨陽勸他彆急:“你現在先彆過去,去了他也不在,這麼早他肯定還沒下班呢。”
原來吳恪根本沒走,就住在公司旁邊。那地方就在浩瀚谘詢對麵,送餐的時候梁澤看到過招牌。
吳恪在躲他。可並不是因為討厭他,隻是誤會他了,想結束這種混亂的關係而已。
梁澤傻傻站著,麵朝牆壁,眼淚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掉,偏偏還強忍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何峰在旁邊看了他一陣後,徑直掏出他兜裡的手機,抄了個電話號碼走了。
回到後廚,侯良被嚇了一跳:“好家夥這是怎麼了?!家裡出事了?男子漢大丈夫出了事也不興哭啊!”
梁澤搖了搖頭,抬起下頜看著侯良,先是笑,笑著笑著眼眶裡卻滾出大顆大顆的淚,隻能拿衣服拚命地擦。
“瘋了,這孩子瘋了。” 侯良指著他。
他把衣服下擺放下去,又哭又笑地看著侯良:“老板,我想唱歌。”
侯良噎住,半晌憋出一個字——
“唱!”
天色漸晚,可繁星璀璨。
忙完所有要緊事後梁澤請好假,洗了把臉就往酒店跑。路上碰到一輛自行車,他蹬上站著騎,一路揮汗如雨。
跑到酒店大堂才發現,壓根不知道吳恪住哪間房。電話還是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被拉黑了。問前台,前台看他穿得破破爛爛,撩起眼皮來了一句,“告訴你也沒用,你沒有房卡根本刷不進電梯。”
那就等。
多少年都熬過來了,這麼一會兒,他不怕。
坐在大堂角落的沙發上,他眼睛錯都不錯地盯著入口。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快到零點才終於看見熟悉的身影。
吳恪還是一身襯衫西褲,簡簡單單的,手裡提著黑色皮質公文包。他後背挺得很直,臉色卻有些疲憊,人也清減不少。
明明才一天不見,梁澤卻覺得,自己想他想得都受不了了,一見他就想哭。強忍住即將失控的情緒,他抬起僵麻的腿走過去。
“阿恪——”
嗯?
吳恪微僵,剛一轉身人就被緊緊抱住。
大庭廣眾之下,梁澤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可是他就想這麼做,一刻也等不了。他雙手環緊,頭埋在寬闊的%e8%83%b8膛上。
吳恪被他的突然出現弄得措手不及,短暫的錯愕後凝聲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鬆手。”
就連這種不耐煩的口氣都讓人不舍,梁澤不想鬆。
周圍的目光越來越耐人尋味,吳恪既惱火又尷尬,壓低聲音訓斥他:“梁澤你乾什麼,把手鬆開!”
強行把人扒開,結果就是看到一雙尚未消腫的眼睛。梁澤抿緊唇,被他盯視時眼中閃過一些退縮,可是馬上又自行打消掉了。
誰也沒開口,數秒後吳恪轉身直直朝電梯走去,提公文包的右手驀地收緊。
按鍵,刷卡,等待。終於開門,他提起一口氣走進去。
關門的一刹那,梁澤跟了進來。
第25章 等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公共場合,吳恪沒辦法拿梁澤怎麼樣。可等到刷開自己房間的門,身後那人又一次大著膽子跟進來,他腳步終於驟停。
“誰讓你進來的。”
梁澤關上門,慢吞吞地轉過身:“我有話跟你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又是這樣。
為什麼這個人總在這種時候出現,總是自私地闖進自己的生活,撼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不想再看他,吳恪扔掉公文包跟領帶,徑直推開陽台的落地窗。外麵夜色漆黑,散落的星點綴在天邊,遠處城市霓虹燈影繁華。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心底的煩悶。
身後,梁澤默然靠近,卻沒有真的越界,隻是不遠不近地看著他,“你明明沒走,為什麼要騙我說已經走了?”
居然還敢問。
“請你搞清楚,想什麼時候走是我的事,我不認為自己有向你交待的必要。” 吳恪口氣生硬。
沒想到梁澤竟然說:“不是你的事。”
“什麼?” 吳恪轉身盯著他。
“不光是你的事。” 彼此對視,梁澤像是徒然找回了什麼勇氣,“你是因為誤會我才要走的,所以這是你和我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
“我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何峰跟你亂說話了。阿恪,你想知道為什麼不問我呢,難道你覺得我會騙你?”
吳恪靜了會,語帶諷刺地說:“難道你沒有騙過我嗎。”
他話裡有話,梁澤立馬聽明白了,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諒解。可是請你相信我,我跟何峰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隻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 吳恪笑了下,“你好像很喜歡拿這兩個字當幌子。是不是對你而言沒有在一起過就不算數,哪怕有過一掖情也叫朋友?”
梁澤臉色驀地一白,茫然地抬起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猜錯了,那個人不是他?”
“哪個人……”
“十八歲,第一次。” 他拋出兩個關鍵詞。
“當然不是!” 梁澤慌忙否認,“你、誰告訴你是他的?他說的?你彆聽他的,他那是故意跟你開玩笑的,根本就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誰?” 吳恪視線緊迫,盯著他片刻都不放鬆。
“是……”
“是誰?”
那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何況也沒臉說。梁澤語塞片刻,心裡卻驀地貫通,抬起眸,兩人視線不偏不倚撞到一起。
“可是阿恪,你為什麼這麼好奇這個問題?”
“我——”
“是不是因為你在乎我?”
空氣頓時凝固。
梁澤看著他,心臟的空白一點點填滿,追著他的視線繼續問:“是不是因為,你吃醋?”
“夠了,你在胡說什麼。” 吳恪轉身走進房中,不算明亮的燈光卻讓梁澤完全看清了他的臉。他臉上有煩悶,有逃避,唯獨沒有反感。
“我沒有胡說,你是在乎我的。要是你不在乎我,怎麼會因為何峰的出現而生氣,寧願住酒店也不回去?”
默默半晌,梁澤孤注一擲,聲音輕得猶如耳語:“你怕我。”
吳恪已經忍無可忍,馬上就要發脾氣。梁澤卻走到他麵前,抬起眼睛凝視著他:“你怕見到我,一看見我就生氣,就不舒服,是不是?”
隻有在乎一個人,才會被這個人影響情緒,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吳恪正是因為無法容忍這樣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