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小姨坦誠相待小姨很高興,我也從來沒想過要乾涉你。隻是有一點,你確定拿得準他心裡的想法嗎?不要剃頭挑子一頭熱。”
她以為他們之所以沒有成為那種關係,是其中一方而在猶豫,而這個人是梁澤。
“這個我知道。” 吳恪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因為他從沒想過梁澤會不願意,相信自己牢牢占據著主動權。
“你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了。” 翟竹音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口,“一切事情都由你自己決定,小姨隻要知道你過得好就行。”
晚餐因為這場談話延後了半個多小時,結束時已經快八點半。把人送回酒店後,吳恪開車在城裡繞了半圈,最後停在家附近的一個健步公園出口。
回去抽煙不方便,所以他想在這抽完再走。點燃煙,他給梁澤發了條短信:“吃飯沒有,給你帶了牛排。”
等了大約兩分鐘才收到回複:“吃了。”
“見完朋友了?”
“還在聊天,晚點才回去,你已經到家了嗎?”
他答非所問:“我有事跟你說。”
左邊車窗開著,煙霧慢慢飄出去。拿煙的左手搭在窗邊,他用右手在手機上打字,回消息的速度依然快梁澤許多。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就沒必要拖泥帶水。把留在國內的決定告訴梁澤,梁澤就不用找房子了。至於公司那邊,明天可以當麵向老朱道歉。
回複來得慢吞吞:“什麼事?”
公園裡四處亮著燈,不時有人漫步經過。餘光裡,燈下遠遠地過來兩個人。
吳恪握著手機,下意識轉頭。先注意到的是個倒著走路、吃著東西的男人,然後才看到梁澤瘦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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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澤你老低著頭乾嘛,地上有錢啊?”
何峰一邊吃著他拿來的剩菜剩飯,一邊嘴裡還在不停地數落他,“我記得你以前脾氣拽上天了,怎麼,現在學會夾起尾巴做人了?”
“我在回消息。”
打完字,梁澤收起手機,上前坐在他身邊。
公園附近多是這種木頭做的長椅,兩個人坐綽綽有餘。何峰扒飯的速度很快,三兩下就把其中一盒吃沒了,扭頭打開另外一盒,“謔!螃蟹!可惜就是吃起來不太方便。”
“不方便就帶回去。” 梁澤拿出一個保鮮袋遞給他。
“太體貼了……” 他嘖嘖兩聲,“這麼貴的東西乾嘛不留著自己吃?”
“做多了,一個人吃不完。”
冰箱裡那些剩菜一個人根本解決不掉,況且明天吳恪不在家,螃蟹這些又是放不得的,不如拿出來送人。
何峰抹抹嘴,右手攀到他肩頭:“謝了哥們兒,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儘管說。” 又拍拍%e8%83%b8脯,“隻要我何峰能做得到!”
梁澤低頭莞爾:“你想多了,真的隻是吃不完。這麼巧碰上你了,回家一趟也近,所以我才回去拿給你的。”
“不管怎麼說,你真夠意思。” 何峰也揚眉一笑,“可你既然吃不完乾嘛還做這麼多,難不成廚子買菜不要錢?”
梁澤搖了搖頭:“家裡有客人,所以就多做了點。”
“你妹妹?”
“不是,是我朋友的親戚。”
“朋友?” 何峰似笑非笑地撓了撓下巴,勾住他脖子把他拖近,姿態極其親昵,“是那個朋友吧?叫什麼來著…… 我那天回去想了半天,總算讓我給想起來了,吳恪,對吧。”
梁澤臉色霎時變得不自然。
還真是他。
何峰內心暗哂,梁澤這人可真夠執著的,當年為他要死要活還能用年輕來解釋,現在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居然還在跟他糾纏不清!
“你們好上了?”
“沒有。” 大概也隻有麵對何峰時,梁澤才不用遮掩自己對吳恪的感情,“他不喜歡男人,現在還是不喜歡。”
果然執著。
何峰難得收斂起吊兒郎當的表情:“我說你不累嗎?努力了這麼多年一點結果都沒有,人家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要是以前梁澤可能會回答不累,可是今天,他的確覺得有點累了,所以沒有跟何峰解釋什麼。
“算了,看你這樣子也是個死腦筋,完全——”
剛想滔滔不絕,梁澤兜裡的手機震了。他拿出一看,見是吳恪,趕緊朝何峰比了個噓。
“喂,阿恪。”
一聽這稱呼,何峰嗤之以鼻,撇開頭看彆人玩健身器械。
梁澤背過身,左手摸著自己的膝蓋,“你是不是到家了?我很快回去。”
剛才發了幾條消息就沒後續了,還以為吳恪正在開車。
電話彼端一開始沒有聲音,隻有一些模糊的呼吸,連同隱隱約約的車鳴喧囂。很快,像是車窗關上了,完全的安靜下來。
沒人講話。
梁澤拿下手機,見是通的,又問:“阿恪?”
“你在什麼地方?” 吳恪聲音比平常要暗啞。
“我……” 他頓了頓,“我在外麵。”
“外麵哪裡。”
“一個吃飯的地方。”
“我去接你。”
“不用了!”
那邊靜默片刻:“要下雨了。”
“我知道。” 梁澤抬頭望向天空,黑壓壓的天幕上烏雲密布,“我馬上就回去,不是很遠。”
“梁澤。”
“嗯?”
“沒什麼,叫你一聲。”
短暫的安靜後,電話掛斷。
梁澤對著手機發怔,直到何峰猛地拍了下他的肩,“想什麼呢,魂都沒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兒蚊子太多咬死我了。”
兩人步出公園側門,滿腹心事的他跟路邊的車子擦肩而過。
車裡,吳恪靜靜坐著。
再一次看見何峰眉下的疤,終於想起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是高二的時候,在老家,他見過這個人蹲在梁澤家門口,找梁澤借錢去網吧打遊戲。
所以他們是鄰居,一早相識,甚至比自己跟梁澤認識得還要早,並且聯係至今。
看著他們倆並肩而行的背影,看著他們離得很近的身體,幾乎牽在一起的手,吳恪眼底一片痛楚的清明。
就是這個人?
第22章 玩瘋了
作者有話說: 你們把海星送我,我把脫裙子的機會送給吳恪。(怎麼感覺吃虧的隻有梁澤)
到家時不算太晚,吳恪卻已經進房間了。
茶幾上放著外帶餐盒,裡麵是煎好的牛排。梁澤看到後心裡一暖,低頭凝想了片刻,轉身去敲主臥的房門。
“阿恪。”
無人應聲,可僅有的那抹燈光卻隨之熄滅,剛要推門的手就此頓住。
“你睡了?”
還是沒有人說話。
梁澤轉身走開兩步,又回身問:“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講嗎,是什麼事?”
難得有一次是吳恪主動開口,鄭重地說有事要聊,他當然牢記在心。一路上他腦子裡都在猜是什麼事,不過猜來猜去也沒個思路。
“明天再說吧。” 吳恪語氣卻格外的淡。
“好,那你早點休息。”
等了一會兒,再沒聽到裡麵有聲音,梁澤才將牛排拿到餐廳,用微波爐熱了一下,安靜地吃完了。
天暗得徹底,然後慢慢亮起來。
第二天清晨醒來,雖然是周日,吳恪卻已經去公司加班。梁澤也沒有多想,跟平常一樣出門上班。
到了下午,侯良忽然把他叫到收銀台後麵,背著其他人塞給他兩張票。
“喏,拿去跟女朋友看吧,今天晚上的。”
“啊?” 見是電影票,梁澤微愕,“您怎麼——”
“哥被人放鴿子了。” 侯良不知又在哪受了挫,“看見這票就覺得晦氣。”
“……”
梁澤撿了這個便宜,心裡挺高興的,跑到店外給吳恪打電話。第一遍沒打通,第二遍才聽到吳恪略顯冷淡的聲音:“什麼事。”
“我老板給了我兩張電影票,今天晚上十點的。” 他低頭看著票上印的 VIP 情侶座,“你今晚能早點下班嗎?我們一起去看吧,我還沒有去過臨江的電影院。”
“我今晚加班,你跟朋友去吧。”^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可今天是周日,周日也不能提前一點走嗎?” 他喉嚨咽了咽,“我想跟你去。”
連侯良都準了幾小時的假。
“我走不掉,你另找朋友吧。”
吳恪語氣生硬。
“好吧,那我自己去。” 梁澤沒再糾纏。
電話旋即被掛斷。
可最終他也沒有自己去。
難得能歇一晚,梁澤選擇提早回家休息休息。誰知剛走到家門口,人就愣住了。
門下有光。
輸入密碼走進去,客廳亮著燈,空氣裡淡淡的煙味。主臥開著門,吳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前。
他在抽煙,電腦開著沒碰。
“不是說有事,走不掉嗎?” 梁澤張了張嘴。
聽見聲音他也沒有轉過來。
“臨時取消了。”
取消了……
梁澤看了眼掛鐘,才八點半,“那我們要不然現在去看電影吧,反正還來不及,我查過了那個電影院——”
“你跟朋友去吧。”
“什麼?”
“我說你跟朋友去。” 格外乾脆。
“你還有事?”
吳恪掐了煙,沒應聲,背影很冷硬。梁澤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動也不動地站在主臥門口,“所以你隻是不想跟我看?”
不是加班,不是有事,就隻是不想跟他看而已。
“沒興趣。”
說完這三個字後,房中出奇的安靜。
麵對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吳恪,一種無力感襲上梁澤心頭。又站了一陣子,他穿上鞋離開了。
夜幕低垂,街上燈火霓虹。
沿著小區外的馬路走,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地鐵都經過兩站,還是不知道應該去哪裡。站在路口的斑馬線邊,他撥通何峰的電話。
“你晚上有空嗎,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十點的,想送給你。”
電話那頭很嘈雜,說笑聲此起彼伏,何峰捂著話筒喊:“什麼?”
“我說送你兩張電影票。”
“送什麼?”
“電影票!”
這一嗓子帶著壓抑多時的情緒,直接把何峰喊得一激靈,終於快步走到安靜的地方:“你要請我看電影?就咱倆嗎?這不好吧。”
調侃的意思很濃重,梁澤卻笑不出來。
他迎著風緩慢地呼吸:“不是和你去看,是把票送你,你不要我就扔了。”
“扔了乾嘛?你等著我。”
工地連電影院很近,不到一刻鐘何峰開著小電驢找到他,帶他到影院門口把票給賣了。
“這不就解決了?”
票可以轉手,自己跟吳恪的關係呢?總是忽冷忽熱的,似乎永遠也回不到從前了。梁澤望著檢票口,很長時間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