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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輔導 籠中月 4376 字 6個月前

方。抬起頭,發現吳恪斂著眸,一言不發地坐在對麵,臉色很難看。

他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梁澤眼底微顫,手指慢慢收緊,%e8%83%b8腔被一種酸澀的感覺填滿了。

“不結婚沒有問題,可不結婚不代表你不戀愛。不管多大年紀、身在哪裡,你都得允許自己愛彆人,也得允許彆人愛你,不能喪失愛一個人的能力。” 翟竹音緩慢靠向椅背,“小梁,你覺得呢?”

短暫的失神後,梁澤平靜下來:“您說得對。不過我想,吳恪有愛一個人的能力,隻是還沒遇到那個讓他動心的人。要是哪天遇到了,他會對她很好的,您不用太著急。”

吳恪是優秀的,更是溫柔的,他擁有愛一個人的能力,也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儘管他愛的不是梁澤,但梁澤可以肯定,他有這個能力。

翟竹音沉默地頷首,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想再多說。

話題就此結束。

飯後,一直有頭疼毛病的翟竹音想歇歇午覺,吳恪就把她安置在自己房間,又打電話讓司機把她落在車上的頭疼藥送過來。

梁澤在廚房收拾,聽見腳步聲抬起頭。

“你小姨休息了?”

“嗯。”

水槽裡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碗,地上還擱著等待清洗的蒸鍋、湯鍋。吳恪皺眉:“怎麼不用洗碗機?”

“先處理一下。”

吳恪走過去幫忙,把桌上吃剩的食物拿保鮮盒裝好,整齊地擺放進冰箱上層。背對著廚房的時候,梁澤忽然叫了他一聲,嗓音很溫和。

“阿恪。”

他手一頓:“嗯?”

轉過身,梁澤蹲在地上,低頭在做垃圾分類。

“怎麼了。”

“沒怎麼,叫你一聲。”

他蜷曲的背影有些落寞,脊骨一節節從上衣透出來,胳膊在空空的袖管裡晃。想到很快要和他分開,吳恪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你真的要找房子?”

梁澤輕輕頷首:“算是吧。你在這兒我借住還說得過去,你走了,我想我還是不住了吧。最近托你的福我收入變多了,跟朋友合租也能承受,你彆擔心。”

他這樣說,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不是一時衝動,吳恪找不出理由不同意。可是吳恪站在冰箱前,門都忘了關,半晌就是說不出同意兩個字。

時間一長梁澤腿蹲麻了,起身扶著流理台活動了兩下,轉身對他笑了笑:“乾嘛這副表情,我是不住這裡,又不是不和你做朋友了。之前那些話依然有效啊,等你去了國外,無聊了還是可以聯係我,我陪你說話。”

這份灑脫把吳恪的不舍反襯得很難堪。

他一言不發地收好垃圾,徑直轉身下樓。梁澤在後麵注視著他換鞋、出門,眼底都微微發澀。看了半晌,連人影都沒有了,才轉身繼續收拾廚房那一片狼藉。

半個多小時後回來,吳恪身上多了股煙味。梁澤洗淨手出來時他就在沙發坐著,麵前是筆記本電腦。

“在工作嗎?”

他沒有應聲。

梁澤心中悵然若失,隻好把手機拿出來,想提前看看現在租房的價位。

午後的陽光很亮,從右邊的落地窗照進來。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眼睛微酸,放下手機揉了揉眼。

“不用看了,我幫你問過。”

微微一滯,他扭過頭。吳恪的目光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可是敲鍵盤的手已經停下。

“剛才我去了附近的三家中介,最近是應屆生租房的高峰期,性價比高的房源很緊張,你最好過段時間再找。這裡有幾張名片,電話你存好。”

中介的名片擺在茶幾上,吳恪手指微一用力,就將它們推到梁澤眼前。

“還有上次那一千塊,我已經轉回到你卡上。” 寥寥的幾句話,卻被他說得很緩,“欠我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先把自己日子過好。”

早就已經習慣了,想儘辦法對一個人好,不一定能收獲想要的回報,況且也不圖什麼。

人生很長,漫長的一場馬拉鬆,跑道上隻有自己一個,未免太孤單了。假如梁澤肯一起跑那當然好,無論落下多遠吳恪都願意等。假如梁澤選擇換條跑道,那也是他的權利,僅剩的一瓶水吳恪願意讓他帶走。

第21章 就是他

作者有話說:

說完這些話吳恪很快就從沙發上起身,“我去你房間辦公,如果送藥的司機來了幫忙開門。”

梁澤嗯了一聲,連 “好的” 兩個字都說不出來。手中的三張名片溫度很高,灼燒著指腹。他默然垂首,等吳恪關上房門才鬆開緊咬的牙關,茫然望著腳下的地板。

痛苦沒有用,這他知道。

該走的遲早要走,不屬於他的遲早要還,既然還能相處幾天,那就儘量讓這些天過得快樂一些。

司機把藥送到翟竹音也醒了,儘管並不蓬頭垢麵,麵色相比早上還是蒼白許多。梁澤給她倒了杯水,她接過,抬眸後神情動了動。

“小梁,你眼睛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 梁澤微腫的眼皮抬起來,笑意浮現眼底,“剛才看了會兒電視節目,眼睛有點累了。”

這房子隔音不會太好,可自己睡覺時什麼也沒有聽到,想必是他沒開聲音。想到這一層,翟竹音心裡不禁對這個孩子又多了幾分複雜的好感。

“累了下午就不做飯了,咱們娘仨出去吃,小姨請客。”

“我晚上還有點事,就不去了。” 梁澤搖了搖頭,“您跟吳恪去吧,這麼久沒見了正好多聊聊天。”

翟竹音也沒勉強:“那好,以後還有機會。”

到下午五點多,吳恪換好衣服隨她出門。臨走前問梁澤:“你晚上有什麼事?”

梁澤也穿好了外出的衣服,可是心裡一點打算也沒有,隻好說:“跟朋友見個麵。”

“哪個朋友?”

“……” 竟然答不出。

兩人站在玄關,麵對麵,吳恪的臉色有點沉。已經換好鞋的翟竹音站在門外叫了他一聲,聲音不高不低。

他說:“馬上來。” 可目光仍不移開。

梁澤隻好撒了個謊:“以前打工認識的,你沒見過。” 又回身拿過雨傘遞給他,“把傘帶著吧,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

吳恪麵色緩和:“下雨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嗯。”

等他們走了,梁澤泄了一口氣。想把這間房子再打掃一遍,可是怎麼也提不起力氣,於是就靜靜地坐在那兒,一直坐到夕陽西下。

遠處起先還彌散著晚霞,後來就一點點沉下去,落下去,澄黃的太陽消失在天邊。

另一邊,奔馳在車流裡緩慢穿棱。

翟竹音訂的是間吃家鄉菜的餐廳,離吳恪住處比較遠,恰巧又是周末,所以路況不算通暢。

望了會窗外後,她轉頭看向自己唯一的外甥。不知不覺吳恪都這麼大了。小的時候他還是個會喊 “小姨抱抱” 的奶娃娃,再大一些就總是板起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後來…… 後來姐姐走了,他的笑容也更少了。

此時此刻,吳恪在她身邊,車開得很專注,眉頭卻微微蹙著,神色有些少見的消沉。

“舟舟,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吳恪側目:“什麼?”

他心裡有事,所以沒聽清。

“我說,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說什麼。”

“說你的生活,說你對未來、對家庭的想法,說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變化。”

這些話關在安靜的車廂裡,因為語調溫和且音量低,所以聽上去很像是母子倆之間的體己話,剝離了侵略性,隻剩關心。

“咱們是最親的親人,有什麼事你可以信任地告訴我。我畢竟年長你十五歲,怎麼也有些生活經驗供你借鑒,凡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裡。”

吳恪靜了會,低聲否認:“沒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有事,還是沒有悶在心裡?”

都不是。

從他的表情翟竹音就看得出。

可吳恪並不擅長向人吐露心聲,何況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又如何能向翟竹音說清楚呢?

半晌沉默,他握緊方向盤。

“小姨,我留在國內,你覺得怎麼樣。”

聲音很低,仿佛自己也覺得荒唐。

翟竹音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她這個外甥一向早熟,做決定前常常不跟家人商量,想好怎麼做就去做了,意誌異常堅定。就拿回國的事來說,當初他爸百般反對,他仍是毅然辦好簽證回了國,就連老家的插班手續都是自己回去弄的,完全沒有讓她經手。

這一次要出國發展,計劃也是早早擬定,關係到未來幾年的人生路徑。

“你改變主意了?” 她側過身,“出於什麼理由。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是你老板指定你去的,全部門今年隻有你一個,這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是。”

隻要在外麵待上兩三年,再回來就又能晉升一大級,這絕對是目前的最優選。可最優選不意味著內心最渴望的選擇。

“沒什麼特彆的理由。” 他看著前方的紅色尾燈,“我隻是更喜歡國內的環境,暫時不想離開這裡。”

“是不想離開這個地方,還是不想離開哪個人?”

吳恪一向坦率的眼眸裡,浮現些許與性格不符的回避。

“舟舟,這次見麵我發現你變了很多。以前的你很少意氣用事,也很少像現在這樣情緒化,更不會臨時改變已經定好的計劃。當然我不是說這樣不行,我隻是很好奇原因。”

或許是她太過一針見血,吳恪%e8%83%b8口有些悶,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翟竹音卻輕拍他的肩:“停一停,吃飯不著急,先讓我們把話題聊完。”

車停到路邊,離小區鐵欄杆中斜竄出的藤蔓一步之遙,路燈把樹影照得婆娑,兩人有些相似的麵部輪廓也變得柔和許多。

“告訴小姨,是不是因為梁澤?”

聽到這個名字,吳恪緩慢地側過眸,呼吸節奏亂了一些。

“是不是?”

他喉結微動:“是。”

翟竹音並沒有太多意外。她凝思片刻,沒有再繞彎子,在寂靜的車廂裡徑直發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是說,你們什麼時候成為戀人的?”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稱他們為戀人。

“我的問題或許太直接了,如果你不想談論隱私我們可以——”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吳恪忽然出聲。

翟竹音心如明鏡:“暫時還不是那種關係。即便如此,你依然願意為他留在國內,小姨理解得對不對?”

一時間,沉默占領了車廂。

吳恪說:“很早以前我就答應過他,畢業後跟他一起留在臨江,我不想食言。”

“那他呢?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可是說過未來要搬出去。舟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