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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吧,都嫁過去快兩年了,也沒聽厲府有動靜。”

“就是因為時間長了,才有可以懷上吧,要是身體沒問題的話,早晚都是要懷的。”

“你說也怪,那府上的崔氏也沒有身孕,太傅大人到現在都沒個子嗣。”

“你快閉嘴,可不敢亂說,讓人聽了去。”

帶太傅大人的那位也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忙做閉嘴狀,不再言語。

這時好戲開場,幾位夫人都不說話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戲台上。一個驚倫絕美的亮相,全場叫好。夫人們什麼都顧不上了,全都投入地入戲了。

而從二樓走出去的黃凝與阿諾,來到一樓偏房,這裡是給女賓方便所用。黃凝扔了剛才裝嘔吐的帕子,看著阿諾從一個地磚下拿出一個包袱。那是前幾次阿諾采點兒後,選的藏東西的地方。

黃凝快速地換好衣物,再把原先的衣服扔回到那片地磚下。一身藍色的農裝,做農婦的裝扮,還【特意把臉抹黑了,牙上也鑲了東西,一時還真看不出是郡主了。

這一切做好後,阿諾把地下的一把木凳遞給黃凝,然後找好位置站好,指著自己的頭說:“郡,郡主,照著這裡砸下來。要使勁,要,要見血。您最好是一氣嗬成,不然以我的功夫,不,不會給您第二下的機會。如果一擊沒有打到位,我還讓,讓您跑了,主子會馬上明白過來的,那我的命也就沒了。”

黃凝握著木凳,手心都出汗了,這個分寸她哪掌握得好。最後還是阿諾道:“就,就按著您想砸死我的程度來,這樣死掉也比死在主子手裡強,叛徒落在主子手中,會生,生不如死的。”

行到此時已沒有退路,阿諾說得對,黃凝一狠心,重重地砸了下去。阿諾倒地,頭破血流,黃凝扔了木凳拿上包袱就要走,不想,卻被滿手是血的阿諾拉住了衣角。

黃凝不解,阿諾狠狠攥住那一片衣角,勉強撐著說道:“郡,郡主,看在阿諾拿生命在幫您的份上,可,可不可以向您求個承諾。”

黃凝:“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有話不早說。什麼承諾?”

阿諾:“如果以後,再,再有相見之時,郡,郡主可不可以到時答應我一件事。”

黃凝:“好,我答應你,如果有那天,我會答應你一個請求。”

阿諾滿意了,然後一使勁兒,拽下了郡主衣上的一角,“重,重換一套,現在馬上。”

黃凝立刻明白了阿諾的用意。剛那一幕,真真假假,真的是求她應允她所求,假的是製造她拚命攔截,儘了力的假相。當然還有一個更現實的作用,阿諾會告訴厲雲,裝扮後的黃凝,如果畫像已看不出來,就看衣服下擺的右下角,有缺失一塊的極有可能是逃犯。

黃凝快速地又換了件衣服,同樣的款式,這回是灰色的。同樣地把脫下來的有缺角的衣服,放回到地磚下麵。

然後她最後看了一眼阿諾,阿諾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黃凝隻能祈禱,在有人發現她之前,她能撐住。黃凝未再多言,快速離開這裡。

這戲院她們來過多次,早就把地形勘探好了。輕車熟路地,黃凝就出了去。身後是戲院裡傳出來叫好聲,好戲正上演到高朝處。

黃凝心臟跳得很快,她很緊張但同時也是興奮的,是充滿了乾勁與希望的。

這個時間,離宵禁還早,城門大肆肆地敞開著,雖有守衛,但也隻是擺設,進出城門的人絡繹不絕,根本不會有人多看她一眼。

黃凝還是收著的,她本來的儀態與現在的裝束不搭,她儘可能地模仿著農婦的形態,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城去。

這一步邁出去,黃凝連頭都沒敢回,從不求神拜佛的她,此時竟是禁忌多多,覺得要是回頭看了,會不吉利,會有再回來的一日。

所以她忍著,目光隻朝前,堅定地朝著前方邁步。幾步邁下來,黃凝覺得她的心都變輕了,自由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好了。

搖紅說過,隻要出了京都,外麵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她可以選擇任意一條,但要記得反向思考,厲雲會認為她去哪。

這一點黃凝早有考慮,厲雲第一時間會判斷她去母親妹妹的發配之地。但他肯定不止會去那一個地方攔截,他應該還會多撒出幾條線,但她不怕。

出了京都的第一件事,黃凝就是直奔京郊的馬市,她一身農婦妝扮,本身不需要穿男裝,騎行就很方便。

快速挑出她所要的馬匹,付了錢,飛身上馬。那馬兒第一時間就衝了出去。好在自己是生在將軍之家,從小就會騎馬,有一段時間沉迷於此,可以說是長在馬背上的。

會騎馬這個技能,有一點好,隻要學會,哪怕多年不摸,隻要騎上身體上的感覺一下子就回來了,是個隻要學會就終身扔不掉的技能。

黃凝會騎馬,也會挑馬,現在她□□的這匹棕色高頭大馬,是個正值壯年的馬兒,是個能跑遠途的馬兒。

她要跟厲雲爭時間,一旦厲雲發現了她出逃,會派士兵來追她,她的馬一定要能跑過那些馬匹,至少不能比他們的差了。

黃凝已經做好了跑死馬的準備,在逃出來的第一天,要人馬都不歇,中間不停地跑。這樣才有可能在被第一時間找到之前,到達下一個地域。

隻要讓她進入第二個地域,厲雲哪怕派再多的人來,也難再找到她了。那麼到時,她就可以歇歇腳,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走。

紅棕色的大馬被黃凝駕馭著,逼著它迸發出全部的潛能,一時如飛一般,狂奔在路上。馬上的人,在大馬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嬌小,同樣的,這樣的身材也減少了馬兒的負重,它跑得更加肆意,與它的新主人一樣,萬般飛揚。

阿諾是自己醒的,她一醒來就去摸後腦,血已凝結。輕歎口氣,她活過來了。郡主的手勁剛剛好,完全可以不讓主子挑出錯來,她是真的被偷襲了,是真的傷重無能為力看著郡主跑的。

聽著外麵的動靜,這場戲應該剛剛散場,時間也剛剛好。阿諾看了眼手上的那片衣角,緊緊地攥在手心裡,然後開始向外爬。

戲演完了,夫們人準備離開回家,這時才驚覺郡主竟是一去不複返。但想到她可能是不舒服先行回去了,也就沒當事。

眾人下樓與上前詢問的厲家護院對上,這才發現,郡主沒有回去,厲家的護院沒有看見她出來,馬車也還在呢。同一時間,戲院的後院,已爬到院中的阿諾被人發現了。

厲家的護院聽到戲院內不同尋常的動靜,馬上跑了進去,就見阿諾一臉一頭的血,手上的血混著地上的土,已臟汙得看不得了。

厲家護院這才意識到出事了,他們最先想到的是,郡主與阿諾遇上了歹人。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問出什麼事,郡主在哪?

阿諾一見到自己人,還沒等人問,就又暈了過去,一副終於得救泄了最後一口氣的樣子。那兩個護院哪知道,她是裝的。她是在為郡主爭取最後的那點時間,如果清醒著被問,她隻有如實說是郡主襲擊她,是郡主自己跑了。

現在她暈了,護院就沒法在第一時間弄清事情的緣由,追查方向會出現偏差。做過追查任務的阿諾知道,這點偏差是可以給郡主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門口沒有離去的夫人們,看著郡主的丫環被那樣子抬了出來,卻不見郡主,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以後,紛紛上了各家的馬車,要回家傳八卦去了。

郡主、太傅大人的夫人,出大事了,被人掠走了!

各人心思不一,有替郡主惋惜的,就算是被救了回來,那名聲也毀了,女人最重要的東西沒了,這後半輩子可怎麼過。

還有幸災樂禍的,如姚家小姐,聽了母親所說,近些日子在郡主麵前伏低做小的堵心,終於散了。那郡主能不能回來都兩說,就算萬幸回來了,看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耀武揚威。

不管做何想法,親眼目賭此事的,沒有人認為是郡主主動出逃,一定是被人劫走了。

而事情傳到厲雲這裡的時候,他卻不這樣認為。所有的細節、線頭,一下子全部摟順,再聚集成點,厲雲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o^思^o^兔^o^網^o^

果然,當阿諾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講述全部經過後,厲雲因急著趕回來,手中不曾扔掉的馬鞭,狠絕地抽了下來。

劇痛襲來,阿諾一聲都不敢吭,硬生生地悶吭入喉。

厲雲沒有多餘的廢話,高聲:“馬永星!”

馬永星就在門外,一秒不敢耽擱,推門就入,“屬下在。”

“去查,去追,拿上她手中的布料,仔細查對,給你六個時辰,把人帶回到我麵前。”

厲雲聲音陰冷無比,馬永星還是壯著膽子問了出來:“生死不論嗎?”

厲雲瞪向他,惡狠狠道:“活的。”

“是。”馬永星一秒不再耽擱,飛身而去。

屋內,阿諾艱難地保持著規矩的跪姿。厲雲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來,用馬鞭抬起阿諾的臉,道:“自己去私獄裡報到,彆讓我查到,否則你知道的,那些從私獄後門抬出去的什麼樣,就是你將來的寫照。”

阿諾抖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從私獄後門抬出去的都經曆過什麼,那是連在私獄焚化爐化為灰的機會都沒有的,於主人來說的罪人。她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不止是肉本上的折磨,被烙上叛徒的痕跡更是她不願的。

主人的懲罰比阿諾想像的重,她不認為自己失職到進私獄的地步,但現在,主子盛怒之下,她什麼辯解都不能說,否則有被在這裡活活抽死的可能。

“滾出去。”厲雲發話後,阿諾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真的像是在滾地出去了。

屋內隻剩厲雲一人,此時,天色將暗,暖秋苑外院點起了燈,而屋內,卻沒有人敢進來。最後還是天蘭不怕死,拿了火燭進來引亮。

厲雲看了天蘭一眼,天蘭算是遲鈍且膽大的,但,這來自黑暗中的一眼,天蘭難得地怕了。沒有理由、原因,就是怕了。

她有些後悔進來,硬著頭皮,把屋裡的火燭都點亮,這才弓著身退下。出了屋來,天蘭不覺,後背都被汗浸透了。

老實說,剛剛厲雲是動了殺心的,因為天蘭此時的存在,正刺著他的心,是對他莫大的諷刺。是她求的,是他親口答應的,撤下了天蘭。

當時,就是在這屋,她怎麼說的來著,信任。她信任他,她要他的信任。這就是她對待他的信任的方式,騙子,一切都是騙局。

可她也隻是個小騙子,她不知道,以她的那點本事,是不可能逃得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現在大未朝的王土實質上是捏在他手中的。她能往逃裡跑,又能跑到哪裡去,最後的結果還是要被他抓回來。

六個時辰他都給多了。他就在這裡等著,等著看她狼狽地被押回來,等著看她驚懼絕望的臉,等著她匍匐在腳下喪失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