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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找彆人繡完後麵的吧。

關於掌家權的事,厲雲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覺得現在這個模式就很好。

他絕了崔鳳閣的後路,讓她無子可依,那自然就該在彆的地方給些補償,而掌家權就是這個補償。而黃凝,她是要給他生兒育女的,而且私心裡,厲雲並不希望她掌家,因為掌家就意味著重心要放在家中公務上,而他希望,黃凝的一切注意力都要放在他身上。

是以,厲雲並沒有縱容黃凝的小脾氣,而是明確且堅定的告訴她,不要與崔鳳閣爭這個,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早日懷胎。

真的懷上了,哪有功夫與心神去管家,再說家裡什麼都不缺她的,掌不掌家,做不做事也無妨。

黃凝也隻是被他震懾住,厲雲看得出來,她心裡不服。但不要緊,他能震住她就好,她再不服也得憋著。

在厲雲的一言堂下,這場如意閣與暖秋苑的爭鬥算是平息了,轉眼,冬至到了。從正日子的前三天京都就開始熱鬨了起來。各家府宅開始了赴宴請宴的流程。

太傅大人家的厲宅自然是高朋滿座,各家夫人小姐也被請到了後院。

辦宴這日,崔鳳閣忙前忙後,儼然一副厲家主母的樣子。厲夫人不爭這個,有兒媳在前擋著,她可以少很多閒事。如今厲家跟著厲雲水漲船高,不用再像以前一樣,事事小心,謹小慎微。

風水輪流轉,該彆人來她這裡小心著了。所以,厲夫人跟老太太學,把譜擺得高高的,任崔鳳閣打頭陣,自己隻接受彆人的尊敬與恭維就好。

陸陸續續京都裡有頭有臉有品級人家的女眷都來了,足有十幾家。這些人一是跟著自家大人巴結上峰來的,另外也有抱著好奇心來的,自打將軍府倒台,郡主也不去宮裡了,她們也有很久沒見到過黃凝了。

現下,誰人不知厲府新娶了夫人,新夫人的娘家更是與太後沾親,又傳出這新夫人與大傅大人從小就相識,可以算是青梅竹馬。

這下,這些高門貴婦都被引起了興趣。倒要來這厲府看一看,新舊兩位夫人是如何相處的,彆給她們整什麼娥皇女英,這套她們是不信的。

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那新夫人衣著是新款,頭上手上戴的都是貴品,極其尊貴。再看那郡主,可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前宮中有召她們也是常見郡主的,郡主長相絕色,裝扮起來也是十分用心,每每都是宴席上最耀眼的存在。

如今再看,華服不在,妝容不現,看著沒什麼精氣神,人也比以前要瘦上幾分,很是弱氣。

兩個正妻這一對比,不說這場麵都是崔氏一人在前張羅,就是女子穿的戴的,都看出了地位的不同。

另外身為婆婆的厲夫人句句離不開誇崔氏,倒是不見理她另一個兒媳,郡主的存在感生生被降低到塵埃,如果不是她長得好,都要讓人注意不到她了,不明就理的,恐都想不到這兩位都是正妻呢。

在座的夫人小姐們,都有些欷歔,郡主何等人物,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還有人心裡是樂的,就等著看郡主的笑話呢,誰讓每次宴會她總是那樣奪目,如今美人落難,神女幻滅,一些人的心理可算是平衡了些。

光平衡了還不夠,有人還挑事,一向愛跟郡主作對的姚侍郎家的小姐,咋咋呼呼地開口:“喲,我才剛看到郡主,還說怎麼隻見新夫人不見您呢。”

黃凝很煩這位小姐,敷衍地對她笑笑,並未言語。這是姚家小姐最討厭她的地方,每次都被無視,她又道:“郡主真是好福氣,家裡有宴,都是新夫人在忙,郡主隻要享現成的就行了。”

黃凝看向她,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淡淡道:“姚小姐,我以前就不明白,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令你處處針對我?總說些讓我難堪的話,這樣你心裡就舒服了嗎?”

姚小姐被她母親瞪了一眼,弄了個大紅臉,若說她為什麼討厭郡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是因為那年她穿了精心準備的衣裙,準備大放光彩時,卻發現郡主也穿了同樣的衣服,所有光芒都被郡主搶去,令她東施效顰,成了笑話。

她也是忘了,這位郡主一向快人快語,從來不跟她們一起搞彎彎繞,現在都這樣了,也沒見收斂,還是這個臭毛病。哼,難怪婆母不喜,還讓那後進門的崔氏壓製了一頭。

但姚小姐也就在心裡這麼想想,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句,怕郡主不知下句又會蹦出什麼讓人下不來台的話來。郡主擅長如此,以前在宮裡,她挑頭的幾次也是被郡主這樣化解的。每每語出驚人的始作俑者,郡主本人不覺不自在,不自在的都是彆人。

最後還是厲夫人一捶定音,“冬至佳節,是個詳和肅穆的節日,大家都和和氣氣地才好,尤其是我府中人,更要懂得待客之道。好了,各位舉杯吧,遙祝後日的花燈會,詳和順利地舉辦。”

說到花燈會,眾人都臉露期待,開始熱鬨地討論起這個話題。

宴會上的這段插曲,被阿諾彙報給了厲雲。厲雲聽罷抬頭看了阿諾一眼,才道:“如果沒什麼事就不用來報告,耽誤時間。”

阿諾聽出主子話音的不對勁兒,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沒等告罪,又聽厲雲道:“不要揣摩你不該揣摩的,做好自己的事才是你的本分。”

阿諾嚇得趕緊告罪,厲雲叫了她去。離開後的阿諾回想,最近是不是稟告了太多郡主被人欺的事?讓主子以為她在揣測他的喜好,以為他對郡主有了幾分不同,就不自覺地偏向郡主,來他這明裡暗裡給郡主叫屈。

這倒真是厲雲冤枉了阿諾,她哪有那個心啊,不過她之所以來稟告此事,確實是有目的的,隻不過目的不是厲雲想的那樣。

喝退了阿諾後,厲雲以為他不會在意此事,但他發現他低估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

阿諾說她妝容寡淡,被人嘲了,還說她與外人說了兩句嘴,就被母親當眾訓了。厲雲覺得這也沒什麼,那麼正式的大場合,她什麼都不缺,卻不用心妝扮,被嘲也是活該。

再說被婆母訓幾句,也是人之常情,誰家的媳婦在重要場合不顧大局,都是要被教訓的。

可,就算是厲雲明白這些道理,但他還是心浮了起來,再也沉不下去了。

厲雲剛一邁進暖秋苑,他就感受到了些許不同,仔細觀察發現,是因為燈光。

因著佳節期間,府上的燈火比往日都多,滅燈的時間也往後延了。厲府現在處處是光亮,看著就透亮喜慶,可這暖秋苑,卻還是像往常一樣,僅夠照明,一下子就在燈火輝煌中突顯了出來。

厲雲進院就問:“怎麼這麼黑,這院的燈呢?”

外院丫環趕緊回話:“稟大爺,是郡主就讓這麼掛的。”

得到個這樣的回答,問不出個所以然,厲雲抬步進到內院。內院一樣的昏暗,往日不顯,但在整個府的襯托下,覺得比平日還要暗。

厲雲心下已然不喜,好好的日子,為什麼不好好過,總要彆彆扭扭的,燈籠數與蠟燭都是每院給足的,絕不可能出現克扣的事情,黃凝就是在有好日子沒好過。

帶著氣,厲雲進了屋。黃凝打眼一看,就看出來厲雲情緒不對。她小心應對,問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厲雲倒是答了,隻是態度冷淡。

終於,他深深看她,黃凝不明所以,問:“大人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厲雲:“我在看郡主的裝扮。”

“大人怎麼會忽然對這個感興趣?”

厲雲站起身來,朝她的梳妝台走去。黃凝不知他要做什麼,跟了過去。

他站定道:“都拿出來我看看。”

阿諾聽到,馬上上前,正要動手,就聽厲雲又命令道:“讓她來。你下去。”

黃凝與阿諾對看一眼,阿諾低頭退下,黃凝則走上前去,按照厲雲所說,拉開一個個小匣子,擺到了明麵上。

厲雲幾乎每一件飾品都拿起來看了看,最後他把東西一扔,指著它們道:“都是好東西,郡主底子厚,厲家也從沒虧了郡主,怎麼到了該顯擺的日子了,卻一件不戴,生生讓人嘲了去?”

黃凝看著已然動怒的厲雲,沒甚反應,她隻是把被厲雲弄亂的東西一件件地重新歸置好。一邊做著一邊說:“東西當然都是好東西,但不是什麼場合都適合戴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厲雲:“哦?昨日那樣的場合,配不上郡主用心正式的對待嗎?”

黃凝:“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用了心,正式地對待了,我才知道什麼該戴,什麼不該戴。”

她接著說:“如意閣崔氏掌內宅事務,與太太並肩同進出,昨日的客都是些大宅裡掌著內務的婦人,以這樣的姿態亮相,意義不言自明。就是給她長臉,立地位的。這個時候,我再一身華服,一身珠翠不合時宜也容易貽笑大方。不如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與位置匹配之事,還能挽住幾分臉麵。”

黃凝把最後一對耳環收好,問:“大人是聽了昨日宴席上的事了吧。看了嗎,我都這樣伏低做小了,不還是有人口出嘲意嗎。”

厲雲坐了回去,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問道:“這院裡、屋裡的燈是怎麼回事?這總不需做給外人看了吧。”

黃凝:“這就得問掌管此次府內火燭事務的如意閣了。”

厲雲表情一變,站起身來,走到院中,大聲道:“來人,所有人都出來。”

沒一會兒,暖秋苑裡所有的丫環嬤嬤都跑了出來,聚在院中等著大爺問話。

“誰管掌燈?”

一個老嬤與一個丫環站了出來,“大爺,是奴婢。”

厲雲詳細問了,外麵的燈籠多少,屋內的多少,最後他沉默不語了。

遣散了下人後,厲雲回到屋內,黃凝說:“我沒有騙大人吧,覺得很不可思議吧,隻是克扣個火燭能有什麼用,但她就是做了。就這,大人還想讓我在該她出風頭的地方用心妝扮,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住嘴!什麼日子就敢胡說。”厲雲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但黃凝知道,這次與她無關了,隻是希望如意閣的那位能頂住,把這出戲好好地唱下去。

有一點確是出乎黃凝的意料,她以為厲雲就算會去如意閣問話,也不會急於一時,沒想到,他沒有留宿,直接讓人掌燈去了如意閣。

厲雲對兩院之間的糾紛有耳聞,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崔鳳閣都要睡下了,不想下人報,大爺來了。

她順口問厲雲從哪裡來,厲雲答:“暖秋苑。”

崔鳳閣麵色一緊,心下了然,她就說他怎麼會這個時間過來。

厲雲開門見山:“我剛去那邊,怎的燈都不點,問過後發現,火燭的份量有少,而你正管此事,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崔鳳閣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大人,這是來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