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1 / 1)

問罪的嗎?是不是因著昨日郡主失儀,被太太訓,就把氣找補到我頭上來了?”

厲雲頭疼,這後宅之事他一向能避則避,就是知道會糾纏不清。他聲音嚴厲了起來:“問你什麼就答什麼,扯到太太那裡去做甚。”

崔鳳閣:“哪裡有短?明日查了賬自然知道,郡主不點燈,過得節儉還要怪彆人嗎?”

厲雲皺眉,如果可以像處理公務一樣處理後宅這事,那他也不用這麼鬨心了。他忽然就明白了,這種後宅手段,既然敢使,就不怕人查。查來查去,恐也是筆糊塗賬。

厲雲沉了心,他喊人:“叫了管事的來。”

管事的人到後,厲雲讓他把上好的火燭,不計數地送到暖秋苑去,做完這一切,他對著崔鳳閣說:“事情多,有紕漏正常,是我大驚小怪了,以後暖秋苑的火燭你也不用管了,直接讓下人對接就好了。賬上不好做、不好跟太太交待,就說是我定的。”

“還有,後麵幾日的宴會,你與郡主應該共同為太太分憂,一起共擔吧。”

崔鳳閣馬上:“大人,這恐怕不行。”

厲雲:“如何不行?”

崔鳳閣一步不讓:“大人忘了嗎,我與郡主起糾紛時,是您勸我,我與她分工不同,我在養身子不能懷子,而她可憐,無家無靠,所以大人想先讓她有個孩子,而做為補償,讓我幫著夫人掌家。怎麼我才剛在圈子裡嶄露頭角,您就反悔了呢?”

“再者,從今日所見,郡主並不擅於交際,那些貴婦人們、貴小姐們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以郡主今日之身份,她們不一定看得上,不一定能接納她。”

厲雲厲聲:“今日什麼身份?我的妻。她們哪個敢看不上?!既然如此,就更該讓她們適應適應,此事已定,你照著辦就是。”

厲雲說完扭頭就走,背影彰顯著他的不快。

人走後,時間也不早了,崔鳳閣叫滅燈,她一人坐在暗夜裡,想著厲雲剛才為郡主討說法討公平的樣子,覺得自己當初答應郡主是對的,這樣的上心,這樣的獨寵,有她沒她。

這府裡,郡主是真不能留了。再留下去,遲早這份管家權也要旁落,到時,孩子孩子沒有,夫君的愛沒有,甚至連在厲家最後安身立命的權力都沒有了,崔鳳閣想想就受不了,完全不能接受。

厲雲沒有再回暖秋苑,他心裡有點堵,想著黃凝院中的昏暗,不知這樣的克扣,彆的方麵還有沒有。

想著她那麼多的貴重美飾,其中不乏太後所賜,以及黃將軍黃夫人的添補,沒有一樣不是精品。卻因為家裡人的刻意打壓貶損,而不敢戴一件出去拋頭露麵。

還有,剛才崔氏所說,郡主如今的身份,被那些太太小姐們看不起,她們憑什麼,她們家的大人哪個敢在他麵前出大氣,卻轉頭,後宅之中,他看重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卻被這些人的家眷而看不起。

第59章

厲雲想著這事,心裡忽然生了份憐惜,堵著這心,竟是一人回了浩然居。

暖秋苑裡,阿諾不敢滅燈,因為厲雲沒說還回不回來,以往的經驗,他應該是要回的。黃凝不管阿諾,她是熬不住了,如果不是想第一時間知道厲雲去如意閣的過程與結果,她早就睡下了。

不去管外麵滅不滅燈,黃凝一下子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看了眼外麵的燭火,燒了好幾支,也不知阿諾這是等到了幾時。再看進來侍候她洗漱時阿諾的樣子,顯然是沒怎麼睡。

黃凝不太能理解她的這份忠心,忠心的奴婢她見過,她自己也曾擁有,但像厲雲這樣狠辣的主子,你說受他威懾忠於他還能理解,像阿諾這樣真情實感的忠心也是難得,更不能理解的是她在見識到厲雲的真麵目後,還能對他產生愛意,想著有天能成為她主子的人。

一早,如意閣就派了人來叫黃凝,黃凝如約而至。崔鳳閣見到她後,兩人對了下眼神忙收回視線,然後崔鳳閣就開始冷著個臉說道:“大人昨夜來說,讓你與我一起協助這幾日的宴席。你準備下吧。”

黃凝這下子差不離知道了昨夜厲雲到暖秋苑說了、做了什麼,看來計劃還算順利。

黃凝從善如流,一改昨日樣貌,回去暖秋苑,用心地打扮了起來。阿諾看著盛裝盛容的黃凝,這樣的郡主,她隻有在郡主大婚那日見過,後來郡主就一直很樸素,根本沒有既是郡主又是黃家嫡女的奢華作派。

此時乍然一見,光芒四射,讓人目眩神迷,就算是同為女子的阿諾,也不得不發自肺腑地讚歎一句。

今日是冬至前的最後一宴,轉天就是正日子了,正日裡各家就不聚集了,都要在家進行重大事宜,祭祖。再轉過天來,就是最期待,京都一年裡最熱鬨的觀花燈了。祭祖家宴後逛花燈,是固定的風俗、流程。

郡主今日一改昨日頹態,與崔鳳閣並肩而立,厲夫人因為崔鳳閣提前有說,這是厲雲的意思,雖心中不大樂意,卻也沒說什麼。昨日剛當著這一眾女眷訓了郡主一句,今日她就這樣耀武揚威地出場,厲夫人的心裡難免不痛快,卻又在這樣的日子裡發作不得。

不知是不是黃凝的錯覺,今日各府的夫人們與小姐們尤為恭謹,比昨日安靜了許多,見了她這樣出現在崔鳳閣身旁,也都沒有驚訝,更沒有人出來陰陽怪氣。

她是不知道,厲雲早上,緊急召了這些大人們,不痛不癢地點了幾句,然後才放了他們去。那些大人都是人精,擅揣人心。大傅大人的話,直指後宅與郡主,再稍一琢磨,就知道這事是壞在後宅上了,還是跟郡主有關。

雖也都納悶,明明那郡主是太傅與宮中用過的棋子,況還身份有汙,是那黃家後代,怎麼忽然會被大人提起?彆管原因了,還是先回到家去問了各自的婆娘,了解了事情的緣由才好。

這一問,自然就問出了昨日宴上,有關郡主的一幕。這一了解各位大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黃家女又如何,耐不住太傅大人要保、要寵,於是耳提麵命,要家眷們明日一定要將功補過,再不可得罪了郡主。

這裡麵,最撓頭的就是姚侍郎,禍就是他閨女闖的,枕頭風都吹到了太傅大人那裡,竟是親自來提點。

姚夫人同樣被姚大人罵了好大一頓,說她教女無方。吃了閨女的掛落兒,姚夫人也顧不得委屈,緊著跟自家大人求情,讓他輕罰女兒,不要傷了她,明日她們還要赴宴,如果不去不更是忤逆了太傅大人,並保證明日一定不會再犯錯,會給郡主做足臉的。

這些暗地裡發生的細節,黃凝自然是不知的,她隻知,姚小姐今日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從以前對她總拿著個勁兒,到現在的畢恭畢敬。要知道,就算她還在宮裡當郡主的時候,這位姚小姐也不曾這樣。

黃凝沒那麼多心思放在姚家小姐身上,她能不找茬更好。酒席開始,今日與昨日不同,因著明日要祭祖,今日的宴席是素齋,但可飲酒。

很多人吃不慣全素,覺得寡淡,就一杯接著一杯的飲酒,所以夫人們都有了些醉意。

黃凝今日成了主角,夫人們自然是都要敬她。黃凝想到明日祭祖之日,她卻是連給父兄上一杯酒都做不到。悲從中來,來者不拒,一杯一杯地喝下肚。

她越是這樣,敬酒的人越多,一時連阿諾都開始勸了,郡主卻聽耳不聞,隻管往嘴裡倒酒。

終於,宴席還沒結束,黃凝就是最先醉倒的那一波。

崔鳳閣讓人帶她回去,阿諾得令,扶著郡主離席,回去暖秋苑。這一夜,厲雲自然不會來,祭祖前夜,不僅飲食要素,身子也要素。

是以,厲雲不在,黃凝又喝多了,可是累著了阿諾一個人。誰能想到,郡主喝多後,會這樣的折騰人。又哭又鬨的,阿諾還得提著心,怕她一不小心,再把什麼實話禿嚕了出來。

但黃凝實在是太能鬨騰了,最後還是驚動了一人在浩然居守正清身的厲雲。

他不悅,問天蘭情況:“今日宴席出了什麼事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蘭:“沒有,夫人們對郡主都禮遇有加,就是敬的酒有點多,郡主就喝醉了。”

“成何體統!”厲雲說著,邁步去向暖秋苑。

阿諾一見厲雲來了,心中著急,今日大人不該出現在這裡,就算是不同床,於禮也不合。要是讓老太太老爺知道了,一定會訓斥他的。

阿諾放開郡主,趕到厲雲身前,跪地阻攔:“主子,您先回,回吧,這裡有我呢。”

厲雲一腳踹開她,“有你?剛剛也是有你,卻還是讓她喝成了這樣。”

一個身影向自己撲了過來,帶著一身的酒味。黃凝扒著厲雲,厲雲正要斥她老實點,就聽她嬌嬌地說:“夫君,你身上的味道一直沒變,我第一次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塗了什麼香。”

厲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頓在原地,任黃凝扒著他。

稍許,厲雲把她扶正,語氣溫頓道:“你醉了,我扶你上床去休息。”

黃凝一下子就聽話了起來,任厲雲把她帶到床邊。她臉紅紅,眼睛亮亮地,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他。厲雲被她看得心癢,忽覺也許他就不該來,這樣光看著卻什麼都不能做,著實惱人。

乖巧小人說話了,就連美中不足的口中酒氣,此時被厲雲聞著,也覺醉人。

她說:“我生過你氣,但我現在不想生了。生氣太累人了,我想好好生活,重新開始。你不要再惹我,否則,我就縮在這個院子裡,再也不探頭了。我也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太無趣了,我還是想好好生活。”

她一連說了兩個好好生活,這正是厲雲愛聽的。他要的就是她好好的,像以前一樣,跟他好好地過日子。

他聲音更溫和:“我哪裡有惹你,都是你惹我,好了,不說往日對錯了,以後你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我會給你有趣的人生,讓你一生再無憂。”

說著承諾的是厲雲,但鄭重點頭的卻是黃凝,她一邊點頭一邊道:“好,我就再信你一回。跟你說個秘密,今天我好開心啊,那些夫人終於一個個地都臣服於我了,還有那個令人討厭的小姑娘,也終於不跟我梗脖子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終於可以有朋友了?大家不會顧忌我的身份,願意跟我打交道了?”

厲雲一絲欣慰的同時,又有一些心酸,他撫摸著黃凝的頭,“是,你可以有朋友了,大家都接受你了。”

“那,那就好。”說著,哐啷一下,黃凝倒在了床上,睡死了過去。留厲雲清醒著看些,哭笑不得。他把人在床上扶正,然後起身,對一直跪在地上的阿諾說道:“好生侍候你主子,明天是大日子,不可有缺失。”

阿諾:“是。”

厲雲離開,阿諾一下子癱在地上,剛才郡主的一句,跟你說個秘密,嚇得她直冒冷汗。跪在地下,還不敢有任何反應,怕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