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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吃?家裡有沒有請阿姨?”陸柏聲關心道。

秦與:“沒請,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他下巴衝著對麵那條小巷子一揚,“裡麵都是小吃店,餓不死。”

陸柏聲一個人住,來蘇城一年半學會自己做飯。

他跟秦與說:“走吧,去我家吃。”

秦與看著他,一副“我瘋了嗎放學還要去班主任家”的表情。

陸柏聲表態:“放心,隻吃飯不談學習。”

鬼才信。

陸柏聲無奈,最後決定:“那就在外麵吃,省得我做。”

秦與勉強答應,他的關注點回來,問他:“你還會做飯?”

陸柏聲‘嗯’了聲。

“真稀奇。”

陸柏聲岔開話題:“何二哥中午給我打電話,聊了聊你學習情況,他應該是從你媽媽那聽說我是你班主任。”

陸柏聲口中的何二哥,是他親爹何君碩,他隨母親姓秦,父母離婚後,他在姥姥家長大。

不明情況的外人以為,當初離婚時是母親仗著秦家的背景欺負父親,拿到他的撫養權,把他改姓秦。

然而並不是。

不存在父母爭奪他撫養權問題,他們光顧著賺錢,沒空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孩子身上,美名其曰,兩人共同撫養。

從四歲到他如今十六歲,都是姥姥和姥爺照料他,爺爺奶奶在國外,他暑假在那邊度過。

這些年父母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不如他們一個大客戶來得多。

小學時老師問他理想是什麼,他想都沒想回答,成為最有錢的人,這樣就可以買下父母所有的工作時間來陪他。

“陸老師,咱聊點高興的行不行?”

話說間,兩人過了馬路。

陸柏聲反問他:“你想聊什麼高興的?”

秦與:“比如,打遊...”

話說一半被陸柏聲打斷:“你就死了打遊戲這條心。”

秦與“嗬嗬”,還真以為他想帶他打遊戲。

走進巷子不遠,後麵有騎車的學生超上來,是九班幾個學生,有男生有女生。

“陸老師。”他們紛紛跟陸柏聲打招呼。

陸柏聲講課風趣,私下裡跟學生的關係不錯。

其中有個女生開口說:“陸老師,我們一會兒買關東煮,請你和新同學吃。”

請陸柏聲是幌子,主要是想請秦與,借此跟他熟絡熟絡。

她們幾人慢慢悠悠騎車,特意放慢速度等陸柏聲和秦與。

陸柏聲轉頭問秦與:“想不想吃關東煮?”

擱在平時秦與不愛吃這些,今天例外,他不想跟陸柏聲一道吃飯,保不齊吃飯時就是各種人生大道理輪番上陣。

話不投機半句多。

如果打包一份關東煮,他能在最短時間內跟陸柏聲分道揚鑣。

“行啊,我就愛吃這個。”秦與口是心非道。

陸柏聲隨著幾個學生去了路邊賣關東煮那家小門店,他哪會讓學生請客,給了老板兩百塊錢,讓她們自己挑選。

“挑你們愛吃的,不夠我再付。”

“足夠足夠,根本吃不完,我們都減肥呢。”

蒲晨遠遠地看到圍在一起的幾個人,有她最熟悉的陸老師,還有秦與,隻是這樣的熱鬨她向來格格不入。

關東煮那家店在路右邊,她緊挨著路左邊走過去,沒人注意到她。

再往前幾米是她們家的修車鋪,爸爸正忙。

蒲晨像往常一樣,把擺門口的那塊白板擦乾淨,給爸爸的保溫杯裡續上熱水,拎著保溫桶打算回家寫作業。

剛走到門口,迎麵過來一個人。

“陸老師。”

她笑著,用嘴型喊出來。

陸柏聲遞過手裡打包的一份關東煮,說:“剛才請那幫孩子們吃東西,給你順便打包了一份,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就都拿了一點兒。”

“謝謝陸老師。”蒲晨依舊用嘴型無聲說出來。

陸柏聲來店裡在蒲晨那算是家訪,她感激陸柏聲對自己這麼關心,對爸爸也如此尊重。

蒲晨拿著那袋打包的關東煮回家去,留他們兩人在店裡聊天。

蒲萬裡見女兒班主任過來,忙放下手裡的活,脫下手套去泡茶。茶葉是新買的,特地為了招待陸柏聲準備。

陸柏聲常過來,不管是蒲晨還是蒲萬裡,連周圍街坊鄰居都習以為常。她們說蒲晨命好,遇到這麼負責的好老師。

蒲晨在小學四年級時,一家人遭遇車禍,當時她也在車裡,母親走了,父親搭進去半條命,她也受了重傷。

後來,蒲晨的聲帶發聲病變,治不好,自那之後再也無法說話。

接連的打擊,那幾年蒲晨基本處於自我封閉狀態,除了爸爸和姑姑,她不跟任何人交流。

這半年,蒲晨性格變得開朗不少,臉上也有了笑容,學習上儘管仍然很吃力,但進步不小,也願意主動去學習,功勞有一大半是陸柏聲的。

蒲萬裡無法表達對陸柏聲的感恩,每次陸柏聲過來他隻有泡一杯茶,聊表心意。

陸柏聲坐在門邊,熱茶放在活動矮幾上,他示意蒲萬裡接著忙。

他會簡單的交流手語,這半年來跟蒲萬裡學的。

離元旦不遠,陸柏聲和蒲萬裡聊完蒲晨這次月考情況,問蒲晨元旦假期有什麼安排。

蒲萬裡:【應該沒什麼安排,她不愛熱鬨。】

陸柏聲沒打算回北京,他不想回陸家,到時隨便找個借口應付家裡人,說在國外談項目,沒空趕回去。

他跟蒲萬裡說:【我假期在蘇城,要是蒲晨沒事,可以讓她視頻找我補課。】

陸柏聲經常輔導蒲晨,不止英語,數理化也是陸柏聲的強項。

蒲萬裡哪好意思在假期裡打擾,陸柏聲看不懂複雜的手語,他在白板上寫到:【放假了你好好休息,文心說不定也回來,她讀書那會兒成績好,晨晨不會的問她,不能總麻煩你。】

陸柏聲一直看著白板上‘文心’那兩個字,思緒飄遠。

蒲萬裡寫好又看一遍白板,發現不妥,他在‘文心’這兩個字下麵劃了一道,解釋道:【文心是晨晨的姑姑。】

陸柏聲回神,點點頭。

直到外麵天色暗下來,陸柏聲才起身告辭。

小巷子裡正熱鬨,熙攘的車流和人潮,擁堵不堪。

蒲晨打開陽台上的一扇窗,趴在窗台上吃著關東煮,凝神看樓下熱鬨的街市。小時候她最愛站在這裡往外看,那時身高不夠,要踩在凳子上。

每晚她都站在窗口等媽媽下班回家,她總能在那麼多人裡一眼看到媽媽,然後大聲歡呼“媽媽!”

媽媽站在樓下仰頭看她,聲音總是那樣溫柔:“猜猜媽媽今天給晨寶買了什麼好吃的?”

她說:“糖果!”

媽媽說:“不對哦,媽媽給晨寶買了關東煮。”

一杯關東煮吃完,蒲晨回神,擦擦眼淚,關上窗戶寫作業。

今天作業不多,十點不到全部完成。

爸爸還沒回來。

今天比昨天還低一度,零下九度,蘇城從來沒這麼冷過。

蒲晨換上厚外套,去店裡接爸爸下班。

蒲萬裡正把白板往屋裡搬,打算關門回家,看到女兒出現在麵前,他問她這麼冷天怎麼下樓來了。

蒲晨說不冷,幫著爸爸把所有修車工具收拾進屋。

爸爸拉上卷簾門鎖門,她站在門口,無意間朝斜對麵那家燒烤店掃了一眼。真是巧,她看到了秦與頎長的身影,他在等燒烤打包。

看來一份關東煮不夠他吃,他又出來覓食。

不知道他作業寫沒寫完。

蒲萬裡拍拍女兒的肩頭,問她吃不吃燒烤?

蒲晨忙搖頭,聞聞味道就好,太晚了吃燒烤發胖。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她挽著父親往家走。

路燈下,影子一長一短,緊緊偎依在一起。

蒲晨目視前方,對著空氣說道:“班主任的辦公室在三樓,第二間。”然而什麼聲音也沒有,隻哈出一團白色水霧。

水霧很快消融在無邊夜色裡。

要是她能夠說話該多好,哪怕就隻能說幾個字,也好呀。

第5章

蒲晨夜裡沒睡好,她關了起床鬨鈴,在床上多賴了半小時。

爸爸一早起來給她做了壽司,但她來不及在家吃,爸爸將切好的壽司放在保鮮袋裡打包,連同一盒溫牛奶裝在她書包裡,又給她洗了幾十顆櫻桃帶上。

蒲晨一路從家跑到學校,跨進學校的大門時,她鬆了一口氣。

隻要在七點鐘之前,哪怕是踩著七點鐘的整點鈴聲進校,都不算遲到。

她拿出手機看時間,六點五十五分。

這個時間點,跟她一樣衝進學校的學生不在少數。

剛才跑得急,她慢下腳步平複呼吸。

今天依舊是陰天,前兩天的積雪還沒完全融化。

蒲晨挨著路邊的灌木層走,拿手指撥弄著灌木叢上的雪渣子玩,走了一路弄了一路。

走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秦與就這樣靜靜地看了她一路,他實在不理解,一塊塊被凍得跟鹽粒一樣的冰渣子有什麼好玩的。

蒲晨沒回頭看,並不知道秦與在後麵。

到了教室,人來的差不多,除了倒數第二排的秦與。

今天是秦與轉來的第三天,蒲晨發現他是班裡走得最早來得最晚的那個,聽後排同學說,他上數學課不再睡覺,但也沒好好聽課。

有同學說他上課看英文原著小說,看得格外認真。

她還聽班裡女同學議論,說秦與一支筆都沒有,全靠借筆度日。

不知真假。

今天的課間操結束後,秦與沒隨著班裡同學上樓,繞路去了學校小賣部買了幾盒中性筆。家裡的筆多的是,他每次都忘記帶。

買了筆回來,秦與從前門踏進教室,一進來就看到蒲晨正拿著一盒牛奶喝,他快走到她桌邊時她恰好抬頭,毫無防備的,他跟她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對視短短一秒鐘,她便垂下眼眸。

秦與發現她一個上午都在吃,早讀課下課時她吃壽司,第一節課課間她吃水果,現在又在喝牛奶。

他還沒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在他後座的趙姝迎麵走來。

趙姝跟他說:“秦與,你和我一組,今天是我們組值日,下午放學你彆忘了拖地。”

秦與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趙姝負責擦黑板,她拿著一塊濕抹布和一張娛樂報紙走上講台,嘴裡哼著歌。

蒲晨感覺趙姝是班裡最樂觀的女生,永遠不知道煩惱是什麼,就算英語是唯二不及格的人,總分在班裡倒數第一,也從來不影響她的心情。

“晨晨,我要擦黑板咯。”趙姝稱呼她時從來都這麼親切。

趙姝不愛學習,但對值日絕不敷衍,是班裡最認真值日的那個,每次挨到她值日,她都會自帶一塊抹布,再備一張娛樂報紙。

蒲晨的桌子離黑板近,擦下來的粉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