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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還記得前段時間蒲晨哪張試卷錯了哪些題。

秦與不承認:“你這是欲加之罪。”

陸柏聲冷嗤:“還欲加之罪,一點沒冤枉你。”

“那證據呢?”

“你跟蒲晨錯的題一模一樣。”

秦與狐疑:“你還記得蒲晨的試卷?”

陸柏聲說:“記得。”

因為她是課代表的緣故?

除此之外,秦與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陸柏聲問:“八張都抄完了吧?”

秦與:“......應該吧。”

陸柏聲抿了一口水,訓斥道:“秦與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態度,像不像話?”

秦與反駁:“你為難我在先,還怪我抄?誰能在那麼短時間裡做完八張試卷?又不是隻有你這一門英語有作業。”

陸柏聲看著他,說:“以前,你能。”

秦與突然沉默。

陸柏聲說的是以前,而不是現在如此消極又敷衍一切的他。

秦與轉臉望窗外,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低,他跟窗戶之間又隔著一張桌子,目光所及,什麼景色都看不到,隻有一片灰蒙蒙的天。

“秦與,我現在是你的班主任,不是你的陸叔叔,自暴自棄在我這裡行不通。”

“我要早知道你在這當老師,打死我也不轉過來。”

從北京轉到江南的蘇城,誰能想到還能遇到老鄉。陸柏聲已經不是老鄉那麼簡單,他是正兒八經地看著他長大。

他姥爺家跟陸柏聲家是大院裡的鄰居,兩棟彆墅相隔十來米,他小時候在學校惹了什麼禍都是找陸柏聲給收拾爛攤子。

他一直以為陸柏聲在國外,陸柏聲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秦與問他:“陸爺爺知道你在這當老師嗎?”

爺爺並不知道,家裡沒人知道。陸柏聲這麼回:“我三十歲的人了,選擇什麼職業,那是我的自由,彆人管不著。”

秦與聽得出言外之意,那就是陸家人還不知道這事。

也對。

陸家要是知道陸柏聲跑到蘇城來當個高中老師,不得有一大半人被活活氣死。

秦與好奇問了句:“你前妻的老家是蘇城?”不然他沒道理到蘇城來教書。

陸柏聲喝水的動作微頓,沒吭聲。

秦與了然,沒否認就是默認。

陸柏聲跟他初戀在大學認識,兩人大學畢業就偷偷領了證,奈何陸家知道後根本不同意,領證又怎樣,必須得離。

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陸家的門檻高,一般人根本踏不進去,而陸柏聲的前妻家庭很普通。

陸秦與好心道:“前師母應該不知道你在這當老師吧?你不說,彆人怎麼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陸柏聲放下水杯站起來,抽過教科書對著秦與腦袋敲下去,“小孩少管大人的事。”

秦與:“沒想多管你閒事,難得你跟我爸不是一類人,我還是盼著你好的。”

秦與的父母在秦與四歲時離婚,離婚後各自又結婚,加上第一段婚姻,他的父親一共三結三離,而他的母親兩結兩離,本來他母親今年打算跟第三任領證,沒想到秦與發生了意外。

後來婚事不了了之。

陸柏聲不想多聊自己的事,他接著說那兩張英語試卷:“你這個態度,是跟你自己過不去。秦與,你才十六,以後要經曆的比你想的複雜的多,怎麼著,你還不活了?”

秦與把那兩張被陸柏聲嫌棄的英語試卷拿過來,怎麼說也是他花了時間抄的,弄丟可惜。

他把試卷疊好裝外套口袋,回懟:“你還知道我十六啊,那就彆用你三十歲的所謂人生經驗來說教一個十六歲的學生。毒雞湯我懂,喝了不少,差點沒被毒死。”

陸柏聲無奈地笑了聲,無言以對。

現在這些小屁孩,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陸柏聲擰上水杯的蓋子,下節課是九班的英語課,他跟秦與一道下樓去。

兩人不再聊沉重的話題。

秦與雙手插兜,跟陸柏聲並肩走,他說了句:“其實你當老師還不錯,聽說我們班這次月考,英語平均分僅次於兩個強化班。”

陸柏聲瞥他,“謝謝肯定。”

秦與聽得出他話裡的揶揄,但也難得笑了笑。

陸柏聲沒再說教他,拐進九班,秦與跨進十班教室的門。

接下來兩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羽絨服脫了放在講台桌上,穿一件灰色羊絨衫。

數學老師四十來歲,很是精神的寸頭,帶著一副黑框細邊眼鏡,一臉嚴肅,眼神犀利。

秦與的餘光掃到蒲晨,她正低頭看手機。這孩子膽子不小,居然在老師的眼皮底下玩手機,難怪英語試卷錯那麼多,還有一道題目訂正了都沒訂正對。

上課鈴響。

秦與在位子上坐下來,掏出口袋那兩張英語試卷塞書包裡,接下來就是他的自由時間,趴桌上睡覺。

數學老師的課沒人敢睡覺,交頭接耳更不用提,就連趙姝這樣不愛學習、班裡唯一一個英語考不及格的女生,在數學課上也坐得筆直。

聽不聽是一回事,但態度必須得有。

趙姝坐在秦與後麵,她拿腳輕輕碰了一下秦與的椅子,示意他千萬不能睡覺,不然以後日子不好過。

秦與壓根不當回事,該乾嘛乾嘛。

趙姝懶得再多管閒事,她假模假樣地認真聽課,腦子裡卻是昨晚看的小說,這段時間她追了一本連載,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寫到她想看的高光時刻。

講台上,數學老師瞄了秦與那個方向不下十遍,他不想耽誤課堂時間,於是對秦與在課堂睡覺的行為忍了又忍。

一節課下來,秦與趴在那睡得很安穩。

下課鈴響起。

蒲晨還沒算出剛才老師留在黑板上的那道題,她把草稿紙翻過來,從頭開始檢查,不知道哪步出了錯,一道題她半張草稿紙還沒夠寫。

應該有簡單的算法,但她不會,隻能用最笨的那種。

“謝了。”隨著一聲道謝聲,她桌上多了一疊英語試卷。

蒲晨抬頭,秦與人已經走出兩步遠。

還不等她回應,他隻留一個背影。

數學老師不動聲色地瞅了一眼秦與,敢在他課上睡覺的人還真不多。

“蒲晨。”

蒲晨抬頭,剛摸過桌角的手機,數學老師問:“你們班新轉來的那位男同學叫什麼?”

她打字遞給老師看:【秦與】

數學老師點點頭,表示知道。

蒲晨默默歎口氣,老師被氣成這樣,八成是秦與上課睡覺但下課就頓時來精神,一秒鐘不耽誤玩。第二節課還是數學課。

數學老師點名秦與,讓他到黑板上把剛才留的那道題做出來,

除了蒲晨,班裡所有人都朝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上數學課睡覺,果然還是遭殃了。

秦與絲毫不緊張,從容走上講台,看都沒看粉筆盒,隨手拿了半支粉筆。剛才他從座位走到講台的這段時間,已經在心裡算出了答案。

站在黑板前,恍惚間秦與感覺好像站在他在北京的那個班級,不同的是,他那時是站在講台上給班裡的同學講題,而現在,他是被老師拎到黑板前做題。

他轉到蘇城來上學是個意外。

抄彆人的英語試卷更是他人生裡的一個意外。

從小到現在,都是其他人抄他的作業。

秦與走神了半天,隻在黑板上寫了一個“解”字。

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較勁,反正不是故意跟現在這個數學老師作對。

最終他沒有去做那道數學題。

數學老師看他實在寫不出來,沒時間可浪費,厲聲道:“回位子上好好聽課。”

秦與轉身,直接把手裡的粉筆扔粉筆盒裡,他還沉浸在過去一些不好的回憶裡,沒控製好扔粉筆的力度,藍色粉筆頭砸在蒲晨鼻子上。

“不好意思。”他歉意道。

蒲晨搖搖頭,把彈落在桌上的粉筆拾起來放在粉筆盒裡。

課間,蒲晨把手機揣兜裡,拿著水杯去茶水間接水。

走廊上,秦與背靠護欄台麵對教室,在低頭玩手機。

她走到秦與跟前時,他恰好抬頭。

兩人四目相對。

轉到這個班,除了同桌和後座的趙姝,秦與隻認識蒲晨。他看了一眼蒲晨,她是冷白皮膚,鼻梁上那塊藍色粉筆灰異常顯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應該是他之前在講台上扔粉筆失誤留下的傑作,她沒擦乾淨。

“你鼻梁上有粉筆灰。”秦與提醒她。

蒲晨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秦與是在跟她說話。

她腳步不由停下,拿手背大概擦擦。

沒擦對地方,粉筆灰還在。

秦與:“再往上。”

蒲晨窘,乾脆把整個鼻子抹一遍。

粉筆灰還剩一個點。

秦與捏著她衣袖,帶著她的手朝上,落在粉筆灰那個藍點上。

“這回沒了。”秦與鬆開她的校服袖子,沒事人一樣,低頭接著打遊戲。

蒲晨不知道自己的臉紅沒紅,反正心臟跟剛跑完八百米是一個感受。

還好她帶了手機。

【謝謝】

她把手機舉到他麵前。

秦與還以為她遞來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讓他添加,他瞄一眼她的手機屏幕,轉而又看她。

慌忙中,蒲晨已經邁出一大步。

秦與瞅著她的背影,發覺這個課代表真有意思,說謝謝非要用手機打出來,惜字如金也不帶這樣。

第4章

沾了冰雪天的光,今天又是不用上晚自習的一天。

秦與腿長,第一個走出教室,他直奔東側樓梯。

昨天第一天轉來,他走錯了大門,走半天走到了北門,發現路對麵沒他住的公寓,隻好從校園裡原路回東門。

今天沒走錯大門,他大概是班裡第一個衝出學校的人。

“秦與!”

忽然身後有人喊。

陸柏聲很快趕上來,他看著手表,說道:“剛下課三分鐘你就到了大門口,平時上課不見你這麼積極。”

“我這不是急著回家補英語麼。”

“少來!”

秦與聳肩,那意思,你要不信那我有什麼辦法。

陸柏聲看不慣他這副樣子,礙於這是在學校,他為人師表,忍著沒抬腳踹他。

他問:“你媽媽在家嗎?”

秦與漫不經心道:“不在,十點前很少回。”

母親跟父親合開律所,即便離婚這些年,合作沒斷,他們倆是利益至上者,特彆般配。

經過近二十年打拚,如今碩與律所是業界最具實力律所之一,他名字也是父母沒空取,從律所名字裡挑了一個字。

碩與律所總部在北京,全國一共有十五家分所,母親原先負責上海的分所,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她現在負責蘇城分所。

蘇城離上海不遠,上海那邊的項目母親也兼顧。

“你晚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