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1)

總會落一層在桌上。

每次趙姝值日,總會用報紙蓋在她桌上,將所有的書遮得嚴嚴實實。

有了報紙,粉筆灰的小煩惱徹底解決。

趙姝貼心道:“晨晨,你先出去,我擦好了黑板叫你回來。”

蒲晨淺笑,拿上手機和水杯,去茶水間倒水。

這幾天秦與成了明星一樣的存在,不管到哪都能聽到女生討論他。茶水間有幾個女生在排隊倒水,話題離不開各種八卦,後來不知誰提到秦與。

“我聽我閨蜜說,秦與是北京人,戶口在北京。”

“真假的?”

“這有什麼好騙人的,我閨蜜調位子後坐在彭靖陽前麵。”

她們幾人瞬間一臉‘我懂了’的表情。

然而她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他乾嘛不在北京高考?”

“誰知道呢,彭靖陽沒說。”

“說不定人家高三就出國,在哪上無所謂。”

“這個有可能,反正秦與家有錢。”

“喲,你連這個都知道呀。”

“聽我們班男生說那天送他來學校報到的車最少得七八百萬,車牌也值錢。”

她們小聲說著,可聲再小,茶水間就這麼大一點,蒲晨一字不落全部聽到。

教室裡,趙姝還在擦黑板,粉筆灰揚得到處是,蒲晨接了水回來在走廊上待著。

“趙大爺!”門口有女生往裡探頭。

蒲晨經常看到這個長得漂亮的女生來找趙姝,好像是六班的學生。

趙大爺是趙姝給自己取的外號,剛開學時有同學調侃她,喊她趙叔,趙姝不樂意,覺得不夠霸氣,然後改成趙大爺。

趙姝戴著口罩在擦黑板,眼睛微眯,“喊你大爺乾什麼呢?”

“你過來。”女生對她勾手指。

隨後,蒲晨就聽身後那個女生用不算小的聲音跟趙姝說:“幫忙問你們班秦與要微信號。”

趙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瞧你那慫樣,連要個微信都不敢,你還真打算搞暗戀啊。我告訴你啊,以你大爺十六年豐富的人生經驗來看,女生暗戀沒幾個有好結果的,淨浪費時間。喜歡就去表白,不行拉倒,咱再換棵樹。”

六班的漂亮女生撒嬌:“哎呀,幫個忙。”

趙姝:“沒看我正在忙事業擦黑板呢嗎?”

蒲晨:“......”

她不是故意要聽她們說什麼,隻是她們毫不避諱地聊著,聲太大,不想聽到都難。

蒲晨不想聽人家的秘密,往後門那邊挪了挪,她趴在護欄台上往樓下看。

沒兩分鐘,旁邊有個高大的身影過來,她轉臉,過來的人是秦與,跟她隔著頂多一米。

秦與整個人慵懶地趴在護欄台上,明目張膽地玩手機。他的手型屬於特彆漂亮的那類,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秦與兩手在打字,手指快速在鍵盤上移動。

蒲晨隻是往那邊掃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秦與。”六班的那個漂亮女生走過來。

蒲晨沒聽女生是怎樣跟秦與要微信號的,她快步離開走廊。

女生看著秦與,心裡七上八下,她隻能強裝鎮定:“你好,我是趙姝的朋友,能加個微信嗎?”

說完,女生不由耳廓紅,這是她第一次問男生要聯係方式,她一直對自己的長相有自信,可站在那麼高又有點冷漠的秦與跟前,她突然沒了底氣。

秦與:“不好意思,我手機裡沒手機卡。”

沒卡,所以沒微信。

他說:“我家裡管得嚴,隻能玩連連看之類的小遊戲。”

女生:“......”

在她失神時,秦與已經進教室。

--

第 四節課是英語課,第三節課課間,蒲晨去陸柏聲辦公室拿試卷,昨天下午她們英語又考試了。

陸柏聲正跟一位家長交談,說什麼表現湊合,慢慢來。

蒲晨敲門。

陸柏聲示意她過去,遞給她試卷。

最上麵那張試卷是她的,比上次多考4分,122。

“下節課輪到這幾個人講試卷,讓他們準備一下。”話落,陸柏聲把一張紙條給她。

是到講台上講題目的學生名單,秦與的名字赫然在列。

陸柏聲經常讓學生講試卷,講得不全麵的地方,他在旁邊給予補充。除了她,班裡每個人都有機會上去講,就連考不及格的趙姝都講過,陸老師讓她挑自己會的題目講。

陸柏聲今天沒時間給她單獨講錯題,蒲晨抱著試卷離開。

秦明藝的目光從蒲晨進辦公室那刻就如影隨形,很少能有誰的素顏讓她一眼驚豔,這個小姑娘是其中一個。

柔美中透著一絲冷冽的氣質。

就如同一潭最柔軟清澈的湖水,但這湖在雪山上。

等蒲晨走遠,秦明藝不吝嗇誇讚:“這小姑娘真漂亮,就是性子冷不愛說話。”

陸柏聲:“她不是不愛說話,是說不出,她很懂事。”

“啊?”秦明藝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陸柏聲說:“小學時嗓子壞了,徹底出不了聲。”

秦明藝錯愕不已,感慨小姑娘不容易,更是羨慕:“秦與要像她那麼懂事就好了。”

陸柏聲看一眼秦明藝,沒接話,心道:你跟何二哥這父母當的,連蒲萬裡十分之一都不如,就彆要求那麼高。

秦明藝今天上午有一個多小時空檔,律所在附近,她趁空過來一趟,下午還有案子要開庭。秦與來報到那天,上海分所有件棘手的案子,她一大早急匆匆趕過去,隻好讓司機把秦與送來學校。

今天過來算是彌補一下秦與。

秦明藝對兒子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知道秦與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跟他說什麼他都敷衍。”

陸柏聲瞥了眼手表,準備去上課。

至於秦與到底心裡在想什麼,他無從得知,沒經曆過便無法感同身受,“先讓他放縱自己吧,等他覺得沒意思,他自然能回到正軌。”

但願。

秦明藝跟陸柏聲一起走出辦公室,擔心道:“我就怕他徹底自暴自棄。”

兩人走到二樓樓梯轉台,陸柏聲多說了一句:“姐,你多陪陪秦與吧。”

“我哪...”有時間。秦明藝沉默幾秒才說:“就算在家,我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麼,說學習上的,他不愛聽。”

有時候她恍惚,兒子都長這麼高了呀,趕上他爸高了。

陸柏聲沒予置評,臨了,他拜托秦明藝一件事:“姐,我在蘇城的事,彆跟其他人說。”

“放心,這個分寸我有。”秦明藝跟陸柏聲揮揮手,下樓去。

--

教室裡,蒲晨在發試卷,秦與的試卷在最後一張,考了49分。

趙姝終於不用再倒數第一了。

秦與這個課間沒出去,低頭在看小說,全英文。

蒲晨輕輕把他的試卷放在桌上。

旁邊的身影沒有要走的意思,秦與抬頭,問:“還有事?”

蒲晨把早就打好的一行字遞給秦與看,【陸老師讓你下節課到講台上講題目。】並附了要講哪些題。

秦與看完,靠在後排課桌上,盯著她看,他不明白他哪裡得罪了她,讓她對他成見頗深,話都不願跟他說。

蒲晨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提醒他:【你彆忘了準備。】

秦與知道怎麼回事了,跟她解釋:“我那天扔粉筆不是要故意砸你,後來不是幫你擦掉了嗎,也跟你道過歉,你怎麼那麼小心眼,連句話都不能跟我好好說。”

蒲晨:“......”

她打字:【我聲帶壞了,沒法說。】※思※兔※網※

秦與以為她感冒嗓子啞了,糾正道:“那不是壞了,是不舒服。”

蒲晨:【不是不舒服,我的嗓子真的壞掉了,是個啞巴,沒法說話。】

秦與無奈地看著她,她這脾氣,還真能杠。

這得有多不想跟他說話,連‘啞巴’兩個字都杠出來。明明昨天陸柏聲給她送關東煮時,她還張嘴跟陸柏聲有說有笑,說的好像是陸老師。

當時他在關東煮店門口,看得一清二楚。

一開始他不明白陸柏聲為什麼朝那邊走,隨後看到蒲晨,原來陸柏聲是給她送一份關東煮過去。

後來蒲晨跟陸柏聲聊了多久他不知道,他拿到自己的關東煮就往家走。

秦與無所謂她願不願意跟他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彆不喜歡她說她自己是啞巴,哪怕她隻是跟他賭氣,他也不想聽到。

莫名地,他就想跟她較勁:“不好意思,我眼睛深度近視,看你手機費勁,以後你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

蒲晨抿抿唇,轉身回自己位子。

秦與一直看著她,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給他臉色看。

上課鈴響,同桌和後座的趙姝從後門慢吞吞進來。

秦與回頭問趙姝:“蒲晨是不是對誰都這樣?”

趙姝莫名其妙:“哪樣?”

秦與:“不愛跟人說話。”或者說,隻是不愛跟他一個人說話。

趙姝:“鬨誤會了。”

秦與不知道蒲晨不會說話不奇怪,滿打滿算,他轉來三天,隻有剛來那天,他跟同桌打了聲招呼,同桌問他以前在哪個高中,他說在北京讀書。

但在北京哪所學校,他沒說。

他同桌是個老實孩子,平時話少,兩人沒交流,更不會主動跟秦與說班裡的事。

她跟秦與說的話加起來也沒超過三句,秦與下課不是睡覺就是一個人在外麵走廊打遊戲,放學第一個走,來得比她還晚。

這兩天恰好老師沒提問過蒲晨,而蒲晨除了收發英語作業,從不跟班裡同學交流。因為蒲晨不會說話,所以沒什麼重要事,沒人打擾她。

趙姝:“晨晨不會說話,小學生時聲帶就壞了,你沒看她一直帶著手機啊,隻能靠打字跟人交流。”

秦與愣怔。

第6章

蒲晨假裝在看自己的英語試卷,目光並未聚焦。

她已經快忘了自己能說話時是什麼樣子,有時努力想也想不起自己的聲音,家裡的電腦裡有好多段她以前參加兒童合唱團的視頻,她從來不敢點開看。

小時候,姑姑最愛聽她說方言,姑姑說:我們小晨寶說吳儂軟語時,都能把人的心給融化了。

“叩叩”,陸柏聲經過她旁邊時,在她桌麵上很輕的敲了兩下,提醒她注意聽講。

陸柏聲沒作停留,繼續往教室後麵走去。

蒲晨坐直,回過神認真訂正試卷。

同樣沒聽講的還有秦與。

半節英語課下來,不管是陸柏聲說了什麼,還是到講台上講試卷的同學總結了哪些知識點,秦與一個字沒聽進去。

破天荒,這節英語課他沒看課外書,指尖把玩著剛從小賣部買來的中性筆,不時他看一眼坐在講台邊的蒲晨,她很認真,用紅筆在試卷上訂正。

講台上,有位同學在講閱讀理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