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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326 字 5個月前

“您喜歡的話,我給您帶一點回去。”

“你不恨我嗎?”他突然問,“我們聶家很可能欠了你兩條人命,你不恨我?”

“我不知道。”她回答,“恨這種情感太強烈,沒法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曆。”

她在曾經的表麵證據下用儘力氣恨過聶家老二聶權,以為他就是害死爸媽的罪魁禍首,然而挖出的骸骨卻把案件帶向了另外的方向。

這次恨是錯的,那麼再恨一次就一定正確嗎?

未必。

傷筋動骨來一回,她差點連命都豁出去,沒有真相大白之前總覺得不太值得。

“那麼阿臣呢,你恨他嗎?”

這個名字現在越來越像一顆石子,任何時候,由任何人扔進來,都像投入湖泊,激起層層漣漪。

“不恨。”

這個她其實可以很肯定的說,對聶堯臣,她並不是恨。

如果隻是恨,那或許就簡單很多了。

聶坤鵬似乎對她這個回答很滿意,又喝了口茶,抬頭看了看,說:“就是這裡吧,你家人遇害的地方?”

“嗯。”

“那時你多大?”

“虛歲六歲。”

“還有其他親人嗎?”

她稍稍猶疑,還是說:“還有一個妹妹。”

“沒想過找到她,一家團聚?”

元熙搖頭:“她沒有看到案發經過,什麼都不知道,而且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把她拉進來。”

聶老爺子似有感慨:“我家幾個孩子要是能像你這樣為兄弟姐妹著想,就好了。”

其實聶舜鈞對弟弟嗬護備至,相當護犢子了。

這說的大概還是聶鬆、聶權兄弟兩人在公事和私事上互不相讓的鬥爭吧?

第90章 說不定我就是凶手。……

“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兒嗎?”元熙終於開口問。

“我本來是打算在公司跟你見麵,可是聽說你已經辭職了,我才找到這兒來。”

“我是被解聘的。”

“那如果我現在恢複你的職務,你還願意回來幫阿臣嗎?”

元熙抬眼,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解聘是她在天台跟聶權發生衝突之後的事。她雖然人被聶堯臣帶往蘭卡威,但對這樣的決策也不意外,相信是聶家上下都認可的結果,甚至包括聶堯臣也默認了她已不適合待在公司內部。

現在老爺子提出這個建議是什麼用意?

“阿臣現在回到技術開發部門,身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回去幫幫他,能讓他安下心來。他遲早是要回總部來的,你跟他一起,將來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麼。”

元熙聽懂了,公司大權將來還是要交到聶堯臣手裡的,老爺子已經打定主意了。

她還是有些好奇:“您為什麼就那麼看好他呢?他有那麼優秀的大哥,父親也還健在……”

“沒什麼特彆的理由,就是偏袒。”老爺子笑了笑,毫不諱言,“無論他也好,朵朵也好,都是從娘胎裡帶來的這個病,有人說這是我們聶家的劫數,我偏不信。他們身上的缺陷,在我看來,都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老天少給了他們一些東西,我想儘可能地補償他們。所以趙小姐,你救了我偏愛的孫子,我是很感激你的。”

元熙更疑惑了:“我救他?”

“嗯,你沒出現之前,我以為他一輩子都要被困在半山道那個洋房裡了。他是沒有能力自己走出來的,幸好後來遇見了你。”

“您知道那裡發生過什麼?”

聶坤鵬緩緩搖頭:“我要是知道,早就救他出來了。阿臣有他自己想要堅守的東西,不管那是什麼,我覺得一定是極其珍貴的,但背後可能隱藏著不好的事情。那時他才十歲,可能沒法完全理解親眼看到的東西,所以用了這麼多年去消解。他跟常人又不太一樣,這個過程是很困難的,急也急不來。”

聶家花園曾有意掛牌出售,想來是老人家對孫輩的一次“拯救”行動,可惜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花園裡埋藏的東西成了“薛定諤的貓”,每個人都有糟糕的預感,卻都不知挖出來後麵臨的會是什麼樣的真相。

整個家族的人關係都變得微妙起來。

如聶坤鵬所說,聶堯臣經過這麼些年的消化和思考,以及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包括他突然去自首,應該也是想通了什麼其他人沒注意的關鍵線索,甚至是連警方都沒有發現的東西。

聶坤鵬叫她:“趙小姐?”

元熙回過神來:“您叫我名字就好。”

“那你也彆總聶先生聶先生的叫,跟阿臣一樣,叫我一聲爺爺吧,我都有好多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家族中的種種紛擾,竟讓兩個孫子都與他疏遠了。

“聶爺爺。”元熙從善如流,“那您是希望我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福報還在後頭。”老爺子讚許道,“我其實就想知道,你對我們阿臣就這樣放下了嗎?”

最近發生的事,想必他也已經聽說了。

元熙搖了搖頭。眼前的老人家,洞若觀火,欺騙沒有意義,何況她也不願意再欺騙自己了。

“很好,那我就隻有一個請求——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留在阿臣身邊,直到真相大白。到時你們想怎麼選,在一起或分開,我都充分尊重你們。”

“您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你媽媽的屍體還沒有找到,不是嗎?遺體一天找不到,案子就一天破不了,你也就沒法真正開始新的生活。這一點,你跟阿臣都是一樣。你們倆都是好孩子,不該因為彆人的錯誤葬送自己的一生。”

元熙的手在桌麵上握緊:“我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麼……”

她現在甚至連見聶堯臣一麵都見不上。

“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我都可以儘可能的提供,包括你妹妹的事……”

他故意停頓一下,果然見她抬起頭來。

“不管你是想要找到她,還是想為她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實現,隻要你能陪阿臣一起走過這一遭。”

這樣的提議太過誘人,每一條都戳中她最在意的點。

元熙知道她自己沒法拒絕。何況對於案件真相也好,對聶堯臣的感情也罷,她其實都沒有真正放下過。

送聶坤鵬離開之後,元熙發現自己手機上有好幾個邱含琦的未接來電,於是回撥回去。

她其實也想問問含琦關於案子的事情,但最近發生這麼多意外狀況,而且含琦因為有大案在身工作本身也特彆忙,都沒什麼機會溝通,更沒機會見麵約飯。

這時候打來,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她那頭機場廣播的聲音,元熙問:“你在出差?”

含琦語速很快:“我還在春海機場,正在登機。你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要送那具骸骨去我們大學,請法醫人類學專家做顱骨複原容貌嗎?我現在就跟同事一起飛過去辦這件事兒,等有了具體的圖像,根據圖像找人就快得多了,你等我們好消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元熙被她那種昂揚的鬥誌感染,但千言萬語,最後也隻彙作簡單的一句:“謝謝,辛苦了。”

“本職工作,談不上辛苦,何況也是為了你。我先登機了啊,有消息再聯絡你,拜拜。”

聶舜鈞彆墅的客廳裡,芮瓊芝不知第幾次看向牆麵上掛著的鐘。

卜寒青又往她茶杯裡添一次水,花果茶濃烈的香氣和顏色都寡淡了幾分。

“阿臣到底什麼時候上來啊?都一下午了,他到底在不在家裡?”

“芮姨你彆急,我叫朵朵又下去催他了,應該很快上來的。他每天這個時候都跟自己下棋,非得把手頭這局下完了才肯上來的。”

芮瓊芝抿了抿嘴,心想朵朵自己也是自閉症,還能叫得動聶堯臣?可畢竟這是在聶舜鈞家裡,當著麵她也不好發作,隻能繼續忍耐。

又過了幾分鐘,朵朵慢慢從地下室上來了,手裡拉著的正是聶堯臣。

卜寒青迎上去,先抱起朵朵誇讚,然後才說:“阿臣,你媽媽來了,可能有事跟你商量。你們慢慢聊,可以的話,留她老人家吃晚飯啊。我跟朵朵先到院子裡玩一會兒。”

他不知聽進去沒有,倒是順從地鬆開了朵朵的手。

母女倆到門外院子中去蕩秋千了,聶堯臣還站在樓梯口,遠遠看著坐在沙發旁的芮瓊芝,並沒有親近的意思。

她隻得走過來,臉上堆滿笑:“你這孩子,怎麼好好的跑到你大哥這兒來了,害我到處找。你現在是不是沒地方住,要不去我那兒住幾天,反正我那兒房子也大,給你留著房間呢!”

他的眼睫長而密,遮蓋掉眼中大部分的憂鬱,低頭看她時更像是單純的冷淡:“你來乾什麼?”

“我?我還能來乾什麼,我兒子住在這兒,還不能來探望了?你大哥要是打的這種主意,我可就到老爺子那兒說理去了!”

“什麼主意?”

芮瓊芝當然不好直說軟禁這種詞彙,另起了話頭:“你這胳膊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醫生怎麼說啊?”

她見他胳膊仍然包紮著,隻是已不需在身前固定,伸手輕輕摸了摸,被他躲開了。

芮瓊芝見他這種油鹽不進的樣子就窩火,但沒辦法,還是隻能哄著他:“我今天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她有意賣個關子,卻見他絲毫不為所動。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也不積極?”她怒其不爭,還故意壓低了聲音,怕被他大哥家的人聽去,“曲家媽媽找到春海市來了。之前你們婚約沒成,兩邊大人心裡都著急,就想找個機會讓你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把這事兒重新給辦妥了。嘉倩多好啊,現在這種家世好、有教養、人又漂亮的女孩兒可不多見了,你再不好好珍惜,誰都幫不了你!”

嘉倩,曲嘉倩,原來她一直是這樣稱呼曲家女兒的。

芮瓊芝見他目不轉睛盯著自己,下意識摸臉:“怎麼了,乾嘛這麼看我?”

他沒回答,反而突然說:“你不問我,為什麼去自首嗎?”

聶家花園骸骨被挖出時,她也在場,然而之後從沒見她關注過案子相關的情況,甚至不妨說,她有意在避免跟這個案子搭上關係,不想讓任何人在調查這個案子時聯想到她。

要是在平時,得知自己唯一倚靠的兒子居然承認說殺了人,她早就急得要上天入地了。可這回她彆說著急,連他出來之後都過了這麼些天,才終於找到這裡來。

芮瓊芝果然支吾起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乾的,有什麼好問的……你下回不要再做這種傻事,否則警方要是急了,真把你當凶手起訴了,讓我怎麼辦?”

“你怎麼能肯定不是我乾的?說不定我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