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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352 字 5個月前

她當時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一個為聶家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難道不是應該在這時候保護家中領地和隱私不受侵犯嗎?怎麼反而放任外來的闖入者,像是期待她能做點什麼似的?

她等在樓下,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花園中的土層有明顯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他們這些人常年出入各種現場,翻找搜尋屍體和物證都是家常便飯,對於近期被翻動過的泥土幾乎有著職業的敏[gǎn]。

她問英正華,近期是否請人修整過花園,答曰沒有,多年來這個花園隻有聶堯臣一個人看顧。

她聽元熙說過,他是做什麼就要做到完美,也的確能做到完美的人;她也見過元熙手機裡拍下的照片,花園中玫瑰、鳶尾鮮妍無比,實在沒必要在正盛的時候整片鏟掉,換上樹苗。

她用手輕輕往上一提,新栽的樹苗就從土中被拔起。

樹苗沒有活,也許栽種的人壓根就沒想讓它們活。

元熙懷疑這個花園洋房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好不容易進來了幾次,懷疑愈發加深,甚至有了具體的懷疑對象時,花園就被人挖開翻動,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當天元熙到公司跟聶權攤牌,幸好聶堯臣他們及時趕到把她拉開了。

聽說還受了點小傷。

邱含琦打電話給她,電話卻是聶堯臣接的。

“她需要休息,我要帶她離開幾天。”

“去哪裡?”

“你不用知道,反正是她喜歡的地方。”

邱含琦發覺自己也開始習慣他這樣說話的方式,竟然並不會生氣,直覺也並不認為他會傷害元熙。

“你家花園被人翻挖過,是你做的嗎?”

聶堯臣不答反問:“你們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了嗎?”

這連暗示都不是,簡直就是明示。

“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顧熙熙,她回來要是瘦了或者又傷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那頭掛斷了電話。

她這算是愛屋及烏吧?竟然跟這樣奇怪的人都產生了默契。

田雋仍然存疑:“但你怎麼知道屍體就埋在花園裡呢?”

“當年的案子連嫌疑對象都沒有,根本就沒有懷疑到聶家頭上。但如果凶手就是聶家的人,那麼這個花園洋房就是最佳的藏屍地點。蔣虹的屍體如果被拋到了其他什麼地方,應該會被人發現,可是這麼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有,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埋藏起來了。什麼地方隻要自己不動手去挖,彆人就發現不了呢?隻有自己家。凶手把屍體埋在自己住的地方,也符合遠拋近埋的規律。”

秦飛白查到過,聶堯臣曾堅決反對出售這棟洋房。

假如他知道花園中埋藏著什麼,房屋一旦出售,新業主翻新動土,必定就能挖出深埋了二十年的秘密。

這個後果誰來承擔?

邱含琦看向車窗外,媒體記者一陣騷動,看起來大概是聶權從樓裡出來了。

“可惜現在不能直接進去挖。”田雋跟她看著同樣的方向,“怎麼證明是他做的?”

“問問不就知道了。王哥,請示過領導了嗎,有媒體在,今天還抓不抓?”

坐在駕駛位上的偵查員點頭:“領導說照計劃,不要上銬子,隻說協助調查。”

懂了。

田雋跟含琦立刻下車,朝上古總部大樓走過去。

聶權一出大樓就被媒體記者包圍,各式各樣的鏡頭幾乎懟到他臉上。

“聶先生,這回您免去上古董事的職務,是整個董事會的決定還是您家人的決定?”

“公司短時間內連續撤換總裁和董事,是不是意味著公司管理結構會有重大調整?”

“聶先生,您會擔心上古也陷入普遍的行業危機嗎?”

……

聶權不勝其擾,繃緊了麵皮不肯說話。他其實也納罕,這些媒體到底誰找來的。聶堯臣卸任時董事會內部討論異常激烈,媒體卻是風平浪靜,一點水花都沒有。本來嘛,現代化企業根據章程做的內部決策而已,怎麼到了他這裡,反而大動乾戈?

他對自己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區區一個董事職位,撼動不了集團公司的根本。

媒體絕不是對他解職本身有興趣。

聶權身上還穿著西服,從冷氣強勁的大樓裡走出來,又被這麼多人圍住,不一會兒已是額頭冒汗了。這時卻見幾個年輕人撥開麵前的記者,他還鬆了口氣,以為公司終於出麵來趕人了。

然而為首的兩位卻拿出警官證,向他亮明身份:“我們是春海市公安局,聶權是吧,有一件案子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周遭安靜了一秒,接著宛如沸騰的油鍋裡澆入一瓢水,立馬就炸了鍋。

聶權臉色漲紅,很快又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額頭上的汗珠冒得更狠了。

“我什麼都沒做,你們要帶我去哪?”

“沒說你做了什麼,隻是協助調查。但你要是大聲嚷嚷,這麼多記者在場,就不知道會給你編出點兒什麼了。”

他果然閉上了嘴。

兩名偵查員一左一右將他帶上車。身後的記者恨不得也跟著鑽進車子裡去,轉而將鏡頭和話筒都對準了邱含琦:“請問聶先生到底犯了什麼罪,是職務類犯罪嗎?”

“之前聽說他跟公司的女員工起了糾紛,還傷了人,是因為這個嗎?”

職場姓騷擾,還是故意傷害?

邱含琦瞥他們一眼:“不如你們先告訴我,是誰通知你們到這兒來的?”

是不是覺得有媒體在場,警方就會有所顧忌,不會當場抓人?

結果這幫人三緘其口,大概行業潛規則不能隨便透露消息來源。

邱含琦冷嗤,丟給他們一個無可奉告的眼神就走了。

趙元熙拉開窗簾,露台上蹲著的猴子直起背來,朝她眨了眨眼。

果然又來了啊……

她撐起身來揉了揉演,從桌上掰了個香蕉,拉開露台門遞給它:“呐,下午茶。”

從她住到這裡的那一天開始,這個猴子就常到露台上坐著,像是度假般悠閒。她給它個水果,它就記住了,第二天還來,之後每天都來。

野生的居然這麼聰明,還不怕人。

猴子接過香蕉,沒有立馬吃,揣在懷裡,又盯著她看。

“還要?”她回頭看了看,“今天沒其他水果了,等會兒出去買了再給你?”

它這才拿著剛才那根香蕉走了。

拿去給心上人獻殷勤嗎?平時都是給多少就當場吃了。

“你在跟誰說話?”

“猴子。”

“那隻猴子又來了?”

聶堯臣探身往外看,卻什麼都沒見著。

他剛從外間進來,工作時才戴的眼鏡還沒摘下來。

他們住在臨海的彆墅,房子不大但功能分隔很好,拉起門來隔音效果一流,即使他在外間工作也不影響她睡覺。

屋外一圈紅樹林,除了猴子之外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野生動物。

要是以前她可能看到熱帶地區常見的蜥蜴還會有點發怵,如今她也是見識過兩百隻守宮的人了,什麼花色大小沒見過,大概隻有哥斯拉能讓她驚歎一下。

她伸個懶腰,問聶堯臣道:“你怎麼沒下海去玩,守著我乾嘛?還怕我跑了?”

“我有點工作要完成,看你還在睡覺,我也不想玩。”

說來也怪,她這種夜裡正常入眠都有困難,時不時要靠藥物和催眠音樂的人,到這小島之後,不僅晚上睡夠八小時,每到下午還要睡個午覺,連夢都沒有,非常安穩。

存在即為合理——心理醫生們有時說的還是有些道理,換個環境對人的情緒和睡眠都有助益,至少她在春海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麼憨甜的覺了。

睡得好,心情就好,思路也越發清楚,忽然意識到之前種種她還是太著急、太沉不住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相應的,她把聶堯臣也逼到了這個份兒上。

現在就算他幫忙,也未必就能給他二叔定罪。

畢竟二十年時間,哪怕是當年已經被刑偵提取的證據都有可能滅失了,人證更是難找,有些人也許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含琦曾跟她說過,法律的真相靠的是證據,假如證據不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他乾的,也定不了他的罪。

法律真相,並不等於事實真相。

然而要懲罰凶手,隻能借助法律的手段,因此尋求有力證據才是最為要緊的。

現在打草驚蛇,不知道聶權會做出什麼反應來。

聶家擁有私人飛機,聶權要是反應夠快,都能趕在公安機關找上他之前就離境了,隨便去一個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什麼天理昭昭,惡有惡報,這輩子也就談不上了。

她慶幸聶家成員並不全是聶堯臣這樣的智商。

來到這個島上,兩人果然誰都不提這件事,仿佛真的是到了世外桃源、平行時空,可以不再過問人世間的煩惱。

也難怪她能睡得好了。

下午兩人常到海邊去,有當地潛水教練手把手教兩人浮潛。

聶堯臣不擅長運動,隻有遊泳除外,且他學習能力真的超強,試過兩次就找到竅門,樂在其中。

元熙自從上回自導自演那一出溺水的“苦肉計”,對水下環境多少還有點恐懼。她依舊沒學會遊泳,get不到水中呼吸的節奏,一慌亂兩腿就忍不住亂蹬。

聶堯臣會過來抓住她的手。

她告訴自己,克服這樣的恐懼其實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她想看魚,珊瑚和海葵。

那些五彩斑斕的顏色,隻在童年的夢境中出現過。

後來整個人生都過得太過灰淡,這些橙紅、靛藍、絳紫、草綠就再也不曾入夢。

“我的守宮們也是彩色的。”

他這樣強詞奪理,那意思好像是怪她怎麼沒有愛屋及烏也多愛它們一點。

“怎麼,想你的小寶貝了?想它們就回去吧,不用陪著我,真的。”

從來到島上,他真可謂是貼身24小時守著她,讓她連出門找個藥店買避孕藥的空檔都沒有。

當然也可能島上壓根兒就沒藥店。

“英叔和王嫂會幫我照顧它們的,這些年他們都學會了。”

他有時出差在外,十天半月回不去也是他們幫忙照顧。

但他其實更希望自己不在的時候,由太太照顧它們。

這樣就好像他是爸爸,而她是媽媽。

他的童年不曾玩過家家的遊戲,一蹉跎竟然到了這個歲數才啟蒙,感覺好像有點晚了。

關於孩子,兩人有著這般截然不同的心思,在床上的節奏跟之前也就不太一樣。

沒有藥,元熙不敢冒險,一次兩次可以,多了誰都說不準,因此能推就推,說自己時差啊、困了要睡覺啊,甚至同床共枕都有意跟他隔遠點兒,避免撩到他。

反正床那麼大,紗幔籠罩下,像一個小小的房間那麼大,隔開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