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肯定不是我乾的!我沒殺過人!”
聶舜鈞笑笑:“二叔,你清醒的時候沒乾過,會不會是以前喝醉的時候乾的?或者去澳門賭的時候欠了什麼人情,做了違心的事!”
聶權曾經酗酒,尤其是確診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之後,夫妻經常爭吵,更是經常喝得酩酊大醉,夜不歸宿。離婚之後,用了好長時間,才逐漸擺脫酒精依賴,如今已是基本上滴酒不沾了。
聶權氣得騰一下站起來:“你們就是寧可相信那個瘋女人的話也不相信我了?那好啊,報警叫警察來抓我啊!我倒要看看,聶家要是出了個殺人犯,你們誰能全身而退!”
上古集團是家族企業,家族名聲本身即為無形資產。這兩年納斯達克震蕩,股價腰斬,行業麵臨重新洗牌,一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四處都是並購與反並購的例子。這種時候能引進曲家這種超級資本做戰略合作夥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萬一遇上董事會內部的家族成員傳出殺人這樣的醜聞,打擊簡直是毀滅性的。
聶鬆緊鎖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問了一句:“老二呢,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打過電話給他嗎?”
門外正好響起門鈴聲,聶舜鈞揚起下巴:“這不就來了。”
家裡的保姆去開門,門外來的正是聶堯臣。
聶舜鈞的女兒朵朵正好從樓上下來,手裡還捧著剛畫好的畫,看到聶堯臣就徑直走過去,也不說彆的,把手裡的畫往他手裡一遞:“叔叔,畫。”
朵朵也有自閉症,典型症狀要明顯許多,與人交流的意願很低。家中除了聶舜鈞和卜寒青之外,就喜歡跟著太爺爺,還有聶堯臣這個叔叔。
或許這算是同病相憐。
他彎下腰將朵朵抱起來,朝沙發邊坐的幾人走過去。
第58章 【二更】去了還回來嗎?……
“來了?那個叫趙元熙的女人怎麼樣了,處理好了嗎?”
聶鬆一開口,周遭的氣壓就更低了,直壓得人喘不過氣。
“用了鎮靜藥物,暫時不會醒。”聶堯臣抱朵朵坐在膝頭,“但藥物隻管幾個小時,所以我也沒有太多時間。”
聶權指著他:“你看你這說的像什麼話?這女人是你招惹上身的,現在她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你卻說你管不了?”
聶堯臣抬眼看向他。
“怎麼,我說的不對?你看看我這臉上的傷……還有手上,全是她抓的!你們之前沒趕到之前,都不知道她跟說了什麼吧,啊?她指控我殺人啊,問我把她媽媽的屍體藏在哪裡,這簡直、簡直是……哎!”
“那二叔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她媽媽的屍體藏在哪裡。”
“我呸!我知道她是誰啊,隨便一個人死了都往我頭上扣?我聶權這輩子是風流,不是下流,更不會做這種殺人的勾當!”
聶舜鈞站起來,把朵朵抱過去:“你們先聊,我抱孩子上去睡了。”
這樣的話題已不適合讓孩子聽見,哪怕是天然就屏蔽外界信息的朵朵。
剩下的三人一時沉默。
“阿臣。”還是聶鬆先開口,“不管這個趙元熙什麼來曆,都不適宜再留在公司裡麵。我已經跟你的特助肖灼說了,讓他跟人事經理打招呼,就說是我說的,跟趙元熙解除雇傭關係,即日起生效。該發的工資和補償都按合同走,一分也不會少她的,你有意見嗎?”
“沒有。”
他的平靜倒是出乎意料。
聶權本來以為他會爭辯一番,這樣他可以趁機發泄一下情緒,再提提自己的要求。這麼乾脆的就把人給炒了,他反而不好說什麼了。
“嗯,很好。”聶鬆繼續道,“私下裡,你也不要跟她繼續往來了。看她是想要錢,要房子,還是彆的什麼,如果你不方便出麵給的話,我可以讓人去做。”
不愧是一家人,說的話竟然一模一樣。
聶堯臣神色不變:“不用,我已經安排好了。”
“要真的安排好才行啊!”聶權拔高了聲調,“我還打算追究她傷人和誹謗呢!這種女人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讓她長點記性,不然下次還不知道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二叔。”聶堯臣很平靜地看著他,“聽說你想要我的董事會席位?”
聶權愣了一下:“這時候怎麼說起這個?咱們現在談的是家事,不是公事!”
“跟曲家的合作,算公事還是私事?”
“跟曲家有什麼關係啊,你都跟人家姑娘退婚了,這就沒有私事可言了!”
“既然這樣,那就在商言商。你讓出你的董事會席位,曲家會作為新的股東進入上古集團,全力支持今年的新項目麵市。”
“你說什麼,你要我的董事會席位?”聶權像是聽到好笑的事,“你現在跟曲家千金的婚約沒了,要不是靠我這張老臉,曲家願不願意入股都還不一定呢,你還想讓我退出董事會?”
聶堯臣打開手機,將一份文件的掃描件調出來,放大後擺在他麵前:“這是曲嘉明親自跟我簽署的一致行動人協議,兩方都有律師在場,協議真實有效。從今天開始,他們在董事會隻占一個席位,但會在公司問題的投票過程中跟我采取共同行動。另外會再派一個人到公司擔任CFO的職務,就像你之前設想的那樣。在不額外增補董事會席位的情況下,隻能請你讓位。”
“你、你們……”
聶權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怎麼也沒想到,這頭他還在據理力爭為曲家爭取董事會席位讓他們能更有效控製公司,那頭曲嘉明居然直接跟聶堯臣簽了一致行動人協議。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小醜就成了他自己?
他求助般看向自家大哥。
聶鬆顯然也有疑問:“阿臣,你這是乾什麼?”
“二叔你隻要同意離開董事會,你以公司名義進行的三百萬美元投資的債務可以免除;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可以召開董事會提罷免案,投票來決定你的去留,不過那樣的話,債務不能免除,你自己填補。”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投不投票結果都是一樣。
聶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才發覺自己算計半天都算了個空。
難怪聶堯臣毫無留戀的就從行政總裁的位置上離開,也不介意跟曲家千金的婚約無法履行,原來他早就搭上曲嘉明這條線,要用兩個半的董事會席位來實現對公司更有力的控製。
假如聶舜鈞也站他這邊,那麼就連董事長聶鬆對公司的實際控製力也不如他了。
“我還上樓找大哥有點事。”聶堯臣站起來,“這個提議隻三天內有效,過時不候,二叔你考慮清楚。”
聶權看著他上樓的背影,目瞪口呆:“大哥,這……你看這……”
聶鬆隻瞥了他一眼,沒再吭聲,站起身從大門離開。
…
聶堯臣沿著樓梯上去,站在朵朵的房間門口等了一會兒,聽到小聲的交談,像是壓低聲音的爭執,但很快就平息了,然後就見大哥打橫抱著大嫂從裡麵走出來。
看到聶堯臣站在門口,卜寒青有些慍怒地瞪了聶舜鈞一眼,拍他肩膀:“都說了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
“阿臣又不是外人,害羞什麼。”聶舜鈞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對聶堯臣道,“稍等一會兒,我先抱你大嫂去休息。”
換了其他普通人撞見人家夫妻倆的親密也許會覺得羞澀,但聶堯臣不會,大哥讓他等著,他就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等。
卜寒青前些年出了車禍,一條腿的小腿部分沒能保住,做了截肢的手術。
一向隻為他人做手術的大嫂曾經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剛才聶舜鈞抱著她出來,長裙下也露出義肢的部分,但他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在他人麵前也並不避諱。
夫婦倆的房間其實就在旁邊,但大哥幾乎是能抱就抱,一步路都不舍得讓她多走的。
安置好卜寒青出來,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聶舜鈞才示意他到中庭的空中花園去。
聶鬆和聶權也都已經走了,樓下車道隻停著聶堯臣的車。平時停車一絲不苟,對線整齊堪比考試的人,這會兒幾乎是隨便往那兒一橫就下車了,剛才二叔他們的車倒出去估計都費了很大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聶舜鈞笑了笑:“說吧,什麼事兒,這麼著急。”
車都來不及停穩,進門就說沒多少時間,布局大半年的公司事務三兩句話就交了底,看起來像是急著出遠門的人。
“哥,我要借灣流。”
還真被他猜中了。
灣流G550,雖然是聶舜鈞決定買的私人飛機,卻是家族名下資產,一年飛300小時,運營成本就要兩千萬,這還不算專業公司托管的費用和飛機本身的維護經費。
他和父親,包括身體強健還沒有退休時的老爺子,都曾一度是“空中飛人”,帶著公司團隊的那幫老壯派,各個大洲、美國英國阿根廷這樣一個個國家飛,才打下家族集團公司的基礎。
這些年老爺子去了敬老院,父親半隱退,二叔偶爾拉個排場借用一兩回,聶堯臣卻是一次都沒有用過。
沒想到第一次用,卻是這樣的狀況。
聶舜鈞拿了支煙出來,想點,大概怕煙味影響飄進房間影響剛睡下的妻女,又把打火機收起來,隻捏在手裡把玩:“要去哪裡?”
“蘭卡威。”
“這麼近,我還以為至少要飛夏威夷。帶那個趙元熙一起去?”
“嗯。”
可以說就是為了她才去。
聶舜鈞終於抬眼正麵凝視他:“去了還回來嗎?”
沉默。
“如果不打算回來了,我建議你可以走得再遠一點。南太平洋有些私人島嶼,可以讓你們在上麵安穩無憂過一輩子,我也可以幫你們聯係。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交給我,我來善後。”
聶堯臣發現自己想錯了一件事。
他曾經以為除了媽媽芮瓊芝和趙元熙之外,這個世上不會有其他人對他這樣一個“怪胎”付出真心。
他是連親生父親都不待見的小孩。
可原來還有哥哥——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大哥對他的關愛從頭到尾都是真的。
過去他們下棋,大哥負多勝少,大約也都是有心讓著他,或者根本就沒有用儘十分力氣。否則他這樣敢想敢為,對手五步之後、甚至十步之後的可能性全都想到了,怎麼可能沒有勝算?
“大哥,你什麼都知道嗎?”
聶堯臣其實疑心這天底下沒有哥哥不知道的事,但也許,就除了這一樁之外。
“趙元熙說的事,是真的嗎?”聶舜鈞問,“跟我們聶家有關?”
他果然是不知道的。
聶堯臣像是鬆了口氣:“你很快就會知道結果,我隻是陪趙元熙出去轉轉,很快就會回來。”
有些事,他一定要親自處理,沒辦法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