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兼竹聞言沒有出聲,垂著眼睫不知想到了什麼。
懷妄驀地開口,“怎麼確定就是風寒了?”
紫深愣了一下,“這不是醫師說的嗎。”
“醫師?”
紫深心說這難道是宅魚一家人,怎麼一個二個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最開始宮中也有人染上,還怕傳染給吾王,於是趕緊將他們隔離診治,宮中的醫師看過之後說其實就是風寒,是稍微變異過的風寒。後來我們民間也漸漸爆發,宮中還派了醫師進行援治。”
紫深說著拍拍%e8%83%b8口,“不過好在吾王血統純正,又有無上傳承,沒有染上這種風寒。”
兼竹狀似無意,“但吾王尊體並不是很好。”
“唉,是啊,從好幾個月之前開始的。”
紫深話落,兼竹同懷妄傳音:得了傳承的人,身體還會無故衰竭?
懷妄:基本上不會,不排除特殊情況。
兼竹就笑了一下:你覺得是什麼原因讓他的身體衰竭?
懷妄的目光落在院落屋簷上沒有回話。
紫深身體還沒恢複,陪著聊了幾句又回屋歇息了。院裡還留下紫談陪同二人,兼竹問她,“不是說最近沒有什麼蹊蹺災禍嗎?”
紫談不以為意,笑道,“這算什麼蹊蹺災禍,不過是風寒,況且大家都好了呀。”
“也對。”兼竹沒有反駁,他同懷妄對視了一眼,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味。
沒待上多久,他們同紫談道謝過後準備離開。紫談雖有些失落,但還是送兩人出了門,臨走之前還要了一紙懷妄的簽名。
紫談捏著簽名,眼中光芒萬丈,“我要偷偷接待仙尊,驚豔所有人!”
“……”
兼竹覺得她想法甚好。
·
離開紫談家中,二人走在如絮坡上。
漫天白絮中,兼竹將一縷發捋直耳後,“再打聽一下那場風寒。不過挨家挨戶地打探似乎意義不大,還麻煩。”
懷妄點頭,“直接去醫館。”
“你懂我。”
鮫人族的城鎮中,醫館遍布鄉裡,他們從如絮坡走出去三四裡,就看到一家醫館開在道邊。
懷妄抬步正要過去,接著被兼竹拉住,“你準備怎麼打聽?”
懷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所在,“禮貌詢問?”
“……”兼竹就知道,在人情往來上,懷妄像他養的那隻老年白鶴一樣,“我來吧。”
懷妄就由著他去了。
進了醫館,裡麵彌漫著一股好聞的草藥香。零星幾個病患在看病抓藥,兼竹走過去咳了兩聲,麵上染了層薄紅,“醫師。”
醫館中的小醫師見狀,“怎麼了這是?”
“我好像染了風寒。”兼竹補充,“那種風寒。”
他身後,懷妄默默旁觀他拙劣的演技。
好在小醫師涉世未深,探手過來要替他把脈,“你先說說你的症狀。”
兼竹按著紫深的說法胡謅了幾個,小醫師給他把完脈道,“誒,你沒得那病,放心吧。”
“可我總覺得這症狀很像,心裡七上八下的。”兼竹憂慮,“那病到底是什麼樣,醫師可否仔細同我說說,我也好放心。”
小醫師毫不起疑,耐心地細細同他講了一道,兼竹順勢問了問病源、周期、傳染途徑……得到想要的信息後,他又脆弱地咳了兩聲,道過謝叫上懷妄離開了。
戲做得拙劣卻又十分全套。
出了小醫館,懷妄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演起戲來得心應手。”
兼竹承蒙讚美,羞澀一笑,“天賦異稟罷了。”
“……”
兩人走出百來步,兼竹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眼,懷妄也在同時朝他投去一道目光。
兼竹傳音:有人跟著。
懷妄:去前麵。
他們交流過後麵上不顯,姿態自然地朝著前方一個小巷口走去。兼竹邊走邊在心底揣摩,他們不過剛在醫館打聽了風寒,出門就發現被人跟蹤了……
到底是衝著風寒一事來的,還是為了彆的什麼?
進入那巷道,直直走到頭後轉過街角,兼竹和懷妄停下腳步側身貼上牆根,站著沒發出動響。
安靜的巷道中氣流有細微的流動,在那絲氣流即將抵達街角的一瞬,兼竹手中長鞘出手猛地摜出——
“哇!”一聲驚叫,一道熟悉的人影險險避開,長鞘卻在下一刻直追而上貼緊他的頸側,“彆彆彆,自己人!”
兼竹抬眼,在看清對麵的人後卻愣住了。少年王儲受到過度驚嚇,一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巴巴”。
手中劍鞘鬆了幾分,兼竹不知念邏怎麼會在這裡,“殿下?”
念邏劫後餘生,抱住他的胳膊“哇”地一聲就哭了,“王妃,是我啊,是我!”
兼竹,“……”
懷妄按在劍鞘上的手突然有點癢。
第40章 再度彙合
兼竹很快把胳膊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念邏邀功,“父王說了我一頓就回寢宮休息了,本王是偷偷溜出來的。”
兼竹微微眯眼, “殿下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當然是心電感應。”念邏轉而換上得意的神色, “怎麼樣?是不是很浪漫很深情,心動了吧?”
兼竹:……
並沒有,他隻是感受到了父愛的偉大。
念邏說完又要來拉他,“走吧, 跟本王回宮。”
從旁忽然橫過一隻胳膊攔下了他, 懷妄眼底壓抑著冷然薄怒, “他不去。”
護食一般的姿態讓念邏愣了愣。
懷妄化成的鮫人和他原本的相貌不同, 但依舊高大俊美, 那條銀色的魚尾健美漂亮,顯然是一名強大的鮫人。念邏感覺似曾相識,卻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王妃, 這是誰?”
他們正在調查鮫人一族的事,懷妄還不能脫掉這層馬甲。兼竹便重拾先前的說辭, “這是我的兄長。”
“你的兄長?”念邏恍然, “大舅子!”
懷妄將兼竹拉到身後,冷聲道,“誰是你的大舅子。”
“你怎麼跟本王說話的?”念邏皺了皺眉,“誒算了, 本王心%e8%83%b8寬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說來你也是本王的長輩 。”
兼竹,“……”
可不是嗎, 你還能叫他一聲“乾爹”。
懷妄不欲同念邏多言,拽了兼竹轉身要走。
念邏跟著攆上來,叭叭不停地追問,“對了,仙尊呢?他不是把你帶走了嗎,該不會出了宮門又將你丟下自己走了吧。”
兼竹張了張嘴還沒編好借口,就聽念邏義憤填膺,“嘖,真渣。”
“……”
兼竹看懷妄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出鞘寸長。他趕緊抬手把劍“刷”地摁了回去,“沒有,仙尊給我時間和家人告彆。”
“喔,他還要把你帶走,背井離鄉。”念邏找到了新的切入點,“但如果你和本王結親,你就不用經曆這些,你甚至可以把大舅子也接進宮裡來,然後我們一家人快快落落!”
他說著看還向懷妄,拋出誘餌,“大舅子,快落~”
“……”兼竹覺得懷妄並不會快落。
他甚至感覺念邏再多說一句,懷妄就要不顧身份暴露地拔劍了。
他頓了頓道,“多謝殿下厚愛,但我已心有所屬。”
念邏猝不及防中了一箭,他睜大眼,“是誰,難道是仙尊?”
身側,懷妄握在劍柄上的手鬆了一下,緊接著又攥得更緊,指節隱隱泛白。
兼竹笑了一聲,“當然,我鐘情於他。”
話落,巷道拐角安靜了一瞬。
懷妄垂下眼睫,指尖微不可查地輕輕一顫。他知道這或許隻是一種說辭,但還是不可抑製的,內心深處被隱秘的喜悅和滿足感充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念邏怔了怔,隨後大聲道,“我不信,你才和他認識一天,怎麼就鐘情於他了?”
“殿下不也隻同我見了一麵。”
“那不一樣,因為我們有心電感應,你們有嗎?”
“當然有。”
“你們感應到什麼了?”
兼竹瞥過懷妄,眼角帶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感應到仙尊得我芳心,這會兒正在偷偷高興。”
正在偷偷高興的懷妄,“……”
餘光裡,那藏在發絲間的耳垂紅了紅。
他們兩人在這邊暗中交彙,念邏卻不願聽下去。他不管不顧要跟著兼竹,“反正現在仙尊不在,你離開之前本王就要跟著你!”
任性起來的少年王儲就像塊魚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兼竹無可奈何,好在懷妄剛剛得到了安撫,對前者的忍耐程度增加了,兩人隻好由著念邏跟在身邊。
·
他們還有情況沒有調查完,本來以為查不出任何結果,沒想到確實是因為宮中消息閉塞,民間傳聞反而更多。
懷妄在前麵走著,兼竹跟著他邊走邊聊。
後麵還綴了個啥都不知道、隻知道盯著兼竹側顏欣賞的“小尾巴”王儲。
走出巷道,念邏忍不住插嘴了,“你們到底在聊什麼,風寒怎麼了?”
兼竹話頭停下來。之前紫深說宮中也發生過風寒,而且似乎一開始就是從宮中傳出來的。
他看著念邏湊近的腦袋,“殿下可還記得兩個月前宮中爆發風寒是什麼情況?”
“當然了,本王又不是金魚變的,記得可清楚了。”念邏終於插上話,倒豆子似的劈裡啪啦就把當時的情況細細講了一通。
他講完問兼竹,“剛剛看你從藥館出來,你該不會染風寒了吧?”
兼竹笑笑,“沒有。”
“那就好,你要是得了什麼病,還是本王讓宮中的醫師來給你看。”念邏說完又做作地長籲短歎,“看,本王多擔心你,不像仙尊,讓你獨自一人去醫館看病~”
兼竹,“……”
懷妄冷冷地看著他,心底不斷循環鮫人王說的那句話——這癡兒還沒開智。
感覺到問閒的躁動,兼竹立馬將話題拉回來,正好念邏說到宮中醫師,他順勢問道,“宮中醫師就是我們族中最好的醫師?”
念邏覺得好笑,“不然呢~王妃你真可愛。”
兼竹:……
他總覺得這句“可愛”並不是褒義。
…
從如絮坡出來之後漸漸走進城鎮中心。
四周的商鋪和居民多了起來,兼竹環顧一圈,街景熱鬨,百姓和樂,看上去並無異況。
正掃視著,他鼻尖一動聞到一股香味,目光很快捕捉到了那家飄香的街邊食坊。兼竹眼神不動了:土特產啊……出了海就吃不上了。
“進去坐吧。”身側落下一道聲音。
兼竹轉頭看向出聲的懷妄,驚訝於他今日如此貼心。莫非是言靈體質發作,預感此行不順,最後送他飽餐一頓。
“最後的下午茶?”
“胡說什麼。”懷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