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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餓了?”

兼竹羞澀,“主要是太規律了。”

規律到一見著吃的就餓。

三人在食坊外的位子上坐下,念邏拿了菜單給兼竹,“你想吃什麼?”

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接下菜單。懷妄傾身過去同兼竹離得很近,指尖在菜單上點了點,“這幾個,你喜歡的。”

兼竹,“那就這幾個。”

念邏側目,“你怎麼知道他喜歡?”

懷妄神色自然,“我們之間朝夕相處,不像外人,不清楚他的喜好。”

念邏總覺得這話聽著微妙,特彆是這句式、這語調,好像剛剛才發生過似的……

菜端上桌,念邏身為高貴的王儲自然不吃平平無奇的街邊攤,懷妄對這些吃食也沒有興趣,一時間隻有兼竹埋頭動筷。

他正吃著,發絲從肩頭滑下來,眼看要落在身前。懷妄忽然伸了隻手從他背後繞過,一把撈在手裡。

兼竹叼了隻牡蠣轉頭,“?”

懷妄撈著他的頭發,“吃你的。”

他便又低頭繼續吃著。旁邊念邏眉頭越皺越緊,這兄長怎麼畫風怪怪的?

·

飯還沒吃完,一道傳訊響起,打破了眼下微妙的氣氛。

兼竹看了眼,是好久不見的薛見曉。顧及著念邏在場,他起身走到一旁。

傳訊接通,裡麵傳來薛見曉十萬火急的聲音,“我們正被追殺呢,到北地之海了,你能想個辦法接我們進去嗎?”

兼竹挑眉,“你們知道我在這兒?”

佛子的聲音接著擠了進來,“說好了天涯海角再相會,阿彌陀佛~”

那聲“阿彌陀佛”念得飛快,宛如燙嘴,聽上去情況確實緊急。

“是什麼人在追殺你們?”兼竹想不通。佛子有萬佛宗庇護,薛見曉背靠天闕和藥宗,瀛洲就是他們的靠山,還會有誰追殺兩人。

“追,殺。”薛見曉把兩字分開念了一遍,“天闕宗要追本少主回去關禁閉,藥宗要殺佛子祭天。”

“……”

待對麵兩人簡單將情況講了一遍,兼竹才明白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當初在秘境,薛見曉本著給謝清邈添堵的初心,將大波被魔物侵蝕的修士引去了藥宗。謝清邈自然是袖手旁觀,那群修士也不走,日日夜夜在藥穀前守著,沒想到過了些時日,病情愈發嚴重。

部分修士發病之後竟直接化了魔。

新型的魔修肆虐橫行,藥穀一時間陷入一片混亂,謝清邈氣得要殺人,天闕宗求情說關上門教導逆子,至於諶殊便任憑藥宗處置。

兼竹,“阿彌陀佛,待我想想辦法。”

諶殊,“施主儘快吧,不然再見貧僧恐怕就是一顆舍利了。”

“……”

回到食坊前,兼竹同懷妄道,“佛子和薛見曉來了。”

懷妄眉心沉了一瞬,大概知道兩人一旦出現必定是有情況發生,“現在出去接他們?”

兼竹,“你知道怎麼接人進來?”

懷妄沉默。兼竹嗬嗬:他就知道,畢竟懷妄連“切片入門法”都不懂。

念邏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誰要來?王妃,你怎麼還認識外麵的人?”

兼竹糾正了他的稱呼,“是我的筆友。得知我要跟了仙尊,不放心過來看看。”

念邏欣慰,“不錯,你交了兩個好筆友~他們不放心是對的。”

懷妄,“……”

念邏,“既然是王妃的朋友,又是來拆散你和仙尊的,那本王就大發慈悲親自迎接他們進來好了!”

他身後隔了不遠,灶頭上正咕嚕咕嚕燒著開水,熱氣繚繞騰起白煙。兼竹看著懷妄冷得快掉渣的麵色,隱隱竟聞到了魚湯的香氣……

他趕緊出聲,“那就麻煩殿下了。”

情況刻不容緩,懷妄看了念邏一眼後收回目光,暫時不去追究。

三人一同飛身去往結界處。

快到時兼竹還有些不放心,擔心驚動鮫人王。

念邏不以為意,“每天都要傳訊魚通過結界,結界開啟是常態。況且本王有鮫人一族的王室血脈,站在結界跟前刷個臉就能放人。”

兼竹誇讚他,“殿下真是高級。”

·

正如念邏所說,他站在結界前不過一瞬便有一道缺口開啟。

薛見曉和諶殊恰好趕到,不早不晚如同精打細算過一般。

表裡世界的結界在身後重新閉合,兩人鬆了口氣。兼竹朝他們擺了擺自己的大尾巴,還暗搓搓戳了一下懷妄的。

後者身形猛地緊繃,兼竹卻恍若未覺,“看,我們的尾巴好看嗎?”

薛見曉一眼看出他身邊的是懷妄,“好看。”

諶殊笑眯眯的,“鮫人一族果然形容俊美。”言罷他轉向一旁的念邏,“這位想必是鮫人族王儲殿下?”

念邏“嗯哼”一聲。

薛見曉沒想到兼竹混進鮫人族裡,混得還如此風生水起,連王儲都來迎接他們,“殿下真是熱情好客。”

念邏,“沒什麼,畢竟是王妃的朋友。”

薛見曉:?????

他戰戰兢兢地轉頭,果然在懷妄臉上看到了強烈的殺魚動機。後者看向念邏的目光已然像是在看一條砧板上的魚。

薛見曉驚覺比起秘境時,懷妄的內斂情緒竟外放了很多。

嘖嘖,他這好朋友,了不得。

兼竹淡淡出聲,“殿下。”

念邏不情不願地擺動魚尾巴,“知道了,本王不叫了就是。”

之前傳訊過於匆忙,很多細節講得不清楚。現在佛子他們進到鮫人族地盤暫時安全了,兼竹便問,“魔化的修士究竟是什麼情況?”

佛子親眼目睹過,“和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情況差不多。”他看了兼竹一眼,意有所指,“痛麻、擴散快、後期發熱,冷熱交替……之後就是墮魔。”

就算佛子不說,兼竹也想到了自己被魔物所傷的那次,的確和城中“風寒”症狀太過接近了。

隻不過當時有佛子的佛珠鎮壓,加上謝清邈替他根除,後麵會發生什麼他並不清楚。

懷妄出聲道,“再去紫談家裡看看。”

兼竹認同,“也好,佛子通曉醫理,可以去看看紫深的病況。”

佛子立掌,“便去罷。”

一行人達成共識,往如絮坡的方向趕去。

這會兒念邏已經察覺出族中“風寒”可能不對勁,麵色嚴肅下來,竟也隱隱有了一族之王的氣場,“既然如此,本王先回宮中將此事稟報父王。”

兼竹驀地想到那最初發病的源頭以及宮中醫師的診斷。他叫住念邏,“殿下,先同我們一道去看看紫深的情況再說。”

念邏想了想,“也好。”

他說著心急地加快速度衝在前頭,佛子和薛見曉則跟在他後麵,兼竹和懷妄落在最後。

說話間已經進入如絮坡的地界,滿天飛絮迎麵而來。

兼竹擺著魚尾跟上前麵,身側忽然靠近一道身影。素白的衣擺繞過他腦後,懷妄側頭而來,伸手將他頭發上沾到的一朵飛絮拿下來。

兼竹抬眼看去,差點撞到懷妄的下巴。

正要發出譴責,就聽頭頂懷妄的聲音落得輕淺,“你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兼竹看懷妄撤開了一點,垂頭看著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視線對上,懷妄薄唇抿了一下道,“你說鐘情於仙尊,是什麼意思?”

第41章 宮中驚變

兩人麵對著麵, 兼竹沒有說話,嘴角輕輕挑起。

懷妄下垂的睫毛顫了顫,似乎有些緊張。他看著兼竹, 後者眸光清亮, 前方一朵飛絮自他眼前飄過。

接著,兼竹開口說,“我是仙尊的人。”

懷妄的呼吸急促了兩下,又聽他繼續說, “仙尊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自然也是什麼意思。”

懷妄這才反應過來兼竹在說什麼。那句話他說出口時必然不僅僅是為了解圍, 但在兼竹看來大概隻是說辭罷了。他怔了怔, 所以……

兼竹說完笑了一下, 徑自加速跟上了前麵幾人,留懷妄一人在後麵慢慢琢磨。

一行人很快到了紫談家。

兼竹在門口敲了敲院門,開門的是正是紫談。她見兼竹去而複返,身旁還跟著王儲, 不由驚訝,“殿下?”

她視線一轉又看見後麵的懷妄, 以及多出來的兩個陌生人, 是真陌生“人”——衣擺下的雙足明晃晃地顯示著他們人修的身份。紫談問,“這是發生什麼了。”

念邏道,“我聽王妃……”他剛一開口就被兼竹投來的目光截斷,隻能改口, “我聽阿竹說到你兄長的病情,正好本王的客人懂些醫術,就讓他過來瞧瞧。”

紫談受寵若驚,忙施禮謝過眾人, 側身將他們迎進院中。

“哥——王儲殿下和貴客們來了!”

屋門又吱呀打開,紫深從裡麵走出來,他見到念邏趕緊行禮,“庶民見過殿下!”

紫深抬頭又看兼竹和懷妄也在,不由驚喜,“誒,二草兄弟!”

“……”

小小的院內靜了片刻。

佛子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縝密,看不出彆的情緒。薛見曉則在艱難地控製表情,他完全不知道在分彆的這段時間裡,那兩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尤其仙尊,是如何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薛見曉偷偷瞟了一眼懷妄的臉色,卻見後者似乎並沒有在意,隻垂著眼睫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麼。

紫談攢了攢額頭的細汗,趕緊請佛子進屋給人看病——她哥可能是真的病得不輕。

紫深的臥房不大,諶殊撚著佛珠走進去,念邏也跟著一塊兒。紫談站在旁邊,小小的空間略顯擁擠。

兼竹沒再跟進去,房門關上,他就和懷妄等在門外。薛見曉站在兩人對麵一起等候,外麵的院落裡隻剩他們三人。

薛見曉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應該在屋裡。

兼竹看前者渾身不自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出聲開啟話題,“傳訊裡說得太匆忙,我們分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薛見曉聞言放鬆了一點,同兼竹二人娓娓道來,“我們逃過天闕和藥宗的追捕之後,一時也不知道往哪裡去。和尚就在那兒抖機靈,說‘千山萬水不及燈下一黑’,正好本少主也想看藥宗的笑話,我倆達成共識,喬裝一番就混進了藥宗門前求醫的修士裡。”

兼竹讚歎,“那你們可真機靈。”

懷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薛見曉頓覺受辱。他哽了哽繼續說,“先聽我說完——謝清邈那老狗依舊說不治,最開始修士們還在苦苦懇求,一直到五六天之後,情況發生了轉變。”

說到這裡,薛見曉語氣沉下來,“修士中忽然有人發了瘋似的撕咬同伴,先前埋下的恐慌在這一刻爆發,一時間發瘋的、沒發瘋的都開始自相殘殺。”

他麵上帶了分厭惡,“嘖,也跟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