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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過三格格,問道:“三格格,你長大以後,想要做什麼啊?”

三格格毫不猶豫答道:“我要做廚子,做好多好多的糖。”

傅丹薇與永璉一起笑了,三格格見他們笑,跟著一起傻笑。

弘曆來了,有他在,傅丹薇厭煩得很。偏偏弘曆沒有自覺,看著積木來了興致,躍躍欲試說道:“這有什麼難的,讓我來。”

永璉讓開了些,弘曆蹲下來,盯著積木堆看了會,看準了其中一塊。

弘曆學著傅丹薇那樣,自信地往外飛快一抽,嘩啦一聲,積木堆倒了。

弘曆手上拿著木塊,臉色難看起來。永璉與傅丹薇互看了眼,兩人忍笑沒有做聲。

三格格則拍著小手掌,蹦蹦跳跳笑道:“倒了倒了,阿瑪弄倒了,阿瑪輸了。”

弘曆難堪至極,他居然連永璉都不如!

弘曆惱怒地瞪了三格格一眼,將木塊一摔,說道:“我比你們力氣大,沒有把握好力道而已。再來!”

傅丹薇沒了玩的心情,站起身說道:“天色不早了,待下次再玩吧。”

三格格早就不耐煩了,撲到傅丹薇懷裡,奶聲奶氣說道:“額涅,該吃點心了。”

冬天冷,屋子裡燒了炕,哪怕放水之後,依舊乾燥。加上屋裡屋外溫差太大,三格格與永璉都有些咳嗽。

這個季節水果少,隻有梨蘋果橘子等,傅丹薇看到橘子,便想到了橘餅,既能止咳平喘,又能拿來當點心。

正宗的橘餅做法太過繁複,傅丹薇隻會做簡易版本的,主要是快,自己做的也乾淨,不用加石灰水等東西。

選皮薄的小橘子洗乾淨,用刀切成菊花狀,壓扁去籽,

按著比例加糖,將橘瓣裹上糖放進壇子裡,上麵壓上乾淨的石頭,醃漬兩天。

醃漬後的橘子拿出來,放進鍋裡,小火慢焙,等到水分乾了之後,就成了一個個的橘餅。

傅丹薇揪著她的手臂,挪著她往外走,“好,走吧,我們去吃橘餅。”

永璉跟著一起走了出去,弘曆獨自站在那裡,看著地上散亂的木塊,懊惱兼鬱悶,摸了摸鼻子,裝作無事人一樣,厚著臉皮跟了出去。

弘曆聽說過橘餅,倒沒有吃過、拿著看了半天,咬了一小口。

橘子的味道仍在,橘皮沒了苦澀,甜滋滋的,卻又不失橘皮特有的氣息,吃上去頗為特彆。

三格格是在吃新奇,吃完了一整個,就不肯再吃了。永璉小口小口咬著,看上去似乎也不大感興趣。

吃多了反倒不好,傅丹薇見他們吃完一個,就沒讓他們再吃了。

弘曆不動聲色吃完,說道:“這個太醫院能做,一般都當作藥,你這個爽口些,拿來當零嘴吃倒不錯。”

傅丹薇看了他一眼,問道:“爺可要送到哪個院子裡去?”

弘曆不自在彆開了頭:“沒有,我就隨口一說罷了。”

傅丹薇隻笑了笑。

太醫院有,他當然不會拿她的出去孝敬人了。

日次,弘曆斟酌又斟酌之後,去了養心殿。

永璉在西暖閣裡麵寫字,到了年關,朝政上的大事少了些,雍正難得沒有批折子,見到弘曆前來,指了指椅子,問道:“翁果圖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

弘曆在椅子上坐下來,說道:“翁果圖的事情,人證物證確鑿,兒臣已經吩咐了下去,責令衙門照著律法秉公處理。”

雍正看了他一眼,唔了聲沒說話。

弘曆覷著雍正的神色,說道:“汗阿瑪,兒臣想著富察氏不過一後宅婦人,她與此事無關,加之有永璜在,就到她這裡為止。”

雍正頭都未抬,說道:“你想好就行。”

弘曆微不可查鬆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來,遲疑著沒開口。

雍正抬眼看向他,弘曆迎上雍正的目光,勉強笑著說道:“汗阿瑪,兒臣在想著永璜,他終歸年紀尚小,富察氏娘家出了事,她成日以淚洗麵,難免顧及不到永璜。”

雍正眉毛微抬,示意弘曆繼續說下去。

弘曆心一橫,臉上堆滿了笑,說道:“汗阿瑪,兒臣尋思著,永璜與永璉兄弟倆,以後要在一塊讀書上學。如今永璜已落後了永璉許多,永璉跟著汗阿瑪,肯定學得又快又好,永璜哪怕有良師教導,如何都無法與汗阿瑪的親自教導相比,永璜定會遠遠落後永璉。唉!”

說到這裡,弘曆歎息一聲,“他們兄弟於兒臣,手心手背都是肉,兒臣盼著,永璜以後能有出息些。汗阿瑪,您看永璜能不能跟著永璉,一起在養心殿由您教著?”

雍正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就那麼直直看著弘曆。

弘曆心裡一慌,忙說道:“汗阿瑪,永璜不住在養心殿,隻平時您教永璉的時候,跟著一起教教他。”

雍正盯著弘曆,片刻後笑了起來,說道:“你可知道永璉學到哪兒了?”

弘曆一怔,永璉早已熟讀《千字文》,除了跟著雍正學習寫字描紅之外,雍正跳過了《三字經》等蒙童啟蒙書,開始教永璉讀《論語》。

永璉還在學滿蒙文,平時雍正教他一些常見滿蒙的用語,祖孫倆對話,滿蒙漢夾雜著一起說。

以永璜的基礎,永璜肯定跟不上,雍正等於要分彆教授兩人。

雍正不是上書房的先生,他是日理萬機的帝王。

弘曆神色訕訕,乾巴巴說道:“是兒臣沒想周全。”

雍正緊盯著他,難得笑了起來,說道:“不,你不是沒想周全,你是想得太過周全了。”

弘曆愣住,臉色微變。

雍正收起了笑,聲音不高不低,說道:“老四,自我登基伊始,我是如何待你的?又如何待你的兄弟們?老四,你既然是父親,總要替你的子孫後代們多想想!”

弘曆震驚地看著雍正,呐呐說不出話來。

第二十七章

宮裡的冬至熱鬨而隆重, 雍正親率百官前去圜丘祭天,接著就是太和殿大朝會。

各宮掛九九消寒圖,張貼畫, 唱戲吃酒。到三九這段時日, 西苑還要舉行冰嬉,君臣儘歡。

傅丹薇好些天都沒見到弘曆,永璜住進了阿哥所,沒去養心殿跟著雍正,也沒有養在熹貴妃身邊。

翁國圖趕在冬至前,與兩個兒子一起下了大獄,待到來年開衙時審理。

傅丹薇聽許嬤嬤說, 富察氏那邊成日哭聲不斷,陰雲密布。

富察氏就是哭得暈死,也會強撐著一口氣爬起來。翁果圖一家還未判呢,她絕不能倒下,被人看了笑話去。

傅丹薇很滿意這種鈍刀子磨肉的感覺,一點點的, 讓人逐漸崩潰。

天上飄起了雪花, 從細碎的飛雪, 到鵝毛大雪,不過一夜的功夫, 紫禁城的黃瓦紅牆, 都覆蓋在了皚皚白雪中。

傅丹薇站在廊簷下,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宮牆, 聞著不知從何處傳來陣陣梅花的幽香。

她正準備喚許嬤嬤前去瞧瞧, 這時兩個圓滾滾的小身影, 被太監嬤嬤擁簇著走了過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傅丹薇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走在前麵的三格格,小手掀開蓋在臉上的風帽,揚起笑臉喊了聲額涅,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往前跑。

永璉跟著喊了聲額涅,忙著去追三格格,“妹妹,你慢點,仔細腳下路滑。”

身後的奶嬤嬤緊張地紮著雙手,追去護著三格格,永璉的話音剛落,三格格就一頭栽倒了在地。

三格格與永璉都穿得很厚,摔一下應該無大礙,傅丹薇依然被三格格摔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疾步奔過去。

奶嬤嬤趕緊把三格格從地上抱了起來,嚇得臉都白了。永璉焦急問道:“妹妹,妹妹,摔疼了沒有,摔到哪裡了?”

三格格胡亂拍了拍小手,跟大人般舒了口氣,“哎喲,真是嚇我一跳。”

傅丹薇見狀心頭微鬆,對著要下跪請罪的奶嬤嬤擺了擺手,帶著兄妹倆一起進了屋。

脫下厚衣衫,用熱帕子擦乾淨手臉,傅丹薇這才拉過三格格在身前,嚴肅地說道:“額涅跟你說過,外麵冷得很,不能把圍嘴拿下來,吃了一嘴冷風會肚子疼。還有路上滑,一定不能亂跑,你都忘了?”

三格格撲在傅丹薇懷裡撒嬌:“我沒忘,就是看到了額涅高興。額涅,汗瑪法給我畫了。”

永璉歇在養心殿,三格格早飯過後才去養心殿,這時才半晌午,他們一起回來,就是說畫的事情?

傅丹薇滿臉不解,永璉笑著解釋道:“妹妹說的是九九消寒圖,汗瑪法給我與妹妹都描了一幅畫,讓我們每天自己填上。等到九九八十一日之後,若是沒有完成,就不允許吃糖。”

永璉轉身去拿畫,許嬤嬤忙幫著將太監送來的兩幅畫拿了過來。

永璉接過來打開鋪在塌幾上,一幅上麵是隻憨態可掬的小狗,不過小狗隻勾勒出了大致的輪廓。另一幅畫上麵,畫著隻開了幾朵的梅花枝。

永璉指著畫說道:“狗狗的是給我的,梅花的是給妹妹的。妹妹還哭了,說要貓貓,不要梅花。汗瑪法給了妹妹一塊糖哄她,說明年再給妹妹畫貓貓。汗瑪法說他以前沒畫過貓貓,畫不好,等能畫好之後,再給妹妹畫。”

三格格撲在塌上,上半身撐著塌,小腿騰空亂蹬,咯咯笑道:“我吃了糖就不哭了,汗瑪法誇我乖。”

傅丹薇看著三格格紅撲撲的臉龐,想笑又感到頭疼。三格格連筆都不會握,真是難為了雍正去哄她,還要為了她去學畫貓。

永璉說道:“我會幫著妹妹一起畫。”他雙眼亮晶晶,看向傅丹薇,再指著畫細細說著自己的打算。

“我要畫狗狗啃骨頭,汗瑪法帶我去看過他養的狗狗,我看到了狗狗怎麼啃骨頭,我會畫。妹妹的畫,我每天幫她畫一朵梅花,禦花園的梅花,有些開了,有些還沒有開,我就畫花骨朵,半開的花,盛開的花。額涅,您說這樣好不好?”

“好。”傅丹薇聽得心裡絲絲暖意蔓延,忍不住撫摸了下他軟軟圓乎乎的臉,關心地說道:“你每天要寫功課,讀書,能忙得過來嗎?”

“能。”永璉將臉頰在傅丹薇掌心裡貼了貼,望著她笑道:“我每天少玩耍小半個時辰,就能完成了。額涅,到時您幫我看著西洋鐘,玩一會就提醒我去畫畫吧,不然我會玩得太開心,一下忘記了。”

傅丹薇心軟得一塌糊塗,看著已經爬上塌,在上麵翻跟頭的三格格:“讓妹妹每天陪著你,不能你幫著她,她就知道玩,妹妹也要學拿筆寫字了。”

永璉笑著說好,三格格毫無察覺,還自得其樂在塌幾上滾來滾去。

這時永璉說道:“額涅,汗瑪法跟我說,明天去圜丘祭天,我也一起去。”

傅丹薇愣住,祭天有規製,禮部早就定了下來,阿哥們小,一般都不會帶去。雍正突然讓永璉跟著一起去,中間隻怕出了什麼事。

傅丹薇飛快思索著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聯想著弘曆的舉動,隻怕與大阿哥永璜的事情有關。她按下心中的情緒,問道:“還有哪些人一起去呀?”

永璉說道:“汗瑪法去,阿瑪去,還有我,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汗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