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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過了一陣,弘曆似乎不甘心,抬起頭問道:“給烏拉那拉氏送鍋子,你不樂意了?”

傅丹薇詫異問道:“爺從何得來這種想法?哦,對不住,是我太笨了,沒想到爺隻想著烏拉那拉氏,一並送的話,就顯不出爺對她的看中。”

弘曆噎住,瞪著她說道:“我隻是知曉她喜歡吃辣,便隨口提了句,你倒回了一大堆。說到底,你還是小心眼,舍不得給罷了。”

“如有人得了道方子,那得藏起來,當作傳家寶傳家。”傅丹薇笑了下,徐徐說道:“我沒想過藏私,不過一口吃食罷了,孝敬誰不是孝敬。”

弘曆的臉,不知是吃了辣,還是因為傅丹薇的話,火辣辣的。

她拿方子送給雍正熹貴妃,這是應有的孝道,卻斷沒有她身為福晉,還要拿她所說的私家秘方,孝敬側福晉格格的道理。

懷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弘曆隨口敷衍了句,沉默吃著飯,沒有再說話。

傅丹薇笑笑,垂下眼簾,掩去了眼裡的嘲諷。

吃完飯,弘曆喝著茶,讓奶嬤嬤把兄妹倆帶了出去,傅丹薇神色微凜,心道總算來了。

果然,等到永璉三格格離開之後,弘曆說起了翁國圖惹出來的禍事:“死人都抬在他家門口去了,哭著鬨著要償命,今兒個恰好汗阿瑪回宮,鬨這麼大,消息豈能不傳到汗阿瑪麵前之理。汗阿瑪震怒,他生平最恨貪汙中飽私囊,下令徹查。”

弘曆說著這些,眼神在傅丹薇身上打轉,見她神色平靜聽著,略微停頓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我要如何查,這件事是明擺在那裡,富察氏哭天搶地說有人栽贓陷害,吵得我頭都疼了,哭著求我,讓我還她阿瑪家人一個公道。你瞧瞧,成天儘是些糟心的事兒。讓我查,我還查什麼查?”

“我不懂這些。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想要秉公處理,就督促著官府去查案。想要這事悄無聲息過去,就草草結案,賠苦主一些銀子,讓他們不要鬨了。”

傅丹薇微笑起來,看向弘曆說道:“端看爺想要如何處理了。”

弘曆目光灼灼,凝視著傅丹薇,片刻後驀地笑了:“你懂得倒挺多。”

傅丹薇沒想過裝無知,再說她要教導永璉,裝無知隻會露馬腳。

“這些事情多了去,隻管去窮苦百姓住的大雜院走一走,聽聽他們背後的那些事,隻怕比西遊雜記都要離奇。”

傅丹薇神色自若,看著弘曆認真說道:“我娘家家道敗落,家中兄弟姐妹又多,家裡窮,體會比彆人更多些罷了。對了,上次見到二哥的時候,我拿了些銀子給他,讓他去填補家用。家裡一大家子人,加上侄兒侄女們,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年節難過呐!”

弘曆怔怔望著傅丹薇,傅丹薇坦然迎著他的目光,朝他一笑。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二哥是君子,風骨仍在,能屈能伸,不拘泥與眼前的困境。阿瑪去世之後,二哥把偌大的家扛了起來,正梁不能歪,不然一家子都得歪了。”

“你說得對。”弘曆耳根莫名發燙,語氣凝澀。

護著翁果圖輕易而舉,畢竟是大阿哥永璜生母的娘家,雍正最多隻罵他幾句,並不會過多追究。

他是大清以後的君王,是大清的脊梁,自上而下,要是他開始歪掉,下麵的官員們開始效仿,就是從根子開始爛了。

弘曆苦笑一下,口齒黏連起來:“最近筵席多,讓富察氏報病吧,好生冷靜一段時日,不要出來了。”

傅丹薇沉%e5%90%9f了下,說道:“她總歸是大阿哥的額涅,爺不讓富察氏出來見人,讓彆人怎麼想大阿哥?再說富察氏身在後宅,家人就算殺人放火,她根本無從得知。爺真要為她好,就該讓她站在人前,省得彆人以為爺厭惡了她。”

弘曆神色微變,驚訝意外一閃而過。

傅丹薇知道弘曆起了疑心,他心思太深沉,從進屋時開始,就已經在不動聲色試探她。

從開始布網時候起,傅丹薇就深思過弘曆的反應。

富察氏與弘曆當年都是初經人事,那種隱秘難忘的初次愉悅體驗,哪怕弘曆生性再涼薄,都會憐惜她一二。

上次雍正當場考她們的學問,從富察氏全身而退,傅丹薇就看出了弘曆對她的偏愛。

這次翁果圖出了事,雍正讓他去處理,他沒有先去查案,而是先去了富察氏屋裡。

如今弘曆居然試探到明麵上來了,傅丹薇想笑,正愁富察氏若是要稱病不去參加宴席,要怎麼把她拽出來呢。

富察氏怎麼能不出現呢,不行的。

宮裡的筵席,莊嚴中透著喜氣,進來領宴的誥命夫人風光無限。

偏偏寒冬臘月,又是跪又是起,規矩繁瑣,風光得能讓人脫一層皮。

這種火冰二重天的感覺,富察氏一定得體會到。躲在暖和的屋子裡,哼唧叫嚷著頭疼,那就太舒服了。

傅丹薇要的是她真病,不是裝病,等她病倒後,慢慢享受病痛煎熬,家人離散的痛楚。

不然,傅丹薇怎麼會容忍她這麼久,她可是特意選了滴水成冰的天氣,尤其是年節喜慶時動手。

弘曆起初聽到富察氏話裡話外暗指傅丹薇,雖然很生氣,心底深處,未免起了些許的疑心。

眼見傅丹薇這般大度,她連中饋都不管,更彆說爭權奪利了。

心裡那點疑慮,漸漸消失,弘曆眼神柔和了幾分,說道:“也是,總歸還有永璜,打了老鼠當心傷著玉瓶兒,還是你想得周全。唉,我就擔心永璜,富察氏見了他,肯定得哭哭啼啼。不見吧,過年過節的,攔著就不像話了。”

傅丹薇思索片刻,說道:“我倒有兩個提議。”

弘曆看了過去,傅丹薇笑著說道:“一呢,不如讓貴妃娘娘先把大阿哥帶在身邊養著,讓娘娘熟悉熟悉如何帶小孩子。二是爺去跟皇上提一提,讓大阿哥跟著永璉一起,去養心殿養著。跟在皇上貴妃娘娘身邊承歡膝下,誰還敢說不像話?”

弘曆愣住,認真思考了起來。

傅丹薇端起茶碗吃起了茶,茶水的熱氣蒸騰,蓋住了她眼底的寒意。

第二十六章

弘曆沒有對傅丹薇的想法起疑, 畢竟一個是皇帝親祖父,一個是貴妃親祖母,永璜放在誰身邊, 都會儘心儘力養育好他。

最好的結果, 莫過於永璜養在養心殿,由雍正親自教導,肯定會好過養在熹貴妃處。

永璉聰慧,弘曆對他很滿意,驕傲有這麼個優秀的兒子。

但在心底深處,弘曆不願永璉太過受到關注,引得朝臣跟著聞風而動。

這對他, 對永璉,都不是好事。

這種連他自己都不能坦然麵對的小心思,對著傅丹薇,弘曆更加說不出口。

傅丹薇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她的溫柔冷靜甚至明%e5%aa%9a妖%e5%aa%9a,吸引著他情不自禁朝她靠近。

如果有一天, 他們父子彼此忌憚反目, 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站在永璉那邊, 那時他該如何抉擇?

想到這些,弘曆就開始鬱悶, 甚至埋怨。

傅丹薇對永璉與三格格的關心, 遠勝於他!

吃完飯,傅丹薇又去陪著兄妹倆了, 留下弘曆獨自坐在暖閣裡吃茶。

母子三人的笑聲從西次間傳來, 弘曆捧著茶碗聽了一會, 總有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

暖塌太硬, 他側坐,正坐,半倚靠,怎麼坐著都不舒服。

西次間的笑聲,實在太令人心煩意亂,弘曆放下茶碗,蹭地站起身走了過去。

傅丹薇蹲著,三格格趴在她背上,永璉蹲在她對麵,兩人中間,兩指寬左右的光滑木塊,高高堆在一起。

永璉全神貫注,屏著氣繃著小臉,往外在抽其中的一塊。

弘曆看得好奇,下意識放輕手腳,認真盯著永璉手上的動作,看著他一點點將木塊抽出來,搭起來木塊堆,依舊紋絲未動。◇思◇兔◇在◇線◇閱◇讀◇

傅丹薇拍掌叫好,三格格跟著啪啪亂拍,永璉笑得眼睛彎彎:“額涅,該您了。”

傅丹薇擼起袖子,左右打量著木塊,說道:“看我的啊。”

看了一會,傅丹薇似乎找到了下手的木塊,將三格格撈在一邊,“彆動。”

傅丹薇如同永璉那樣,全神貫注捏著木塊輕輕往外抽。

這時三格格看到了弘曆,脆生生喊了聲阿瑪,弘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忙看向傅丹薇。

傅丹薇不為所動,穩準快抽出了木塊,木塊堆依舊穩穩堆在那裡。

弘曆鬆了口氣,旋即惱怒不已。

傅丹薇還真是不把他當一回事,連手都沒抖一下。

傅丹薇放下木塊,轉頭看向弘曆,見他黑著臉,垂下眼簾,淡淡說道:“爺來了。”

這是他的地方,他怎麼就不能來了?弘曆很快這句話咽了回去,反正說了也是白說,走上前問道:“你們在玩什麼?這些哪來的?”

傅丹薇說道:“玩堆積木。我讓廚房裡的廚子削出來的,剛做好,今晚第一次玩。”

弘曆左右看了一會,實在沒看出什麼關竅,問道:“這有什麼好玩的?”

傅丹薇懶得解釋搭積木的好處,永璉與三格格這個年紀,本來該有獨創性,讓他們自己搭出各種圖形。

既然已經錯過了,傅丹薇乾脆拿了木塊,他們一起搭建了起來,玩一塊塊往外抽木塊,讓積木堆不倒,鍛煉兄妹倆手的穩定性與耐心,

三格格一開始就不感興趣,傅丹薇沒有勉強她,由著她在一旁玩,永璉卻被吸引住了,搭的時候,就不斷發問。

“額涅,為何要這樣搭?”

“額涅,中間為何要留縫隙?”

傅丹薇沉%e5%90%9f了一會,用他能理解的話解釋:“就像我們住的屋子一樣,廊柱撐起了整個屋頂,為何有的地方沒有廊柱,有的地方有廊柱,房子卻不會倒塌呢?”

永璉一臉蒙圈,搖搖頭說不知道。

傅丹薇說道:“這是因為力的關係。你現在還小,等你學好數學之後,額涅再教你何為力,如何計算。”

永璉點著小腦袋,高興地說好,“額涅,我喜歡數學。汗瑪法也誇我了,說我描紅描得好。”他朝屋外看了一眼,湊上前低聲說道:“汗瑪法說我比阿瑪學得好,我有耐心,比阿瑪穩重。”

傅丹薇聽得發笑,問道:“那你認為呢?”

永璉思索了一會,說道:“我認為我太小了,不能與現在的阿瑪比,哎,我就是太小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傅丹薇看了他一眼,笑盈盈說道:“長大了有好有壞,不一定都是好事哦。”

永璉嗯了聲,“不過我還是想快點長大,長大了,就能保護額涅,保護妹妹。”

傅丹薇心中絲絲暖意蔓延,不過,她嚴肅說道:“額涅能保護自己,你長大了,妹妹也長大了,妹妹以後要自強自立,必須能保護自己。你不要把這些當做壓力與必須做的事情,你該想著,你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為什麼活著。”

永璉似懂非懂,怔怔應了聲好。現在說為時過早,永璉還不能完全理解,傅丹薇沒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