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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為他的話,她才能得到太後賞賜。

以及,她想知道他去嶺南是不是和太後有關。

在心裡想好一切進入雅間,隻見沈知儀從椅子上起身道:“蓉蓉!”

聶蓉一愣,這才知道店小二說的“年輕公子”竟是沈知儀。

也是,他上次已經知道嚴辭身份了,再見到他,應該會說安陽侯,而不會說年輕公子。

她迅速收斂好心情,上前道:“沈公子,怎麼了?”

沈知儀問她:“你是沒想到我會來嗎?怎麼看著有些吃驚?”

聶蓉因為禮數,第一反應便是否認,隨後多想了一會兒,便索性肯定道:“上次說了那麼多,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所以再見到你會意外。”

沈知儀此時多了幾分緊張和認真,說道:“我過來,是因為我娘鬆口了,她說她想見見你,你願意嗎?”

聶蓉知道,沈家伯父伯母是很敦厚的人,他們太疼愛沈知儀這個兒子,所以經過沈知儀連日勸說,加上太後賞賜,讓沈家伯母心軟了。

自她嫁侯府後,她與沈家伯母再沒見過麵,現在她是成過親的人,又開了鋪子,還和柔嘉公主交好,外麵必定有許多她的傳言,所以沈家伯母擔心她變了,隻要見了她,發現她還是以前的樣子,沈家伯母很可能就如了沈知儀的意,同意這婚事。

聶蓉問:“你沒和她說我身體的事?”

沈知儀連忙道:“這事我想以後再說,一來你可以找大夫調理,二來到時也會有彆的辦法,你放心,我爹娘絕不是那種隨意要我休妻的人。”

聶蓉想起沈家伯母有個妹妹,似乎就是出嫁後無子嗣,最後讓娘家陪嫁丫頭做了通房,生下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此後數十年,倒也夫妻和睦,子媳孝順。

沈知儀的確是很好的人,沈家的確是很好的人家,隻要她想嫁人,這便是她最好的選擇。

但剛剛見到沈知儀那一瞬的失落,她自己心知肚明。

“沈公子,我不想嫁人,且心意已決。”她回道。

沈知儀的眸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看著她,久久不語。

上次她那樣說,他對今日結果並不是毫無準備,隻是現在在自己家中已經鬆口的情況,她仍這樣說,那便證明她不是畏難,不是怕他家裡不同意,而是真的不想嫁他。

“沒有哪個女子不渴望夫妻情深,琴瑟和鳴,你這樣決絕,不是因為不想嫁人,而是因為想嫁的那個人不是我是不是?”他問。

聶蓉被他問住了,她想起了嚴辭。

如果此時,是嚴辭來向她求親呢?

這念頭一生起便被她壓了下去,因為她不敢這樣想,怕自己做太美的夢,最終得到太大的失落。

沈知儀歎息道:“你現在,是想起了另一個人是不是?”

說罷,他無奈地一笑:“原來我是很厭惡宋明鈺的,現在竟突然覺得,她也沒那麼麵目可憎了。”

“她其實很好,無論家世,還是品性,或是對你的情義,她……”

聶蓉話未說完,他開口道:“不用說了,其實你能和她成為閨中密友,我便該知道,你們喜歡的一定不是同一個男子。”

聶蓉低聲道:“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不也對宋明鈺當堂拒婚了嗎?”說完,他站起身來,輕聲道:“我先走了……珍重。”

兩人都知道,這聲“珍重”,大概就是永彆了,從此兩人各走各路,再沒有情感上的瓜葛。

她站起身,朝他福了一禮,兩人相望一眼,沈知儀轉身離開。

她又頹然在茶桌前坐下,失神半晌,最後發覺自己心煩意亂,和七娘說了聲,提前回了家。

溫氏在後院裡晾曬著東西,是一些長年放置的舊衣料,此時正將衣料翻動,見了她,意外道:“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聶蓉隻好說:“覺得有些累,就回來了。”

溫氏便連忙讓丫鬟搬椅子來,讓她在後院樹蔭下坐坐。

“等店麵擴好了,你們多請些人,以後就彆這麼累了,我聽你爹說,以後你們指著這金字招牌就能做百年老店了,幾代人都不愁吃的。”溫氏開心地說。

聶蓉笑了笑,問:“他沒再說讓堂叔家的小兒子過來學糕點吧?”

溫氏回道:“放心,沒有,我上次就和他說了,糕點鋪的事,全聽你的,聶家人誰也不許摻和。”

見娘親說話神氣的樣子,聶蓉心裡寬慰了許多。這些年,她的糕點鋪成名,給了許多錢讓娘親置田產宅鋪,如今弟弟又中了探花,入仕為官,娘的腰杆子便硬[tǐng]起來,敢在爹麵前說話了,而爹呢,竟不由自主就對娘和氣起來,再不像以前那樣動輒嗬斥,哪兒也看不上眼。

她扭過頭,就看見太陽底下曬著的一隻小箱子,裡麵有一抹嫣紅色。

走過去,她將那嫣紅色的布料完全翻出來,竟真是兩條絲帶,和嚴辭房中抽屜裡放的那兩隻款式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同。

心中一驚,她立刻問:“娘,你這兒怎麼有這個?”

溫氏看一眼,笑道:“這不是小時候給你買的麼,就剛帶你來京城那一年,那時候我見城裡的小姑娘們都用這個做頭花,就給你買了兩對,一對這個色,還有一對淺一點的粉紅色,結果你才紮頭上一天就弄掉了。我怕你又弄掉,就把這一對收起來了,想等你大點再戴,結果就忘了,沒兩年,這頭花就不時興了,所以就到了現在。”

聶蓉隻覺心跳都快了起來,緊張道:“我……戴過?是粉紅色的?”

第78章

“你這小迷糊……”溫氏越發覺得好笑, 回道:“是啊,花好幾文錢買的呢,結果才帶你去了一趟淩雲寺, 你就弄不見了,還差點走丟了,以後這頭花也沒戴了, 淩雲寺也不敢帶你去了。”

原來自己去淩雲寺那天戴的是一對粉色絲帶紮的花麼?聶蓉想起了小時候去淩雲寺的事,想起了來來往往的人, 滿天的紙傘和燈籠,還有那隻藍色天牛,那片青檀樹林,以及那個模糊不清的叔叔。

叔叔,那真是叔叔嗎?

她依稀記得那天淩雲寺去了很多錦衣華服, 一看就身份尊貴的人,那片樹林裡沒人, 那個很高的叔叔站在一棵大樹後。

他似乎也穿得華麗,而且說話語氣不好, 但說的是什麼,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溫氏翻好了舊衣料,便要進屋,和她說若是太累, 就去睡會兒。

她想當初的事想得後腦疼, 依言就去睡了。

迷迷糊糊間,她又看見了那隻藍色天牛,來到了那片青檀林, 遠處人聲鼎沸, 樹林裡卻空無一人, 她追著天牛往前走,就看見了個很高的人。

她盯著那個人看,那個人往樹後挪了一步,盯著她道:“彆在這裡,你走。”

她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你快走。”

“你是想在這裡方便嗎?”她問。

那人語氣更差了,冷聲道:“說了讓你快走!”

……

一陣響動,聶蓉從床上醒來,睜開眼,便見橘兒正要自床邊離開,見她睜眼,就連忙問道:“二娘你醒了,要用晚膳嗎?”

聶蓉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是傍晚,晚膳時間已過,所以橘兒才忍不住過來看她醒了沒。

她回道:“你先下去,我再躺一會兒。”

“好。”橘兒連忙就下去,她看著床帳頂,努力回想著夢境。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見的便是那天淩雲寺的情形。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可那些會不會就是埋藏在她記憶裡真實發生的事呢?

夢有些破碎,她隻記得與那個錦衣之人的隻言片語,然後便是他伸手,從她頭上拆下了兩隻粉色絲帶紮的頭花。

嚴辭比她大五歲,她去雲淩寺是七歲,那時他便是十二歲。

十二歲有那麼高嗎?那個記憶中模糊的人,有可能是他嗎?

可他手上的確有兩隻粉色絲帶,也曾莫名其妙說過她腦子不好,還將她縫的香囊和那兩隻粉色絲帶放在了一起,而且……

她一直不知道最初他為什麼願意和她訂親,若當初那個人是他,那一切都說得通了:因為他見過她。

淩雲寺的事,她還小,記憶模糊,他卻一定是記得清楚的,所以很可能也會知道她的身份。

多年後,她爹托關係想將女兒嫁進安陽侯府,而他還留著她的發帶,那時他興許會以為她也記得他,是真的想嫁給他,所以他同意了。

當她爹在侯府落難時退婚,再將她許配沈家,他會以為她是被逼的,所以當他得勢,又被他母親安排娶不喜歡的表妹,他便索性就來聶家重新娶她……

所以他才會說,他若知道她與沈知儀兩情相悅,必然不會娶她。

不錯,他那麼傲氣的人,倒不至於去強拆人姻緣。

如此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如果他們曾見過,那對絲帶是她的。

那他娶她,就不全是為避陸緋嫣,更不是為泄憤,而是真的想娶她……

這一猜想,讓她激動不已,恨不得立刻就到他麵前問個清楚。

可是,如今兩人卻是這樣的關係,她去找他扯十多年前的事,又算什麼?

再說,不管怎樣,他終究還是休了她。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哭了起來。他不回來,她還能忍,他回來,她便再也放不下他,仿佛回到了剛被他休的時候,總是鬱結滿懷,總是不經意就想起兩人曾濃情蜜意時,轉而又想他對自己的冷漠和無情。

這一日她陷進他也許喜歡過她的猜測裡無可自拔,晚飯沒吃,到第二日,仍是懨懨的魂不守舍,便沒有去鋪子裡,在床上多躺了半個時辰,懶懶吃了些東西,終是意難平,乘車到了淩雲寺。

她問過娘親,他們到淩雲寺那天,似乎某個王侯之家也來禮佛,所以分外熱鬨,有許多錦衣華服的人。

但那時溫氏也才到京城,並不知道來的是不是安陽侯府。

她沒去佛殿,就到了那片青檀林,讓橘兒自己去買杯茶喝,自己一個人在樹林裡走一走。

這裡同樣是沒什麼人,她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早已不記得當初見那個人是在哪棵樹下。

悵然站了一會兒,轉過頭,意外看見遠處站著一個人,那樣的頎長挺拔的身姿,讓她不經意就和腦子裡回憶著的那個人重合起來,再仔細一看,竟發現那似乎就是嚴辭。

她怕被人認出,今日出來特地帶了帷帽,此時立刻將垂紗撩起,定睛一看,確實是嚴辭,他站在樹林外,身後跟著一名侍衛,此時正朝她看來。

她一時呆怔了,腦中什麼都想不了,隻是靜靜看著他,神魂都被他牽了過去。

沒一會兒,他將侍衛留在原地,自己朝這方走來,她看著他步步靠近,心便緊張起來,幾乎要喘不過氣。

直到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