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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知道,休戚相關,福禍相依,多商量兩句,總好一些。”

聶蓉這才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回道:“我知道了。”

兩人沉默一番,似乎該是離桌的時候了,這時嚴辭狀似隨意地提到:“你弟弟,決定去穎縣?”

聶蓉這才想起來還有這樁重要的事,他能主動提及再好不過,便很快回道:“他是這樣說。”

他問:“兵部有缺,為何不到兵部?”

聶蓉垂眸默然一會兒,不知該怎麼說,嚴辭繼續道:“留京任職,是新科進士們夢寐以求的機會,若要放棄,確實可惜。外放去做知縣的確可以曆練,但這樣的機會並不適合現在的聶長博,他太書生氣了。郎舅一場,我不說循私,但肯定不會讓他受埋沒,如今變革改製在即,他來兵部,日後必定有遠大前程,你們可以再考慮幾日再作決定。”

聶蓉因他這話而微微怔住,他竟說“循私”,也就是說,在他眼裡,他和長博的關係是有可能會循私的?他看長博,並不是厭惡和不相關,而是帶著關照,就像他們還是姐夫和小舅子一樣?

她那豎起的滿身尖刺瞬間就軟了下來,一顆心“怦怦”亂跳,在桌下緊張地絞起手,垂首道:“我會和他說的。“

至此,嚴辭知道自己再沒有什麼話能說了。

他近乎貪婪地最後看她兩眼,緩緩從桌邊站起身來。

每每見她,他便吃驚有人能生得這樣%e5%aa%9a色無雙,又這樣清純動人,明明是禍國妖姬的臉,卻又總帶著嬌柔和羞澀,平時柔情似水,但若是使起性子來,也像貓兒般撓人。

這一次,他沒看明白她對他究竟有沒有一點舊情,卻看明白自己仍是放不下她,那一次下決心放手是認定自己要死了,但現在還有半條命拖著,他那不屈服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想將她弄到自己手上。

“我先走了,若有意外,可讓人到侯府找我。”他說。因為知道這“意外”多半不會來,她也一定不會找自己,所以他這話說得有些冷硬,似乎在談重要的公事一樣。

聶蓉倒沒有刺他,而是回了聲“好”,然後說道:“侯爺慢走。”

她送他出了鋪子大門,看他乘上馬上離去。

因為他後麵關照長博的話,讓她覺得他過來好像真的不是來警告她的,而是好心提醒。

原來兵部招新他也是知道的,選了長博他也知道,而且還會因為長博沒選兵部而特地來勸說……

長博自己看不清,但她也是知道的,他不適合去複雜的地方做知縣,嚴辭的話很對,他太書生氣,至少現在還沒那個能耐。

她剛才猶豫很久,想說那萬一他以後娶了新夫人,那新夫人不喜歡長博呢,但這話太像試探,太有爭風吃醋的意味,她沒說。

現在想來,連他母親都奈何不了他,他決定的事,怎會因為夫人不滿就改變?她先前的擔心,應該就是多餘了。

晚上回聶家,她就找聶長博問他官職的事,聶長博果然就說自己已經去和吏部說了要去做知縣,現在隻等吏部下上任文書過來。

聶蓉回道:“你明日趕緊再去吏部吧,和他們說你不去穎縣了,就去兵部。”

聶長博不解:“不是都定好了嗎?我不去兵部,而且那個位置緊俏得很,既然我說了不去,那位置早就給彆人了。”

“沒有,位置還在。”聶蓉說道。

聶長博卻是不信:“不可能的,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京官、想進兵部,還有人托關係,不可能留得住的,你就彆想了。”

聶蓉隻好說:“還留著,而且大概還能留幾天,但保險起見,你還是明日一早就去。”

聶長博奇怪地看著她:“姐你為什麼這樣說,還這樣肯定?”

她猶豫一會兒,低聲道:“你們兵部侍郎說的,說你進了兵部,一定不會受埋沒,讓你再考慮一下。”

聶長博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她說的兵部侍郎是誰。

“嚴辭?”他問。

聶蓉點點頭,很快解釋道:“今日他有事找我,親口提的這事,所以我想你沒必要因為他的關係就避開兵部。”

聶長博趕緊問:“他怎麼會找你,找你做什麼?姐姐你不會還和他扯上什麼關係吧?”

聶蓉無奈道:“你想多了,我們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說清楚,他就順便提了你的事。我想他大概是愛才,畢竟你是探花郎,也是許多地方搶著要,他想留你,也是有可能的。”

聶長博這時不免也動了心,又問:“真的?”

聶蓉勸他道:“不管怎樣,他說話一直都是算話的,既然他這樣保證了,肯定不會委屈你,更何況你原本就是想去的。”

聶長博沉默著想了想,終於還是點點頭,“那我明天去吏部。”

說完,他又不放心道:“姐姐,我就算不去兵部,也有彆的地方可去,就算在兵部仕途不順,也絕不會太差,可你不同,你要是再和他有糾葛,就毀了終身。他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那個從嶺南帶回來的姑娘,聽說是黔州一個苗女,在他去嶺南路經黔州時就跟著他,沒名沒份直到現在,他還又來找你,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聶蓉連忙說道:“我知道,你放心,之前那是不得已才入了侯府,現在我能自己選擇,怎會重蹈覆轍?”

聶長博這才放了心,沒再絮叨了,放她離開。

聶蓉讓他早些歇息,往自己西廂的房間而去。

月夜星天,涼風徐送,晚間天冷了一些,也讓她腦子裡清醒了一些。

她的確有因他今日的話而想入非非,覺得他是因為她才這樣關照弟弟。

卻忘了,他府上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她和他,還是少見麵的好,所幸是弟弟去兵部做官,也不是她去,她成日待在鋪子裡,與他也沒什麼其他交集。

但事情卻不如她所想,兩日後,她與師父做好了幾樣糕點拿去給柔嘉公主送進宮,當日傍晚,柔嘉公主就親自到了鋪子裡,給她帶喜訊道:“太後很喜歡你們的糕點,讓你與七娘進宮讓她見一見呢,還說她早想見見七娘了!”

若沒有嚴辭過來提醒,她此時定然高興,但有了嚴辭那番話,她現在就緊張起來,想起那不隻是至尊的太後,也是昌王的親生母親。

鋪子裡其他人卻是欣喜不已,七娘向公主謝了恩,然後說道:“上次與她老人家見麵,還是十多年前,那時太後還是德妃娘娘,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還記得我。”

這時聶蓉問柔嘉公主:“太後真說的是見我與師父,不是見師父一人嗎?”

柔嘉公主笑道:“千真萬確,我能聽錯嗎?太後喜歡你那個冰沙壽桃,特地說了是兩人都見。”

“但我……”她佯作擔心道:“我從沒進過宮,怕在太後麵前失儀,太後多半也是想見師父,能讓師父一人去,我不去嗎?”

這時沒等柔嘉公主說話,七娘便說道:“自然不行,太後召見,那是莫大的恩典,我們要謝恩,卻萬不能拒恩,若是不去,無論是稱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都會惹太後不高興。”

說完,她又安慰聶蓉道:“你放心,你平時行事穩妥得很,不會出錯的,更何況有我和柔嘉公主陪著,怕什麼?太後喜歡你還來不及。”

柔嘉公主也說:“太後是個很和氣的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不定到時候給你們賜個字什麼的,那九娘糕點可就神氣了!”

聶蓉點頭答應,心裡知道,這一次進宮是非去不可了。

嚴辭前兩天才交待過她有意外去找他商量,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意外,是不是要和他支會一聲。

可她明明決定不和他見麵的,早知道就不送糕點進宮了,平白弄出這件事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第74章

一整夜時間, 聶蓉輾轉反側,不知道是不是要見嚴辭一麵。

太後讓她與師父後日進宮,若是見嚴辭, 明日便要趕緊見。

一會兒,她覺得就是去跪拜一下而已,可能在太後麵前回個一兩句話, 恭恭敬敬就行了,不至於涉及到昌王;一會兒, 她又覺得萬事得小心,萬一太後對昌王之死耿耿於懷,想到她是嚴辭曾經的夫人,就提了起來呢?

猶豫半夜沒決定好,後半夜睡了會兒, 到天明,她清醒過來:這事非同小可, 寧可主動約見嚴辭一次,也不能心存僥幸。

確定好了, 她便遣來青梅,讓她去侯府通報一聲,約嚴辭下午在盛茗茶樓相見。

那茶樓是個安靜雅致的地方,平時常有達官貴人去談事情, 約在那兒, 既方便說話,也沒什麼曖昧旖旎的感覺,隻像是談公事。

她之前想像國公府赴宴一樣盛妝前往, 但想了想, 又覺得那樣過於刻意, 好像很在乎他似的,又想儘量樸素些,穿件素色衣服,插隻銀簪就行了,但看著又似乎在守寡一樣,失了幾分顏色。最後想來想去,就弄了個平時的打扮,隻是穿了身豔麗的橘紅色裙子,既華麗張揚,又帶著隨意。

如此精心準備一番後,待到時辰,她便出了門,趕赴盛茗茶樓。

因是她約人,她便比約好的時辰早了一刻到,在茶樓挑了個二樓臨窗的雅間,靜坐著等他。

小二過來,問她要點什麼茶,配些什麼點心。

聶蓉自己對茶並不挑,但她知道他喜歡西湖龍井,也知道他不愛吃甜,若要上點心,隻要避開那些甜膩的就行了。

可是她是不是要按他的喜好提前將茶點點好呢?

會不會顯得太討好?

隨後她又想,這分明就是自己顧慮太多了,就當他是個普通認識的人,她既有事相商,又知道對方喜好,於情於禮都該提前按人家喜好點好了東西等人來,而不該假裝不知道,或是刻意怠慢。

“一壺西湖龍井,有雨前就上雨前,沒有雨前也要上最好的,點心就一個荷葉酥,一個墨玉冰糕,再加一個酒糧米糕。”她說。

小二應著就出去了,沒一會兒,送來了茶點,才放好東西沒多久,嚴辭過來了。

這次他身邊倒沒帶彆人,沒有侍衛,連小陶也沒跟著,就他一人,穿一身白底暗紋,天藍色鑲邊的深衣,頭束白玉發冠,又是一副俊朗公子打扮,讓她看得神魂一怔,隨後才立刻收回目光,露出一絲禮貌而疏遠的淺笑,福身道:“見過侯爺。”

“不用多禮。”嚴辭看著她淡淡說了一聲,然後在她對麵坐下,看一眼麵前擺放的茶點,緊抿的唇才微微放鬆了一些,問她:“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聶蓉坐下,朝他點頭,然後說道:“柔嘉公主將我鋪子裡的糕點拿去太後那裡了,太後明日要召見我與我師父,我怕她談起昌王相關的事,回應上出了錯,所以想請侯爺指點一下,到時該如何應對。”

她儘量在語氣上恭敬,又在用詞上客氣,讓兩人看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