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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捏著侯爺的命,當然可以想說啥說啥,說啥都不怕。

就在這時,場上突然發生意外,某個女子的馬發狂,在場上橫衝直撞,最後三四匹馬都撞在了一起,隻聽一陣尖叫,竟是有人從馬上摔了下來。

眼見一身紅衣的聶蓉也從馬背上消失,嚴辭心中一緊,倏地站起身來,幾乎就要衝下台去。

但很快那身紅衣又站了起來,隻是她扶著的一名白衣女子似乎傷了腳,走不了,那是宋明鈺。

場上宋明鈺怒聲道:“李含玉,你使詐!”

另一隊李含玉乘在馬上道:“你彆血口噴人,又不是我的馬,這麼多人看著,我使什麼詐了!”

宋明鈺還要再爭辯,聶蓉勸她:“算了,傷要緊,趕緊去看看腳。”

這時已經有國公府的下人跑上場來扶她,宋明鈺咬著牙朝李含玉不服氣道:“打不過就使陰招,惡不惡心!“

李含玉也還嘴道:“騎術不行就賴彆人使陰招,你才惡心!”

國公府夫人趕過來,讓人大致檢查了宋明鈺的腳,發現沒大礙,隻是脫了臼,便吩咐道:“送姑娘去休息,馬球賽繼續。”

宋明鈺的傷不重,所以這事最好當小事讓它過去,要不然又壞了今天的喜事,又引人議論。

宋明鈺還想上場,國公夫人卻死活也不會同意了,她無奈,隻好親自選了人補上,然後朝聶蓉道:“一定給我去報仇!”

聶蓉擔心地看她道:“你好好去休息,我會努力的。”

就算她勝負心不重,此時出了這番意外,也被激起了昂揚鬥誌,一邊怒視向李含玉,一邊上馬。

不管剛才的事是不是李含玉趁亂推宋明鈺下馬,但剛才宋明鈺墜馬,彆人都嚇白了臉,隻有她在一旁冷冷看著,隻憑這點,聶蓉就覺得這人太狠毒了,不過是姑娘家年少氣盛爭風頭,她卻連人家性命都不顧。

馬球賽重新開始,這一次由聶蓉帶隊,她騎術和球技都不如宋明鈺,但卻比宋明鈺冷靜一些,在戰術決策上反而比宋明鈺更強一點。

她們這一隊也因宋明鈺受傷而憋著一口氣,此時再上場,竟人人都比之前都要狠了幾分,明明是女子,卻打出了男子的力量和氣勢。

看台上的人聲聲叫好,柳木樨也激動得站起來,手舞足蹈的,恨不得自己上場去衝殺。

嚴辭卻早已坐下來了,又是那一副平靜模樣,但眉頭緊皺,身體僵直,一雙手緊緊握著,一動不動盯著場上比剛才勇武了好幾分的紅色身影。

剛才宋明鈺那一摔沒受重傷不過是僥幸,她竟不以為懼,還更添了膽氣,萬一下一個受傷的就是她呢?馬球場上就是男人也常受傷,更何況像她那般纖細的身子!

他想,要是他沒離開,一定不會讓她打這馬球了。

半個時辰後,女子馬球賽結束,聶蓉這一隊奪了魁。

場上女子歡呼,她也興奮地笑了起來,原本就嫵%e5%aa%9a的臉這一笑更是豔壓群芳,美麗不可方物。

拿了彩頭,女子們離開馬球賽,一隊雜戲班子就進了場,聶蓉去更衣室時,往回望一眼,意外就在某個涼亭內看見了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也看見她,朝她招手笑了笑,聶蓉趕緊去換衣服,換完就去找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身旁除了丫鬟,還有一個青衣男子。

這男子聶蓉之前在公主府見過一次,名為顧臨風,不隻長得眉清目秀,而且通音律,能編譜作詞,編的琴曲很好聽,而且這人說話很養人心,總能讓人開心,聶蓉見了他,才知道柔嘉公主為什麼愛上了養麵首。

第72章

這次她過來, 顧臨風正給公主剝葡萄,見了她,開口道:“聶娘子剛才在場上當真是英姿颯爽, 巾幗不讓須眉。”

聶蓉笑道:“這是宋姑娘不在,才讓我搶了風頭。”

說完看向柔嘉公主:“公主剛才去看了明鈺嗎?她腳怎麼樣了?”

柔嘉公主回道:“腳踝脫臼已經接上了,膝蓋和胳膊都有些擦傷, 不嚴重,但這下她要被關在屋裡半個月了。”

聶蓉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李含玉故意的。”

“這事扯不清, 明鈺爹娘也不能去找瑞王要說法,以後彆再和她一起打馬球就是了。”柔嘉公主說。

聶蓉無奈道:“自然是不能再和她一起打馬球,可明鈺卻不一定聽,說不定還要主動去約人打呢!”

柔嘉公主一副了然的模樣,“你說得是, 就她那個性子……”

說完,她想起了什麼, 朝聶蓉道:“上月我進宮去見了太後,提起了你們家糕點鋪子, 你猜怎麼著,太後竟知道你師父,還說她有雙巧手。”

聶蓉一聽與鋪子有關,分外高興, 連雜戲也不想看了, 立刻細問起來。

等和柔嘉公主聊完,馬球場上雜戲還在演著,但許多賓客都已經離開看台了, 她暗暗往那邊涼亭上掃過去一眼, 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再仔細看找尋了一圈, 果然早已不見他的人,這才確定他是真的離場了。

心中一陣黯然,她起身離開馬球場去看了眼宋明鈺,最後才乘馬車回聶府。

馬車行在路上,車外正是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這一日,她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放不下的隻有她自己,人家早就放下了。

第二,以他們的身份來說,就算兩人同在京城,也極少有機會見麵,哪怕如國公府今日這般盛況,他們也隻能互相知道對方到場了而已。

所以……她是真的不用再想那麼多,他回不回來,不關她什麼事。

嚴辭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找嚴皓。

嚴皓在春闈上落了榜,書院也放了長假,如今他閒在家,每日都作著一副垂頭喪氣、羞愧難當的樣子,可現在嚴辭進他院子,卻見他正逗著一隻新養的鸚鵡,樂得哈哈大笑,一副沒心沒肺的紈絝公子作派。

嚴辭在他身後站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一回頭,就像見了鬼一樣連忙往後退,又去邊上找書,發現沒有,才趕緊朝小廝嗬斥道:“我書呢,你們給我放哪兒去了?”

嚴辭淡然道:“不用了,我今天不是來問你讀書的事。”

嚴皓鬆了口氣,小心道:“那是……”

嚴辭這才滿麵嚴肅道:“你嫂嫂和柔嘉公主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嚴皓一聽這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便徹底放下心來,想了想,回道:“很久了吧,得有一兩年了。”

“關係很好?”嚴辭問。

嚴皓說道:“應該是,據說柔嘉公主還親自去過嫂嫂鋪子裡,而且有次柔嘉公主生病,嫂嫂去探望,在公主府上過了一夜,能留宿,那肯定是很好的交情。”-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嚴辭臉色明顯黑了下來,皺眉半天,問:“那她……沒和那柔嘉公主學吧?”

嚴皓怔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學什麼,連忙回答:“那肯定沒有,沒聽說,再說嫂嫂還是挺潔身自好的,就她那鋪子,其實慕名去看她的人很多,但她知道後就多數都待在後廚了,絕不會用美色來招攬生意。”

嚴辭其實早知她絕不會那樣,但聽嚴皓這樣說,還是鬆了一口氣。卻仍是想,為什麼她要和那柔嘉公主來往?剛才還和那丟人現眼的白麵男寵同坐一處,還與之笑談,像什麼樣子!

那柔嘉公主的聲名他早有耳聞,據說府上有人專門為其收羅男人,年輕英俊是首要,其次是稍通文墨,性情遭人喜歡,最後,還要讓婢女試一試床上功夫,及了格方能送到公主麵前。就這樣,除開那些露水情緣之後被趕走的,柔嘉公主府上長期就養著數名男寵,簡直就是個%e6%b7%ab|窟,她與柔嘉公主來往,還在公主府上留宿,就算她自己潔身自好,彆人又怎麼看她?

而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長得又那般絕色,萬一就一時不慎,被人用甜言蜜語哄騙了呢?他記得清清楚楚,她最喜歡那些情詩情話,山盟海誓的,正經人不會這些,那種想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臉卻是最會了。

他在亭中踱起步來,心急如焚,轉瞬間,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因她與柔嘉公主往來而生了這麼多擔心和猜忌,那沈知儀難道不會?就算沈知儀相信她,那沈家人呢?沈家自詡書香門第,怎麼會容忍自家兒媳有這種名聲?

沈知儀的確對聶蓉癡情,可就他那樣溫吞的性子,是決計沒那個魄力力排眾議娶聶蓉的,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勸沈家人,但沈大人那個人可不是那麼好勸的。今日聶蓉去找柔嘉公主,賓客們都能看見,那沈大人今日也在,肯定也能看見,他兒子再要和他說想娶聶蓉,他一定勃然大怒,讓他兒子儘早打消這個念頭。

所以,聶蓉一定嫁不成沈知儀。

她既然嫁不成沈知儀,那自己是不是就……

嚴辭臉上微帶了喜色,朝嚴皓道:“少學些鬥雞走狗的事,專心念書,備考下次恩科。”

嚴皓連忙作保證:“好,我一定專心念書!”

嚴辭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腳步輕快地離了曉風樓。

嚴皓在後麵詫異地看著他的身影,心想大哥竟然沒狠狠斥責自己不讀書,而就這麼輕飄飄提了一句?他落榜還有心情逗鸚鵡的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哥是記掛著嫂嫂的事,還是對他絕望,不想管他了?

嫂嫂?為什麼他叫嫂嫂,大哥說“你嫂嫂”說得那麼順口,可聶長博卻當他是仇人呢?侯府和聶家,關於這關係的認知,好像不太一樣啊。

……

瓊林宴之後,便是新科進士的授官,科舉重要,但科舉過了,這步入仕途的第一個官職也不可小覷,畢竟是後麵一生官途的起點。

進士們在京等待授官這段時日也沒閒著,各顯神通,有的在打點關係,有的已經成了朝中官員東床快婿,聶謙最愛鑽營這些事,但兒子聶長博是探花,起點比普通進士還高一截,聶謙卻是舉人出身,現在也隻是個沒有重權的六品閒職,有些夠不上,他便將主意打到了聶蓉身上,想她利用和國公府、公主府的關係,替聶長博謀個好差使。

聶蓉卻不願意,宋明鈺和柔嘉公主都是不問朝政的女人,若拜托她們,她們也要去拜托彆人,自己和她們相交不過是互為欣賞,沾上這些事,她又要用什麼去還?

如此僵持了一段時間,朝中倒先有了官員變動,副相王存義上書力主變革軍製,要提高從軍者地位,皇上同意了,同時讓嚴辭任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雖不如從前禦史中丞那般直接聽命於皇上,對滿朝文武有監察之權,但品級卻已是四品,而且他與王存義是改製派的中流砥柱,此番皇上同意改製,嚴辭幾乎就成了參知政事,既是丞相王存義的左榜右臂,顯而易見,也是未來的丞相。

此番變動下,京中各衙署就有了許多空缺,許多衙署便去吏部挑人,將目光投向了這一批新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