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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奪目,騎裝也是一身胭脂色箭袖裙,這樣明豔的顏色是最配她的,按柔嘉公主的話說,便是看著像個狐狸精變的禍國妖姬。

她就是鉚足了勁,表現得好像過得很好一樣。

明明是一早就作好了撞上他的準備,但她卻也更怕撞上,所以第二天一早,她有意早早就出門,在賓客還不太多時就進了後院,躲進了女客宴廳。

她知道像嚴辭這樣的身份,與魏國公府關係又不是特彆好,就算過來,也不會很早,她早一點來,一定不會在門口撞上。

宋明鈺今日忙,要與魏國公夫人一起拜見許多人,孟錦繡又懷孕了,也沒能過來,她獨自在宴廳坐了一會兒,倒有個夫人來和她說話,打聽弟弟聶長博的婚事。

弟弟還沒正式授官,但年紀輕輕就做了探花郎,自然前途無量,加上人長得俊俏,最近倒確實有許多家世不錯的人主動過來詢問。

她之前問過弟弟意思,他這人長期埋在書本裡,其實對男婚女嫁之事還沒怎麼開竅,現在也是一心想做個好官,乾些業績出來,倒是不急著成親。但他年齡也不小了,作為姐姐,自然要幫忙操心他的婚事。

更何況她爹一心隻想再攀個高門大戶,不會關心那姑娘怎麼樣,娘又說不上話,所以聶蓉也特彆上心,不想弟弟最後在爹的安排下找了個位高權重的嶽父,卻娶了相看兩生厭的妻子。

她與對麵夫人閒聊著,不一會兒,卻見不遠處有個年輕姑娘,在擺了糕點果乾飴糖的桌邊看了一圈,最後每樣都嘗了口,待嘗到一隻桃蕊糕,不由眼睛一亮,然後就坐下來專心吃起了糕點。

這兒的糕點大部分都出自九娘糕點,這桃蕊糕也是她今年做出來的新品,見有姑娘這麼喜歡,聶蓉心中自然竊喜,連帶多看了這姑娘幾眼,卻見她雪膚烏發,紅唇皓齒,倒是個美貌姑娘。特彆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清澈如山澗,好像天上下來的仙子,不染一絲凡間塵埃。

這時她對麵的夫人說完,卻將話峰一轉,說道:“我雖沒見過你家弟弟,但見了你,便知道你弟弟是怎樣的好看了。就你這般明%e5%aa%9a動人的女子,誰娶了你,還真是天大的福氣。”

聶蓉輕笑道:“夫人謬讚了,我與我師父就開個鋪子,賺些小錢養自己就罷了,什麼嫁人的事,早就不想了。”

那夫人連忙道:“怎麼能不想,你這麼年輕漂亮的,不知有多少少年郎想著呢,我娘家有個外甥,一直在揚州做通判,前日回了京,偶然嘗了你做的糕點,便稱讚說連糕點都這樣賞心悅目,不知做它的人該是怎樣的仙姿玉貌,蕙質蘭心。”

聶蓉這時聽出來,這夫人打聽弟弟婚事不知有幾分真意,倒是確確實實是來打聽她的婚事的。

她隻得再說自己專心經營鋪子,無心嫁人,那夫人卻一副不信的樣子,繼續說起她外甥來。

聶蓉隻得在一旁陪著,一抬眼,便見那年輕姑娘悄悄往這邊看了兩眼,明顯是聽見了她們談話,好奇她長什麼樣。

聶蓉無奈,隻得匆匆說了兩句,尋了理由離開了宴廳。

之前師父便和她說,就她這樣的相貌,彆說現在才二十出頭,就是三十四十了,也同樣有人找上門來說親,她那時不信,現在卻見識到了。

來找她的,多是些停妻喪妻的男人,這些人在找原配時還年少,婚事一般由不得自己作主,找的都是門當戶對,可到他們中年了,便有了些作主的權力,於是便都看中她,忍不住要讓人來打聽一番。

甚至,這些人身份地位比她做姑娘時碰見的議親對象還高,因為嚴辭曾娶她,也給她抬了身價,那些男人覺得,娶侯爺曾娶過的女人,自己不但不跌份,還倍添光彩。

想到這些,心裡又一陣悵惘,到有丫鬟過來說開宴,她才收拾好心情,重新入宴廳。

宴席過後,馬球便開始。

女客看台與男客看台分開,另有幾處挑高的涼亭,則是給身份更尊貴一些的王侯貴胄準備的,聶蓉就坐在女客看台靠中間的位置,從她這裡一抬眼便能看到那幾處涼亭,她知道若嚴辭過來,一定是會被請上涼亭的,而在那涼亭上,也能輕而易舉就看見她。

索性兩個地方離得遠,隔了小半個馬球場,入場後,她往涼亭方向細看了一下,覺得就算他來了,也還隔著距離,似乎不用太在意。

她想,等一下她就好好打球,假裝周圍沒有觀眾。

正暗忖著,左邊一排人影往涼亭上麵走去,她隻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便知道他果真是來了,與好幾個王公大臣一起,因為獨他最年輕,身姿又挺拔,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她立刻回過頭,緊緊揪住手中帕子,深深吸氣,目光一動不動看著場上,再也不敢往那邊看一眼。

第71章

男子馬球賽進行到後半段時, 宋明鈺過來坐到了她身旁,哀歎道:“累死我了,跟在我娘身後賠笑了一整天。”

聶蓉玩笑道:“你娘想趁著這機會也給你找個好郎君吧?”

宋明鈺輕“嗬”一聲, “她就做她的春秋大夢吧,這年頭誰還敢說要娶我,鐵定是看中我這點家世, 想借我家平步青雲呢!”

聶蓉拉她道:“彆這樣,這世間的男子, 又不都是隻喜歡柔弱姑娘的庸俗之人,自然有人是真心欣賞你的,你這樣想,不就都讓你錯過了?”

“算了,彆說這事了。”宋明鈺不想提婚事, 此時壓低聲音道:“看到你以前那位了嗎?帶了個姑娘在身邊,聽說是個苗女, 嶺南帶回來的。”

聶蓉心中一怔,緩緩抬頭, 看向涼亭那邊。

她早知道他坐在哪裡,隻是不敢去看,怕被他發覺,偶爾瞥見, 也隻能略略掃一眼那身王侯所穿的紫衣, 現在聽宋明鈺這樣說,望過去,便清楚地看到了他, 以及他身側坐著的另一人。

的確是個姑娘, 而且……她認了出來, 就是之前在她前麵桌上吃糕點的那個年輕姑娘。

一時間,她突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燙。

她還在因為要見到他而緊張得睡不著,坐在這兒連呼吸都不順暢,可人家,早就放下前塵往事,與新人成雙入對了。

弟弟早和她提起過他帶著一個姑娘,她竟然還會想那興許是彆的什麼人,但此時此刻親眼見到,就好像有人給了她一耳光一樣,教她看清楚自己是誰。

“那姑娘我在宴廳見過,年輕貌美,似乎才……十六七的樣子。”她壓著聲音,強作輕鬆道。

宋明鈺輕嗤一聲:“一看就是鄉下野丫頭,新鮮幾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做個妾呢!”

宋明鈺出身國公府,也是受父母寵愛的正經嫡女,自有一股名門閨秀的傲氣,語氣中不乏輕視,聶蓉卻和她不同,她也曾在侯府受人冷落,也被嚴辭說了,要讓陸緋嫣做妻,她做妾,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不免難受,便不想再討論這些,和她道:“我們要去換衣服了嗎?”

宋明鈺看看場上戰況,回道:“等一等,等結束了也來得及,我看看哪個隊贏。”

她說著就認真看馬球賽去了,聶蓉也看著場上策馬擊球的男子,目光卻隻是虛虛落著,更像在發呆,不一會兒,她就忍不住瞟向了那高台之上,正好看見那小姑娘傾身和他說著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掩嘴笑,一副天真爛漫模樣。

他是喜歡這樣的姑娘嗎,好像自天邊來,笑靨如花,不惹塵埃,猶如花間仙靈一樣,她悵然地想。

沒一會兒,男子馬球賽結束,聶蓉和宋明鈺一起去換了衣服,到馬球場上騎上馬。

她們這一隊腰上紮黃絲帶,對麵一隊腰上紮紅絲帶,兩相對峙,臉上都是不友好的神態。

宋明鈺在聶蓉耳邊道:“看李含玉那樣了麼,上次我笑她圓墩兒,她要氣瘋了,這回肯定要找補呢,一定不能讓她贏了。”

聶蓉輕笑:“你呀,明知道她不愛聽彆人說她胖,還這樣笑她,難怪她今天一副要撕了我們的樣子。”

“誰讓她先笑我,總之今天我是一定要贏的。”宋明鈺說。

聶蓉答應她:“好,我知道了,全力以赴。”▽思▽兔▽在▽線▽閱▽讀▽

李含玉是瑞王的女兒,宋明鈺是張揚不羈,她是霸道囂張,兩人都是貴女,兩人都善打馬球,兩人名字都裡有玉,年齡又相仿,所以一直就不對付,平時還好,也就是鬥個嘴,到了馬球場上,就一定要做對家,一定要分個你死我活,誰也不願落了下風。

雖然聶蓉無所謂勝負,但她知道宋明鈺十分在意,自己不想拖她後腿。

她握著韁繩,穩穩坐在馬背上,告訴自己不能受台上那人影響。

一聲鑼響,女子馬球賽開始了,十多名女子揮動球杖策馬奔襲,嬌如彩蝶,快似飛燕,讓全場人都振奮起來。

看台上柳木樨興奮道:“好厲害,我也想學!”

嚴辭沒理她,隻是靜靜看著場上某個身影,目光緊追之時,手不經意就輕輕攥起來,卻覺心口微疼,不由深深吸氣平複心緒,又從身上拿出了手帕,怕自己會吐出血來。

柳木樨見他沒出聲,又說:“你聽見了沒?我也想學,你家有馬吧。”

嚴辭打發她道:“去和小陶說,讓他安排。”

說完他就繼續看著場上,姿勢一動未動,臉上也一派平靜,隻有一雙眸子裡透出銳利的光芒來。

柳木樨正要找身旁小陶說學馬球的事,一會兒仔細看了場上某個人一眼,又朝嚴辭道:“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女人你認識嗎?我在宴會廳見過她,長得可好看了,而且我正好聽見彆人在給她說親,真好玩,七彎八繞的,我一開始還沒聽出來。”

嚴辭愣了一會兒才看向她:“說親?”

柳木樨點頭:“對呀,是個年紀大點的女人,好像是想給她外甥說。”

嚴辭又看向場上,沉默無言。

這時柳木樨奇怪道:“你不是說你們這邊頭發披著的是沒出嫁的,叫姑娘,梳起來的是嫁了人的,叫夫人嗎?我怎麼看她是把頭發梳起來的,可彆人還給她說親呢?”

嚴辭又不說話了,柳木樨發現他正盯著自己說的那個女人看,心想一定是也發現她長得好看,看呆了,便白他一眼,轉而問小陶:“為什麼?”

小陶輕咳一聲,看一眼場上美豔無雙的前主子,回道:“有些情況,比如嫁過人什麼的,也會把頭發梳起來。”

“啊,我明白了,她丈夫是死了嗎?沒想到長得好看,命卻這麼不好。”柳木樨歎息。

小陶瞥嚴辭一眼,小心指正她:“也有可能,是被休什麼的。”

“你傻呀!”柳木樨不屑道:“她肯定是男人死了啊,長這麼好看怎麼會被休?這都想不明白。”

小陶欲言又止,最後選擇閉嘴。

他是誰,他又沒有治病救人的本事,還是不要多話了,哪像這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