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1 / 1)

償。

聶蓉沒在意他隻說了一半的話,她在想,也許正好可以在他旬休那天將人接進府來。

那天他得空,又沒在她身上儘興,心裡憋著火,見了兩個新人,大概是喜歡的。

她說的是讓她們以丫鬟身份進門,那在沒懷孕之前就讓她們住在海棠院的廂房,當通房丫頭,海棠院兩間廂方也整潔,隻要稍作整理就好了……

想著這些,她又一陣難受,就像要將自己的心愛之物拱手讓人一樣。

不知道彆的主母是怎麼做到的,平平靜靜給夫君納小,她卻十分厭棄這事,隻要一想到日後他們恩愛的畫麵就覺得難受,不像寬容大度的正室夫人,倒像刻薄小心眼的妒婦。

嚴辭旬休那一日,果然臨時有了事,一早便去了衙署,回來時間也不定。

聶蓉早就讓馮媽媽送了信,到正午前林媽媽就將人送過來了,連同兩位姑娘的身契和衣物。

兩人在聶家受了一番□□,行止都好看了許多,又特地打扮過,梳了發髻,配了幾隻素雅的頭花發繩,美貌倒又添了幾分。

聶蓉讓她們見過青梅幾人,然後交待道:“你們初來,就以馮媽媽,青梅為尊,聽她們吩咐做事,但若與侯爺圓房後就不用了,與她們平起平坐,月銀和四季衣裳也是一樣。我平日不會打罵苛責你們,但你們也須恪守本分,彆沒等做上姨娘,就先犯了錯。”

兩位姑娘連忙稱“是”,聶蓉讓她們起身,用過飯,就等嚴辭回來。

嚴辭到午後未時才回來,步履匆匆,才進院就朝青梅道:“你們夫人呢?有沒有午休?”

“夫人沒午休。”青梅連忙回答。

嚴辭便進門道:“隨我一起出趟門吧。”離府衙下值還有一個時辰,時間還夠,但也不能耽誤了。

說完,他就見房內似乎多了好幾個人,這時聶蓉朝那兩位姑娘道:“快見過侯爺。”

兩位姑娘早已在嚴辭進門時就匆匆瞥見了他,不敢多看,但也知道是個身姿偉岸,英氣逼人的男子,心中緊張與羞澀又添了幾分,此時聽到聶蓉的話,趕緊就跪下道:“奴婢小禾/憐兒見過侯爺。”

嚴辭微怔,看看她們,又看向聶蓉。若隻是新買了兩個丫鬟,倒也不用專程來行禮,所以他疑惑聶蓉的用意。

聶蓉此時也緊張起來,她知道嚴辭不喜歡人自作聰明、和他耍心眼,其實她這次謀劃也就是在耍心眼,所以雖然是給他納小,卻也不是十分肯定他就喜歡,這時便忍著忐忑,溫聲解釋道:“自上次尋芳她們幾人離開後侯爺身邊便再沒有彆的丫鬟,前日我回娘家,見娘身邊兩名丫頭還不錯,就要了回來,讓她們服侍侯爺。”

嚴辭自詡聰明,與人處事,往往能走一步看三步,在談話之初大概就能明白對麵人心裡的想法、談話的目的,這是第一次,他有一種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他就靜靜看著聶蓉,然後又看向麵前兩個丫鬟。

為什麼她要弄兩個丫鬟來侍候他?覺得青梅橘兒兩人太忙了?

這時聶蓉朝兩名姑娘說道:“你們抬起頭來讓侯爺看看。”

那兩個丫鬟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羞怯,幾乎紅了臉,看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眸去。

兩人都精心打扮過,塗著胭脂,且是那種有幾分風韻的妝容,容貌也比青梅橘兒好看很多,並不像是來做事的,而像是……

其實她專程讓兩人見過他他就該往這方麵想,隻是不明白為什麼。

這時他盯著聶蓉問:“你說的侍候,是替青梅她們分擔活,還是讓她們去床上侍候?”

聶蓉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白,垂下頭小聲解釋道:“是準備……以後抬她們做姨娘……”

“為什麼?”他語氣頓時就冷了下來,又帶了幾分嘲弄:“這就是替你分擔活了?”

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被問這種話,聶蓉完全無從回答,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他臉色則慢慢暗下來,眸中透著怒火,上前一步,捏起她下巴道:“聶蓉,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很有耐心?”

聶蓉此時已然確定自己這一招是走錯了,大大惹惱了他,這讓她不由就想起自己出於私心而有意換下的那個容貌絕色的姑娘,一時心虛,連忙說道:“侯爺若不滿意她們,我,我再去找合意的……”

他看她半晌,最後冷笑了一下,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今天算明白了,你這個人,沒有心。”說完,一拂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旁青梅沒想到侯爺竟生怒了,又覺得聶蓉在這兩任未來姨娘麵前被嚴辭發了脾氣有些丟麵子,便連忙吩咐那兩個姑娘先起身回廂房去休息。

兩位姑娘也戰戰兢兢,立刻就回廂房去了,聶蓉慘白著臉,踉蹌一下又穩住身形,心中再也忍不住悲痛,垂下淚來。

馮媽媽連忙過來扶她到床邊靠著,安慰道:“沒事的,夫人彆放在心上,隻是不知道侯爺怎麼就生氣了,小禾憐兒兩人,不挺好看的麼?”

聶蓉擦了之前一時難受流下的兩行淚,靜靜坐著,沉默無語。

嚴辭不是在對那兩個姑娘生氣,而是在對她生氣,所以,他是不喜歡她為他納妾的。

因為,這表示她不想一個人侍候他,想找人分擔麼?

他是生氣,她這樣,像是絲毫不在乎他的樣子?

他說她沒有心,她怎麼會沒有心?兩人才是新婚,如今也算要好,她怎麼願意看他進彆人房間,看他和其他女子出雙入對,圓房生子?

可是,她沒有辦法……

其實,他現在對她生氣,她委屈難受,可他要是欣然接受了那兩個姑娘,她此時約摸會更難受。

現在他沒按她的想法走,她必然是要告訴他實情的,就看他如何決斷了……

嚴辭出了海棠院,卻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從裡麵出來就怒氣衝衝心情不好的樣子,便強忍著一腔怒火,徑直往行雲閣而去。

許多時候,他覺得她心裡是有自己的,覺得她看他的眼神裡似乎有仰慕,有嬌羞,有關懷,也會因為他而吃醋使小性,他覺得,自己當初誤以為她對自己愛慕,現在終於成了真,但每當他這樣以為,她就會狠狠將他這妄想擊碎。

她似乎在告訴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虛與委蛇,都是她的逢場作戲,因為要在這府上生存,就要得他寵愛。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沒必要主動來給他納小,總不至於他每夜宿在她房中,已經讓她厭煩,連演都不願意再演?

一腔憤慨在懷,他想轉身就回去找她問個清楚明白,卻一口氣提不上來,隨後便是血氣上湧,喉中一陣腥甜,他連忙拿出手帕來,將那腥甜吐了出來。

詫異地看向手帕,竟是一口血,極暗的紅色,泛著微黑。

此時小陶自房中出來,看見他手帕上的血,震驚道:“侯爺,你怎麼了,怎麼吐血了?”

嚴辭立刻將手帕捏住,包住了血跡,擦了擦唇角才沉聲道:“彆大驚小怪,也彆聲張。”

小陶立刻點頭,卻又擔心道:“那侯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剛才不還好好的麼?”

他這樣問,嚴辭自己也不知道,隻是不由自主抬手按在了之前受箭傷的傷口處。

當時的刺客,一被捉到就咬了後牙槽的毒丸自儘了,因為那毒性烈,皇上唯恐刺客擅使毒,特意交待太醫,要仔細檢查箭上是不是有毒。

隨行的兩名太醫都說沒毒,於是就替他上藥包紮,因為傷口不深,他也一直當小傷在養。

唯有一點異樣,就是明明不深的傷口,卻在外麵結痂後裡麵還偶有隱痛,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在院中輕踱幾步,看看天色,轉頭朝小陶道:“備馬……不,備馬車,隨我出去一趟。”

此時太醫局正要下值,之前給他療傷的是兩位院判,這口血來得詭異,他要去找兩位院判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宮門外,他便等到了下值的其中一位傅院判,嚴辭從馬車上下來,朝院判見禮道:“傅院判。”·思·兔·在·線·閱·讀·

傅院判吃了一驚,連忙回禮,又恭聲道:“嚴侯怎麼在此?”

嚴辭正色道:“身體微有抱恙,想請院判看看。”

傅院判有些意外,能讓嚴侯在這兒截人的,應當是急症才是,可看他神色,又似乎沒什麼傷痛,但傅院判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嚴侯是想儘快問診?”

嚴辭點頭:“院判上馬車,我與院判說詳情,院判先告訴我有無大礙即可。”

傅院判連忙同意,嚴辭便將人請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宮門附近,停在了一處僻靜角落,嚴辭便將身上那隻手帕拿出來,解釋道:“方才我因事有些情急,竟吐出了一口血,以前從未有過此事,我見這血顏色異常,怕有隱疾在身,便在倉促中來找了院判。”

傅院判一見那手帕上的血跡就變了臉色,隨後問:“侯爺可有其他症狀?”

嚴辭搖搖頭,一會兒卻又說道:“這幾日飲酒較多,似乎酒量不如以往,酒後也比之前疲憊,但並不太明顯。”

傅院判點點頭,又問:“那之前侯爺的箭傷現在如何了?”

“痂已脫落,但若按傷口,仍會有隱痛。”嚴辭回答。

傅院判看了他傷口,又問診一番,蹙眉沉思片刻,突然道:“侯爺在此等我,我去太醫局翻翻醫書,對此症隱約有點印象,卻記不清了。”

嚴辭回道:“我送院判到宮門口。”

此時才下值不久,宮門還未關,馬車行到宮門前,傅院判下了馬車,快步往宮內而去。

嚴辭已然知道這口血並不尋常,要不然傅院判不會神色凝重,也不會現在就要回去翻醫書。

太醫恐怕已經斷定這不是平常病痛了……

第62章

為免自己胡思亂想, 嚴辭有意將思緒放在了聶蓉身上。

他當時想找她問個清楚明白,現在冷靜下來,就開始想如果他問了, 她會怎麼回答自己。

同其他文武百官交談,同皇上交談,他都大致能猜到對方想法, 談話結果,可和她卻完全猜不到, 就像他絲毫沒有想到她會給他置兩個美貌丫鬟一樣。

他知道她近來又去了兩次聶家,也知道聶家常有人過來,又猜到她是不是在忙著什麼沒讓他知道的事,卻從沒往這上麵想。

昨天晚上,不還往他懷裡靠, 抱他麼,今日就將兩個女人帶到了他麵前, 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哪些又是他誤解的?

傅院判這一去,竟去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全黑人才出來,但進去時是步履匆匆, 出來時卻是行路遲緩, 嚴辭自馬車內探出頭,在月色中都能看出他的遲疑忐忑。

心裡約摸有了猜測,待傅院判上馬車, 他平靜道:“院判, 我知道這血絕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