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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也比這邵大夫更對症,她也會說得更明白一些,還是找她看過最為穩妥。”

聶蓉這才稍稍寬了些心,覺得還有些微茫的希望。

隻是如今,卻也知道自己就算不是不孕,也不可能和尋常女子一樣了,要不然這邵大夫也不會那樣診斷。

就算調養三年五載後真能有孕,那又是怎樣一番煎熬?老夫人本就對她不喜,又因為她而趕走了親外甥女,加上膝下也就嚴辭這麼一個兒子,隻怕會立刻重提休妻之事,找個門當戶對、能生養的來。

而嚴辭,彆的事他能與親生母親作對來維護她,這種事呢?

侯府本就人丁凋敝,就他與嚴皓兩兄弟,嚴皓還是庶出,他身上可是負擔著開枝散葉、延續香火的責任,隻怕他就算對她心有憐惜也沒辦法繼續維護她了……

整整一天,她都躺在床上提不起一絲力氣,還是後來馮媽媽勸她,不管怎樣,也要將這事先瞞下來,不能讓侯府人知道,等找薛大夫確診過再從長計議,她知道這話在理,這才強撐起精神起身,吃飯喝藥,當自己隻是普通風寒有些不舒服。

嚴辭晚上回來,看出她精神不濟,也隻當她是風寒難受而已,交待她好好喝藥,若沒胃口,就拿錢去給廚房,讓廚房專門給她做些想吃的菜,最後又笑道:“彆舍不得錢,後麵領了俸錢就直接給你,我這官確實累點,但錢也真不少。”

聶蓉被他弄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嗔聲道:“聽你這意思,還挺得意。”

兩人躺在床上,他摟著她,讓她靠在他肩頭,一手輕輕揉著她頭發,回道:“不管得不得意,多掙點錢總是好一點,畢竟有個長得好看的夫人,又喜歡簪子,總得一個月不重樣才行,這才買了三隻,還差二十七隻。”

她嬌聲笑道:“我哪要那麼多。”

嚴辭回道:“多買點,不喜歡了可以送女兒送兒媳,箱底厚一點,才算有主母的派頭。”

聶蓉不說話了,隻是伸手,將他肩頭輕輕摟住。

他說的,的確是她夢中的晚景,可是……老天爺哪有那麼慷慨的時候呢?至少對她就沒那麼慷慨過。

第58章

找薛大夫問診這事, 要做得隱蔽,仍要通過聶家,所以捱了兩天, 等風寒略好一些,聶蓉就悄悄送信給娘親為她安排,隨後回了趟娘家。

得知她竟被大夫診出宮寒, 溫氏早已急得徹夜難眠,一早就依她信中所說的請了薛大夫過來, 等聶蓉回家,便讓薛大夫為她診脈。

薛大夫是婦人,又與她相識,這一次問得倒比先前邵大夫詳細得多,最後卻仍是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最後說道:“是有些宮寒之症,影響孕育, 也是有的。”

溫氏連忙問:“那能治得好麼?”

薛大夫回道:“服藥調理,自然有些用處, 隻是……”她抬眼看向聶蓉,似乎以長輩身份誠懇道:“夫人身在侯府,子嗣之事,還須早作打算。”

一句話, 聶蓉便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她與邵大夫都沒把話說死, 一是生育之事確實沒辦法說死,二也算是寬慰人心。但邵大夫說得更模糊,隻讓她好好調理, 薛大夫卻更明白, 要她早作打算。

意思是, 讓她不要作太大的指望,她的身體,多半是調養不好的。

她一顆心猶如墜入冰窟,頓時就失去了最後一絲希望,可此時卻還有外人在,隻能強作端莊持重來應對,最後薛大夫看了先前邵大夫給的藥方,讓她就這麼吃著,到要走時,溫氏卻已忍不住哭起來,無法去送客,她隻得代為致歉,讓馮媽媽送大夫離開。

待薛大夫離開,溫氏更是淚如泉湧,哭道:“定是你小時候在襄陽老家傷了身子,沒一口好吃的好喝的,大冬天你那個奶奶讓我給聶蘭縫衣裳,讓你無人看顧,竟掉在了池塘裡,那時池塘上麵還結著冰,你渾身都凍紫了,險些丟了命……”

聶蓉隻好安慰她:“之前的邵大夫說我若悉心調理,還是很有可能有孩子的,隻是時間會長一些。”

“你那個婆婆,哪能等得了你,隻怕到年底就該問你話了……”溫氏哭道。

聶蓉卻是無話可說。

大概是念著她夏季送點心的孝心,老夫人這次沒因為陸緋嫣的事來遷怒她,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無所出。

現在她進門時間不長,嚴辭又去了幾個月冀州,倒好說,但等到年底,等到開年,老夫人就該問話了。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她現在在服藥,是因為有風寒,但沒有誰的風寒需要長年累月吃藥的,到後麵必然是紙包不住火,侯府總要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到那時候又怎麼辦?

這時溫氏旁邊的林媽媽說道:“不知道侯爺是什麼態度,若侯爺喜歡夫人,倒是可以由夫人出麵去買兩個良家女,給侯爺做小,等她們有孩子,就抱過來記在自己名下,她們身契在夫人手上,自然是不敢造次。”

溫氏止了哭聲,怔愣一會兒,然後看向聶蓉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說著又愁悵道:“隻是不知道侯爺是不是同意。”

大部分人家都還是希望有正正經經的嫡子的,若實在沒有,又不想壞了姻親關係,或是女方強勢的,就會另納妾室生養孩子記在主母名下,但這是原配有地位的情況下,如聶家與侯府這樣懸殊的地位,隻怕會直接休妻另娶。

所以一切,就看嚴辭是不是會同意。

林媽媽說道:“不必問侯爺同不同意,反正人是夫人買來的,先開了臉送到侯爺房中,自然也就成了侯爺的人,等人生了男孩,夫人便直接抱來養,再出麵給女人抬個姨娘,她對夫人感恩還來不及,哪裡還有二話?她沒有二話,旁人又會說什麼?這時候夫人就將孩子好好養著,兩三歲就能看出機靈勁兒了,也知道離不開娘,那時事情就妥了。”

溫氏連連點頭,與林媽媽說起隔壁尚書家的大兒媳似乎就是這麼乾的,又商量起細節,譬如在哪裡買女孩,得好看,但不能太有能耐等等,聶蓉則是默然無聲,想著昨夜嚴辭還問她風寒完全好了沒有。

前一夜兩人還恩愛有加,現在她卻已經在盤算著主動給他納妾了,果然什麼山盟海誓都是說說玩的麼?

但她既無所出,又有什麼資格談山盟海誓?

之前嚴辭笑她因為陸緋嫣而拈酸吃醋,現在她才明白什麼叫拈酸吃醋,原來她果真不是什麼寬容大度的人,想到要給他找妾室,就覺得心裡落了石頭一般的難受。

到林媽媽說起城門外有一批南邊來的難民,十七八歲大姑娘隻要十多兩就能買到時,聶蓉說道:“要不然,我同侯爺商量一下?”

林媽媽和溫氏聽見這話都有些猶豫,過一會兒,溫氏問:“告訴侯爺了,他再去同他母親商議,他母親讓他休妻怎麼辦?”

聶蓉再一次默然。

嚴辭似乎很少和老夫人商議什麼事情,但這樣的大事,也難免不會商議。

這時馮媽媽說:“萬不能讓老夫人知道,若是在這節骨眼兒知道,她說不定要將那表小姐留下來,讓她做兒媳,那表小姐的身份可不會做小。所以不讓侯爺知道是最穩妥的,知道了總是生些麻煩。”

待溫氏和林媽媽知道有關陸緋嫣的種種,就更加支持早點行動了,最好在抱了孩子後才讓人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

聶蓉最終也沒點頭,隻同意讓溫氏和林媽媽先替自己打聽物色好的姑娘。

她明白,身邊這許多人商討的對策都是足夠理智的、勝率最大的,隻是她們唯獨忽略了她與嚴辭之前的夫妻情分。

嚴辭不是個能被他人安排的人,他喜歡凡事自己作主,她就是怕他知道她打著這些主意後會生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如果和他說了,就會有許許多多的風險,比如他更想有名符其實的嫡子,比如他告訴了老夫人,比如他也對陸緋嫣動了心思,總之到那時,一切就都由他來作主了。

太多紛擾的情緒襲來,讓她無力去應對。

她生孩子的願望徹底落空了,還沒來及得難過,就要琢磨給嚴辭納什麼樣的妾,還要想著拿捏住另一個女子,搶人家的孩子自己養,又要決斷如何做才能最穩妥……

回到侯府,為了靜心,她將那本《陶安公食齋錄》拿出來看,卻看不進一個字,隻是盯著那上麵的字跡發呆。

馮媽媽給她端過來一碗湯羹,在她旁邊看了她很久,開口道:“夫人在娘家沒答應下來,是記掛著和侯爺的情分,想和他商量了再說?”

聶蓉回過頭來,略微有些詫異,她沒想到馮媽媽竟然將她心思完全猜了出來。

這時馮媽媽輕輕笑了笑:“夫人這麼年輕,侯爺待夫人又好,那樣忙的人,竟能給夫人親手抄一本書,夫人心裡當然會念著這份情,隻恨不得與侯爺兩人生生世世在一起才好。”

這倒讓聶蓉笑了出來,扭捏道:“哪有媽媽說得那麼誇張……”

馮媽媽笑道:“誰不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等經過坎坷,年歲漸長,才知道男人的寵愛是最靠不住的,能靠的隻有自己的謀算。”

聶蓉忍不住問:“可之前媽媽還總讓我討好侯爺,得他歡欣呢?”

馮媽媽歎聲道:“那是因為他是夫人在這府上唯一的靠山,夫人自然要討好他,可這不是說要讓夫人自己沉溺進去,以為有了侯爺的寵愛就萬事無憂了。”

她說著,眉眼認真起來:“討好,得到寵愛,隻是手段而已,重要的是依靠新婚的寵愛拿到錢,拿到掌家的權力,得到幾個兒女,那夫人才算在侯府站穩了腳跟,什麼都不怕了。

“現在夫人不就開始管著府上的事,也拿到了侯爺庫房的鑰匙嗎?唯有子女這一項那是天公不作美,成了夫人的劫數,所以夫人就得憑謀算把這項補齊。再說,夫人隻有名下有了孩子,才算得上這侯府永遠的夫人,才能與侯爺做一世夫妻,若沒有孩子,隻怕夫人自己心裡也是虛的是不是?”

聶蓉輕輕歎息,她當然虛,她怎麼會有那種底氣,覺得嚴辭能容忍她生不出孩子。

“畢竟是這麼大的事,我再想想……大不了先停了藥不喝吧,反正這調理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她說道。

馮媽媽點頭,又寬慰她:“反正有娘家夫人替你先物色著,也不著急,夫人隻須記著,路是人走出來的,隻要沒死,就總能找到活路。”

正好這一日嚴辭回來得晚,等到晚上她已經平靜了很多,不再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加上風寒初愈,本就不太有精神,一切看著倒正常。

上了床,嚴辭將她端詳一會兒,溫聲道:“生了回病,竟瘦了這麼多,我不在家你是沒吃飯?”

聶蓉有意露出一個笑,回道:“生病本來就沒什麼胃口,馬上天一涼就養回來了。”

嚴辭信了這解釋,突然問她:“我記得,